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省美术工作考察

方争利

新中国成立之际，为了适应革命和建设的需要，中共中央对全国的省区划分进行了较大幅度的调整。1949年8月，中央人民政府在豫北、鲁西南、冀南衔接地区成立平原省，省会设在新乡市。［1］1-3平原省自1949年8月20日成立，到1952年11月30日撤销，共计三年零三个月。平原省存续期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经济文化恢复发展的重要时期。虽然其存在时间较为短暂，但是对稳定地区局势、支持全国解放战争顺利进行、促进地区经济文化恢复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在平原省成立的三年多时间里，省政府在恢复国民经济与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积极开展文艺工作，并坚持党的文艺路线，贯彻文艺为生产建设服务的方针，［1］289将文艺作品作为在群众中开展宣传的武器。该时期的美术作品也成为反映平原省人民生产生活、发动广大人民积极参加新中国经济建设和革命运动的重要工具。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批对平原省美术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美术家，如郜怀林、王柏桦、宋书庵、刘石生、阎大方、郭园林、贺志尹、金伯年、唐玉生、倪宝诚等。在美术工作者们的共同努力下，平原省美术事业的发展取得较为突出的成绩。

目前平原省的相关研究，主要侧重于对省区建置和撤销等有关史实的梳理，以及对该时期建设经验的总结，而对平原省文化艺术方面进行专门研究的论著尚少。现主要见于《平原省志》第十章“文化教育”部分，其中对平原省文艺事业发展情况进行了大致介绍。［1］288-294鉴于目前学界对平原省文化艺术方面研究的不足，本文将在全面考察平原省时期的美术作品以及有关平原省文化艺术档案资料的基础上，探讨平原省开展美术工作的具体措施以及平原省美术作品的主题、内容、艺术形式，力求勾勒出平原省开展美术工作的大致情况。

一、平原省开展美术工作的具体措施

平原省成立期间，正处于新中国成立之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新时代的开端。随着群众生活日趋改善，思想政治觉悟逐渐提高，广大群众迫切需要文化艺术来丰富他们的生活。为了使美术创作与新中国的意识形态、文艺政策相结合，同时能够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起到更加广泛的宣传作用，平原省委、省政府实行了一系列举措对美术事业进行恢复、改革与发展，使该时期美术作品呈现出新的面貌。

（一）改造旧码子，创作新年画

对旧民间艺术进行改革，对旧艺人进行改造，是平原省开展文艺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在改革旧艺术、发展新文艺的过程中，新年画运动是非常令人瞩目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年画这一艺术形式最能体现毛主席“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思想，因为它要进入千家万户，与广大人民群众发生最直接的联系，起到广泛的宣传作用。［2］.但旧年画中以门神、灶王等题材为主的内容，含有封建迷信思想，不能体现新中国的文艺精神和劳动人民的现实生活面貌，因此，需要对其进行改造。1949年11月26日，文化部发出《关于开展新年画工作的指示》，其中指出“新年画应当宣传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的伟大胜利，宣传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宣传共同纲领，宣传把革命战争进行到底，宣传工农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在年画中应当着重表现劳动人民新的愉快的、斗争的生活和他们英勇健康的形象。在技术上，必须充分运用民间形式，力求适合广大群众的欣赏习惯。在印刷上，必须避免浮华，减低成本，照顾到群众的购买力，切忌售价过高”［3］。这一指示明确说明了新年画要以表现劳动人民的现实生活为创作内容，以适合群众欣赏习惯的民间艺术形式进行表现，且须降低制作成本以实现在群众中普及的目的。

其实，在文化部正式发出《关于开展新年画工作的指示》之前，平原省委宣传部已邀请美协等部门座谈年画改革问题，指出改造旧码子的具体办法，以及省美术协会年画工厂正在赶印新年画样，其内容根据群众新的要求创作出新的气节图、供销合作社、发土地证后农民全家的高兴情况、庆祝人民共和国的成立、翻身农民发展农业生产等数种。［4］由此可见平原省委宣传部对于旧年画改革工作的重视，而且要求其创作内容要结合新中国劳动人民的现实生活，在指导精神上与中央文化部是完全一致的。《人民日报》正式发表《关于开展新年画工作的指示》之后，1949年11月30日的《平原日报》对其进行转载，平原省美术机构也更加重视新年画工作的实施。此后，平原省便将新年画创作作为开展美术工作的重要部分，将新年画作为普及美术活动的主要工具。在平原省成立后的三年时间里，省文教厅和省美术协会组织创作了一批内容新颖的木版年画，大量印制胶版彩色年画十万份，并改造发动私营画店刻印新年画四百余万份，从印制数量上可看出平原省的新年画实现了在群众中普及的目的。①

