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针结合针刺运动治疗颈源性耳鸣疗效观察
2023-11-27施娟娟魏心昶
王 玥,陆 瑾,李 静,施娟娟,魏心昶
(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江苏 南京 210022)
耳鸣是指患者耳内感受主观性声响但外界环境中并无声音来源,声响如蝉鸣声、汽笛声、嘶嘶声等一种或多种混合音。颈源性耳鸣是指由颈椎病引起的耳鸣,通常第3颈椎以上的颈椎病变可引起耳鸣、听力下降、耳痛、眩晕等耳部症状。随着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人们工作、生活、精神压力日益增加,颈源性耳鸣的发病率呈逐年上升的趋势。在不同国家进行的6个大样本研究报道,长期持续耳鸣的患病率在成人为4.4%~15.1%,50岁以下人群为7.6%~20.1%[1]。近年来临床研究认为针刺疗法治疗颈源性耳鸣的疗效肯定。腹针疗法是中医理论与现代医学相结合的针灸新技术,具有操作简单、无不良反应、临床见效快等特点,能够疏通经脉、调理气血。近来笔者发现腹针疗法治疗颈源性耳鸣患者可显著改善耳鸣症状。基于此本研究观察了腹针结合针刺运动治疗对颈源性耳鸣患者耳鸣、听力及颈部不适的影响,以期为临床应用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诊断标准 由于目前国内外对颈源性耳鸣尚未形成明确的诊断标准,故参照《实用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2]、《中国整脊学》[3]拟定诊断标准。①病史:通过询问患者相关病史,找出可能的耳鸣致病原因。②主诉:患者自觉耳中鸣响而周围环境中并无相应的声源,晨起或午睡后耳鸣的程度最重、耳鸣的音量以及频率可以发生改变;有颈部疼痛不适、头晕、耳鸣、手麻等临床症状;耳鸣症状与颈椎病症状同时发生,或继发于颈椎病之后。③专科检查:耳郭正常,外耳道无炎症;骨膜完整无损,界限清楚,活动性良好;鼻咽检查正常;上颈段棘突或横突有压痛。④辅助检查:经颅多普勒显示左右椎动脉血流异常或基底动脉供血不足。颈椎X射线检查示颈椎生理曲度不同程度的改变,上颈段棘突或横突有不同程度偏移或脱位,寰枢椎半脱位。对可疑内听道或颅内占位者用CT、MRI等进行排除诊断。中医辨证分型据《针灸学》[4]中“耳鸣耳聋”标准,按肝胆火盛、外感、肝肾亏虚证型辨证分型。
1.2纳入标准 符合颈源性耳鸣诊断标准;患者年龄40~70周岁;有慢性严重主观性耳鸣同时合并颈部不适的症状,且症状持续超过3个月;耳鸣功能指数(TFI)在25~90分的严重耳鸣患者;颈部伯恩茅斯问卷(NBQ)评分大于14分。
1.3排除标准 客观性耳鸣者;由听力丧失、梅尼埃病、严重抑郁、进展型中耳疾病、颅内疾病、创伤性颈椎损伤、肿瘤、颈椎手术引起的主观性耳鸣者;各种针灸禁忌者; 2个月内接受过课题研究中针刺治疗者。
1.4脱落标准 不能坚持治疗者;出现严重不良事件或严重不良反应者;临床试验过程中出现严重的其他并发疾病者;病情恶化必须采取紧急处理措施者;未严格按照试验方案进行研究者。
1.6一般资料 本研究经南京市中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KY2018028)。纳入2019年4月—2020年12月在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南京中医院针灸科和耳鼻咽喉科就诊的颈源性耳鸣患者90例,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脱落1例,腹针组脱落2例,体针组脱落1例。最终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29例、腹针组28例、体针组29例完成研究。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中男15例,女14例;年龄40~70(54.5±7.5)岁;病程6~36(17.21±8.78)个月。腹针组中男15例,女13例;年龄40~69(54.2±8.6)岁;病程4~35(17.46±8.11)个月。体针组中男11例,女18例;年龄42~70(57.7±8.47)岁;病程4~32(17.38±8.14)个月。3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具有可比性。
