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资本：存在依据、功能定位和规范路径

2023-11-05陈广亮魏淑萍

桂海论丛 2023年4期

陈广亮魏淑萍

摘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对资本的规范和引导是重大的政治经济课题，需要理论和实践作出回答。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生产力的特质要求和实现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使资本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存在具有必然性。资本有助于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激活、生产关系改善和社会成员发展，具有明显的竞争变强功能。在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约束下的资本能够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实现人民共同富裕和建设美丽中国，具有扶弱变强功能。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约束作用、各级职能部门通力配合则是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良性发展的关键抓手。

关键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资本；规范路径

中图分类号：F0-0；F12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1494（2023）04-0053-0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马克思主义文明观研究”（22&ZD006）。

无产阶级领导的社会主义应怎样对待资本，马克思虽曾在《法兰西内战》和《哥达纲领批判》中有过设想——不是一些学者认为的那样未曾有过设想，但遗憾的是马克思生前并未实际地领导和治理过资本。苏联对社会主义与资本的关系有过曲折探索，但也并未提供完整现成的答案。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创造性地回应了“要不要资本”“要哪种性质的资本”“资本能否被社会主义使用”“社会主义怎样用好资本”等系列问题，初步解答了经济文化发展相对落后国家的无产阶级怎样用资本争取革命胜利、怎样用资本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指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1]在2022年4月十九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历史地、发展地、辩证地认识和把握我国社会存在的各类资本及其作用。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是带动各类生产要素集聚配置的重要纽带，是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要发挥资本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积极作用。同时，必须认识到，资本具有逐利本性，如不加以规范和约束，就会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危害。”[2]2 2022年10月，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3]3。这为深化资本治理研究、引导资本良性发展提供了理论指引和实践遵循。

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存在具有必然性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之所以能够存在，既与资本的内容规定和形式规定紧密相关，也与社会主义的阶段性和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相关。

（一）资本具有适宜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规定性

资本不是从来就有的，也并非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从其产生来看，资本“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前很早已经产生，并且出现在极不相同的经济社会形态中”[4]671。马克思立足于内容规定与形式规定对资本话语进行了二重构建。从内容规定来看，资本是能够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能否实现价值增殖是判断其是否属于资本的唯一标准。从形式规定来看，资本本质上是一种抽象的且具有异化性质的生产关系，只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与生产力基础上生成和发展。马克思指出，资本这种独特的生产关系“不是一切历史时期所共有的关系”[5]，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4]922。资本存在“一定历史社会形态”，说明其并非只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而是同样能适宜于其他满足其运行条件的社会形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属于商品经济，这是适宜资本存在的典型经济形式，资本因而能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存在。

（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需要资本这一生产要素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低生产力需要资本激发生产力、改善生产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6]资本在激发社会生产力、推动经济社会的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在一切社会形式中都有一种一定的生产决定其他一切生产的地位和影响，因而它的关系也决定其他一切关系的地位和影响。这是一种普照的光，它掩盖了一切其他色彩，改变着它们的特点。这是一种特殊的以太，它决定着它里面显露出来的一切存在的比重。”[7]31可见，资本就是马克思认为的现代社会发展的“普照的光”，任何一个国家想要超越资本阶段进入现代化发展时期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资本阶段仍是人发展“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阶段，必须使资本发挥出极限能量后，才能对其实现“扬弃”。正如马克思的精辟论述：“如果我们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没有发现隐蔽地存在着无阶级社会所必需的物质生产条件和与之相适应的交往关系，那么一切炸毁的尝试都是唐·吉诃德的荒唐行为。”[7]54当前，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社会生产力不发达的阶段，需要通过改革建立比较成熟且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基于这一国情，不难看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仍是与我国社会生产力发展规律最相适配的经济组织方式。我们要借助资本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大限度地发挥资本的内在动力，使其成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推手。这既符合当前我国国情，也是历史的必然。