（二）创办报纸和文艺刊物，普及美术作品

为了使美术作品起到广泛的宣传作用，平原省委、文联创办报纸及文艺性刊物，并刊载大量与人民生产生活相关的美术作品。

《平原日报》于平原省成立之后便开始创刊。《平原日报》坚持党报的群众路线方针，树立联系实际、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吸收广大群众参加报纸投稿工作。［1］293《平原日报》上除了刊载国内外时政新闻、中共路线方针政策之外，还发表了大量的美术作品，表现主题大多与人民的生产劳动、革命运动、文化宣传有关，表现形式有连环画、漫画、木刻版画、速写、剪纸等。部分美术作品作为文章的插图，使报纸的形式内容更加丰富，趣味性更强，同时也便于识字量不多的群众对文字内容进行理解，从而起到更加广泛的宣传作用。

《平原》是由平原省文联主办的文艺性刊物，前身为冀鲁豫文联主办的《平原文艺》，1948年11月1日改名为《平原》，建省之后仍沿用此名，1951年10月停刊。在每一期《平原》的《画页》栏目均刊载数幅省美术家创作的美术作品，如王柏桦《光荣别让他独占》、马丁《签名》、宋书庵《浸种》、赵金昇《传播生产经验》、冯稼《和平签名》《合作社》等，表现形式有连环画、木刻版画、年画、剪纸等多种。此外，《平原》上还发表少量美术理论类文章，如《平原》二卷三期刊载王柏桦的《造型艺术的表现方法》，二卷五期发表王柏桦的《把美术工作提高一步》等，这些文章对于省内美术创作具有重要指导作用。

平原省成立后，除了出版各种报纸、文艺刊物对美术作品进行刊载，从而让更多人民群众接触到美术作品之外，还印制大量的宣传画，在广大的农村、城镇建立大众黑板报和壁画等，对政策法令进行宣传，推动当时的群众运动。如省文联在1950年工作计划中，明确要求美协“配合运动，出版大幅宣传画及涂制重要城镇之壁画”②，充分发挥美术作品的宣传作用。此外，还对利用黑板报做好宣传工作的单位进行褒奖肯定。如汤阴鹤壁完全小学在爱国主义宣传教育中，积极创造，改黑板报为漫画报，因形式新颖而达到更加理想的宣传效果，在《平原日报》上将此作为典型案例进行了专门报道。［5］

（三）结合形势任务，组织美术展览

为推动群众性文艺创作运动的开展，鼓舞人民的创作热情，平原省文教厅、文联结合当下中心任务，组织了多种美术展览，以反映革命运动中的积极人物，现实中的新面貌。

1950年上半年，平原省文联配合省劳模大会组织了全省工农业、治黄卫生的展览，创作宣传画二十八幅；另外，配合本市春节、公债发行、中苏友好条约的签订、“五一”“五四”纪念等特殊节日或活动，组织美术宣传展览。③1951年4月，为普及与深入开展抗美援朝运动，省文联号召全省的美术工作者及民间画工，要加紧进行抗美援朝的美术创作，举行轮回画展，并大力绘制幻灯片，供各专市、县幻灯队轮回放映。省文联同时指出，在这一宣传运动中，注意将美术工作者及民间画工组织起来，成立美术研究小组，以加强新旧美术工作者的团结。［6］1951年9月，为庆祝平原省第一届文代会的召开，文工团美术组的同志和省文联的美术工作者宋书庵、王柏桦、刘宝霖、赵金昇、田文等一起，在中苏友好协会大厅，筹备布置了全省美术作品展览。展出有国画、连环画、年画、宣传画、木刻、漫画等画种共计一百多幅，与会代表们参观了画展。④

