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的风险管控研究
2023-11-12胡海华李佳安朱可涵闫斯琪王宇徐华琛
胡海华 李佳安 朱可涵 闫斯琪 王宇 徐华琛
摘 要:制造业乃国民经济命脉,在数字经济的背景下,我国制造业的数字化水平仍处于相对落后状态,亟需进行数字化改革。为了保证转型工作的顺利进行并达到预期目标,数字化转型中的风险管控显得尤为重要。制造型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面临的风险主要体现在外部和内部两个层面,在企业外部,处理数字约束风险时应通过改善市场环境和政策扶持来帮助企业融资,并注意防范数字鸿沟,应对平台风险时需同时从平台自身、行业及政策三方进行管控;同时,对于企业内部的风险管理,文章基于新COSO-ERM风险管理框架的视角提出了管控建议。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制造业;风险管控;COSO-ERM风险管理框架
一、引言
在第四次工业革命风暴席卷全球的环境下,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为主的数字信息技术逐渐被各个领域的企业所采用。中国通讯信息研究院2022年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报告》数据显示:2021年产业数字化规模达到37.18万亿元,同比名义增长172%,占数字经济比重为81.7%,占GDP比重为32.5%,产业数字化转型持续向纵深加速发展。数字化的生产经营手段在工作中为企业的生产加工、科技创新、人员管理、绩效考核等方面赋能,在摊薄企业成本,释放劳动力,增强企业抵抗环境不确定性的灵活程度上发挥了巨大能效。因此,企业利用数字化手段,形成自主持续改善的能力在转型中尤为重要。与此同时,制造业转型中潜伏着较多风险,这就要求企业在转型途中要树立风险意识、积极应对和合理管控。
二、制造业数字化转型
(一)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动因
作为国家现阶段实体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制造业体现了国家的生产力水平和综合国力。因此,制造业紧跟数字经济时代的发展浪潮,推进数字化转型,对经济的稳定增长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作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我国制造业依然存在大而不强的特征,在发展中存在一些棘手问题,或可通过数字化转型来解决:一是关键技术受制于人。我国制造业现阶段虽然供应链条清晰完整,但依然存在技术“卡脖子”难题,许多设备和技术依旧依赖进口。二是产业内协同合作有限。许多制造企业发展程度相近,技术水平相近,目前仍处于低阶竞争阶段,企业与企业之间少有协同合作,普遍选择引入其他更先进企业的生产设备或生产经验来赢得竞争,获取利润,严重影响了同类企业的共同进步与行业创新发展。三是交易市场的转变。当前的经济环境已形成了以消费者意愿为导向的买方市场,处于第二产业中的制造业缺少第三行业的服务意识与消费者消费心理与行为的研究,阻滞了行业的创新发展。
(二)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现状
从行业来看,制造业的数字化程度与其他行业相比仍处于相对落后状态,且提升空间巨大。经学者刘波等(2022)研究发现,从2001年到2020年这20年间,数字化程度均呈现出“第三产业>第二产业>第一产业”的特征,且第二产业数字化程度年均为8.56%,然而我国制造业(处于第二产业)的数字化程度仅为0.40%~15.42%,是导致第二产业数字化程度不高的主要原因;并且在研究各细分行业的结构变动和数字化转型分别对总的产业数字化程度变动的贡献率时发现,2008—2020年,制造业数字转型因素的贡献率在各细分行业中一直占据榜首,因此,加深制造业数字化程度,是提升产业数字化程度的重要方向[1]。
从企业角度来看,我国工业企业(包括采矿业、制造业和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供应业)数字化转型仍有超过80%的企业未突破综合集成,数字化转型发展尚处于中级及以下阶段;33.0%的企业处于初步将信息系统引入企业的起步阶段,47.7%的企业处于将信息系统融入生产经营各个环节的中高级阶段,19.3%的企业数字化进入集成和创新突破的階段,其中仅有4.1%的企业处于创新突破的卓越阶段[2]。