（三）社会主义社会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运用资本发展高水平的商品经济，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也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我们坚持把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现代化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着力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坚决防止两极分化。”[3]2这深刻凸显了实现共同富裕的长期性、艰巨性、复杂性。资本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可或缺的生产要素，在经济社会的运转中发挥着巨大的推动作用。马克思曾指出：“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在创造出普遍的剩余劳动的同时，“也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普遍有用性的体系”[7]90。由此可知，社会各方面的建设离不开资本的驱动作用，共同富裕的实现同样离不开资本的有力助推。因此，必须充分鼓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各种形态资本的良性发展，使资本沿着有利于共同富裕目标实现的道路开拓前进。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的显著优势。

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功能定位

不同的社会制度，会使资本具有不同的功能定位。就资本主义社会而言，因其围绕资本建构，以资本为运转引擎，使资本主义社会资本的运转呈现出建构文明和解构文明的两面性。社会主义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定位使资本的运用更多地反映和从属于服务人民更好发展的价值诉求，即竞争变强和扶弱变强。

（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具有竞争变强功能

在竞争变强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激活了社会生产力，改善了生产关系，使每一位社会成员都处于竞争和各方面发展之中。

1.资本是激活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的重要推手之一

资本作为一种重要的生产要素，对社会生产力的巨大推动作用不言而喻。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是构成社会生产力的简单的、普遍的、基本的要素。价值增殖是资本存在的逻辑，在社会生产过程中，为了服务于这一逻辑前提，资本会激活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三要素的发展。劳动者在三要素中居于主体地位，资本逐利的本性使劳动者竞争变强，促使劳动者不断提高自身各方面的能力。此外，资本会促进生产工具的优化。为了提高商品的生产效率，资本会不断地革新生产工具，使生产工具越来越智能化、系统化。与此同时，资本自身增殖的特性会促使劳动对象更加多元化。资本的逐利性客观上会开拓出更多满足人们各方面需求的新领域，丰富了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实践场域。

2.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会不断地调整、优化生产关系

通过无休止运动实现价值增殖是资本逐利的重要特质。资本不断地从流通领域进入生产领域，再从生产领域进入流通领域，如此周而复始。资本这种不间断地运动是资本取得价值增殖的必要前提和条件，一旦停止运动，资本就不能增殖。而资本流通的形成，要经历三个重要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购买阶段，为生产做准备；第二个阶段是生产阶段，生产剩余价值；第三个阶段是售卖阶段，通过出售商品，使货币重新转化为资本。为了获取利润的最大化，资本势必会不断地变革阻碍资本“购买—生产—售卖”三个环节流通的生产关系。在当今时代，智能化通讯设备、交通工具高速发展，不同民族、国家的人们之间的交往较工业时代更易实现，资本无休止的运动促使人们之间相互往来、相互作用，彼此联系的交往活动愈加活跃，不同领域的个人之间、个人与企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进行着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以及各种数据信息资源的共享，以此达到加快资本流通的目的，从而有助于调整、优化生产关系。

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使全体社会成员处在无止境的竞争和发展之中

资本无限逐利、扩张的特性促生了强者优先、能者多得的分配模式，从某种程度来说，资本与人的本性是一样的，都受自身利益需要的驱使。无论是在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人们会参与各式各样的竞争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人们深刻认识到，简单机械的体力劳动已不再是当今社会获取财富的主要渠道，他们通过学习、再创造、接受高等教育等手段继续深造，向脑力劳动者转化，提升自身竞争力。可以这么说：“在21世纪的今天，历史已经来到了一个重要的转折节点——弱势群体规模化的变强具有了客观的条件。”[8]全体社会成员在竞争中不断地增强自身的能力，提升自身的优势，全体社会成员朝着更高素质水平迈进。

（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能够规范和引导资本生发扶弱变强功能

在扶弱变强方面，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使资本催生出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建设美丽中国的特性。资本并不是天生具有扶弱变强的能力，中国共产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要求资本必须肩负起帮扶弱者变强、拓展劳动者能力的责任与义务，扶弱变强恰恰是社会主义制度下资本所独有的功能。