除了在省内组织多种美术展览，新中国的全国美术展览也同样受到平原省文教组织的重视。1950年7月，省文教厅、文联发出通告，号召全省各地美术工作者努力创作参加全国美展，要求他们选取新的社会生活中的典型人物和事件，以及表现革命斗争、解放战争的历史作为题材，并运用适合广大群众欣赏要求的形式进行表现。［7］各地文教组织均积极响应号召，召开美术工作者会议，成立美术创作小组，并制订出创作计划。次年，为迎接1951年10月1日举办的全国美术展览，省文教厅、文联再次发出征集美术作品的指示：“各专、县文教科，应负责联合美术团体，组织力量，征集时事、生产、卫生各方面的漫画或连环画。并注意收集民间的新年画、剪纸、窗花、图案、雕塑、国画、木刻等……”［8］

此外，为推动文艺创作运动的开展，鼓舞群众的创作热情，省文教厅与文联于1951年联合设立“文艺创作奖金”，在《平原日报》上公布评选结果。美术创作类获奖的，有吕秉钧的《互助抢种》（独幅画）、唐店生的《生产积肥》（洋片）、蔡香廷的《破除迷信、劳动发家》（国画）、吴又亭的《丰收》（国画），作品内容以反映新中国农民群众的生产劳动为主。［9］

二、平原省美术作品的主题与内容

在毛主席文艺思想的指引下，平原省的美术创作坚持贯彻大众化、通俗化的方针，以满足广大工农劳动人民的需求，用美术作品反映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和革命运动。在作品的主题和内容上，主要为以下几方面。

（一）反映平原省人民的生产生活，对生产技术进行指导

平原省成立后，省委、省政府在稳定社会秩序的同时，大力扶持和帮助农民群众进行农业生产，如组织兴修水利、防治病虫、增施肥料、添购牲畜、增修农具等，对农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起到极大的作用。农业生产发展使农民的生活质量显著提高，人民群众的生产热情也更加高涨。该时期，省美术工作者们创作了大量反映人民生产生活新貌的美术作品。如赵沛然作的木刻版画作品《春耕播种》，用浑厚的线条、质朴的人物形象，生动地描绘了农民春耕播种的场景。任迁桥作《小懒汉》、王柏桦画《田大钢转变》均用连环画的形式，讲述了好吃好赌不劳动的懒汉，在村干部的引导和帮助下彻底转变，之后积极搞生产，从懒汉变成庄稼汉的故事。还有，宋书庵绘制的《保证丰产不靠天——孙双楼的减蚜运动》、高向时作的《魏春山小组》、郜怀林等集体创作的《保卫麦收》和刘保林等画的《互助打井》（图1），反映了群众打破保守思想，运用新的生产技术或管理制度，团结一致、互助合作保丰产的事迹。另外，《平原日报》还刊载了许多普及新的生产技术的连环画作品，如高向诗作的《提高种麦技术保证小麦丰产》、平原省人民美术社绘制的《推广曲耀离植棉经验提高棉花单位面积产量》以及《怎样管理棉花》等，将能够提高收成的生产技术，用以图配文的形式展现出来，清晰易懂，便于推广传播。

图1 刘保林、田崐莪、金伯年、阎大方画《互助打井》速写，刊载于1952年3月19日《平原日报》

（二）反映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爱国丰产等革命运动

平原省成立之后，在恢复经济发展的同时，按照中共中央和华北局的指示，进行一系列巩固新生政权的政治运动，包括土地改革、抗美援朝、爱国丰产、镇压反革命、剿匪肃特、“三反”、“五反”等。这些运动对于巩固新生的民主政权、维护社会稳定、恢复经济发展、促进社会进步等方面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1］7

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中共平原省委于1950年11月3日发出《开展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的指示》，要求各级党委广泛深入地开展抗美援朝运动。［10］省文联也号召全省的美术工作者、民间画工，创作有关抗美援朝主题的美术作品，在群众中进行广泛的宣传，以唤起广大群众的爱国热情。［6］随后，《平原日报》刊载美术作品《看！美帝侵华百年血史》，以连环画的形式控诉了美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省军区文艺工作团的美术工作者还把一百六十余幅小幅黑白的《美帝侵华史》连环画，绘制成大幅彩色画，分批张贴在新乡市街头的大型广告牌上，每次展出二十幅。展览持续宣传四个多月的时间，吸引了数万名观众，达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⑤此外，省美术家还创作了许多歌颂抗美援朝志愿军英勇事迹的作品，如《平原日报》上刊载的《不朽的人》《反坦克勇士谭秉云》等，以连环画的形式讲述了年轻的战士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争取战争的胜利。

