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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有效衔接

2023-11-12想,王弋,唐

关键词:群体发展

李 想,王 弋,唐 永

四川大学经济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5

引言

在百年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高度重视反贫困问题,虽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聚焦关注和重点任务不尽相同,但是消除贫困、实现共同富裕始终是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兴衰成败的根本性问题,这是由反贫困问题本身的一系列本质特性所决定的。党的十八大以来,精准扶贫作为“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力度最强的脱贫攻坚战”,“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1],在2020 年“实现了小康这个中华民族的千年梦想”,“为全球减贫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2]。伴随着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与迈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征途启航,属于隐性贫困的相对贫困问题愈加凸显,必须加快推进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面对边缘群体的脆弱性、脱贫群体的迷茫性与相对贫困群体的复杂性(以下简称“三类群体”)的多重叠加[3],理论演进与实践发展均对中国反贫困事业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立足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代潮头,做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工作,事关全面小康社会的发展根基,事关三类群体的幸福感、获得感、安全感,事关经济稳定长治久安,事关中国反贫困事业的国际形象[4],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阶段回答好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时代之问的必由之路[5]。

习近平指出,“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中之重”[6],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阶段的反贫困事业指明了方向和路径。乡村振兴是包括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的全面振兴,其中产业振兴是“先行官”“指挥棒”与“晴雨表”,其发展态势直接决定着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的形成与否。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决定着乡村产业发展水平,由农业单一生产功能向多元价值拓展是乡村产业演进的必由之路。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新阶段,产业振兴是脱贫地区三类群体实现就地就近就业增收的主要载体,是坚持和落实优先发展农业农村总方针的重要抓手,是增强人民群众幸福感、获得感与安全感的坚实支撑,是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关键基础,是增强脱贫地区造血功能的长远之计[7]。

精准扶贫的伟大成就既是乡村振兴的历史起点,同时产业扶贫遭遇的主要障碍也是产业振兴不可回避的发展瓶颈。当前,我国的贫困线标准在国际范围内依然处于较低水平,“两不愁三保障”侧重解决最低层次的生理需求与温饱问题,三类群体整体发展水平依然不高,内生发展能力有限、动力不足、要素缺失,因病因灾等规模性返贫风险依然存在,产业扶贫要素精英俘获、三类群体参与能力不足、脱贫效果可持续性不强等问题日益突出。巩固和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必须牢牢抓住从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这个“牛鼻子”,跑好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接力棒,坚持因地制宜、分类施策的基本原则,确立“宜山则山、宜水则水、宜粮则粮、宜工则工、宜商则商”的发展思路[8],最终贯彻落实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从而更好地保障人民群众生存权与发展权,实现共同富裕。

1 四川省脱贫地区产业扶贫的发展现状

四川省地域辽阔、地形复杂、人口众多、民族多样,目前88 个贫困县均已脱贫,但散布在省内的12 个地市州,且全部属于丘陵与高原山地地区(表1),贫困类型繁多,致贫原因复杂,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矛盾集中展现。研究四川省脱贫地区产业扶贫的发展现状,有助于从针对性研究中提炼规律性方向,为巩固和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把脉开方。

1.1 丘陵地区产业扶贫的现实考察

当前,四川省丘陵地区资源禀赋优势较弱,产业发展基础整体较好,市场化程度综合水平较高。总体而言,已脱贫贫困县大体呈现周边多、中心少的特征,已脱贫人口呈现大分散、小集中的特征,多元性、群体性相对贫困特征明显。在这一背景下,该地区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能否稳定增长、稳定脱贫与可持续发展机制是否满足乡村振兴的要求等问题成为本研究关注的核心问题。

一方面,丘陵地区依托资源禀赋,强化分类施策,绝大部分县域跳出了“粮食大县、工业小县、财政穷县”的低水平均衡陷阱。在产业业态上,因地制宜发展特色种养殖业、农副产品加工业、乡村旅游业等;在经营组织形式上,科学划分扶贫对象,依据扶贫对象能力强弱形成了四种主要产业扶贫模式(表2),益贫产业现代化、生态化、标准化、品牌化与多功能化发展步伐不断加快。同时,丘陵地区通过区位优势对接省域中心城市成都与7 个区域中心城市,充分利用区位优势实现城乡互补,让产业扶贫真正在城乡、地区、行业间搭起桥梁。此外,庭院经济也在丘陵地区蔚然成风,逐步形成了“村村有脱贫产业、户户有增收门路、人人有一技之长”[9]的产业扶贫发展格局,极大地提升了三类群体的市场参与,逐步摆脱了异质性贫困陷阱。

