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研究*
2023-12-04张瑶朱莉
张 瑶 朱 莉
(1.沈阳师范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2.沈阳师范大学图书馆,辽宁 沈阳 110034)
1 引言
从古代藏书楼到现代图书馆,从消费知识到创造知识,虽然图书馆空间的表现形态和服务功能发生了变化,但空间作为图书馆资源的价值和地位毋庸置疑,始终发挥着关键作用。近年来,伴随着数字技术、语义关联、知识图谱等在图书馆的大规模应用,数字人文开始成为图书馆功能拓展与服务创新的新赛道,而数字人文空间作为数字人文服务的重要基础设施,其建设与服务日益受到图书馆学界与业界的关注和重视。根据centerNet数据显示,在75个美国数字人文中心中,隶属于美国高校图书馆的数字人文空间达19个[1]。澳大利亚的8所一流研究型大学图书馆全部参与数字人文服务,其中有5所建立了数字人文空间[2]。加拿大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服务更是以起步早、体系成熟著称,多以数字人文实验室为依托开展相应服务[3]。我国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服务起步虽晚,但发展迅速,部分高校图书馆以数字人文空间为依托参与数字人文项目、开展数字人文服务,根据实证分析—问题总结—路径构建的研究思路,笔者拟对我国部分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发展现状进行梳理和分析,发现当前存在的问题,进而谋划相应的优化路径,以期为我国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提供有效的发展建议。
2 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的发展现状
我国数字人文研究与服务起步较晚。2011年,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在武汉大学成立;2016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建成数字人文交流平台,推动人文学科与数字技术的融通;2020年,中国人民大学开办国内首个数字人文硕士学位点,开始为数字人文服务领域培养更加专业的研究与服务人员[4]。随着数字人文教育、研究与服务的不断探索,部分高校开始以新建、改建、扩建等形式建设数字人文空间(见表1),并以空间为载体,通过资源、技术、工具、馆员等的系统化组织与嵌入,为数字人文服务提供专业化解决方案。
表1 部分高校数字人文空间建设概况
通过对现有资料和实践的调研发现,我国高校数字人文空间建设呈现这样几个特点。
从名称来看,以“数字人文空间”或“数字人文实验室”为主,体现了对数字人文服务的专属空间支持,也有其他形象化的名称,如北京大学图书馆的数字人文工作坊,但这并非实体空间,而是图书馆为促进人文学科与信息科学的互动与跨界融合而开展的服务[10]。
从主体来看,数字人文空间建设呈现多元主体并存的状态,多数数字人文空间依附于图书馆,这些图书馆通常具有专业团队和特藏资源,如上海外国语大学图书馆,也有部分数字人文空间由高校的二级学院(研究中心)主管,此外也有多主体共同建设的情况,如浙江大学数字人文研究中心暨文史大数据实验室,由文学院(筹)、地球科学学院、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等联合建设[11]。
从表现形式来看,在建设实体数字人文空间基础上,开始探索虚拟化的数字人文空间服务,如上海师范大学在实体的数字人文实验室基础上,还将建设智慧实验室,依托物联网通信、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等技术为相关人员提供远程数字人文服务。
从服务内容来看,除传统与数字人文相关的讲座、研讨、沙龙等内容外,更加注重人文学科与信息科学的跨学科交叉应用,切实将数字理论与实践融入人文学科中,如数字化加工、数字内容创作等,这也是数字人文空间建设的初衷,比较有特色的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图书馆建设的数字人文实验室,其营造的沉浸式数字教培和体验环境,为“新文科”背景下的跨学科研究提供系统化的技术方法支撑和数据资源服务[5]。
