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中小学教师的时间挑战与调适进路
2023-12-19赵钱森杨伟东
●赵钱森 杨伟东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网络信息技术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状态,信息化数字媒介技术正在快速融入教育活动。2021年12月27日,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印发《“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提出开展“互联网+教育”云网一体化建设,加快建设中国教育专用网络和“互联网+教育”大平台,明确了我国教育信息化未来的发展方向和目标。[1]“互联网+教育”不仅改变了传统“教”与“学”的互动关系,而且影响着学校教育时间的形态。2022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发布〈教师数字素养〉教育行业标准的通知》,指出“提升教师利用数字技术优化、创新和变革教育教学活动的意识、能力和责任”[2]。当前,人们更多地关注人工智能给教育教学带来的“高效率、个性化、虚拟情境”[3],也担忧教师职业可能被人工智能替代出现“生存危机”。[4]“互联网+教育”可能给教师日常劳动时间带来多样化挑战,重新审视互联网时代教师网络时间的特殊性及挑战,对教师适应新时代“互联网+教育”发展需求具有深远意义。
一、中小学教师时间的三种历史样态
时间作为一种特殊资源,关联到人类社会实践活动诸多方面。“时间经验和时间观念都源于不断变化的现实属性”[5],时间观念随着人类对时间思考和测定方式改变而发生变化,经历农业社会、工业社会、信息社会的变迁,人类社会实践活动大致围绕三类时间参照标准,即自然时间、钟表时间、网络时间。学校教育作为一项特殊的社会实践活动,也围绕上述时间参考标准开展活动,教师从事教育教学活动必然与时间维持着紧密关系,审视不同历史阶段教师与时间的关系,分析教师的时间样态和时间效益,从自然时间、钟表时间和网络时间管窥教师的行动秩序,能够为教师时间研究提供重要支撑。
(一)自然时间赋予教师闲适的行动节奏
在传统的农业社会里,人类主要依赖自然界开展渔猎农牧等农事活动,日常生产的时间节奏主要围绕自然界客观秩序运行,由于自然变化周期相对稳定且缓慢,人们缺失精密的时间测定工具,自然时间因其衡量标准难以精确化而显得比较模糊,具有时间结构松散、时间节奏相对缓慢等特征。
自然时间主导下的教师时间主要由自然时间支配,教师的时间体验和劳动节奏通过自然事物的秩序来表征。如,教师的休假时间会依据季节性农事需要安排,诸如唐代官学休假制度主要参照农业时间季节变化设有“旬假、田假、授衣假”[6];传统私学书院根据“日出”“午后”“日落”等自然节律设定日常作息时间,虽然有日晷、水漏、沙漏等简单的计时工具,但整体上讲,教师时间节奏相对缓慢,时间管理方式相对粗放,主要顺应自然变化节奏来支配日常教育时间。[7]因此,自然时间支配下的教师劳动遵循自然事物变化,自然事物成为其测定教育实践活动的判断标准,赋予教师日常稳定、均匀、从容、闲适的行动节奏。但是,教师时间受制于自然界的变化,通过顺应自然要求来构建时间观念,往往会限制教育教学活动规模和效率。
(二)钟表时间支配教师高效的工作秩序
在现代工业社会里,钟表时间借助精确测量手段将人类社会原子化和高效化,已成为学校教育活动的关键性支配工具。夸美纽斯(Comenius)将钟表机械时间引入到学校教育体系内,钟表时间将学校教学科目、教法、空间进行优化组合,通过采用班级授课制的教学组织形式极大地提高学校教学效率。[8]教师的课堂教学逐渐摆脱“日出日落”的自然情境约束,钟表时间能够精确地管控教师的工作节奏,教师要在单位时间内尽可能向学生传递更多的知识。