1.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会担负起发展民族工业的责任，在使国家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同时实现均衡化发展

一个国家若要实现现代化，就需要完善的工业体系。资本是促进现代工业发展、实现社会稳步提升的重要要素。由于资本的逐利本性，这使它总会营造出优胜劣汰即不平衡的社会经济结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运用必然需要党的领导和顶层擘画、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有力约束，这样在运用资本时既带来了经济社会发展的提升又营造了一个均衡发展的社会。改革开放以来，党和人民对资本的认识逐渐从“消灭资本”向“驾驭资本”转变，逐步确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政府充分调动各类资本的积极性，让资本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短短几十年间，我国经济实现了跨越式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制造业、高科技等领域的突破举世瞩目。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我国改革开放40多年来，资本同土地、劳动力、技术、数据等生产要素共同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繁荣发展作出了贡献，各类资本的积极作用必须充分肯定。”[2]1这些举世瞩目的成就深刻表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牵引着资本服务于经济现代化与社会的均衡化发展。

2.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会担负起相应的社会责任，从而促成共同富裕美好目标的实现

资本主义社会是以资本为核心的社会形式，整个社会运转受资本的掌控与支配。资本通过无偿占有剩余价值而实现自身的增殖，在资本逐利本性的驱使下，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资本对劳动者的压迫与剥削达到了极致，其结果导致“富者越富，穷者越穷”，弱势群体被漠视甚至抛弃，贫富两极分化严重。与资本主义社会不同的是，社会主义社会以人民为中心，运用资本的最终目的是要服务人民、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本质体现，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要求。党和国家作为资本与劳动对立之外的力量发挥着重要作用，充分运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独有的优势，使其服务于人民共同富裕的理想。一方面，利用市场“看不见的手”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加快社会的财富积累，为共同富裕目標的实现奠定物质基础；另一方面，通过政府“看得见的手”进行宏观调控，指引资本流向发展落后的地区，帮扶弱势群体提高劳动能力，发展本地区的独特产业，拓宽就业领域，推动市场竞争向共同富裕目标转变。因此，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并非是资本主义社会“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模式，而是“扶弱变强，促优更优”的逻辑体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资本会帮助社会中的弱者变成强者，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从而实现共同富裕这一理想。但需要说明的是，共同富裕不是同时富裕、同步富裕、同等富裕。

3.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能使资本担负起建设美丽中国的功能

资本主义国家往往忽视生态环境建设的重要性，因此难以实现生态优美的社会目标。这是因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资本仅仅“把自然资源看成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私有财产，看成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加工、改造甚至交易的‘附属品”[9]。自然资源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成为可以自由交换的生产要素，自然资源按照资本流通的法则进行加工和运转，从而实现资本持续不断地积累。以资本逐利的逻辑审视生态环境对社会的意义，可以发现，资本主义粗浅的认为自然资源是上天赋予的无需支付报酬的“礼物”，是用来增殖资本的有利工具。因此，自然界被打上了资本的烙印，成了资本的附庸。对大自然的掠夺和破坏，使生态系统处于失衡状态，自然界被迫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自然本质的异化。自然本质的异化导致的一系列人类生存危机与经济衰退，使得资本主义国家被迫思考相应对策应对生态环境危机。但是，资本主义制度的劣根性使资本主义国家普遍奉行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他们并不会从根本上意识到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的生命共同体，而是选择将高污染、高能耗的企业转移到第三世界的国家和地区，通过这样的“生态破坏替换”来满足本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社会主义社会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加持下，能对资本在自然资源的使用与开发上进行监管，从而构建出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图景。党和国家深刻意识到地球是全人类共同的家园，坚决反对“先污染，后治理”的经济发展模式。2013年9月7日，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并回答提问时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一时发展。”[10]“两山论”的提出深刻表明了我国要走出一条生产力发展与生态环境建设高度统一的发展道路，要让资本在合理开发自然资源获取利润的同时肩负起保护生态环境、建设美丽中国的责任。“‘美丽中国的当代建设需要将生态环境优势和自然资源禀赋作为发展经济的基础，需要发挥资本生态逻辑的力量。”[11]社会主义制度“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以及相关法律法规能够有效阻止资本生态逻辑“野蛮掠夺”的冲动，从而使资本能够朝着保护生态环境的方向发展。