表2 四川省丘陵地区主要产业扶贫模式概况

另一方面,从丘陵地区产业扶贫的具体实践来看,有以下两大特点。一是特色产业带动,比较优势显著。丘陵地区由于得天独厚的自然与人文条件,注重培育特色产业,从宏观区域来看有长江上游的优质柑橘、龙门山脉的猕猴桃、乌蒙山区的早茶等业态成熟的特色产业,优势产业带逐步形成;从微观县域来看,丘陵地区囊括了全省72.84% 的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建立了一大批绿色农产品生产基地、水产科技园、观光农业风景带与绿色食品产业带,例如宜宾五粮液、渠县黄花菜、仪陇胭脂萝卜、邻水脐橙等产品产业链发展趋于成熟,带动脱贫效应明显,让“川字号”农副产品畅销国内外市场。二是开发人力资源,引培实用人才。丘陵地区常住人口与就业人员数量均超全省半数,亟需通过开发人力资本实现脱贫致富。该地区在实践中形成了对人才规模、结构、格局的有益探索,即以培育壮大新动能为重点做大做强人才规模,创新引才机制,健全培养模式,激活人才要素,加快人力资源向人力资本的转变。具体而言,以产业实用人才引进为核心,突破人才队伍结构性问题;以优秀青年人才引育为重点,优化人才队伍年龄结构;以重点人才队伍为抓手,改善人才队伍专业结构。

1.2 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的现实考察

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已脱贫贫困县在域内广泛均匀分布,广泛性、层次性相对贫困特征明显,资源禀赋劣势明显、产业基础整体较弱,市场化程度最低,主要涵盖全国第二大藏族聚居区、最大的彝族聚居区和唯一的羌族聚居区。该地区是秦巴山区、大小凉山和四川藏区等连片特困地区的核心区域,深山区、石漠区、高寒区、高原区和地方病高发区星罗棋布,人均生产要素稀少,可利用土地、可耕地与启动资金匮乏。精准扶贫阶段的产业扶贫极大地带动了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加快了少数民族地区融入市场经济的进程,对于增强民族凝聚力、促进共同繁荣、保证民族团结和维护社会稳定具有重要意义。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新时期,如何加强益贫产业在实现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战略的有效衔接中的突出地位,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方面,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起步晚、基础差、底子薄,绝大部分县域的产业扶贫事业直到2017 年初才逐步进入稳定发展期。近年来,该地区在产业结构与产业发展上实现了巨大飞跃,充分依托地区生态比较优势,打造了“圣洁甘孜”“大凉山”“净土阿坝”等一批有较强影响力的区域特色品牌。但是,该地区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依然尖锐,尚未形成规模效益与集聚效益,且益贫产业的技术含量偏低,市场经济与现代企业配套制度建设滞后,形成了以粗放型为主的产业发展模式。同时,域内科研投资和技术推广经费历史欠账严重,制约了产业扶贫中技术含量的提升,产业人力资本积累缺乏,技术人才与专业人才流失严重。

另一方面,高原山地地区的工农业生产以体力劳动为主、机械生产为辅,生产方式仍以经验式劳动为主,产品仍是强体力劳动的物化。在此背景下,该地区产业扶贫的商品化和市场化程度较低,仍处于由生产者自身条件所决定的供给型生产模式,主要特点有两点。一是基建引领发展,强外溢稳增长。交通、民生、水利等基建设施是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重点解决的外部性问题,解决好了对推动产业扶贫具有事半功倍的效应[10]。域内丰富多样的以工代赈、以奖代补、劳务补助等扶贫方式,显著增加了三类群体劳务收入。二是产业扶贫的原动力以强制性制度变迁为主。该地区作为最为特殊的扶贫瞄准区域,政府是制度变迁主体,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制度变迁主导该地区产业扶贫。从理论上看,虽然诱制性制度变迁(OG)与呈线性的意识形态变迁(OH)贴合度更高(图1),在理论上似乎更具经济效率,但是与高效率如影随形的是高昂的制度设计成本、政府权威性的削弱和相对贫困程度的加深。高原山地地区面临制度供给严重不足、意识形态变迁缓慢、居民整体素质偏低等问题,强制性制度变迁(OD)既能极大促进意识形态创新从而推动后续的诱制性制度变迁,也能带来远大于成本的收益。