由此可见,制造型企业数字化转型道阻且长,在日后的发展中要继续专注转型深化并对企业内部生产经营存在的问题进行控制和优化,规避各类风险对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的负面影响,以使企业数字化转型达到预期成效。
三、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的风险
数字化转型的风险即在有限的转型投资下,由于主观或客观的局限使转型进度阻滞不前,影响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造成财务困难甚至经营困难等问题。这里将从企业外部风险和企业内部风险两方面来探究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面临的挑战。
(一)企业外部风险
1. 融资约束风险。如前文所提,传统制造型企业数字化基础薄弱,需要大量资金投入来补足在技术、人才、设备等方面的短板,但是在数字化转型融资时,银行等金融机构投资方更青睐于风险较小的稳健型投资,对放贷于传统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这种不确定性较高的项目而言,或许无法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在资金窘迫的情况下,想要转型的传统企业只能转而缩减转型的投资预算,缩短数字化转型周期,可能会导致转型仓促,数字化建设落实不到位的结果,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和资金周转,进而加剧了企业财务风险。
2. 平台风险。平台经济本身并不生产产品,而是通过促成双方或多方供求之间的交易来收取恰当的费用或赚取差价。在制造业领域,平台经济主要提供以下服务:撮合交易的中介性服务、众创型生态系统的提供性服务、软件智能的生产性服务以及行业间协同合作的共享性服务。平台经济促进了信息技术与制造业的融合发展,为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便利[3]。平台经济虽助力制造业企业转型,但隐含的风险仍不容小觑。首先是信息安全风险,在平台经济中,企业在经营管理过程中使用、处理和产生的各种数据信息具有高度流通性,若被别有信心的人用于恶意竞争甚至更加严重的违法犯罪活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另外,平台经济还存在挤占资源的风险,制造业生产创新发展亟需大量的资本和技术的支持,又适逢经济下行,若此时本就得益于锚定效应的平台逐渐垄断市场,横向无序扩张,将抢占有限的资源,使本可流入到制造业用以实业发展、科技创新的资本和劳动力等资源流向平台经济领域,不但会扰乱经济秩序,还可能会导致我国经济结构失衡[4]。
(二)企业内部风险
1. 认知风险。首先,制造业之中的传统企业并不在少数,其中部分管理层或许对于数字化转型依旧持观望态度,寄希望于对其他企业的参观学习。“追随者策略”或许在某些领域被推崇,但是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并不适用。一方面是因为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从企业本身出发,探寻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另一方面,制造行业内数字化发展不平衡,先进行数字化转型的企业,会提前享受到数字化转型带来的红利,实现对未转型企业的降维打击,产生数字鸿沟。其次,认知上还存在于对于数字化转型的理解不足。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要引进数字化系统和技术,更是要明确制造业数字化是将买方市场的消费者需求作为生产的指导方针,实现将产品与服务精准投送。传统生产理念直接拼接数字化技术,只会导致转型浮于表面,无法真正实现数字化的智能升级[5]。
2. 财务风险。企业财务数字化的关键目标是以业财融合为基础实现财务共享化以及财务智能化。一般来讲,财务领域和业务领域分属于不同的营运区域,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而且在传统的商业模式中,会先制定财务方案,确定项目预算,业务部门根据资金情况进行自主支配,开展相关生产经营活动。在企业完成财务数字化转型后,有些业务部门认为自身可为企业带来更多收益,复杂的财务约束反而限制了业务的开展,进而带来管理混乱的风险。