1.7治疗方法
1.7.1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 ①选穴。腹针:引气归元(中脘、下脘、气海、关元)、调脾气(双侧大横)、阴都(双侧)、建里、商曲(双侧)、滑肉门(双侧);体针:听会(患侧)、翳风(患侧)、率谷(双侧)、中渚(双侧)、丘墟(双侧)、太溪(双侧)。②操作及手法。腹针:针刺0.2~0.3寸;嘱患者针刺过程中适当活动颈部,注意守神,体会耳鸣的响度、音调等改变;体针:患者取仰卧位,穴位常规消毒,针刺听会穴时微张口,直刺0.5~0.8寸;翳风直刺0.5~0.8寸;中渚直刺0.3~0.5寸;丘墟直刺0.5~0.8寸。腹针、体针均留针30 min后取针。③疗程: 每日1次,每周5次,连续治疗4周。
1.7.2腹针组 选穴同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腹针选穴,操作及手法同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腹针操作。
1.7.3体针组 选穴同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体针选穴,操作及手法同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体针操作。
1.8观察指标
1.8.1THI评分 评估3组患者治疗前、治疗4周后、8周随访时的THI评分。该量表用于评估患者耳鸣的严重程度,并与TFI相互验证其在颈源性耳鸣患者中的可信度。THI总分100分,由功能性(44分)、情感(36分)和严重性(20分)3部分组成,分为5级:l级(轻微),THI评分1~16分;2级(轻度),THI评分18~36分;3级(中度),THI评分38~56分;4级(重度),THI评分58~76分;5级(灾难性),THI评分78~100分。
1.8.2TFI 评估3组患者治疗前、治疗4周后、8周随访时的TFI。TFI侧重于对耳鸣引起的不愉快感、控制力的减少、认知干扰、睡眠障碍、耳鸣引起的听觉障碍、对放松的影响、生活质量的下降及情绪困扰8个不同方面的评估,TFI包含耳鸣和其他伴随症状,可有效评估耳鸣的严重程度[5]。
1.8.3NBQ评分 评估3组患者治疗前、治疗4周后、8周随访时的NBQ评分。该问卷共7个问题,涵盖了颈部不适的程度及其对患者健康、工作和日常活动的影响。NBQ总分70分,分值越高代表患者颈部不适症状越严重[6]。
1.8.4纯音听阈值 治疗前及治疗4周后评估3组患者纯音听阈值。
1.8.5临床疗效 治疗4周后评估3组患者临床疗效。以治疗前后THI评分为主要指标,运用尼莫地平法计算疗效指数=(治疗前评分-治疗后评分)/治疗前评分×100%,疗效指数>75%为治愈,疗效指数 50%~74%为显效,疗效指数 25%~49%为有效,疗效指数<25%为无效。
1.8.6安全性 观察治疗期间3组患者的不良事件发生情况。
2 结 果
2.13组患者治疗前后及随访时THI评分、TFI、NBQ评分比较 3组患者治疗前THI评分、TFI、NBQ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3组患者治疗4周后、8周随访时THI评分、TFI和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腹针组NBQ评分均明显低于治疗前(P均<0.05)。治疗4周后,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THI评分、TFI均明显低于腹针组和体针组(P均<0.05),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和腹针组NBQ评分均明显低于体针组(P均<0.001);8周随访时,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和腹针组THI评分、TFI、NBQ评分均明显低于体针组(P均<0.05)。见表1。
表1 3组颈源性耳鸣患者治疗前后及随访时耳鸣残疾度量化表、耳鸣功能指数、颈部伯恩茅斯问卷比较分)