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规范资本良性发展的路径

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约束作用、促进各级职能部门通力配合是确保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良性发展的关键抓手。

（一）进一步加强党的领导与顶层制度设计，充分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实现资本规范发展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的领导核心地位，决定了党在规范和引导资本良性发展过程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1.要坚定明确党的领导是引导资本助力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保证

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是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重要特征。共同富裕的实现，离不开资本对社会财富的创造与积累。一方面，要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充分释放资本的活力，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功能，为共同富裕的实现奠定经济基础。另一方面，资本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有力工具，但资本与生俱来的逐利本性使其具有强烈的掠夺性与破坏性，要想使资本在“温和”的范围内活动，就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能不能驾驭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能不能保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党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领导核心作用发挥得好不好。”[12]因此，在经济社会的运行过程中，要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原则，对资本进行规范和约束，防止其因野蛮生长与无序扩张对经济造成破坏。

2.党要进一步深化规范运用资本的新发展理念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新发展理念为新时代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运行作了方向指引。在“创新”发展理念的驱动下，引导更多社会资本长期投入科技创新与高新技术产业，实现资本、科技与产业的良性循环。“协调”发展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通过政策牵引使社会资本有效助推城乡、区域的协调发展。“绿色”发展理念要求超越资本的“反生态性”，遏制其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助力美丽中国建设。在“开放”发展理念的指引下，“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来越大”[13]，在我国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的背景下，资本市场开放将使中国的发展成果惠及全世界人民，加速全球化进程的演进。在“共享”发展理念的指引下，资本不再“自私自利”，而是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实现共同富裕。不可否认的是，当前我国资本的发展仍存在多方面的问题，资本的破坏力仍不容小觑。因此，我们仍需进一步深化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理念，管控资本发展方向，建构独具中国特色的资本运行体系。

3.党要持续拓宽资本治理的广度和深度，形成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有机统一的共治资本大环境

在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应持续拓宽资本治理的广度和深度。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无疑是一项伟大的创举。资本包含国有资本、集体资本、私有资本、外国资本等多种形态，这些不同的资本为我国经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资本短缺，通过大量引进外资以及先进的管理技术，引入市场机制来配置资源，使得经济有了长足发展。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步伐的加快以及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的显著提升，越来越多的外资企業来华进行投资，与此同时也有大量的国内资本流向国际市场，全球经济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体。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党必须要加强资本监管的内外联动性。一方面，要充分培育、发展和保护国内资本，同时要更大力度地吸引和利用外资，并对其进行强有力的监管使其更好融入新发展格局，为我所用，优化内循环，以此激发国内资本市场发展的活力。另一方面，应进一步参与国际监管，提高参与国际监管规则制定的能力，完善国际资本市场风险研判机制，改善外部环境，促进国际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

4.加强党领导资本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

纵观不同时期我国对资本的解读，可以发现我国对资本的认识有一个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再从理性认识到实践，并随实践的发展而不断地丰富和完善的过程。从最初的“消灭资本”到如今的“引导资本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这一独具中国特色的驾驭资本之“道”的转变，反映出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对资本运行规律的准确把控。在当今時代，国际经济形势的跌宕变化使国内国际资本流动呈现出新的特点和发展变化。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必须深化对新的时代条件下我国各类资本及其作用的认识，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发挥其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2]1因此，我们必须深刻把握当今时代资本特性和运行规律，必须准确把握国内资本与国际资本的运行轨迹，运用习近平经济思想规范和引导资本，使其朝着有利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路径行进。在此基础上，形成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中国特色资本治理理论新体系，成为新时代资本治理的理论先导。

