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网络数据的大连红色主题博物馆展示现状及对策

2023-11-25耿舒畅周炳权曲慧昕

大连民族大学学报 2023年5期

耿舒畅,周炳权,曲慧昕

(大连民族大学建筑学院,辽宁大连 116650)

1 大连地区博物馆的展示现状调研

1.1 文化场馆的类别构成情况

目前大连市在国家注册的博物馆共计51所,其中历史文化及民俗类12所,旧址遗址类展馆8所,文化艺术类场馆科技馆9所,自然科普类娱乐性场馆7所,综合类7所,产品展示类4所,娱乐类2所、科技类2所构成图如图1。从类别构成上看,历史文化与民俗类及旧址遗址类场馆占23%。其中近50%是以展示中国近代现代史,尤其是日俄战争、中日甲午战争、日据时期、抗战历史的红色题材为主题(其他场馆与此相类似的专题展览没有计入)。由此可见,目前大连文旅市场上的红色主题场馆构成了与大连区域历史相呼应,尤其是与近代史紧密相关的文化景观。

图1 大连文旅市场博物馆构成分析图

1.2 展览满意度调查情况

课题组抽取了5个具有代表性的场馆(旅顺日俄监狱旧址博物馆、关向应纪念馆、大连金石滩毛泽东历史珍藏馆、大连民俗博物馆、旅顺万忠墓纪念馆)进行了观众满意度网络数据跟踪调查,调研时间从2020年9月31日至2022年6月5日,如图2～3。经过对回收数据的整理,共得到有效样本1 020份。本次调研虽受疫情和封控措施影响,但数据依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图2 受访观众年龄分布图

数据显示,在所有受访者中超过80%的游客对目前展览的展示效果做出了积极评价,但仅有四成受访者有意愿带朋友或家人再次参观。超过6成的游客表示近期不会再次参观并给出了各自的理由。在后续随机采访的42位游客中,只有两人表示对参观过程深有体会,激发了他的思考和感叹。而通过不同年龄段满意度分布线显示如图4。观众满意度数值随着受访者年龄的增长呈下降趋势,不满意度则与此相反呈上升趋势。年龄越大的观众越不满意,大部分年长的观众表示对参观的内容印象并不深刻,只有少数场景会让他们留有一些模糊印象。这也许正好解释了成年游客不愿再次参观的原因。

图4 不同年龄段满意度分布线

1.3 观众问题反馈

调研小组以旅顺日俄监狱旧址博物馆为例,分析了观众的反馈问题。排在前三的位的问题分别是:参观过程压抑、内容单调乏味、缺少情感共鸣。排除旅顺日俄监狱旧址的历史属性和场馆特点给观众造成的心理压迫感之外。有38%的观众表示展览的“展示方式过于单一和重复”,而32%的观众则认为与展览缺少情感连接,难以获得精神上的共鸣。

2 问题及成因

2.1 重点问题

首先,在调研中发现,目前红色主题博物馆在叙事结构和布展方法上过于僵化,无法展现大连本地近代历史的特色,无法抓住观众的心。其展示脚本存在很多信息重叠、文本阐释机械刻板、展示方式雷同、有史无志的问题。馆方习惯性地罗列出大量文字,而不关心游客的兴趣点是什么,观众对这种被动式的展览自然也就提不起参观的兴趣。其次,展示文本范式忽视了普通观众的感受、口吻僵硬。这很容易使观众自然而然产生厌烦情绪,那些以说教为目的的解说词如同透明空气,观众习惯性地屏蔽了它们的存在。最后,刻板陈旧的服务理念导致游客参观全流程的体验度差。大部分参观者尤其是成年观众对展览的体验度不高,后续参观的意愿低。对于回答来博物馆参观频率的问题上,大多数被参访者的回答是偶尔,或者不怎么来。

2.2 成因分析

依据上述调研内容发现,大连红色主题博物馆现存问题主要集中在展览内容建设和美学秩序构建两大环节上。

(1)内容建设脱离观众。目前对于红色题材展览内容和主题建设上的问题,主要是由于主办方和社会群体尤其是普通观众间不对等的地位造成的。馆方从策展到设计再到实施阶段完全是在一个封闭的情况下进行的,展示信息和展览内容完全听从于少数专业人事和专家的意见,完全忽视了普通观众的视角和感受。这直接导致展览在内容策划上就缺少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在内容组织上机械地罗列大量文字信息,在内容形式上使用千篇一律的展板,其结果可想而知。

