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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抑制、耕地抛荒与家庭养老

2023-12-22邹铁钉

关键词:生育率居家养老保险

邹铁钉

(浙江工商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一、引言

经济学家从成本—收益角度将“我养你小,你养我老”的时间接力赛称为生育投资行为[1]。家庭作为获取经济支持、生活照料和情感慰藉的重要载体,子女生育数量及其经济条件和赡养意愿影响着养老资源的可及性、充足性和居家轮养的可行性[2]。自2017年起,中国总和生育率达到短期顶峰1.7之后,民众生育意愿持续低迷[3]。虽然重视子女教育等提高生育质量的行为可部分弥补生育数量上的不足,但作用有限[4],无法完全抵消少子化倾向给家庭养老带来的影响。

与此同时,受城市化、工业化影响,跨地区就业的农民工队伍日渐庞大,每年高达2.93亿[5],耕地抛荒问题随之而来,我国现有耕地面积19.2亿亩,与10年前的20.3亿亩相比,约减少了1.1亿亩(1)本文所述“耕地抛荒”的影响主要包括对家庭粮食自给能力的破坏以及家庭农业生产收益的损失,为简化分析过程,集中分析关键核心问题之间的相关性,并加强对广大农村地区的分析。同时,由于当前城郊拆迁已采用住房货币化改革方案进行安置,按人头计算的商品房购买资格与货币补贴在当地购房并装修后,所得的补贴剩余款项已所剩无几,无法满足支付漫长老年期吃穿住行的费用,故在此也不予考虑。,给国家粮食安全带来了隐患。在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轮养、共居和自养这三大传统家庭养老支柱被一一击破。面对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如何安排好人数超过1 600万的农村留守老人及更多的居家养老人员[6],已成为一项亟需解决的社会重大课题。

家庭养老应坚持多条腿走路,同时做好多手准备,以应对人口老龄化和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冲击[7],既要在生育政策、土地保护以及粮食生产自给上下功夫,又要从制度层面加强公共养老保险体系建设。其中,将居家养老人员纳入公共养老保险体系,可减少对子女和土地的依赖,增强生活自理能力和经济独立性[8]。

有学者从内容构成、影响因素以及历史演变角度对家庭养老的社会功能、发展趋势和存在的问题作了系统论述[9-11];还有学者从老龄化、耕地抛荒以及人口流动角度对家庭养老危机及其成因作了全面梳理[12-15];另有学者探讨了公共养老保险体系在化解家庭养老问题中的积极作用[15]。但以生育政策调整、城市化和工业化为背景,将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和公共养老保险体系的保障功能融入分析框架,对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冲击家庭养老展开理论机制分析的并不多见,本文以此为分析突破口展开理论创新,以期得到一些新的发现和政策启示。

本文以戴蒙德(Diamond)和斯塔克(Stark)的研究[16-17]为基础,构建养老资源变动测度模型,从理论机制层面剖析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资源的侵蚀性影响及其单向和交互作用机制,为政府完善生育政策和耕地保护立法提供决策参考。

二、文献综述

家庭养老历史源远流长,官府举措和民间义举不胜枚举。历朝历代都鼓励子女赡养老人,为此实施了相关政策,如汉朝的“丁忧”(2)参见《礼记·王制》。、北魏的“权留养亲”(3)参见《唐律疏议·名例律》。、隋唐的“待丁”(4)参见《旧唐书·职官志》。;有的朝代优待老人,如北魏的“赐几杖”(5)参见《魏书·礼志四》。、隋朝的“赐官”(6)参见《隋书·炀帝纪上》。、唐朝的“赐物”(7)参见《册府元龟·总录部·致政》。;有的朝代设有官办养老机构,如南北朝的“孤独园”(8)参见《梁书·武帝本纪》。、唐朝的“悲田园”(9)参见《旧唐书·武宗纪》。、宋朝的“福田院”(10)参见《宋会要辑稿·食货六八·恩惠》。;有的朝代开办了民间养老机构,如北宋的“义庄”(11)参见《范仲淹全集》。、南宋的“孤老院”(12)参见《夷坚甲志》。、明清的“普济堂”(13)参见(光绪)《江西通志》卷九十四《经政略十二·恤政》。;另外,历朝历代还开展相关道德教化,如提倡“父母在,不远游”(14)参见《论语·里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15)参见《孟子·梁惠王上》。和 “唯从供养,唯欢父母”(16)参见《佛说善生子经》。。这些政策、举措对于家庭养老保险体系建设具有重要借鉴意义:既要重视政府的制度保障作用,又要强调子女的养老责任,还得发挥孝道文化的规劝教化作用,综合解决居家养老人员的照料难题。

