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置胎盘合并子宫后壁粘连的MRI诊断与评估
2023-12-03林培培印洪刚
林培培 张 勤 印洪刚
妊娠28 周后,胎盘边缘毗邻或覆盖宫颈内口可诊断为前置胎盘,其主要危害是易导致妊娠晚期、分娩期间大出血从而危及母婴生命安全[1]。子宫后壁粘连(posterior extrauterine adhesion, PEUA)是指子宫后壁与肠管、子宫附件或腹膜间存在异常连接的纤维粘连带[2]。随着剖宫产率的上升、产妇年龄的增加和辅助生殖技术的发展,前置胎盘合并PEUA 的发病率逐年攀升。前置胎盘患者多采用剖宫产术分娩,子宫压缩缝合术作为基础止血手段,需对子宫周围组织进行分离,将子宫拉出腹、盆腔外。若前置胎盘合并PEUA,使剖宫产时子宫难以外露,在分离粘连的过程中将增加对邻近肠管、卵巢等损伤的危险性,延长手术时间、增加失血量和手术并发症[3-4]。因此,术前评估前置胎盘合并PEUA 具有重要的临床价值。虽然超声是前置胎盘的首选检查方法,然而MRI 能多方位成像、软组织分辨率高,不受孕妇体型和胎儿体位的影响,能清楚显示子宫后壁与宫旁组织的关系。本研究拟确定PEUA 的主要MRI特征,为PEUA 患者的诊断提供客观的影像学依据。
方法
1. 研究对象
搜集2016年1月—2022年12月我院因前置胎盘或胎盘植入的产前诊断而行孕晚期MR 检查的患者资料。入组标准:①存在前置胎盘,诊断标准符合《前置胎盘的诊断与处理指南(2020)》[1];②MRI 检查时的孕周在28周至39周之间;③单胎妊娠,头先露;④具有完整的临床基本资料。排除标准:①剖宫产手术记录腹壁与子宫前壁、膀胱与子宫前壁之间存在粘连;②多胎妊娠;③妊娠合并巨大子宫肌瘤;④有既往宫颈手术史;⑤影像质量较差或手术记录不完整。PEUA 的诊断标准:剖宫产术中见子宫后壁与腹膜、肠管、附件或盆壁粘连。
最终纳入94 例患者(图1),其中经手术证实存在PEUA 的35 例患者为PEUA 组,年龄23~38 岁,平均年龄(30.1±3.5)岁;无PEUA 的59 例患者为对照组,年龄24~43岁,平均年龄(31.0±4.2)岁。
图1 PEUA组与对照组患者入组情况
2. 仪器设备及扫描方案
使用西门子Avanto 1.5 T MR 扫描仪,采用8 通道体部相控阵线圈。扫描范围:自耻骨联合至子宫底部。MRI扫描序列的采集参数如表1所示。
表1 本研究中使用的MRI序列及扫描参数
图2 PEUA相关MRI征象及宫颈长度、宫颈角度测量示例
3. 图像分析
由2位具有10年工作经验的影像科医师随机评价所有图像,意见不一致时由第3位具有15年以上临床工作经验的影像科医师做最终评价,所有医师均采用盲法阅片。观察内容:①宫颈长度;②相邻器官间脂肪间隙是否消失;③子宫后壁与邻近结构是否存在低信号的索条影(图2A);④是否存在尖角征(图2B);⑤宫颈角度;⑥子宫后壁肌层的表观弥散系数(apparent diffusion coefficients, ADC) 值。以T2-HASTE 序列的宫颈正中矢状位作为宫颈长度和宫颈角度测量的标准切面。宫颈内外口连线的长度为宫颈长度(图2C)。宫颈内外口连线与水平线的夹角为宫颈角度(图2D~2F)。取3 次测量的平均值为最终结果。
在ADC 图上设置感兴趣区(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ROI),设置部位为子宫后壁肌层,ROI 大小为0.4~0.8 cm²。ADC 值每人测量3 次,后取平均值作为参数值。
4. 统计学分析
数据处理采用SPSS 26.0 和MedCalc 20.0 软件,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U检验;计数资料以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χ²)检验;当理论频数低于5 的单元格个数超过20%时,采用Fisher精确检验。采用组内相关系数(intraclass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ICC)评估2 名医师测量结果的一致性。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纳入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以确定PEUA 的独立预测因素,并构建logistic预测模型。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ROC)曲线评估模型的预测效能。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 一般资料
PEUA 组与对照组年龄、妊娠晚期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 BMI)、MRI检查时的孕周等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见表2。
表2 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
