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花儿香
2023-12-16王小霞
王小霞
五月的清晨,太阳初升,一抹阳光,洒落在小城的群山之巅。
随着车子的疾驰,一棵棵洋槐树飞速后退着,晨风轻拂,树枝摇曳,一缕缕素雅馨香从车窗的缝隙中飘进了车里,我兴奋地大叫道:“好漂亮的洋槐花啊!”
此情此景,让同事心情大好,她索性将车停在路边,玩起了自拍,而我则走到一棵洋槐树下,顺手摘取一串槐花,托在手心,一边细细端详着掌中槐花,一种似曾相识的往事再次浮现眼前。
上个世纪90 年代初,刚刚解决了吃饭穿衣的我家,为了增加一些收入,每年都要喂养三头肥猪,一头留着自家食用,两头宰杀后拿到市场卖掉,当作一年的零花钱,用来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主要用于我与弟弟的学杂费以及买铅笔和作业本)。
每年槐花盛开的日子,便是妈妈最为辛苦的时候。每天天还没亮,妈妈就手拿镰刀,背着那个特大号的背篼,瘦弱的身影在晨雾之中若隐若现,行走在东山梁上的槐花林里。上山撸洋槐花的日子,每逢周末我便成了妈妈的小跟班,我背着小背篓,常常一边走一边听妈妈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妈妈大字不识一个,却是明白事理的人,家里的脏活、累活总是她干。东山上随处可见的洋槐花,妈妈用镰刀不停地钩枝条,我们用手不停地往背篓撸洋槐花,很快,背篓就多得装不下了……留够当天喂猪的饲料(槐花是猪最爱吃的食物),剩余的槐花,全部被妈妈倒在院子里晒干,装进尼龙袋子,保存起来,等到冬天取出来,用烧开的面汤和刷锅水烫熟,既方便又省事。
做午饭的时候,妈妈挑出最好的槐花洗净滤干,撒上玉米面粉拌匀,我和弟弟也跑过来帮妈妈干活,一个烧水,一个剥蒜。
等水烧开了,妈妈将拌好的玉米面洋槐花均匀地铺在蒸笆里的纱布上,然后,用大火蒸,十几分钟后,槐花面疙瘩就蒸熟了。掀开锅盖时,一股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子。接着,妈妈从碗柜里取出一个小碗,把捣好的蒜泥、食盐、花椒粉、辣椒面全部放进去,再浇一瓢热油,另加一勺食醋,一碗油泼蒜辣子汁便做成了。
眼前冒着热气的槐花面疙瘩,馋得我和弟弟直流口水,瞅着我俩猴急的样子,妈妈笑了。她拿起小碗,把兑好的油泼蒜辣子汁,浇在槐花面疙瘩上,再用筷子来回搅拌,甜、辣、酸、咸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那个香啊!不等妈妈发话,我便与弟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和弟弟敞开肚子吃,一直吃到肚子胀得圆滚滚的,才放下碗筷离开饭桌。
更令人难以忘记的,还有槐花猪肉餡饺子。新鲜的槐花被妈妈洗净控干后,略加食盐,挤干水分和剁碎的猪肉一起加入食盐、味精、花椒面等调料搅拌,猪肉槐花馅的饺子馅就好了。接下来再和面、揉面、擀皮、包饺子,等到水咕嘟咕嘟时下饺子,不大一会儿,一盘香甜无比的槐花猪肉饺子就端上了桌,随着丝丝白雾缓缓上升,空气中飘浮起阵阵清香甜美的味道……
当然,最让我高兴的还是周末,匆忙吃过早饭,我便与其他孩子一起,扛着绑有镰刀的竹竿(我们年龄小,个子也不高,只能用镰刀钩取枝条,摘槐花),跑到东山梁上那片槐花林里摘槐花,摘累了,就坐在树下,拿出槐花大把大把地放进嘴里,那种香甜的滋味至今难以忘怀。
公路旁飘来的淡淡清香,再次把我带回到16 年前,那也是一个槐花飘香的日子,刚出校门不久的我,通过考试,有幸成为杨店中心学校的一名老师。从走进学校那天(2007 年5 月)起到调回县城(2012 年)为止,整整五年,槐花与我结下了不解之缘。早上,在槐花树下锻炼身体,晚饭后,和同事走过河边上的槐花林,缓缓散步时随手摘下一朵花放进嘴里轻嚼,满口生甜,好不惬意。走累了,大家便坐下来,抬头望着槐花,树梢上淡雅的槐花,白色泛着淡绿,晶莹剔透,闪着蓝莹莹的光泽。一丛丛,一簇簇,有序而紧凑地排列在枝头。大家不由得评头品足起来:有的说像蝴蝶;有的说像飞鸽;有的说像纸船;有人说像铃铛;有人说像喇叭……
车子翻过东山梁,手机提示,已经进入两当县杨店镇辖区,公路两旁的槐花更多了,香甜的味道更浓了。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