家庭是个体生儿育女、行孝养老和互惠互助的亲情堡垒。赡养资源的可及性、充足性以及居家轮养的可行性,同家庭生育数量以及子女的赡养能力和赡养意愿息息相关[10]。其中,生育政策、生育成本和生育偏好决定子女的生育数量[18];个体人力资本状况以及掌握的经济资源和社会地位决定子女的赡养能力[19];受教育经历、成长环境、个人品性以及社会道德习俗决定子女的赡养意愿[20-21]。而这些因素最终共同决定了赡养资源的充足性和可及性。

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里,作为最核心的经济资源,土地为家庭提供了绝大部分经济收益和食物来源[22],发挥着重要的养老保障功能。即使是进入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新兴数字经济时代,依然离不开对土地的有效经营;但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逃离农业农村,进入城市和工业部门工作,成为众多农村居民的热门选择,一支规模庞大且数量不断增长的农民工队伍应运而生。虽然务工收入和商业经营收益充实了家庭收入来源,但这并不足以否定耕地及其农业生产经营收益的重要作用[23]。

伴随生育率下降、人口大迁徙而来的老年抚养比失调、耕地抛荒和留守老人照料难题会带来三个方面的影响:一是降低子女轮养的可行性[24];二是降低共室而居的可行性[10][24];三是破坏家庭粮食生产自给能力。

可见,生育和耕地是影响家庭养老资源充足性、可及性的关键因素[11][20],二者通过影响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的多样性与充足性,影响居家养老人员的生活品质和经济独立性。而公共养老保险体系的介入,则从制度层面提高了对居家养老人员的保障能力,可减轻对子女和土地的依赖[25-26]。

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是基于如下假设:考虑到单个家庭养老风险在概率和时间分布上的巨大差异,同时陷入老无可依的境地几无可能,代际转移支付机制可将单个家庭的风险扩散至整个社会让所有人分担,从而降低不确定性对单个家庭的冲击;但有三个前提:一是人口结构保持年轻[27-28];二是经济保持稳定增长[29-30];三是粮食供应安全可靠[31]。

如果能将公共养老保险和其他形式的保障结合起来,提供多层次家庭养老保障,居家养老人员的生活品质和经济独立性将得到显著改善[32-34],具体措施包括:(1)放宽生育限制,挖掘子女养老潜能;(2)保护耕地资源(17)为简化分析,只考虑两代以内土地承包经营制度对家庭养老的影响,而不考虑三代及三代以上土地承包经营权的继承对家庭养老的影响。,把好粮食生产安全关[35];(3)弘扬孝道文化,规劝教化子女的赡养行为。

文献梳理表明,现有研究对家庭养老的历史演变、社会功能、内容构成、影响因素、面临的危机及其发展出路作了深入的探讨,但以生育政策调整、城市化和工业化为背景,将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和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融入到理论分析框架,系统论述生育率下降、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影响及其机理的并不多见,故本文以此为重点展开理论创新。

三、基础模型

假定家庭是二世同堂结构,由老人(o)和年轻子女(y)构成,人口以比率n进行代际更迭。个体要经历青年(y)和老年(o)两个时期。单位消费(C)能给老人和子女带来相同的边际效用。家庭效用函数具有如下结构:

