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旅程（外一首）

岳凡

他的人间之旅到此结束

遗憾，抑或圆满

短暂，抑或漫长

自此不问人世东西

儿子的终身大事

三分荒田，半兩白酒

再也用不着怄气

他的面容黢黑如铁

他的腰板却比生前任何时候

都要挺直硬朗

他平日装灰浆的手推车

用来盛放他的遗物

他平日铲土的铲子

用来掩埋他的身体

留在人世间的儿孙

延续着他的香火

留在人世间的牛羊

是他最贵重的遗产

那些牛羊啃食过的青草呀

而今骑在了他的头顶

呼呼作响

生活应该温柔以待

地上的月光是温柔的

池子里的蛙声是温柔的

远处的闪烁霓虹是温柔的

眼前的枯枝落叶是温柔的

带着孩子骂骂咧咧的女人

前脚跨进小区

霎时天空乌云密布

差点就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