图1 制度变迁与意识形态变迁简图

2 四川省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有效衔接的主要障碍

当前,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阶段是产业扶贫提质增效的关键时期。这时期既要坚持问题导向,科学研判从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有效衔接的主要障碍,也要针对四川省丘陵地区与高原山地地区的发展实际,细致分析衔接过程中的矛盾与问题。

2.1 丘陵地区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有效衔接的主要障碍

当前,丘陵地区非农产业十分薄弱,产业结构层次普遍较低,但常住人口超全省半数,整体发展水平仍处于低水平循环状态或刚进入螺旋上升循环状态。面对这一情况,产业扶贫的最主要的矛盾就在于产业扶贫要素资本化[2],即指将产业扶贫要素进行资本化经营,表现为产业扶贫要素使用权的“资源租”,换言之,生产要素的实际控制人将要素使用权进行出租、合作或股份投资获取经济报酬,从而导致产业与扶贫脱节。当前,绝大部分地区以股份制为主导的产业扶贫替代了项目资金直接瞄准贫困村、贫困户的模式,贫困户以土地、资金、劳动力等生产要素入股,资本化发展方式被引入以贫困户为目标群体的产业扶贫过程中。同时,益贫产业的“规模迷信”逐渐转化为经营主体做大做强的产业发展目标,导致产业发展与益贫初心的严重背离。尤其是丘陵地区广泛推广种养大户、龙头企业、合作社、生产基地等产业扶贫多种经营主体,但并未充分发挥规模经营的优势。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经营主体的规模化经营放大了市场风险,产业发展中的经济、社会成本显著增加;二是正式制度变迁明显超越了非正式制度变迁的阶段,传统农村熟人社会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遭到破坏,生产效率下降的同时带来治理难度的提升;三是不利于产业扶贫中的精准识别与精细化管理,根据不同贫困户量身定制脱贫计划与资金精准到户的可行性大为减弱;四是经营主体资本化运作所致的规模化冲动和“大而不能倒”的病态运作导致亏损经营成为常态。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当前四川丘陵地区产业扶贫的主要障碍集中体现在精准性不足。一是缺乏资金技术支撑,产业扶贫项目起步艰难。产业扶贫将贫困群体直接暴露在市场竞争之中,既创造了脱贫致富的机会,但也带来了竞争与风险。基于“短平快”原则快速推行农村市场化带来了贫困群体内部的严重分化,特别是资金技术、能力素质等要素的匮乏,造成三类群体难以融入益贫产业。二是产业扶贫的外溢效应不强,难以可持续发展。随着贫困人口分布特征、个体特征等的巨大变化,单纯以产业发展为载体的扶贫模式必然会受到精英俘获、悬崖效应与马太效应等的制约。该地区内生性资源相对不足,导致地方政府着力促使产业扶贫资源在生产资料与生产要素汇集的经营主体处形成“政策洼地”,政策主体与经营主体通常优先选择与资本充裕、技术良好、具备文化的农户进行合作,部分群体受可行能力限制而被排除在外。三是产业扶贫进度把控的缺失。产业扶贫操作烦琐、风险巨大、成本较高,脱贫进度难以把控,对经营主体的帮扶程度难以衡量,严重影响了生产、加工、销售、流通全产业链的高质量发展。

2.2 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有效衔接的主要障碍

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有效衔接的主要障碍集中体现在事本主义价值观的错位,造成了产业扶贫的虎头蛇尾。同时,高原山地地区也面临一些突出问题,主要体现为:经济基础薄弱,产业同质化严重,居民收入水平约为全省平均水平的62%;受生态涵养功能制约,自然灾害频发;生态脆弱区面积大,脆弱生态类型多;基础配套设施建设滞后,公共服务水平低下,城镇化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21.53 个百分点;抗灾能力弱,地方病问题严重,因灾因病返贫概率高;旧思想观念、旧文化影响根深蒂固等。