当钟表占据学校日常生活的核心位置时,也就再造了现代学校教育教学的空间。[9]从此,教师休息时间和工作节律开始精确到时、分、秒,教师时间摆脱传统教育教学的主观随意性,逐渐受到工业社会的效率规则支配,钟表时间让教师形成竞速的工作模式。现代学校教育的标准化和效率化需要时间钟表来管控教师,促使其将钟表时间内化为日常工作习惯。钟表时间有利于提高学校教育运作效率,将教师劳动与闲暇、工作与家庭边界化,满足多方社会需求,构建更加有序的现代社会生活;但过度依赖序列化、工具化的钟表时间,容易忽视教师自我体验时间,失去相对的自由感和职业幸福。
(三)网络时间营造教师泛在的生存空间
网络时间将虚拟化的符号作为时间表征,形成泛在的时间体验感。网络社会借助计算机、互联网技术的抽象符号信息表征社会实践,物理空间的边界慢慢消失,无时空边界的网络社会以高速流动的方式,传递着海量动态的信息,冲击人们的心理活动。当前,网络时间的主要特征表现为:一是网络时间具有“时空压缩”[10]功能。互联网技术在收集、存储、传播数据信息方面,不再受到固定物理空间距离的限定,互联网使用者可以摆脱物理空间场景与视野范围限定,实现“时间位移”和远距离的“共同在场”。[11]网络时间压缩人们时空距离感,海量的信息交流促使日常生产生活开始加速,内心不断充斥着焦虑、紧张、忙碌感。二是网络时间是一种“多维时间”。网络社会高速更新的信息给人们带来了不确定性感受。[12]人们不仅要积累过去的社会经验,预测未来的社会变化,而且要随时随地处理互联网线上、线下的海量信息,对事件过程的感受已经不是传统哲学或经典物理学讨论的由过去向未来的延伸,而是三维性,具有了前后左右的延伸性。[13]
随着互联网技术更新和普及,人工智能、微信、视频软件等现代信息通信技术在教育领域得到广泛应用,互联网技术嵌入到教师日常工作中,将教师劳动时间在网络时空内重组,营造教师泛在的生存空间。一方面,教师网络时间“即时”化。网络多媒体信息技术将现实社会事物符号化,促使教师部分劳动摆脱物理时空约束,网络信息高速传播导致教师在现实“随时随地”接受网络世界的工作任务,压缩了教师劳动准备与完成的时间周期,给教师营造了日常劳动加速的“即时”。另一方面,教师网络时间“碎片”化。钟表将教师行动划分为不同的固定时间单元,而网络虚拟时空汇集学生、家长、管理者等利益主体,多元利益需求通过网络信息将教师固定的单元时间 “碎片化”,导致教师难以长时间专注于某项工作任务。网络时间使教师能随时随地开展教育教学活动,这种泛在化形式的确能够提升知识传播效率,然而,“互联网世界中,信息流动的空前速度,带来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关于时间瞬时性和时间碎片化的体验”[14],教师在网络时间支配下无处不在的劳动,容易迷失陷入时间困境里,表现出疲倦、忙碌和无助感。
二、互联网时代中小学教师的网络时间挑战
互联网技术给当下社会带来诸多变化,特别是“人工智能改变了社会、形成了新的社会,改变了人、诞生了新人,以及由此引发的教育中人(师生)全新的生存方式、生存状态、学习与交往方式”[15]。互联网时代下的网络时间,让教师时间超越自然时间与钟表时间的限制,多媒体信息技术让教师劳动超越工作场所的物理边界,让本应属于教师体验的自然时间和可控的钟表时间逐渐遁形,留给教师难以计算和把控的网络时间,也让本该坚持顺应学生成长和教师发展的自然时间、钟表时间,在网络时间过度支配下遭遇诸多挑战。
(一)网络时间消解教师对自然时间的掌控