3 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的问题
数字人文正在经历从数字化向知识化的转变,为人文研究与实践的数字化进行赋能,而数字人文空间在这一转变过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我国高校图书馆数字人文空间正处于快速起步发展阶段,在尝试、摸索中前行,就现实来看仍面临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3.1 组织与重视程度亟待加强
数字人文为图书馆发展与价值重塑提供了新的机遇,但通过调研发现,只有少部分图书馆能够抓住机遇,大部分图书馆对数字人文缺乏理性判别与本质辨析,对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更是未能引起足够重视。这主要表现为两种情形:一种是认为不需要设置专属空间,主要是因为对数字人文认知不足,认为数字人文服务只是开展一些与数字人文相关的教育、培训及科研项目支持等活动,并不需要专属空间支持,为此一些高校图书馆虽然开展了与数字人文相关的服务,但并未设置数字人文空间;另一种是即便设置了数字人文空间,也只是配置一些常规的通用型设施,如图书、白板、投影仪、数字大屏、计算机等,从数字人文的服务内容与成果产出来看,这类空间配置对数字人文服务的应用价值较小。
3.2 馆员专业化程度亟待提高
数字人文空间应配置专业化的设施设备,以便为数字人文服务提供研究支持与服务嵌入,这需要图书馆员的专业化支持,而从目前全国高校图书馆队伍建设与能力结构来看,能够适应数字人文服务的专业化力量明显薄弱。数字人文空间建设需要专业化的管理人员,数字人文空间的日常管理及专业设备的使用、维护等都应由专人负责,而事实上,各图书馆普遍缺乏这类人才。数字人文空间服务涉及数字化加工、人文学科的数字化分析、人文项目嵌入等一系列专业化要求较高的工作,服务人员没有一定的专业背景和数字技能很难适应,服务质量难以保证。多数图书馆缺少这一领域的专业人才,数字人文空间建设要获得持续发展,必须培育一支专业化的馆员队伍。
3.3 服务的专业优势亟待发挥
图书馆对数字人服务重视程度、馆员的专业化程度,直接影响数字人文空间服务的效果。当前,各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服务并没有充分展现专业有优势。这主要表现在:一是特色资源优势没有充分体现,图书馆在对特藏资源进行数字人文开发时,没有将资源内容充分揭示,存在文字识别效果差、主题标引不准确、语义关联逻辑不畅等问题,消弱了特色资源独有的文化价值优势;二是人文服务项目嵌入度不深,由于数字人文空间建设在研究方法、成果评价、科研工具、设施设备等方面尚不成熟,服务能力仍然有限,对数字人文项目难以提供深度的专业化支持;三是平台建设专业化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数字人文服务平台应以技术为支撑,但不是主导,数字人文服务的内容特色才是根本,如名称规范、语义关联、主题标引等必须体现出一定的专业特色和优势,这需要由专业馆员来实现,而一些高校图书馆把数字人文服务平台建设交由第三方技术公司来实现,必然导致平台建设与服务内容的不专业。
4 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的优化路径
鉴于数字人文空间在建设与服务过程中存在的问题,高校图书馆应从以下几个方面探索优化路径,为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的创新发展寻找突破口。
4.1 强化服务理念,培育服务生态
高校图书馆要充分认识数字人文空间建设在数字人文服务中的价值和功能,不断强化服务理念,看清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发展的现实意义和未来趋势,深入调查研究,制定科学规划,通过相关资源、工具、方法、馆员等要素的系统化融合与介入,积极打造面向读者需要的数字人文服务生态。
