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技术的公交驾驶员健康监测与管理

何 彬 赵言涛 何 伟 蒋 娟

（1.济南公共交通集团有限公司，济南 250013；2.北京曙光易通技术有限公司，北京 100086）

引言

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的重要指示精神，落实国家关于交通强国和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决策部署，助力推进济南市委市政府数字济南建设，济南公交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以大数据为关键要素，以创新为发展驱动力，以为民服务为落脚点，在数字化、智慧化转型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和推广应用，逐步细化了各业务层面的信息化建设。

济南公交把以人为本的理念贯穿数字化转型的全过程，从数字人力的角度做好供给侧改革，持续关注公交驾驶员的身心健康，试点检验了驾驶员健康监测预警与干预，努力提升健康人力资本水平。逐步建成了以人本管理为中心、以事故防范为目标、以身心健康监测与管理为平台、以科技管理融合为手段的现代安全生产管理模式。

1 背景

1.1 国家层面

2018 年11 月，交通运输部在《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公共汽车和电车运行安全保障工作的通知》中强调，要加强驾驶员心理疏导、情绪管理，确保驾驶员身心健康。同年12 月，国务院安全生产委员会在《关于加强公交车行驶安全和桥梁防护工作的意见》（安委〔2018〕6 号）中进一步要求，加强对公交运输企业的监督检查，督促公交运输企业加强内部管理和驾驶员身心健康管理。2020 年11月，国务院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修正案，强调生产经营单位应当关注从业人员的生理、心理状况和行为习惯，加强对从业人员的心理疏导、精神慰藉，严格落实岗位安全生产责任，防范从业人员行为异常致事故发生。2022 年1 月，交通运输部《关于进一步加强交通运输安全生产体系建设的意见》（交安监发〔2022〕4 号）中指出，高度关注城市公共交通从业人员的身体、心理状况和行为习惯，加强心理疏导、精神慰藉，严格企业管理责任落实。探索研究关键岗位从业人员适岗状态评价、职业健康评估、行为风险评估及监测预警技术，系统防范行为异常导致事故的风险。2022 年4 月，交通运输部《关于强化城市公共交通运营安全工作的通知》（交办运函〔2022〕557 号）再次强调加强驾驶员健康状况监测，定期组织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和辅导。

1.2 行业层面

2019 年12 月，公安部公布的数据表明，超过90%的交通事故是人为原因造成。影响交通安全的驾驶员因素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驾驶员处理交通事件的能力（包括新手、老年、酒精、药物、疲劳、压力等），二是驾驶员在驾驶时采取冒险行为（包括不正确使用安全带、超速、犯罪、自杀等）。其中新手驾驶、饮酒驾驶、疲劳驾驶、不正确使用安全带驾驶等仍是影响交通安全的主要因素[1]。

目前，从驾驶员视角的干预集中在驾驶员健康状态的自动监测和实时优化，正在构建以控制论基本理论为基础的驾驶员健康状态闭环反馈系统框架[2]。行业技术手段主要表现为两种方式，一是与人结合的可穿戴式心电采集设备，采集驾驶过程中的职业驾驶员心电数据，对驾驶员驾驶过程中的心功能、疲劳程度和精神压力进行分析，解决驾驶员精神状态评估问题[3]。二是与车结合的智能方向盘，驾驶员手腕贴合方向盘上的感应芯片，采集其体温、心率、血压、心电等数据，通过可视小型液晶屏或手机APP 查看，实现实时健康数据管理分析[4]。

1.3 企业层面

目前，公交企业对于驾驶员健康监测主要采用传统体检筛查加心理辅导或者车载视频监控识别加心理辅导的方式。

昆明公交集团重点关注公交驾驶员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心理疲劳、环境适应、心理应激四个方面的心理健康问题，主要通过心理筛查、心理健康服务网络体系、小组式团体支持、心理素质培养、准休“情绪假”、心理健康手册、危机事件心理干预等线下手段干预[5]。南京江宁公交集团制定了《公交驾驶员心理健康监测管理制度》，通过座谈培训引导职工健康生活，聘请专业机构评估职工心理状况，通过立体宣传弘扬职工雷锋精神，通过特色专线提升职工文明素养[6]。