网络时间以泛在化、碎片化、即时化方式消解教师的自然时间感,也消解了教师对自然时间的掌控。网络媒介信息可以在网络世界任意时段内流动、传播,这些信息符号随时侵扰着教师心理与身体,教师需要全天候接受网络信息支配,如领导的命令、家长的回复、学生的需求,教师可能会逐渐失去自主管控教育时间的机会。网络时间的“碎片化”让教师时常陷入“分身法术”焦虑里,由于互联网技术的传播信息具有交叉重叠特征,多个互动对象会同时向教师发布指令,教师需要在同一时段内完成多项工作任务,为了提高信息接收和处理速率,教师感知体验生命的自然时间被信息符号交流网络时间替代,个体有限能力遭遇网络无限信息压制。网络时间“即时化”让教师失去完成任务的必要预备时间,网络社会的虚拟时空淡化任务开始与结束的自然时间长度,教师需要快速地接收、反馈信息,网络时间“即时化”让教师失去了完成工作任务的必要准备等待时间,教师日常工作充斥着“手忙脚乱”的仓促感,消解了教师自主协调的自然秩序感。
网络多媒体信息技术不断地融入学校教育,为教师带来现代网络时间,网络时间虽然让教师脱离现实世界物质因素约束,但是教师自然时间遭遇网络时空内抽象符号泛在化、碎片化、即时化控制。网络时间极易模糊教师的自然而然的育人时机,特别是以摄像机取景替代教师真实的视觉洞察,限制教师观测学生真实状态的视觉范围、时间长度,导致教师难以在网络世界抓取学生真实行为表现。原本教师基于现实世界形成的自然时间遭遇网络时间挑战,可能引发教师教育教学时长、时序、时机错乱,逐渐弱化教师开展教育教学的自由行动权。
(二)网络时间泛化教师钟表时间的边界
网络时间压缩学校组织科层管理之下的教师钟表时间长度,教师难以获得必要的缓冲时间。当互联网多媒体技术与学校组织科层制度结合,组织管理者与教师沟通的物理距离被压缩,纵向任务传达的钟表时间周期消失,组织管理者发布信息不再严格依据钟表时间节奏,而是根据个人意愿,以网络信息流动为导向,构建现代组织科层管理的网络时间,“网络时代的组织时间观是抹除了物理边界和个人与工作时间界限的‘当下时间’”[16]。因此,教师承接劳动任务的钟表时间间隙逐渐消弭,时间成为教师工作中最稀缺的资源,教师失去了对钟表时间的顺序感、操控感,也丧失了对工作开始、休息、结束的节奏感。网络时间压缩教师在钟表时间内工作的周期,缩减开始承担工作与结束工作的时间循环间距,他们随时需要接收、完成、移交组织管理者安排的多项工作。
钟表时间将教师的学校时间划分为“私我”时间与“公我”时间,前者指教师个体独有且不受支配的自由时间,后者指教师要在特定的职业规范内完成工作的制度时间。然而,网络时间借助数字信息平台向个人、组织同时开放,形成多轨时间轴,“多轨时间轴的混录共同构成了个人的生活轨迹,这也是现实化生存和数字化生存的混合轨迹”[17],导致教师私人时间与教育公共时间的时间边界交叠混同。因此,教师在互联网平台上建构了微信朋友圈、抖音、微博等多个时间轴,教师既要随时查阅学生、家长、学校在网络上发布的教育相关内容,又要在网络时空内受理私人事务,空间边界模糊带来时间秩序紊乱,导致教师身心时刻萦绕在忙碌节奏里,难以集中更多时间投入到教育教学中。
(三)网络时间侵扰教师育人及自我发展的节奏
网络时间干扰教师日常育人的“慢”节奏。“进入互联网时代,数字资本依托移动媒介技术‘即时’传播的特性,进一步强化了加速的生产逻辑,‘快’成了这个时代最典型的特征之一。”[18]网络时间让教师尽可能“快”地获取和处理互联网数据,掌握数字化符号使用技巧意味着进步和效率,特别是互联网科技算法的“快”。网络时间让教师借助人工智能算法,在极短时间内获取海量教育资源,其中知识资源更新获取之“快”远超学生个体生命成长之“慢”。在现实教育教学实践过程中,教师以遵从学生体验时间为前提,以学生成长发展为导向构建育人活动,学生的发展节奏决定了教师的育人节奏。在网络时间支配下教师需要花费更多工作时间,分析网络数字符号背后教育意义,将互联网技术与育人过程深度融合,科学地把握学生成长规律,这又是一个相对“慢”的过程。在互联网数据快速更新的背景下,特别是在崇尚互联网数据至上、效率至上影响下,教师极易陷入快速流动的网络时间中,网络时间“快”干扰教师育人“慢”节奏,这是互联网数据符号对学生生命意义的遮蔽,也是网络时间对教师育人时间观的牵制,导致学校育人时间顺序、时间节奏越来越快。