随着全省抗美援朝爱国运动的深入开展，人民普遍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思想觉悟大大提高。广大群众把爱国思想和实际行动结合起来，支援抗美援朝，并积极执行爱国公约，参与爱国丰产运动。在《平原日报》上刊载了许多美术作品，表现爱国丰产运动中的模范家庭、模范人物。如郜怀林等集体创作的《缴纳爱国公粮模范张老三》（图2）、郜怀林等绘的《李大娘爱国卖棉》、刘石生等作的《张老三执行爱国公约》等，以连环画的形式，图文并茂地讲述了群众缴纳爱国公粮、爱国卖棉、捐献武器，以充实国防，支援抗美援朝前线打敌人的光荣事迹。

图2 郜怀林等作《缴纳爱国公粮模范张老三》连环画（局部），刊载于1951年6月18日—1951年6月23日《平原日报》

除了抗美援朝、爱国丰产运动之外，平原省委在中共中央和华北局领导下先后开展的其他群众性政治运动，如镇压反革命、剿匪肃特、“三反”、“五反”等，在平原省美术作品中也有所体现。如郜怀林作的《匪特会道门破坏活动的真相》，揭露了特务分子李天德、黄广进、胡仰民等利用会道门进行反革命活动的罪恶行径，他们最终也受到严惩。刘石生、章捷等创作的《美蒋特务商素行落网记》，讲述了美蒋特务分子商素行组织反动武装进行反人民活动，最终被公安机关逮捕，判处死刑。与“三反”“五反”运动有关的美术作品，如吴夔创作的连环画《增加生产厉行节约反对贪污反对浪费反对官僚主义》、宋书庵创作的《揭开他的外衣》、省人民美术社作的《坚决向不法资本家作斗争的工人张新贤》、方克慧创作的《兴风作浪的奸商逃不出人民的巨掌》等，表现了在“三反”“五反”运动中，平原省人民群众积极参加增产节约运动，与不法资本家、奸商作斗争。其中，宋书庵创作的《揭开他的外衣》（图3），用漫画的形式揭露不法资本家和奸商们的伪善外表，以及贿赂革命干部、盗窃国家财产、偷税漏税、盗窃经济情报的无耻罪行。画中英勇高大的正面人物形象和矮小猥琐的反面人物形象形成强烈对比，具有讽刺意味。

图3 宋书庵作《揭开他的外衣》漫画，刊载于1952年3月11日《平原日报》

（三）宣传婚姻法、推广文化学习

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新民主主义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的建立，人民的生产水平得到很大提升，生活也日趋改善。为了进一步提高群众的政策思想觉悟及文化水平，为大规模经济建设服务，迫切需要提高广大群众的文化素养。平原省在全省范围内大力宣传祁建华速成识字法，组织推动扫盲运动。同时，也在群众中加强政治宣传，普及科学文化常识及法律知识。美术工作者们对于平原省文化事业的发展也起到了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对《婚姻法》的宣传以及速成识字法的推广。

《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作为新中国成立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于1950年5月1日起就正式施行了。《婚姻法》规定：废除旧的封建婚姻制度，实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权利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权益的新民主主义婚姻家庭制度。为了保障《婚姻法》的顺利实施，中共平原省委发出指示，要求在全省掀起大规模的宣传贯彻执行《婚姻法》运动。《平原日报》上不仅报道了各县市对于《婚姻法》的执行情况，而且还通过对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件，如聂九爱婚姻事件的评论，来达到宣传教育的目的。另外，自1951年10月22日起，《平原日报》上增加“谈谈婚姻法”这个板块，对于《婚姻法》的内容进行了详细介绍说明。如“反对强迫包办婚姻”“肃清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保护子女合法利益”“一夫一妻最合理”“禁止重婚、纳妾”“禁止童养媳”“禁止干涉寡妇的婚姻自由”“禁止买卖婚姻”“男女平等”等内容，并配有生动的插图（图4、图5），确保群众能够深刻理解具体条款的内容。

图4 佚名作《反对轻视与虐待妇女》速写，刊载于1951年10月28日《平原日报》

图5 佚名作《男女平等》速写，刊载于1951年11月2日《平原日报》

除了对《婚姻法》进行宣传之外，省美术工作者为配合全省进行的扫盲运动，还创作了大量美术作品对速成识字法进行宣传。如省人民美术社作的连环画《蔡嗣高学习速成识字》，讲述了莘县中牟町的团支书蔡嗣高，在学习了速成识字法后，半个多月时间就认了一千六百多个生字。之后，他带头宣传“速成识字法”，帮助中牟町扫盲。另外，何乃奇创作的剪纸作品《学习“速成识字法”》（图6），表现了群众正在学习“速成识字法”的场景。作品构图饱满、用线简洁、人物动态生动。