事本主义在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中集中体现在以事项为中心的执行理念,其特点在于见效快、效期短、效幅窄。一方面,事本主义不仅易造成扶贫资源的浪费,而且也是导致益贫产业条块化、碎片化的主因。外科手术式的事本主义行为未将产业扶贫、产业兴旺与产业振兴作为整体工程系统推进,仍存在严重的重物轻人、重落地轻帮扶现象。由于该地区二三产业基础薄弱,仅有部分地区具有少量旅游业资源禀赋,益贫产业大多集中在第一产业,普遍采用政府主导模式。第一产业的结构性供给过剩现象明显,农业与非农产业、传统种养殖业与特色农业、粗放型农业与绿色农业间的鸿沟越发明显,依靠第一产业实现脱贫致富难度不断加大。另一方面,事本主义加剧了市场风险,影响了扶贫效益。制度性规则壁垒严重影响了各参与主体的有效衔接,前期建设主体不顾项目运行情况,运营管理主体不顾后续帮扶监督,领导负责制也因平均期限2~3 年的地方官员高周转率无疾而终。其一,致贫原因难精准,对症下药难进行。该地区区域差距、族际差距、族内差距显著,发展面临多重不平衡不充分,特殊致贫返贫缘由复杂,例如因婚致贫现象独特,结婚彩礼聘礼居高不下,移风易俗进展缓慢;因文化致贫现象显著,平均主义思想泛滥,“薯丝饭,茶壳火,皇帝老子不如我”的文化惰性长期存在。其二,产业规模零碎化,市场风险巨大。囿于自然条件、资源禀赋、人口因素与发展水平的限制,该地区市场经济配套制度仍不健全,干部群众市场经验缺乏,小、散、杂的益贫产业很难抵御市场风险。其三,产业类型高度同质,产业结构过于单一。脱贫地区自然条件、资源禀赋的高度重叠,导致益贫产业极易出现同质化现象,地方政府通常只能依据浅显调研就让产业立即上马,容易形成低端的市场恶性竞争。其四,三类群体参与积极性较低。非正式制度的变迁难度远大于正式制度变迁,三类群体的个人行为受到非正式制度的极强约束,不仅存在参与产业扶贫但没提升脱贫能力的情况,更是存在因“精神贫困”而不愿意参与产业扶贫的现象。域内部分群体重强关系维系而轻弱关系合作、重血缘道义责任而轻经济收益、重礼仪支出而轻财富积累的个体行为特征仍有存在,并在精准扶贫政策退出后有所抬头,“扶志”与“扶智”的过程依然是重要的时代议题。

3 四川省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衔接路径

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有效衔接,蕴含着经济转型、产业升级与理念转变等全方面提升,应从顶层设计、内生动力与外部激励等视角依次对四川省丘陵地区与高原山地地区的衔接路径进行积极探索。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坚持问题导向,结合不同地区致贫返贫原因分布情况,聚焦产业振兴质量与可持续发展,优化政策供给与资源配置,充分调动多元主体的积极性。

3.1 丘陵地区从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的衔接路径

四川省丘陵地区是自然地理因素较优越、产业体系因素较健全、市场培育因素较有效的地理区域。在该区域内,有效解决产业扶贫中因发展能力排斥而引发的贫困群体市场化困境等突出问题,不仅关系本地区产业扶贫的可持续高质量发展,且事关打通与其他地区生产要素互联互通的沟通桥梁。

3.1.1 创新制度设计,构建长效机制

结合四川省丘陵地区主要致贫原因,本地区应高度重视因个体特殊缺陷、缺乏启动资金、难以融入产业扶贫链条致贫的情况,推动市场资本规制与制度供给侧机构性改革,通过“益贫性”的制度设计创新,规制市场主体与资本单向度的谋利倾向,处理好发展的市场逻辑与扶贫的社会逻辑间的关系。一方面,对于益贫产业的专项转移支付,应确保收益限制在三类群体范围内,增加三类群体的功能性活动选择。加快出台三类群体资产增值的制度安排,加快探索产业发展的利益联结机制,缓解三类群体在产业链中遭受排斥的问题。另一方面,建立有效的制度变迁实施机制,通过竞争性、益贫性的制度模式,促进三类群体融入市场经济。明确制度变迁的目标、主体、方式和阶段等内容,通过正式制度创新与强制性制度变迁引导非正式制度变迁,从而加快产业扶贫益贫进程,有效培育区域市场主体;坚持先建机制、后建工程,以保证整体制度变迁的顺利进行,通过发展义务教育和成人教育来增加三类群体的人才市场资本,推动非正式制度的长期性变迁。