2. 参数的一致性检验
2名医师测量宫颈角度、子宫后壁肌层ADC值的ICC (95%CI) 分别为0.987 (0.980~0.991)、0.800(0.713~0.862),测量结果间的一致性均较高,宫颈角度的一致性优于子宫后壁肌层ADC值。
3. PEUA 组与对照组各MRI 特征与ADC 值的比较
观察PEUA 组与对照组之间MRI特征及ADC 值,其中子宫后壁与周围脏器间低信号索条影、宫颈角度、子宫后壁ADC 值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详见表3。
表3 PEUA组与对照组MRI特征及ADC值的比较
4. 采用logistic回归分析建立预测模型
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利用进入法筛选预测因子,分析显示宫颈角度、ADC 值是PEUA 的独立预测因素(均P<0.05),基于PEUA 的独立预测因素构建的模型方程为Logit(P)=8.692-0.112×宫颈角度-4.983×ADC值(表4)。
表4 预测PEUA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5. PEUA预测模型的诊断效能评估
以术中所见为金标准绘制宫颈角度、ADC 值和预测模型的ROC 曲线(图3),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curve, AUC)分别为0.851、0.761、0.884。
图3 宫颈角度、子宫后壁ADC值及预测模型鉴别诊断PEUA组与对照组的ROC曲线
讨论
本研究对PEUA的各MRI征象进行分析显示,宫颈角度、子宫后壁肌层ADC 值可以鉴别诊断PEUA,与既往研究结果相一致[5-7]。同时本研究结果显示,子宫后壁与相邻器官间脂肪间隙消失、宫颈长度、尖角征不是鉴别前置胎盘合并PEUA 的MRI 特征性表现,与既往研究结果存在差异[8],推测存在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妊娠晚期子宫增大,盆腔空间位置相对狭小,子宫后壁与邻近结构紧密相邻但可能并无粘连发生。有研究发现,非妊娠患者由于子宫与腹壁粘连,子宫受牵拉导致宫颈长度增加[9]。本研究将PEUA 组与对照组的宫颈长度进行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说明宫颈长度不能用作判断PEUA 的因素。妊娠期间,宫颈承担着来自子宫壁张力、子宫内压力、子宫收缩和羊膜囊静水压等多重负荷,起着承托和保护胎儿及其附属结构的重要作用。同时,宫颈位于盆腔中部,其周围区域的解剖结构和病理变化会对宫颈的形态产生一定的影响。本研究发现在前置胎盘合并PEUA 的MRI 特征中,宫颈角度为其诊断的可靠征象。虽然宫旁韧带的松弛程度不同,正常生理状态下,子宫在盆腔内的位置存在个体差异,但由于子宫肌层弹力的限制,宫颈角度极度变小的情况极少见。既往有研究表明在非妊娠状态下,盆腔粘连可引起子宫位置和曲度异常[5,9]。有学者研究认为“水平宫颈征”是前置胎盘患者后粘连的可靠指标[7],这一发现与本研究结果相似。有大量研究认为当盆腔粘连时,MRI上可观察到子宫向周围组织延伸的T1WI、T2WI低信号的索条影[6,9-10]。盆腔炎症、子宫内膜异位症及盆腔手术等因素可引起腹膜、盆腔器官浆膜面的局部炎症反应,导致小血管通透性增高,病变组织器官表面覆盖纤维蛋白渗出液,形成纤维样物,并与周围组织粘合形成粘连带[11]。本研究显示,子宫后壁与周围脏器间低信号索条影并非PEUA 的独立预测因素,其原因可能是:①子宫后壁与乙状结肠、直肠、卵巢等邻近结构距离近,干扰了粘连带的显示;②常规4 mm 的层厚不利于观察索条影。有学者提出使用更薄的层厚进行MRI 扫描,然而,这将以更长的扫描时间为代价,妊娠晚期患者多难以忍受[5]。
有研究表明,在相同的月经状态下,子宫三层结构中,子宫肌层的ADC 值最高,这与子宫肌层平滑肌束排列松散、肌束间纤维较多,细胞间隙大且水分子在胞外扩散自由度高有关[12]。此外,有学者研究发现,妊娠女性子宫体的ADC 值高于非妊娠女性,进一步推测由于妊娠期间循环血容量增多,子宫软化和胶原蛋白溶解加速,导致细胞外基质增多,从而使水分子弥散增加[13]。本研究发现PEUA 患者子宫后壁肌层ADC 值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提示由于在PEUA 的形成、修复的过程中,多种炎症细胞、炎性因子、成纤维细胞等的参与以及纤维蛋白的过度沉积等,进而影响子宫后壁肌层,使水分子弥散受限。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样本量相对较小,可能存在误差,在后续研究中扩大样本量进一步验证本研究结果。其次,本研究采用手动描绘ROI 法测量ADC 值,可能存在一定的误差,所以我们选取2人双盲法测量,然后取平均值。
综上所述,宫颈角度、子宫后壁肌层ADC 值是PEUA 的独立预测因素,两者联合构建的预测模型具有较好的诊断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