网络时间催生教师专业发展的“快”节奏。《2021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指出人工智能、混合和混成课程模式、学习分析、微证书、开放教育资源、高质量在线学习是推动未来教育教学变革的关键技术,[19]这意味着教师专业发展在未来将会运用更多的网络技术,也会面临网络多媒体信息技术带来的时间挑战。教师专业发展需要在一定时间内积累经验,这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周期性蜕变过程。然而,当网络技术融入教育教学诸多环节,教师实践经验受到网络时间冲击,教师需要快速推进专业发展来适应网络信息技术。与此同时,网络新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要求压缩教师专业发展的时间周期,提高教师学习和运用现代信息技术的速度,适应网络时间支配下教师专业发展预期。如果教师专业发展难以适应网络信息技术更新速度,就可能出现网络时间更迭“快”与教师专业发展“慢”失配的现象,部分教师要么固守传统的个人经验,要么对新的教育技术手段浅尝辄止,势必难以发挥互联网大数据在当下学校教育中的积极作用。
三、互联网时代中小学教师时间管理的调适进路
罗萨(Hartmut Rosa)认为,我们身处在科技加速、社会变迁加速、生活步调加速的时代,[20]其中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科技加速给人类社会、生活带来巨大影响。人工智能、大数据、云平台等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多媒体技术与学校教育联系越发紧密,要求教师具备驾驭互联网多媒体技术的现代专业能力,并成为互联网时代高素质的教育者,以更加有效的方式应对网络时间带来的新挑战。建设网络时代高素质教师队伍,应培养教师时间管理能力,提升教师时间管理水平。
(一)注重培养互联网时代的教师时间管理能力
培养教师时间矩阵管理技能。“在互联网时代,‘快’的社会集体认知,是偏向正面与进步,代表着效率与技术进步的方向。而‘慢’意味着落后、迟钝、保守,与社会的进步主流背道而驰。”[21]因此,教师应科学地管控工作时间,高效地适应互联网时代的“快”,既要树立现代网络社会的时间观念,又要在学校教育教学中形成快节奏和高效率的时间意识,养成高效利用学校钟表时间策略。教师应当养成“一时多用”和“一时一用”的工作策略,前者侧重突显教师单位时间内的工作任务容量,即在教师可支配的时间范围内,尽可能完成更多工作,如线上网络技术结合线下工作任务同步进行,并将工作任务划分为“重要、不重要、紧迫、不急”四个象限的时间管理矩阵,[22]优化工作顺序提高工作效率,降低个人日常工作时间压力;后者强化教师在单位时间内完成工作任务的质量深度,减少外来事务、网络信息等因素的干扰,防止个人时间被网络技术过度碎片化,保证教师备课、课堂教学时间充足,提升教师教育教学有效性。
构建教师团队时间管理策略。“智慧教育时代交互方式的多样化推动教师角色由注重单打独斗向注重团队协作转变”[23],教师支配时间的方式也需要转变,教师个体时间应当转向教师团队时间。研究发现,建构团队时间可以协调团队行为、保证任务时间、提升成员满意度,[24]它能将教师自然时间与组织制度时间进行协调,为团队工作搭建一致的时间认知和工作氛围,缓解互联网时代教师个体的时间焦虑感。教师团队领导者要善于运用组织规范,监控和提醒教师在日常工作中学会高效利用学校时间,提高教师个人时间利用效率,避免个别教师因缺乏时间管理技能,降低日常教育教学效率;要建立团队信任合作关系,将教师个体时间与团队时间有机融合,构建教师资源共享和协调互助工作氛围,发挥以老带新的方式,帮助年轻教师个体提升时间管理能力。