3.1.2 消解市场困境,遏制无序扩张

目前,四川省丘陵地区应着力解决产业扶贫中因发展能力排斥而引发的群体性市场化困境,提升三类群体在产业链中的地位。一方面,加强对产业振兴的全流程监督管理,摸清底数、明晰产权、规范台账。健全产业振兴资产的经营使用、收益分配和监督处置机制,适时采用公益金、保障基金与小额信贷等方式,错位发展公益事业、特色产业与集体经济;规范土地经营权流转,深化集体产权制度改革,通过资产租赁、土地承包、社企共建等多种形式,切实让三类群体从集体经济发展中受益。另一方面,加快新型经营主体建设,遏制益贫产业无序扩张。当前益贫产业对三类群体的吸纳主要集中在种植与初加工环节,并不同程度地演化为强势群体获益的组织形式,应鼓励“新乡贤”与“新农人”积极参与集体经济组织的运营管理,规范项目筹备、审批、建设、维护等流程,改进评估考核方式,强化考核结果运用;统筹制定区域扶贫与产业扶贫的系统规划,避免过度竞争与重复建设。

3.1.3 提升发展质量,培育专职机构

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当前,四川丘陵地区应加快完善上层建筑以助力产业振兴。一方面,创新培育专职机构助推产业扶贫。产业振兴的市场化逻辑对参与主体的能力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应加快培育建设专业化扶贫服务机构,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由其专门从事政府委托的帮扶工作;着力提升三类群体的“双创”能力,加大专业人才的输送力度;通过购买服务等方式,引导部分公益性服务组织、扶贫项目经营主体向专业服务机构转型;探索发展成效评估、数据管理等第三方服务机构,鼓励发展项目托管、科技咨询、工程设计等经营性服务机构。另一方面,合理确定益贫产业发展方向、节奏、重点与规模,提升产业发展的可持续性。着重结合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发展格局定位益贫产业,注重地方特色小众商品产业的培育,加强区域地标品牌建设,防止菜多卖难、果多价贱等因素,挫伤种植养殖积极性;充分考虑产业发展的客观规律,提高政策支持的普惠性,在土地流转、项目审批、配套设施建设等方面与益贫产业无缝对接;关注三类群体的参与性、普适性与可接受性,瞄准产业发展与群体增收的结合点,破除重物轻人观念,根据产业实际需求发展村级集体经济,完善集体经济薄弱村财政补助制度。

3.2 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的衔接路径

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是自然地理因素较恶劣、产业体系因素较薄弱、市场培育因素较迟缓的地理区域。在本区域内,有效解决因市场主体参与能力不足而导致的产业选择悖论等问题,不仅有助于促进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加快少数民族地区融入现代文明的进程,而且对于增强本地区各族人民的凝聚力、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进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3.2.1 强化主体赋权,提升内生动力

结合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主要致贫原因,当前应高度重视因交通落后、缺乏生产要素、发展意愿不强等致贫的情况,积极进行三类群体赋权与发展模式创新。一方面,摒弃政府主导传统产业发展的固化思维,加强对小农户产业的扶持力度。探索小农户与现代化农业衔接机制,切实依据劳动能力和技术基础将其有机融入相应的产业环境,摆脱参与能力缺失与内生动力不足问题,建设由主导型产业、辅助型产业与基础型产业综合构成的益贫产业体系;打破行政性垄断,加快政府角色转变,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规则制定以及公共服务供给等方面。另一方面,构建“时空交汇渗透、系统网络支撑”的生态布局,锚固生态基底,厚植生态优势。加强生态环境系统原真性保护,将长江上游核心生态屏障与乡村振兴战略相融合;在编制产业振兴、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专项规划时分类有序推进,严格控制开发强度与建设用地规模,加快建设绿色低碳城市与区域环境治理联动机制;探索生态服务市场购买新路径,健全自然资源资产收益分配制度,以底线思维筑牢国家生态战略安全大后方。

3.2.2 破除选择悖论,坚持“扶志”“扶智”结合

产业选择悖论产生的根源在于市场利润最大化的目标导向,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要依据产业振兴要求与共同富裕原则对其进行合理调整。一方面,重点提升三类群体的产业扶贫参与能力,积极应对“产业选择悖论”问题。以发展科技农业、生态农业、循环农业和品牌农业为产业振兴方向,拓展第一产业多种功能,加快调整种植业结构与产品品质结构、培育优质品种、繁育优良畜禽,做大做强农副产品精深加工;将产业化经营模式与农业区域化、专业化、规模化的生产经营模式充分结合,提高农业风险保障能力,普及政策性农业保险,增强农牧民风险防范意识;强化对政策性农业保险的承保理赔业务的监督,提高“老少边”地区群众的参保热情。另一方面,挖掘地方特色,提升发展内生动力。大力发展高山反季节绿色产品,加强选种、种植、施肥、收割、运输、贮存环节的质量把控,分区建设高山蔬菜交易市场,迭代秩序混乱的“马路市场”;开展成人教育,细化“早干多支持,晚干少支持”的政策安排,让习惯于“等钱要物,墙角躺倒”的群体站起来、动起来,提高其认识新事物、运用新知识解决生产经营问题的能力。