3. 技术风险。部分传统的制造型企业数字化能力不足,缺少全自动智能设备,缺乏数字技术的应用经验,增加了转型失败的风险。数字化轉型对于工业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信息技术的要求较高,但目前一些制造类企业的设备还停留在“万国牌”阶段,且近一半的制造型企业在生产经营中尚未采用任何数字技术。在接触过数字经济的制造型企业中,大多企业也只采用了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对人工智能、5G等信息技术的投资和开发浅尝辄止甚至并未尝试。可以说,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当前存在着基础设施缺乏、核心数字技术开发和供给有待增强的问题。
四、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风险管控建议
在前文中,本文尝试从企业外部和内部两个方面归纳制造型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可能面对的各种风险,并基于此,提出以下可行方案和建议。
(一)企业外部
1. 融资风险对策。为解决融资风险,在宏观政策层面,为发挥行业内协同效应,各层级政府可以利用辐射效应先打造一批数字化技术水平过硬的示范企业,以此带动产业链上下游的各环节企业进行转型升级。同时,为解决融资难方面的问题,应创造良好的市场经营环境,拓宽制造型企业盈利空间,并通过财税安排,降低开展数字化转型业务企业的经营成本,加强数字化转型的内源融资;深化金融市场改革,建立更加开放的资本市场融资体系,加大对数字化转型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从而降低企业的转型风险[6]。在技术层面,避免在数字经济时代产生“数字鸿沟”,出现中小企业因资金、规模、技术等方面的不足而无法享受数字红利的现象。数字化发展的过程中要体现数字包容和数字普惠的理念,在企业外部帮助解决企业内部的技术风险。具体来说,要想降低传统制造业对数字化的获得门槛,数字化服务的定价要低于企业能够负担的日常成本以及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开支,杜绝出现“不数字化转型等死,数字化转型找死”的情况,使技术红利下沉惠及广大中小企业[7]。除此之外,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这一实际项目引入高校课堂,通过课程建立数字化服务平台,促进产学研共同发展,培养数字化转型的创新人才,以人才带动技术创新,降低企业转型负担,带动制造业数字化发展。
2. 平台风险对策。为解决平台风险,平台自身首先要进行内部管理并服从政府管理,承担起构建和维护社会网络的责任。其次,由于平台是以大数据、云计算等智能技术为支撑的数字平台,其中所有的市场主体和交易资源均以信息化的方式呈现,传统的行为监管难以奏效,必须利用互联网等信息科技手段追踪交易信息、预测潜在风险并及时加以控制。最后,可以在行业内选举成立平台经济的监管机构,在不扼杀平台经济自主性的条件下,防止平台经济的无序扩张,保证各方利益。
(二)企业内部
2004年,美国反舞弊性财务报告委员会下属发起组织(COSO)颁布《企业风险管理整合框架》。后为适应企业管理的更高要求,COSO委员会于2017年9月发布了《企业风险管理—与战略和绩效的整合》(COSO-ERM(2017))(以下简称新COSO-ERM风险管理框架)。新COSO-ERM风险管理框架的主要内容包括:治理和文化,战略和目标设定,绩效,审阅和修订以及信息、沟通和技术。结合其产生背景以及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遇到的风险的特点,本文认为,COSO风险管理框架虽然是对企业的风险管理工作本身进行定量或定性评价,但同样对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风险管控有所启发。因此,以下将结合新COSO-ERM风险管理框架中涉及的五大要素,对制造企业内部数字化转型的风险管控进行探究。
1. 在治理和文化层面解决认知风险。管理层应及时认识到数字化的必要性,根据自身发展战略,做好顶层规划,从能够较快反映出数字化转型效益的地方入手,由点到面,出现问题及时解决,稳扎稳打落实数字化转型。首先,在具体落实上可以通过校园招聘,校企合作等方式招聘IT技术人才做好技术支撑、管理人才做好转型顶层规划,为传统制造业注入活力,接轨数字化技术。同时拒绝“闭门造车”,积极响应国家政策,享受为弥合数字鸿沟出台的政策福利。其次,应提高风险管理意识,对工作人员开展风险意识相关的知识培训,提高员工的风险管理意识,营造全员参与风险管理的氛围。最后,数字化带来的灵活和便捷优势使组织结构向扁平化发展,各部门间协同工作,使效率得到了极大提升,但这导致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带来复杂的连锁反应,因此根据新COSO-GEM风险管理框架的要求,突出董事会对各项潜在风险的监督作用,可单设风险管控部门,对董事会负责。