（二）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本的健康良性运行提供稳定的制度环境

1.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为党和国家职能部门领导资本服务社会主义建设提供根本制度支持，要一以贯之

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我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实践中形成和确立的、体现社会主义巨大优越性的经济制度。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既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又同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是党和人民的伟大创造。”[14]资本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最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将对未来我国经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因此，要毫不动摇地坚持中国共产党对我国经济工作实行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

2.积极促进多种所有制经济竞合发展，完善三次分配制度

我们既需要进一步深化公有制经济、非公有制经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竞合式发展，使所有制形式朝着更加完善、更有利于激发社会生产力活力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形态发展，也需要完善三次分配制度，深化第三次分配具体实施路径。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分配制度是促进共同富裕的基础性制度。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3]4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初次分配强调市场的主体力量以及个人的先天禀赋对收入的决定性作用。再分配是指政府通过税收、转移支付等手段调节收入，实行收入再分配。第三次分配有别于前两者，主要是通过道德教化与慈善机制使高收入群体自发对社会资源和社会财富进行重新分配，这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举措之一。在党与政府的政策引领下，要继续明确第三次分配制度对“做好蛋糕”的重要作用，规范资本在三次分配中的流通机制，避免财富两极分化，达到资本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激励作用。

3.继续完善激发各类资本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3]3的目标。构建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一要实现高水平的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结合，健全资本的市场功能，让资本紧紧围绕国家的发展大局运转。二要激发各类市场主体的活力，发扬企业家精神，把国有企业做大做强。完善政策机制，为规范和引导资本提供更行之有效的途径。譬如，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立让资本市场的活力充分迸发。不断提升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有效实现对资本弊端的积极疏导，为各类资本市场主体的健康运行、竞相发展保驾护航。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为规范和引导资本提供积极向上的舆论环境。要杜绝资本的无序扩张，警惕资本背后的钱权交易，防止资本占据意识形态建设的制高点。党和人民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的主动权，在全社会形成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资本健康发展的良好风尚。

（三）进一步加强各级政府、职能部门、市场主体三者的配合，促进资本健康运行

1.党中央持续推进新时代机构改革，在实践中精准把控资本运行的整体方向，使其更加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

党的二十届二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明确，组建中央金融委员会与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把全部金融工作纳入到党中央的统一领导之中。这体现党中央从源头上遏制资本的无序扩张，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保证国家经济安全、高效、稳健运行。《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还明确，组建中央科技委员会。这将与中央金融委员会、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形成合力，从中央层面牵引资本流向高科技领域助力科技创新，赋予资本社会意义，而不仅仅只着眼于金融领域。

2.在党中央统一领导下，国务院及地方职能部门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对资本实行严密的管控

2023年3月组建的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作为国务院直属机构对金融业进行直接监管，依法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国家监督部门、法制部门加强资本监管，依据现有法律法规对上市企业滥用资本逐利给社会、生态等带来极大危害的通过司法手段进行有力惩治。

3.完善配套制度，加强监督，激发市场主体活力

2020年7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企业家座谈会上强调：“市场主体是经济的力量载体，保市场主体就是保社会生产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千方百计把市场主体保护好，为经济发展积蓄基本力量。”[15]市场主体是市场的参与者，在市场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市场主体的动力与活力关乎经济前途和重大民生问题。完善配套制度，有利于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使市场主体得以发挥更大作用。加强监管，依法对资本市场各项违法行为予以打击，为进一步激发市场主体活力，营造法治化、市场化的良性竞争环境奠定基础。要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坚持完善配套制度与加强监管双管齐下，推动资本市场行稳致远，促进市场主体更好发展，使资本在国家经济社会中发挥更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