U(Co,Cy)=Uo(Cy,Co)+n·Uy(Cy,Co)。

受儒家孝道文化影响,家庭成员之间的亲缘利他行为比较明显,老人将子女的消费及其效用囊括在自己的效用函数中。本文参照斯塔克的做法[17],将老人的效用函数设定为:

Uo(Co,Cy)=φo·uo(Co)+(1-φo)·uy(Cy)。

(1)

个体青年期的收入用于三个方面:消费(Cy)、赡养(τe)和公共养老保险费(τp)(18)本文分析的着重点之一是生育率变化对代际转移支付支持家庭养老的影响,不考虑经济增长等宏观因素以及基金制改革的多重影响,所以此处对个体青年期收入构成假设中没有包括储蓄这一项。。受城市化、工业化影响,外出谋生的人越来越多,农村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日趋多元化,除土地收益外,务工和经商收入(I1)的占比越来越大。此时的个体消费约束为:

Cy=(1-τe-τp)·I1。

当个体进入老年期,将从城镇劳动力市场退出,返回家乡继续从事农业生产,收入将由子女赡养(τe)、公共养老金(τp)和土地收益(I2)三部分构成,消费约束也将变为:

Co=n(τe+τp)·I1+I2=n(I1-Cy)+I2。

(2)

由式(2)求出Cy,然后代入式(1)得:

(3)

由式(3)可求得老年期个体效用最大化条件:

从而平衡亲代和子代消费的决策原则为:

(4)

对式(4)求Co的全微分,可得实现家庭效用最大化的跨期分配机制:

(5)

四、生育率下降与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单向影响机制

(一)生育率下降对家庭养老的单向影响机制

依据式(2)可求得子女赡养(τe)和家庭生育率(n)的关系:

从而,生育率对家庭养老的影响为:

(6)

对式(4)式求n的全微分:

从而生育率对老年消费的影响为:

(7)

将式(7)代入(6)式得:

(8)

考虑到家庭总和生育率一般大于等于1,即n的波动区间通常为[1, +∞),所以:

∂Co/∂n>0&∂τe/∂n<0。

这表明生育率下降会增加单个子女的养老负担,如果养老负担不增加,则会危及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和可及性,对家庭养老形成冲击。(19)为简化分析和集中精力论述研究的核心问题机制,本文不考虑子女生育数量对家庭储蓄以及对当前家庭爷爷奶奶辈老年成员的赡养资源的逆向挤占,仅考虑子女生育数量对父母老年获得赡养可能性、赡养资源充足性以及各子女家庭之间居家轮养可行性的影响。

(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单向影响机制

为简化分析技术流程和集中分析核心问题,本文暂不考虑城郊地区拆迁及征地补偿对家庭养老的正向性影响,仅关注耕地抛荒带来的土地收益(I2)减少对家庭养老的影响,即:

土地作为家庭养老的核心资源,其收益(I2)可部分替代子女养老(τe), 二者的关系为:

(9)

耕地抛荒减少的土地收益以及对粮食生产体系的破坏,会危及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和居家养老人员的经济独立性,最终对老年消费(Co)会产生较大的影响:

将∂CO/∂I2代入式(9)得:

代入式(4)可将∂τe/∂I2简化为:

∂τe/∂I2=-[I1(n+1)]-1。

(10)

显然∂τe/∂I2<0,表明耕地抛荒减少的土地收益,破坏了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的多样性与充足性,要么转化成子女养老负担,要么减少家庭养老资源,对家庭养老形成冲击。

五、生育率下降与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交互影响机制及其媒介

(一)生育率下降对耕地抛荒影响的强化

由式(10)求得:

∂τe/∂I2=-[I1(n+1)]-1。

显然∂τe/∂I2<0,表明作为两大核心养老资源,子女和耕地之间存在一定的替代作用,子女越少的家庭获得的耕地越少,下降的生育率会进一步减少土地收益(I2)。且∂τe/∂I2的绝对值和生育率(n)成反比,进一步表明存在耕地抛荒的情形下,低生育率家庭将获得更少的耕地,从而耕地收益进一步减少,这便是生育率下降对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冲击的强化。