2.23组患者治疗前后纯音听阈比较 3组患者治疗前纯音听阈值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3组患者治疗4周后纯音听阈值均明显低于治疗前(P均<0.05),且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纯音听阈值均明显低于腹针组及体针组(P均<0.05)。见表2。
表2 3组颈源性耳鸣患者治疗前后纯音听阈比较
2.33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腹针结合针刺运动组治疗4周后总有效率显著高于腹针组及体针组(P均<0.05)。见表3。
表3 3组颈源性耳鸣患者治疗4周后疗效比较 例(%)
2.43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3组治疗期间均未发生明显不良反应。
3 讨 论
颈源性耳鸣多由颈椎间盘发生退变,钩椎关节应力发生变化,钩椎关节横向增生肥大,使椎动脉壁上的交感神经受到压迫,引起椎动脉产生反射性痉挛,影响内耳供血所致。其中颈椎病引起的机械畸形可能会中断体感通路,并触发耳蜗核,表现出耳鸣的过度活跃[7]。中医理论认为,耳鸣的发生常与外感风邪、情志失畅、久病、年老体弱等因素有关。《灵枢·口问篇第二十八》:“耳者,为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本病病位在耳,少阳经入于耳中,肾开窍于耳,故本病与肝、胆、肾关系密切。实证多因外感风邪或肝胆郁火循经上扰清窍所致;虚证多因肾精亏虚、耳窍失养所致[8]。笔者认为,颈源性耳鸣多因头颈部经络气血失调,脾肾功能失衡所致。南京市名中医陆瑾教授首次提出将腹针疗法和针刺运动结合运用于颈源性耳鸣,运用腹针理论中“神阙调控系统”对于脏腑经络气血的调控作用迅速改善头颈部经络的气血运行,同时结合针刺运动进一步增强腹针针刺效应,腹针针刺治疗方案以“神阙调控系统”中头(耳)、颈、肩对应点为主结合引气归元、调脾气为辅调理肝、脾、肾等相关脏腑气血功能,充分体现了腹针针刺“浅刺、无痛、安全”的优势,以及中医内外兼顾、标本同治的整体观。
本研究取腹针“引气归元”,使脾肾两脏得到调整,机体稳态得以恢复,“以后天补先天”,其中中脘位于离廓的上缘,又与腹部全息图的头(耳)部相应,并取中脘及左右阴都穴,治疗头(耳)部诸疾,用气海、关元运行气血、活血化瘀;腹针“调脾气”,运用兑廓、震廓的大横穴,调肝肾,取“壮水之主,以水涵木”之意;建里、商曲与颈部相应,商曲归足少阴肾经,相表里的足太阳膀胱经循颈项而至背,故配合使用可改善颈部的血液循环并补肾;滑肉门是腹四关中的两穴,有滑利颈、肩关节、肌肉,滋养筋脉的作用,归足阳明胃经,针刺此穴可推动气血运行[9]。既往临床研究证实腹针疗法治疗耳鸣疗效确切,通过腹针疗法的神阙布气功能,使脾胃化生的精微物质上行,直达耳窍,有效改善局部微循环障碍,同时调节脏腑失衡,“治病求本”,在改善耳鸣患者的多种兼症上[10-12]。针刺运动疗法在耳鸣治疗中的临床应用多采用《灵枢·刺节真邪》中所载“发蒙针法”,医者在针刺听宫穴的同时,嘱患者手捏鼻窍,闭口鼓气,使针感散至耳内,可起到疏利少阳气机,调整气血,聪耳息鸣的作用[13-15]。此时气流从鼻腔进入咽鼓管,中耳气压增大,从鼓膜的内侧给予一定的压力可有效减轻耳内闭塞感[16],以获较好的疗效。
THI主要利用耳鸣的功能、情绪和灾难性反应3个分量表衡量耳鸣对日常生活的影响,是目前临床中使用较为普遍的自评量表之一;TFI主要用于评估耳鸣严重程度及耳鸣所带来的消极影响;耳鸣作为一种主观症状,选用多个评价量表相结合对颈源性耳鸣患者进行评价有一定的优势。同时结合纯音听阈测定,从客观角度评价临床疗效。本研究结果显示,颈源性耳鸣患者治疗后THI评分、TFI、NBQ评分均明显降低,说明腹针结合针刺运动对于改善颈源性耳鸣患者耳鸣、听力损失及颈部不适症状疗效显著。THI和TFI两种耳鸣自评量表在本研究中表现出较好的一致性,但研究中不同患者对于同一句问题的理解程度存在偏差,评估过程中反复填写问卷部分患者容易产生厌烦急躁情绪,今后研究中可选用更具良好信度、效度与反应度的综合量表[17]。
综上所述,腹针结合针刺运动治疗颈源性耳鸣的临床疗效肯定。但本研究样本量较小,均来自同一招募单位,对患者听力损失情况缺乏远期随访观察,今后可扩大样本量、适当延长随访时间,更加全面地进行评价,进一步观察腹针结合针刺运动治疗颈源性耳鸣的临床疗效及作用机制。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