(二)构建教师与技术双向适应的专业发展路径
引领教师主动适应新兴智能技术。在“互联网+教育”的时代背景下,教师信息技术素养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关键内容,它不仅是先进社会科学技术对教师职业发展的外在规定,而且是教师专业自我发展优化的内在追求。在教育理念层面,教师应正确认识互联网时代教师的角色转变趋势,将信息技术与日常教育教学融合,具备“技术认知、创新教学、人机协同、资源整合、数据应用、伦理安全等方面的素养”[25],理解教育教学规律与信息技术的关系,不能过度窄化或夸大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功能。在实践层面,教师要提升学习运用现代化信息技术的水平。现实中,部分教师忙于日常教育教学,忽视了对互联网新技术的学习,导致其不能有效运用网络技术解决实践问题。“互联网+教育”需要教师具备自主学习能力,不仅能掌握当下先进的“互联网+教育”技术,用人工智能技术替代教师部分机械劳动,而且能将网络时间内化到个人教育时间内,适应网络时代的劳动方式和工作节奏。
推动技术深度融入教师专业发展。科学技术是服务于人类社会的技术,互联网技术要尊重学校教育发展规律,为学生、教师、家长等生命个体的教育服务。在开发、设计互联网技术工具过程中,“互联网+教育”技术设计者应该兼顾教师的基本利益需求,不能用技术专家追求网络数据传递“快”,完全取代教师对教育教学的自主控制权。现实中部分教师网络培训软件流程设置相对机械,忽视教师职业时间的特殊性,以人工智能技术严密监管教师培训,约束教师专业发展的能动性和自由权限,“很多由技术专家精心设计的技术,由于牺牲了很多看似‘无用’的因素,在推广过程中陷入难以‘日常化’困境”[26]。教育互联网技术开发者应重视参考教师现实专业发展需求,以教师发展根本利益为技术导向,形成“人机共教”模式来提升教师对信息技术的使用效率,从教师职业的时间特殊性出发,为教师群体量身制定相应的现代网络媒体技术,构建服务于教师专业发展的网络时间。
(三)以现代组织制度疏解教师网络时间危机
优化教师弹性工作时间制度。学校设置弹性工作时间契合网络时间的“压缩”和“泛在”特性,学校可改革传统钟表时间设定的上班、下班的工作时间制度,赋予教师更多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力,保障教师能够在网络虚拟环境里同时做多件事情,最终以教师的实际劳动工作量来评估绩效,这也是改革学校组织刚性时间规范重要举措之一。特别是在当下中小学落实“双减”政策背景下,构建教师弹性工作时间制度,充分运用“互联网+教育”课后服务体系,灵活支配学校教师的时间资源,有助于教师自主协调个人休息与工作节奏,缓解日常工作中的疲倦感。
塑造刚柔并济的教师工作时间。充分发挥学校组织制度的“刚性”功能,保护教师劳动基本的时间权益,如学校管理者尊重教师日常的休息权,特别是在教师合法的休息时间内,保障教师的私人休息时间,维护教师的基本权益,避免在休息时间内利用网络向教师安排工作任务或发布行政命令,遵守家庭和学校的基本时空边界,防止网络时间对家庭休息的过度侵扰,侵占教师必要的闲暇时间。营造学校组织制度的“柔性”时间,学校管理者应完善组织日常民主决策机制,在工作任务制定、时间分配方面吸纳教师个体时间需求,基于管理者与教师关于工作时间的共同认知,最大可能地降低双方的日常时间冲突,将教师的自然时间、钟表时间、网络时间有机统一起来;压缩学校组织对教师过于繁琐检查、审核、考评时间,为教师提供必要自我体验的自然时间,自我掌控的钟表时间,自我谋划的网络时间,实现教师主体意识时间与客体评价时间融合,从而构建互联网时代教师的自我时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