(2)美学秩序缺乏创意。杰克·洛曼曾指出“雄伟壮观的博物馆大楼已不足以表征文化。真正对人们有意义的是来自这些大楼里面的展览和展品,来自于他们的参观体验[1]”。展览的内容建设和美学秩序不应该是简单的上下层级关系,博物馆美学秩序的构建也早已发展成与展览内容建设相平行的专业工作。但展览并不注重美学的“叙事”和视觉意境的构建,展览的设计依然停留在展板的古老时代。这也是造成展览无法唤起观众情感认同的另一个深层原因。

3 对策研究

3.1 提升展览质量打造红色精品

就目前主要问题看,改善场馆硬件设置、提升展览设计质量、优化全流程服务、为观众尤其是外地来连的游客提供更具体验感的文化游服务是最首要的问题。

(1)提升红色博物馆展览的硬件质量。大连市文化场馆,尤其是游客量比重最大的红色历史和史志类博物馆中,软、硬件展示设备都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损坏与维养问题。尤其是观众可以亲身参与的物理型互动式展示设备,它们的破坏和损耗率最高。这些展项在破损后的维护和更换率很低,几乎每个场馆都面临着无钱维修、无人会修、无能力更换的尴尬境地。其次,部分场馆中对展品的维护保养速度跟不上展品破损速度。这对观众而言带来的负面影响远高于这些展品的自身价值,降低了观众的参观体验感。因此建议未来大连市的主题展,尤其在文史类、民族类的红色展览的策划设计和项目落地上,缩减技术淘汰率高的电子设备,提高互动展项的使用寿命设计,充分做好后期维护预案。因为这些声、光、电设备的后期损坏率高,维护费用大、损坏后容易造成观众的负面体验感。再多的资金投入也无法满足日常消耗,更何况现在的博物馆都是免费向公众开放的,场馆更没有以往的门票收入可供贴补,所以合理的规避浪费是势在必行的手段和策略。

(2)策划一批红色史志类精品展览。在网络时代高度发达的今天,互联网资讯的传播速度和广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扁平化的地球和“地球村”不再是什么新概念。当代的游客和观众很难满足于现有的快餐式的旅游资讯和教科书似的历史介绍。博物馆对展品、事件、人物的“史志”解读和展示成为当代展览的主流方式,展馆更加倾向于通过向观众提供更多能与展品相关联的同时代、同地域、同圈层的信息,帮助观众自行的思考、寻找、补全对历史事件、人物、社会的认知。作为大连城市历史与文化的讲述者,博物馆完全可以从更深角度、更多方位、更高视野地介绍和展示这座充满魅力的现代北方海滨城市。建议策展人多从“史志”资料入手,用生境群(Life Group)分类展示模式及“在原地”(in situ)和“在场景”(in context)的理论将原来分离、碎片化的历史重新缝合展示[2]。通过对大连地区的古代史、近代史、城市建设历史、工业发展史、旅游资源等多主题的史志内容进行专题介绍。开阔视野,大胆尝试新题材、启用新的叙述方式和展示设计,突破传统的条条框框,真正的从“文化创新”和“文化自信”角度解读大连这座百年城市的独特史志。

3.2 转变服务观念优化策展能力

上述在博物馆展览调查中发现的问题,其实深刻地反应出现阶段大连市博物馆管理模式陈旧、服务意识淡薄、缺乏创新思维的现实问题。由于常年的依靠财政、依靠政府拨款来维持运营,所以整个博物馆系统缺乏对市场经济下的动态反馈,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尤其是对展览服务目标、存在价值、社会意义的观念认知上。