广东佛广集团通过“心理健康测评、日常心理健康监控、与专业心理机构合作、建设心理阵地”四举措进行科学的心理管理。其中日常心理健康监控主要通过车内“动态监控系统”等信息设备、一线管理人员现场观察和公司不定期督查、热线信箱座谈会等“7+5”组合方式获取，并按月进行汇总，以及低、中、高三级风险评估预警[7]。

2 探索应用

2.1 技术选型

济南公交聚焦以人本管理的原则，以及安全生产和身心健康两个政策要素，通过技术创新，实施数字赋能，构建了驾驶员健康管理的双循环模型。一方面，以数字健康管理体系为底座，提高驾驶员职业满意度，改善其工作精神风貌，进而提高效率，形成身心健康的正向强化循环。另一方面，实时反馈安全监测数据，辅助安全防范职业能力的提升，减少事故，节约成本，实现安全运输的逆向强化提升。具体结构如图1 所示。

作为数字人力的技术核心，济南公交与曙光易通深度合作，通过具体场景检验与多轮技术迭代，目前已经成为行业检测数据灵敏度的头部产品。依托生命体征睡眠监测核心产品对心率、呼吸、睡眠、压力等指标的夜间检测，重点解决慢性病、酒精、疲劳、压力等影响交通事故的驾驶员能力问题，同时配备车辆检测设备，监控使用安全带、超速等驾驶冒险行为。

2.2 系统架构

在数字公交五个层次的系统架构下，济南公交按照数字公交一张网、信息资源一中心、应用支撑一套件、企业治理一张图、分类应用一标准的“五个一”原则，形成了图2 所示的驾驶员健康监测及管理系统的业务架构。

图2 驾驶员健康监测及管理的业务架构

该业务架构在基础感知层尽可能使用最少、无感的采集设备，简化数据采集过程；数据资源层汇总到数据中台；应用支撑层强调账户权限、健康信息的分析与场景应用；业务应用层按照作业前、作业中、作业后进行数字化流程整合与再造，强调作业前数据采集“精”、作业中平台管控“敏”、作业后健康服务“专”的技术领先与服务标准要求。

2.3 系统应用

驾驶员健康监测及管理的研究与开发自2020年8 月正式启动，经过小规模测试、精准应用、效果检验、流程再造与系统推广四个阶段，已对济南公交8 个车队15 个场站累计636 名重点驾驶员实施健康监测预警与干预项目，逐步形成了业务环节内嵌式数据采集、平台同步监控与预警、深度健康管理服务的数字化管控。

2.3.1 内嵌式数据采集

数据采集采用“振知+一体机”方案，实现了日间、夜间多时段监测的组合采集模式，日间监测为岗前一体机监测，主要采集血压、酒精、体温等数据。夜间监测通过振知监测带进行睡眠监测，主要采集睡眠、心率、呼吸、压力等数据。采集设备组合如图3 所示。

图3 内嵌式数据采集组合

数据监测以最简化形式融入驾驶员日常生活，驾驶过程中无需佩戴任何设备。通过对接体检医院的日常体检进行数据补充，利用智能算法自动生成驾驶员健康画像的日报、周报、月报，如图4 所示。

图4 驾驶员智能健康画像（日报）

2.3.2 平台同步监控与预警

业务管控采用“平台+移动端”方案实现了管理层、驾驶员的多级同步决策模式。管理层主要利用大屏管控平台，实时了解健康体征、在岗动态运营、预警干预等信息。驾驶员利用APP 移动端，确认每天岗前健康状况。监控平台组合如图5所示。

图5 同步监控与预警平台

通过综合健康画像，建立驾驶员健康安全1 至3 级干预标识，依据近期体检数据和日常监测数据，自动将驾驶员健康安全风险列入对应级别；建立适岗评价体系，驾驶员可通过安康码一码查询自身状况。大屏实时汇总的数据，可让安全员、调度员和各级管理者直接掌握驾驶员常见疾病、作业前的健康筛查、当班需重点关注的驾驶员、作业中建立的主动防御体系、作业后的个性化数字治疗干预等相关信息和服务。实现了公交集团、分公司、队长/安全员、调度员、驾驶员的同步决策。