可见,在子女赡养能力及赡养意愿不变的情形下,生育率下降不但会直接侵蚀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还会通过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强化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侵蚀性影响,居家养老人员将因此最终损失δ·I2+Δn·τe·I1单位效用。

另外,由∂Co/∂I2的结构可知,土地收益每减少1个单位,老年消费将减少:

从而在耕地抛荒损失δ·I2单位土地收益的情形下,居家养老人员的消费将减少:

(11)

这表明因耕地抛荒而损失的老年消费和生育率(n)的变动成反比,即生育率下降的幅度越大,老年消费减少的数量越多,从而生育率下降强化了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

(二)耕地抛荒对生育率下降影响的强化

由个体在老年期的消费约束Co=n(τe+τp)·I1+I2可知:

显然∂τe/∂n≤0,表明生育率(n)在[1,+∞)内向下波动,单个子女的养老负担会不断加重,如果养老负担不加重,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就难以得到保证。

而|∂τe/∂n|的取值又和I2负相关,表明耕地抛荒导致的土地收益损失(I2)会强化生育率下降对家庭养老的冲击,即在同等条件下单个子女要承担更多的养老责任,或者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要受到更大的冲击:

I2↓⟹|∂τe/∂n|↑。

此外,结合∂Co/∂n=(Co-I2)/[n(1+n)]及Co≥I2可推知∂Co/∂n≥0,表明生育率下降会危及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引发老年贫困。而∂Co/∂n又与I2负相关,即在存在耕地抛荒的情形下,生育率下降会给家庭养老带来更大的冲击。

(三)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

1978年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包干到户”是土地承包经营的初步尝试,《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将其上升为国家法律,规定农村居民不分男女一律按人头分配土地承包经营权,这一制度便是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得到强化的交互作用媒介。

受城市化与工业化影响,农村居民入城就业导致耕地抛荒问题日趋严重,户均有效经营的耕地面积不断下降。同时受计生政策和个体生育意愿变化影响,农村家庭少子化问题也比较突出。在现有土地承包经营制度下,低生育率家庭并不具备优势,耕地承包经营面积的变化会影响家庭养老资源的多样性和充足性以及老年人的经济独立性。

第一种情形是生育率保持稳定时,耕地抛荒影响家庭养老的作用机制;第二种情形是没有耕地抛荒时,生育率下降影响家庭养老的作用机制。土地承包经营制度作为强化对家庭养老冲击的交互作用媒介,与之对应的家庭土地总承包面积和人均承包面积是影响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多样性与充足性的中间变量,其数量增减将直接关系到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和居家养老人员的经济独立性。

基于边际效用递减原理以及家庭效用最大化假设,单位消费带给老人和子女的边际效用相等:

u′o(Co)=u′y(Cy)。

结合式(4),可求得耕地抛荒情形下实现家庭效用最大化的适宜生育率:

n*=(1-φo)/φo。

(12)

(四)土地承包经营制度作为交互作用媒介对家庭养老冲击的强化机制

根据式(2)、(3)求老年个体效用函数对生育率和土地收益的二阶偏导数,得到反映交互媒介作用强化对家庭养老冲击的指标:

∂2Uo/∂n∂I2=φo·u″o(Co)·(τe+τp)-n-1·(1-φo)·u′y(Cy)+n-2·(1-φo)·I1(τe+τp)u″y(Cy)。

(13)

由U′y(Cy)≥0、U″y(Cy)≤0以及U″o(Co)≤0可知:

∂2Uo/∂n∂I2≤0&∂2Uo/∂I2∂n≤0。

∂2Uo/∂n∂I2的符号表明,因耕地抛荒而减少的土地收益(I2),会影响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的多样性与充足性,削弱居家养老资源的充足性(Co)和老年人的经济独立性,这是交互媒介作用强化对家庭养老冲击的第一条路径。