2. 以业财融合的战略目标应对财务风险。要明确无论是财务部门还是业务部门,数字化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企业降低成本,创造价值。因此,企业财务数字化转型应始于财务共享服务中心的建设,要做到以高素质的财务团队为主体,实现财会理念由核算型服务向业务型服务的转变。预算作为企业战略与业务的连接,要利用全面预算来促进业财融合,做到事前、事中、事后的全过程资金管理。在编制预算的过程中,财务部门通过部门间的沟通交流、信息反馈、误差纠正来了解掌握业务的全过程,使得财务部门对业务合理管控的同时,及时对潜在风险进行提前预警。
3. 细化目标,以绩效管理助力技术升级。数字化转型不可急于求成,应细化战略目标,分步实施,夯实技术基础。“绩效”一词,拆分理解就是业绩与效率。如何在有限的技术条件下进行数字化转型并实现效益的最大化呢?制造型企业或可从重点项目切入,先进行技术革新,优化生产流程,改变传统生产方式为自动化、智能化流水线生产,并利用数字营销对产品的精准投送,提高收益,增强企业内部融资,进而使设备、技术全面升级,实现良性循环。從点到面的转型不仅为技术设备的革新开源节流,也降低了出现问题的影响区域。同时,在此过程中,可采用“平衡记分卡”绩效管理模型来全面评价实施情况,从财务、客户、内部流程、学习和成长四个维度来衡量各部门转型的进度和业绩,并通过对数字化转型进程中外部满意度(客户)、内部管理(内部流程)以及发展能力(学习和成长)三个维度进行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应对,建立完善的风险管理体系,助力数字化转型平稳实施。
4. 防范潜在风险。风险管控部门需要建立风险实时监控平台,通过识别和分析异常指标发现转型过程中的风险点,有针对性地制定管控计划并精准实施,缩小问题影响范围,实现事中控制。另外,管理层可以定期征集各层级员工的意见,特别是制造型企业基层员工,作为生产一线的工作者,他们的建议或许会弥补战略层面的漏洞,为数字化转型的安全落地提供保障。
5. 在信息、沟通和技术方面为转型提供保障。数字化转型的风险管控还需有效利用信息技术,利用数字化本身的技术优势获取和共享信息,打破战略层、业务层、财务层三个领域的壁垒,处理好财务部门与业务部门之间关系,实现组织内无障碍、高效的信息传递流程。同时,作为支撑多部门正常运营的基石,必须保证信息系统的稳定运行。在日常工作中加强数据核查,完善审计机制以及各系统的自我平衡功能,规范和落实系统开发、维护和管理工作,全方位为信息系统提供安全保障。
五、结语
总而言之,在数字经济发展全面增速的时代中,制造型企业推进数字化转型能够为企业实现长效、健康的发展目标起到积极的作用,企业上下要抓住机遇,立足实际情况,推进数字化转型,对转型中各层级的风险进行识别和把握,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
参考文献:
[1] 刘波,洪兴建.中国产业数字化程度的测算与分析[J].统计研究,2022,39(10):3-18.
[2] 王建平.我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内在逻辑、现状特征与政策建议[J].决策咨询,2022(3):11-16.
[3] 赵文强.我国平台经济的效应分析及其发展策略[J].改革与战略,2019,35(3):84-90.
[4] 任玉娜,任朝旺.平台经济风险的社会网络分析及嵌入性治理机制构建[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22,43(4):46-53.
[5] 徐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风险与防控路径研究[J].全国流通经济,2022(26):51-54.
[6] 张建伟.融资方式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类型的影响[J].财会月刊,2022(22):48-55.
[7] 刘然.后疫情时代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之路[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0(13):104-107.
作者简介:胡海华(1973- ),女,山东潍坊人,湖北经济学院会计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会计智能化与信息技术风险管理;李佳安(1998- ),女,山东枣庄人,湖北经济学院会计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