2.3.3 深度健康管理服务

健康管理采用“异常干预+慢病筛查”方式，实现健康指导、医疗救治的分级健康管理模式。健康指导主要基于驾驶员监测数据异常的及早提醒，医疗救治主要对具有较大隐患病症的驾驶员进行就医指导。分级服务方式如图6 所示。

图6 分级健康管理服务

围绕驾驶员常见疾病和健康问题，设计6 个频道的健康头条和4 个频道的健康讲座，提高驾驶员健康常识、疾病预防和应急处理能力。通过网络直（录）播方式为驾驶员提供生活方式医学、心脑血管疾病预防、呼吸类疾病预防、睡眠类疾病预防及心理健康辅导的健康讲座；在健康APP 的健康头条与健康讲座内容板块提供各类有针对性的健康知识和讲座服务；制定专属的心理健康减压管理计划，助力公交驾驶员心理健康；提供健康助理和专业健康行动管理服务。

3 实践效果

3.1 创新价值

济南公交试点运营、深度融入车队安全管理，从数据采集、报告分析、系统开发、措施优化等方面不断进行管理创新，优化了驾驶员健康监测与管理流程，构建了行业内领先的公交驾驶员身心健康监测、预警及干预的数字化管控模式。

与此同时，加强管理模式底层设备技术、标准技术、使用终端方面的技术创新，形成了一系列创新成果，主要表现为以振动体征检测仪、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及方法，心博功能监测方法、心博功能持续监测方法及电子设备，心博睡眠呼吸障碍监测方法及系统等三项发明专利（图7）；作为前三位参与单位制定了传感器网络个人健康状态远程监测总体技术要求、终端与平台结构技术要求、终端技术要求等三个国家标准以及振知健康微信端网页版软件等九项软件著作权。

图7 创新成果

3.2 经济效益

过去三年的同比数据显示，驾驶员健康监测及管理的使用显著降低了每百人责任事故损失、每百万公里责任事故损失、每十万班次责任事故损失。尤其是2022 年纳入与未纳入健康监测预警及管理实验组的驾驶员横向比较，每百人责任事故损失下降74.6%，每百万公里责任事故损失下降73.7%，每十万班次责任事故损失下降78.5%，节约数百万元事故处理成本。

3.3 管理效益

借助数字化驾驶员健康监测及管理系统，驾驶员的职业能力与职业健康得到双重提升。

（1）驾驶员的安全生产意识显著提高，安全责任事故率明显降低。通过三年来不断对项目实施内容和管理流程的优化调整，以集团北部公司精准应用为例，对健康持续监测人员和健康未监测人员做了2022 年度综合数据比对分析，上报责任事故数持续监测人员比未监测人员减少40%；责任事故损失金额持续监测人员比未监测人员降低75%，安全管理工作取得了明显效果。

（2）驾驶员的职业健康素养显著提升，身体状况持续好转。通过持续的健康监测，及时发现驾驶员潜在的健康隐患，提醒驾驶员早干预、早就医，2022 年设备指标连续完整的283 名驾驶员中，279人在高血压、睡眠呼吸暂停、疑似饮酒、有效睡眠等多个健康指标上有所好转，仅有4 人所有指标未见改善。驾驶员满意度和家庭幸福指数提升，公交企业在公众中良好形象进一步提升。

3.4 社会效益

2023 年，山东省交通运输厅安全生产委员会印发《全省交通运输安全生产典型经验做法》，充分认可济南公交做好安全管理责任体系建设与数字化建设深度融合的做法，其中重点强调了推进曙光易通驾驶员身心健康项目，强化驾驶员身心健康管理，对驾驶员不安全驾驶行为提前干预、主动处置，有效预防安全事故。

济南公交通过数字化转型，不断探索新业态，提供新服务，在人、车、路协调运行的新一代综合交通运行协调体系中，突出人的因素，向供给侧深化，保障驾驶员身心健康和家庭幸福，向需求侧深化，确保公众的出行安全。

4 小结

数字公交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济南公交在落实数字化转型“六新方向”过程中，深化数字技术与安全管理职能的融合，在数字化公交产业链的架构中，聚焦安全事故的关键因素——驾驶员，梳理了精准数据采集、健康数据归集、健康监测与干预应用、作业前中后人车管理的管理链条，并在管理应用中不断追求技术创新高度、操作应用便利、服务专业延伸，逐步获得驾驶员的认可，形成了人数结合的安全促进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