∂2Uo/∂I2∂n的符号表明,按照现行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生育越少的家庭将获得越少的土地,随着土地收益(I2)的减少,家庭养老资源的充足性(Co)和老年人的经济独立性也会受到冲击,这是交互媒介作用强化对家庭养老冲击的第二条路径。

六、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

(一)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定义及表达

由(2)式求得老年消费(Co)对公共养老金(τp)的一阶偏导数,用来刻画公共养老保险对家庭养老的制度补救作用:

∂Co/∂τp=∂[n(τe+τp)·I1+I2]/∂τp=nI1。

(14)

显然∂Co/∂τp>0,表明老年消费水平与公共养老保险的介入力度成正比,即公共养老保险的介入力度越大,居家养老人员的生活越有保障。

(二)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可减轻生育率下降对家庭养老的冲击

由式(2)可知,公共养老金(τp)与子女赡养(τe)存在如下关系:

τe=(Co-I2)/nI1-τp。

由式(2)求得老年消费(Co)对子女赡养(τe)及公共养老金(τp)的一阶偏导数:

∂Co/∂τe=∂Co/∂τp=nI1。

(15)

显然∂Co/∂τe=∂Co/∂τp>0,表明子女赡养(τe)和公共养老金(τp)的作用方向相同、强度相当;即公共养老保险可弥补子女赡养能力的不足,对家庭养老起到制度补救作用。构建公共养老保险体系,提高制度保障能力,可减少对子女的依赖以及生育率下降对家庭养老的影响。

(三)公共养老保险的保障功能可降低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

由式(2)可知,公共养老金(τp)与土地收益(I2)存在如下关系:

I2=Co-nI1·τe-nI1·τp。

由于养老金(τp)对老年消费(Co)的边际影响为∂Co/∂τp=nI1,以及土地收益(I2)对老年消费(Co)的边际影响为∂Co/∂I2=1,从而得到如下判别式:

(16)

理论机制分析表明,构建公共养老保险体系,既能在单一维度上减轻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侵蚀性影响,又能从制度层面阻断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对生育率下降与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侵蚀性影响的强化。

七、结论与政策启示

家庭是代际更迭和文化传承的载体,即使是在以人工智能、大数据和互联网为标志的数字经济时代,依然发挥着重要的养老育幼功能,人口和土地是其两大核心资源。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会改变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的多样性与充足性,影响老人的经济独立性和赡养资源的充足性。本文构建基于跨期效用最大化的养老资源变动测度模型,刻画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及其机理,探索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以及公共养老保险的制度补救作用。

研究表明,受传统家庭养老资源过于单一以及对子女和土地过于依赖的影响,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比较明显,对赡养资源的充足性和居家养老人员的经济独立性形成了冲击,容易引发家庭养老危机。在土地承包经营制度的交互媒介作用下,低生育家庭将获得更少的土地以及土地收益,强化了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对家庭养老的冲击,进一步危及家庭收入结构和生活来源的多样性与充足性,居家养老人员的经济独立性和粮食自给能力被进一步削弱。为减少生育率下降和耕地抛荒的侵蚀性影响,构建多层次家庭养老保障,将局限于家庭内部的亲缘互助行为升级为社会代际互助制度,有助于提高对居家养老人员的保障能力。

本研究带来的政策启示为:家庭养老保障要坚持多条腿走路,既要根据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适时调整生育政策,充分挖掘家庭内部子女养老潜能;又要完善土地承包经营制度,重视对土地及粮食生产体系的保护,提高农业生产经营收益和家庭粮食生产自给能力;还得从制度层面加强公共养老保险体系建设,减少居家养老人员对子女和土地的依赖;更要充分调动社会和市场力量的参与积极性,发挥社区、街道、公益组织、商业保险及孝道文化的辅助支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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