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灭活疫苗预防肾移植受者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的临床分析

李甲志, 罗梅萱, 邓瑞桦, 庞飞雄, 曹佩华, 黄宝玥, 赖彦华

新型冠状病毒(简称新冠病毒)经过多次变异与重组后,其奥密克戎变异株已成为全球主要流行株[1-2]。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月,新冠病毒已在全球累计造成确诊病例数超6.64亿例,死亡病例数超670万例。器官移植受者因免疫抑制等因素,是重型/危重型新冠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3]。我国疫情防控实行《关于进一步优化落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新十条”)和新冠病毒感染“乙类乙管”后,器官移植工作亦面临新的挑战[4]。新冠疫苗作为目前预防新冠病毒感染的主要措施,虽然对器官移植受者免疫保护有限,但仍有不少患者从中获得免疫保护[5]。新冠灭活疫苗对肾移植受者免疫保护的临床报道目前主要集中在接种后新冠抗体的评价,在病情进展方面较少报道[6]。关于肾移植新冠灭活疫苗接种者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后的临床特点在国内鲜见报道。本研究拟通过分析我院移植随访中心肾移植受者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的临床特点,探讨新冠灭活疫苗在预防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中的临床价值,为肾移植受者接种新冠灭活疫苗提供临床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资料收集 选择2022年12月1日至2023年1月31日我院移植随访中心肾移植奥密克戎变异株感染者290例,根据患者新冠灭活疫苗接种史分为疫苗组(86例,接种2针新冠灭活疫苗,接种距感染间隔超6个月)和非疫苗组(204例)。通过线下或线上填写调查问卷方式收集患者的临床资料,包括性别、年龄、合并基础疾病、免疫方案、肺炎、病情严重程度(病情等级)、11种新冠病毒感染常见症状、重症率。所有患者门诊随访时均行咽拭子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进一步确认,并在患者初诊时对病情严重程度进行初步评估。新冠病毒感染是经咽拭子新冠病毒核酸检测结果阳性或鼻拭子新冠病毒抗原阳性进行判定;而新冠病毒肺炎必须满足被判定为新冠病毒感染的条件,且肺部CT平扫提示病毒性肺炎[7]。病情等级根据WHO临床进展量表分值判定,分值越高提示病情越严重。见表1。本研究经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审批号:KY-ZC-2023-103号)。

表1 WHO临床进展量表

1.2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年龄≥18岁;(2)肾移植受者术后≥1个月;(3)感染距初诊间隔<1周,且未经过抗病毒治疗;(4)未接种过新冠病毒疫苗或仅接种过新冠灭活疫苗患者(接种时间距感染间隔>6个月)。排除标准:(1)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感染者;(2)合并其他细菌病毒感染;(3)本轮新冠病毒感染前1个月内出现过急性排斥;(4)接种过其他种类新冠病毒疫苗;(5)本轮新冠病毒感染前1个月内存在其他病原体感染。急性排斥:移植肾病理诊断或临床诊断。

1.3患者治疗及转归 两组确诊新冠病毒感染肾移植受者治疗方案一致。免疫抑制下调方案:他克莫司浓度6～8 ng/ml+醋酸泼尼松5 mg/d。抗病毒方案为阿兹夫定5 mg/d,连用7 d。随访两组患者病情转归。

1.4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25.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下四分位数,上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百分率)[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两组临床资料比较 两组移植类型均为同种异体肾移植,感染时免疫抑制方案均为他克莫司+吗替麦考酚酯/麦考酚钠+醋酸泼尼松,感染时他克莫司浓度均为8～10 ng/ml。两组年龄、老龄(≥60岁)、性别、合并慢性病等临床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临床资料比较[M(P25,P75),n(%)]

2.2两组临床症状比较 疫苗组无症状感染者10例(11.63%),非疫苗组15例(7.35%)。疫苗组临床症状(至少出现1种)感染者76例(88.37%),非疫苗组189例(92.65%)。两组临床症状占比前三位均为感觉发热或发热、咳嗽、肌肉或全身疼痛或酸痛。两组无症状发生率和11种临床症状发生率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临床症状比较[n(%)]

2.3两组病情程度比较 疫苗组患者肺炎发生率、病情等级和重症率均显著低于非疫苗组(P<0.05)。见表4。

表4 两组病情程度比较[M(P25,P75),n(%)]

3 讨论

3.1肾移植受者因长期免疫抑制、常合并慢性基础性疾病等因素,是重型/危重型新冠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8]。此外,器官移植受者二次感染新冠病毒风险高于普通人群[9-10]。另有数据显示免疫抑制人群感染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异株后的病情进展和死亡风险高于普通人群[11]。这提示肾移植受者需采取充足的保护措施以尽量避免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株。

3.2既往研究发现肾移植受者接种新冠病毒疫苗是安全的,部分患者能从中获益[12]。然而,肾移植受者新冠病毒疫苗免疫应答普遍低于普通人群,并随时间推移其免疫保护呈下降趋势[13-14]。研究发现新冠病毒经过多次突变和重组后,新一代的奥密克戎变异株免疫逃逸能力增强,变异株之间的交叉保护能力降低[15]。奥密克戎变异株导致新冠病毒疫苗免疫抗体保护率在12～18岁青少年中降低至20%,在器官移植受者中的保护率更低[16-17]。本研究在奥密克戎变异株成为主要流行株的背景下,通过分析肾移植受者感染新冠病毒后的临床特点发现,门诊随访的患者咽拭子新冠病毒核酸检测阳性,提示疫苗接种超6个月后预防突破性感染和感染后临床症状效果有限,可能原因有:(1)新冠灭活疫苗的抗原刺激不足,由此产生的免疫保护效果欠佳;(2)疫苗组疫苗接种距感染时间超6个月,免疫保护性抗体明显衰减,不足以抵抗新冠病毒;(3)奥密克戎变异株传播力和免疫逃逸能力增强,变异株之间的交叉保护能力降低。然而,在预防新冠病毒感染后病情进展恶化方面,本研究发现疫苗组患者即使距疫苗接种间隔超6个月,其肺炎发生率、病情等级以及重症率均显著低于非疫苗组。这提示新冠灭活疫苗能有效预防肾移植受者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株后的病情进展恶化。

综上所述,新冠灭活疫苗接种超6个月后对肾移植受者免疫保护效果有限,但能降低肾移植受者感染奥密克戎变异株后病情进展恶化风险。由于样本量少、单中心经验等局限性因素,还需要更多的高质量临床随机对照研究证据支持。建议接种新冠灭活疫苗超6个月的肾移植受者尽量完成加强针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