3.2.3 推动制度变迁,增强造血功能

制度变迁具有强制性、激变性与特殊性,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应依托优势显著的特色文旅产业加速推进。一方面,强化非正式制度的同步变迁,重视劳务经济的长效发展。结合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农业人口远远高于非农业人口、剩余劳动力众多、剩余劳动力转移率低等现实情况,将劳务经济视作非正式制度变迁的重要方式,让本区域蕴藏的人力资本、价值观念与风俗文化在劳动力流动的同时相应提升,以非正式制度变迁侧面推进产业振兴的高质量发展。另一方面,发展文化旅游产业,构建利益联结机制。详细规划设计产业链的延伸与发展途径,强化经济主体和决策主体的统筹联动,形成产业培育的合力;充分发掘古蜀文化、民族文化等历史文化资源,不断提升休闲、养生、度假等精品旅游线路的知名度;依托本地区民族文化积淀深厚、自然风光独具特色的旅游资源,采取特许经营、联合体运行等方式缔结旅游产业联盟,建立一体化旅游环线,推动特色餐饮、特产集市、特色产品等产业聚集区发展;强化域内旅游热点间的无缝对接与精品线路打造,加强乡村旅游的统一监管[11],进行客源市场定位与旅游市场的协同开拓。

4 结语

“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中华民族同贫困作斗争的历史”[12]。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方兴未艾的历史新阶段,四川省要实现从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的有效过渡和完美衔接,在丘陵地区和高原山地地区参与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各类市场主体亟需在理念上摆脱依赖转移支付与强制性制度变迁的陈旧观念,坚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本原则,坚决遏制政绩冲动、重复建设、投资冲动与惰性思维,坚持生态效应、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三者的统一,在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同时,切实提升三类群体的内生动力与发展能力。换言之,四川省要做好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的有效衔接,需在具体实践中根据不同地理区域的发展阶段、实际需求与资源禀赋,差异性地瞄准产业项目、参与主体与发展模式。在四川省两大地理区域内,至今仍未建立起类似发达地区完善的产业生态链条,产业扶贫项目的根基仍然脆弱,通过产业实现脱贫的长效机制尚未完善,市场因素通常仅在缺乏增长极作用的第三产业中适度活跃。尤其是在产业扶贫转向产业振兴后,贫困致因将处于加速变化之中,因此益贫产业的高质量发展功在当下、利在长远。具体而言,必须集中精力抓好三件大事。其一,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新阶段,充分认识到分类实现区域产业扶贫到产业振兴的有效衔接是理论和实践的必然选择。中国特色反贫困理论始终遵循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产业扶贫与产业振兴均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不懈奋斗。产业振兴不仅要依靠强制性制度变迁带来的外在拉力,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而且要在市场主导下精准把握不同地理区域的自然地理、产业体系、市场培育与组织建设的客观规律,发挥基层首创精神,引导地方政府竞争正外部性溢出[13],以新发展理念引领反贫困事业高质量发展。其二,四川省丘陵地区产业扶贫分区实现的发展模式较完备,应重点关注产业链条与产业政策对于益贫产业的影响。重点解决因发展能力排斥而引发的群体性市场化困境,提升三类群体在产业链中的地位;确保专项转移支付的收益限制在三类群体范围内,加快建立有效的制度变迁实施机制;通过竞争性、益贫性的制度模式,促使三类群体融入市场经济;依托创新培育专职机构助推产业振兴,加快实现益贫产业转型升级;利用政策机制转化充分促进生产要素的交流更新,促进资源在经济规律下高效配置[14]。其三,四川省高原山地地区产业扶贫分区实现的发展潜力巨大,应重点关注市场建设与自然地理因素对于益贫产业的影响,着力提升三类群体的产业扶贫参与能力,积极应对“产业选择悖论”问题。逐步摆脱政府主导传统产业发展的固定思维,在尊重客观的基础上调整产业结构,发展具有高附加值的优势产业,探索小农户与现代化农业之间的有机衔接机制;强化非正式制度的同步变迁,重视劳务经济的长效发展;大力发展文化旅游产业,构建利益联结机制;增强贫困群众脱贫动力,拓宽益贫产业造血功能,加快实现益贫产业提质增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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