(1)转变服务观念。红色主题博物馆是中华民族的记忆、红色文化的传承载体、革命精神的宝库,也是当代红色文化的展示窗口,它的最终服务目标是社会普通大众。博物馆需要为当地的文化和经济产业服务、为“新公众”服务。博物馆再也不是一个世纪以前的“珍宝柜”似的上层享乐之物[3]。大众的参与成为了一个博物馆口碑好坏的重要指标,同时也成为了某地的文旅业水平高低的风向标。红色主题博物馆向社会敞开大门的结果并非都是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经济活络的场面,很可能也会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难以为继的结局。随着全球疫情的结束,国内博物馆市场肯定要再次面向世界观众、再次面对更开放的市场。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红色展览设计过程当中充分借鉴其他展览的成功经验和设计方法乃至新的观念。将中国红色展览做成国际化的语言,以便将中国红色文化传播得更远。

(2)改善策展整体流程。博物馆红色主题展览的构建并不单纯是博物馆助推文旅产业升级的任务或者说面子工程,它是扎扎实实表现一地地域文脉、介绍民族历史、展现文化景观、凝结社会的文化传播机构。想要提高大型博物馆展览的质量,改善展览策划的流程是关键。在此建议博物馆建设单位,在项目前期策划阶段可以顾问咨询的方式或者针对典型参观者调研的形式邀请当地居民、业主代表、旅游从业者介入项目的前期策划中,倾听普通市民和游客的声音。关于这一点的具体操作杰克·洛曼先生在《博物馆设计(2007):故事、语调及其他》一书中已经给出了详细介绍,包括项目操作的步骤详解。另外从设计方法论方面建议设计、专家、决策小组对于美学秩序的建设,遵循理论指导加创意实践的多次反复和集体创做原则,这样能够更加快速的呈现展览美学秩序的多种可能性。

(3)优化策展和设计能力。博物馆红色主题展览中最吸引观众的不是简单的实物陈列和直白的展板图文宣传,“叙事”才是观众最喜欢的参观方式。在“叙事”的框架下向观众讲述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好过直接告诉观众故事的结尾。要从观众这种真实的体验出发,重新构思关于历史故事的叙述方式,就好比用历史的碎片重新导演一部引人入胜的电影。倒叙、并叙都是较为流行的展览叙事手法,能够让观众以亲历者的视角去探索历史、带着思考观看展览。可以采用倒序的方式,先将红色历史故事,如将旅顺屠城的人数和结果先告知给观众,然后给观众提问,这个历史事件是怎么产生的?日本侵略者为什么选择旅顺?为什么会造成如此惨厉的后果?最终又有多少人幸存下来?他们是怎么幸存下来的?这样叙述会重新吸引大众的兴趣、引发公众重思历史。

3.3 鼓励发展小微型红色文化展示机构

小型甚至是微型展馆是近十年在国际上悄然兴起的新趋势。它既节能环保、投资少、无需后续人工服务,同时它最大的核心优势是展览内容精炼、主题灵活、对展品的要求度不高、可以跟多种社会空间和场地条件相结合、占地小、实施方便、更换内容简单。在此建议对大连市现有的空置或者利用效能不高的社区旅游场地进行改造,与前文所述的文史类展览策划相呼应,在社区层面打造一批小型文化展示项目。整体投资额度小、内容配置灵活、贴近百姓日常生活、迎合了外地旅客文化深度游的需求、丰富了文旅市场的景观构成、利用了闲置的社区文化资源,可谓是一举多得。

3.4 加大对红色历史资源的保护

红色展览的文化呈现是需要依靠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和一件件独特的展品构成的完整展示链。现在的观众越来越倾向于对“志”的解读,他们更喜欢有血有肉的故事叙述而不是单薄的、平面式的英雄人物或是历史事件描述。观众更多的表现出对这些历史事件中人物的日常生活、起居饮食、生平经历、社会关系等的“史志”信息。建议政府加大对目前大连市现存红色历史资源的保护和资料收集与整理工作。这包括对现存历史街区、老旧建筑、遗址遗迹、民间记录、老旧资料、人物事迹、访谈记录等。一方面有必要组织专项的红色历史资源保护项目,加大对现存重点文物、街道、建筑的保护和修缮工作。另一方面,更应该注重对现在的情况进行记录。这种记录不应局限在可见的图文和实物档案记录,还应该包括对更多历史事件亲历者的回忆以及他们后代亲人的访谈与影像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