作为场所的图书馆始终在各项服务中发挥着关键作用,面对数字人文服务的兴起,建设理念上依然需要坚持以人为本,注重空间的开放性与可接近性,并且要以读者需求为驱动,创新人文信息交流环境。如,美国芝加哥大学图书馆的数字人文实验室特别注重为人文学者和技术人员创造协作机会[12],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的学术创新实验室极为注重为读者营造数字人文服务环境,通过举办数字人文研讨会、在线课程教学、项目教学资源组织等形式[13]大力倡导数字人文服务理念,为数字人文服务的深化发展、持续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此外,图书馆必须科学规划,从空间建设、资源建设、设备设施、专业人才等方面统筹设计,搭建平台,积极培育具有图书馆自身特色和专业优势的数字人文服务生态。要依据具体的数字人文服务需求合理布局空间资源,科学配置相应的软硬件设施,主要包括:(1)基础培训空间,主要用于数字人文素养、数字人文工具、数字人文研究方法等教育培训;(2)数字化空间,主要用于人文类文献资源的数字化工作,具体包括文献采集、图像处理、文字识别、分类标引、数据管理、数据应用等;(3)学术研修空间,主要用于数字人文类项目的研究工作,包括开题、结题、学术交流、科研成果分享以及相关的学术咨询等;(4)实验与展示空间,主要包括数字化工具、研究方法等实验环境的体验以及数字人文学术成果的展示等。
4.2 引进或培养数字人文馆员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人才是第一资源”,专业化的数字人文馆员团队决定着数字人文空间的发展水平与服务质量[14],因此高校图书馆应着力构建一支专业化的数字人文馆员团队,以支撑数字人文服务的专业化发展。
从具体工作内容来看,数字人文馆员团队可分为两个层次:一是数字人文空间管理与维护的初级馆员,主要负责数字人文空间各类专业化设施设备的日常管理、使用咨询、保养维护等,专业要求不高,经过基本培训后,掌握各类专业化设施设备的操作方法与使用维护技巧即可上岗;二是数字人文空间内支撑数字人文研究与服务的高级馆员,主要负责数字人文教育与培训、数字人文项目研究、数字人文资源开发、数字人文成果推广等,专业化要求较高,可通过引进相关专业人才或对现有馆员团队进行专业化培训两种形式建设专业团队,为数字人文空间建设与服务做好专业人才储备。对于数字人文研究与服务的高级馆员,在专业素养、专业技能、职业能力等方面应提出更高的要求:(1)熟练掌握文献资源的组织、开发、管理技能,具备数字人文信息的获取、组织、开发、保护、应用和创新能力;(2)熟练掌握数据管理与服务技能,具有较强的数据意识、数据素养,具备数据分析能力、数据平台运维能力、数据应用与开发能力;(3)具有良好的沟通与协调能力,要在人文学者与信息技术人员之间以及不同读者之间发挥桥梁和纽带作用,促进学术交流与学术研究[15]。
4.3 深化数字人文服务的内容
数字人文是人文学科与信息技术交叉应用的产物,数字人文服务并非简单意义上的人文资源的数字化,而更多在于人文信息与知识的数字化开发、保存、应用与创造,以及人文研究项目的支持、人文服务平台的建设等。这需要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建设:一是数字人文资源的知识化开发,加速人文资源从数字化到知识化的转变。要重点做好信息描述、语义关联和知识开发工作,深度挖掘人文资源中的知识要素与文化要素。如,海南大学图书馆在南海“更路簿”数字人文研究项目建设中,不仅对“更路簿”进行了数字化,还对其进行史实鉴定与史料分析,发现其中存疑之处,并进行更正[4]。二是为数字人文研究项目提供支持与保障,为读者提供体验式、创造式学习机会,为数字人文项目研究与实践提供场景,为数字人文课程学习与培训提供空间环境、内容资源、科研工具和实验场所等。三是做好数字人文服务平台的专业化建设。数字人文服务平台的技术性工作可由第三方协助完成,但服务平台内容资源的组织与管理工作则应由图书馆负责。图书馆应成为服务平台内容建设的唯一实施主体,对数字人文资源库的在线创建、主题标引、挖掘应用、服务模式等统筹规划、科学部署,以体现图书馆数字人文服务平台的专业特色和专业优势。
5 结语
数字人文背景下,高校图书馆的服务内容正在不断拓展,以数字人文空间建设推进数字人文服务内容与形式的探索与创新恰逢其时。今后在高校图书馆界一定会出现更多的“数字人文空间”“数字人文实验室”“数字人文中心”等不同称谓的数字人文服务平台。虽然名称各异,但其建设的初心与使命是相通的,彼此之间需要交流互鉴,共同成长。立足现有建设基础,总结建设经验与教训,进一步优化建设与服务路径,因地制宜探索以空间为载体,凝聚特色资源、专业馆员、技术优势的数字人文服务新模式与新方法,推进数字人文服务生态的跨越式、高质量发展,将成为图书馆数字人文服务实践的创新点、着力点和价值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