图6 何乃奇作《学习速成识字法》剪纸，刊载于1952年8月30日《平原日报》

三、平原省美术作品的艺术形式

为了深入贯彻“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普及第一”的方针，平原省文化事业管理局号召美术工作者们，改变过去脱离群众、脱离现实的创作方法，通过反复地下乡下厂，深入农村，在实际斗争中体验生活从事创作。⑥为了拉近广大人民与美术作品的距离，使美术作品能够很好地为人民服务，平原省文联还明确强调，从事美术工作的知识分子要与民间艺人进行合作，以农民所熟悉的形式进行作品的创作。［8］

在这样的创作思想指导下，平原省美术家们深入生活，采取贴近群众的艺术形式进行作品的创作。连环画、剪纸、年画、木刻版画、招贴画、幻灯片等艺术形式，因能起到更广泛的宣传作用，在广大农村得到普及。其中，连环画适合表达叙事性的情节，通过连续的画面描述人民生产生活、革命运动中的典型人物典型事件，通俗易懂，能够达到较好的宣传效果，因而在该时期最为流行。在平原省成立的三年时间，省美术工作者创作了连环画多达一百一十多套。［5］在《平原日报》以及文艺性刊物《平原》上，也刊载了大量的连环画作品，如郜怀林、赵今生等集体创作的《保卫麦收》和郜怀林、章捷等合作的《缴纳爱国公粮模范张老三》等，画面黑白对比明确，人物动态丰富自然，画面背景中反复出现的房屋、田地、草垛等景物多为人们真实的生产生活场景。剪纸作品因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也成为常见的艺术表现形式。如何乃奇创作的剪纸作品《购买新农具》《军属光荣》（图7），运用线面结合的表现手法，线条粗犷有力，人物形象敦厚朴实，简洁生动。木刻版画因画风硬朗朴实，适合表现工农兵形象，且经过印刷之后不影响画面效果，因而在该时期也非常流行。赵沛然作的木刻版画作品《春耕播种》（图8），表现了一众妇女在田地劳作的场景，用富有流动感的线条，营造了轻松愉悦的春耕播种氛围。

图7 何乃奇作《军属光荣》剪纸，刊载于1952年1月20日《平原日报》

图8 赵沛然作《春耕播种》木刻，刊载于1952年3月23日《平原日报》

四、结语

平原省成立之后，省文教组织实行了一系列举措对美术工作进行恢复、改革与发展，如改造旧年画、创作反映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新年画，出版报纸、文艺刊物对美术作品进行刊载，结合当下中心任务组织多种美术展览等。通过这些举措的实施，使平原省美术作品呈现出新的面貌。在美术作品的创作题材与内容上，以反映群众生产生活、革命运动为主；在作品的表现形式上，以连环画、剪纸、年画、木刻版画、招贴画、幻灯片等群众所喜闻乐见，且能起到广泛宣传作用的艺术形式进行表现。总的来说，虽然平原省是新中国成立之际新设立的一个省份，存在的时间也较为短暂，但其美术工作仍然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绩。美术工作者们深入贯彻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普及第一”的文艺方针政策，充分实现了美术作品密切联系人民群众，为党的生产建设和革命事业服务的目的。

注释：

①参见中共平原省人民政府文化局：《三年来我省文化工作》，河南省档案馆藏档，1952年，J0045-001-00002-001。

②参见平原省文联：《五〇年工作计划》，河南省档案馆藏档，1951年，J0045-001-00001-001。

③参见平原省文联：《一九五〇年上半年文艺工作综合报告》，河南省档案馆藏档，1950年，J0045-001-00007-001。

④参见山东省文化厅史志办公室、聊城地区文化局史志办公室：《山东省文化艺术志资料汇编》第25辑《聊城地区〈文化志〉资料专辑》，1992年，第60页。

⑤同上，第59页。

⑥参见中共平原省人民政府文化局：《文化艺术工作总结报告》，河南省档案馆藏档，1952年，J0045-001-0000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