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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测度与影响因素研究

2023-11-05李俊蓉林荣日

浙江农业学报 2023年10期
关键词:城镇化耦合农业

李俊蓉, 林荣日

(1.电子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731; 2.复旦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200433)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推进新型城镇化战略。自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试点名单公布以来,我国的新型城镇化取得了长足发展。201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任务,强调既要推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又要大力发展农业农村。乡村与城镇是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二者相辅相成,推进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并不矛盾对立。在推进新型城镇化的过程中,我国一些地区实现了产业转型升级,但也有部分地区出现了产业无序扩张、重复建设等现象,且伴随有土地供需矛盾突出、承载力弱、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进程缓慢等问题[1]。

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协调发展情况进行深入剖析,可以更好地认识二者的关系。当前,学者们从理论和实践视域对二者的耦合协调发展问题展开了诸多分析,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第一,基础理论研究。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理论基础可以追溯到马克思主义城乡关系理论,城乡关系反映了生产关系与分工关系,展现了社会生产变迁过程。马克思主义城乡关系理论对我们在新时代推动城乡融合仍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2]。卓玛草[3]认为,“三农”问题是农业与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结构问题,是城乡“共生互动”的融合发展问题。关于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内在关系,许多研究揭示,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乡村振兴离不开新型城镇化带来的技术、投资与信息对称,新型城镇化进程也依赖于乡村振兴提供的粮食、能源、原料,以及生态补偿[4]。第二,指标体系研究。徐维祥等[5]从人口、经济、社会、土地、绿色5个维度构建了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指标体系,测算了二者的耦合协调度,并运用主成分回归模型分析两系统协同发展的影响因素,结果发现,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呈现“东部高、西南低”的分布特征。Zhang等[6]通过纳入更加微观的主体,如村民、外国企业等,构建了乡村振兴指标体系,分析发现,当地居民与外来者之间的文化差异性可能对乡村振兴产生负效应。第三,机制与影响因素研究。张海朋等[7]运用均方差决策法、耦合协调度模型和趋势面分析等方法,定量测度了环首都地区的城乡融合系统耦合协调度,按照一定的条件将城乡融合发展区划分为5类地区后,发现影响各类地区乡村振兴的因素有所不同,对应的发展路径也存在差异性。第四,路径和对策研究。段龙龙[8]认为,逆城镇化规律在城镇化进程和乡村振兴过程中起到了双重共振效应,推进产业下乡、充实壮大县域空间载体和加强逆城镇化制度供给体系是促进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发展的重要方面。在数字化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数字经济为生产、流通、分配和消费等方面赋能,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谋划了新出路[9]。卓玛草[3]从“统筹融合式、共生可持续、包容一体化、高效高质量”角度出发,分析了推进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的路径。刘合光[10]从共同富裕的角度出发,提出要以增强改革和创新动力的方式提升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协调性。孙良顺等[11]认为,要强化“城乡两栖者”在乡村振兴中的纽带作用,加强县域城乡公共资源分配。

前述研究为本文提供了许多有益参考,但部分研究或是构建的指标体系不全面,或是研究范围仅局限于某省份或局部地区。鉴于此,本文结合国家战略和相关政策,扩充已有研究中的相关指标体系,选取我国除港澳台外的31个省区市作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极差法、熵值法等进行指标测度,从时间和空间维度对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特征、机理与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并有针对性地提出协同发展路径。本文可能的边际创新主要体现在:首先,根据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的基本内涵,较深入地分析了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发展的内在机制,并结合我国各地的实际情况剖析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异格局;第二,采用Tobit模型和分位数回归模型定量分析影响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耦合发展的因素,揭示区域之间影响因素的差异性,为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机理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两大战略都强调以人为本、遵循城乡发展规律,也强调改革创新和协同发展,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根本目标存在统一性,就是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第一,新型城镇化通过外溢效应为乡村振兴夯实物质基础,乡村在承接城镇产业的过程中优化整体产业结构。从经济城镇化的角度来看,新型城镇化离不开产业的支撑,产业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外溢效应,新型城镇化通过外溢效应,将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输送到农村,提高农业产业生产效率,为新型城镇化提供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在乡村振兴进程中,随着产业融合不断加深,乡村承接的城镇产业不断增多,通过产业互补等方式,农村的产业结构得到调整与优化。

第二,新型城镇化所倡导的绿色、低碳、环保的理念引领了乡村振兴的方向,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建设则为新型城镇化建设提供了绿色样本。新型城镇化强调改变传统的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推动经济绿色低碳循环发展,这也是生态城镇化的重要体现。新型城镇化致力于为城市居民提供优质农产品和舒适安逸的休闲场所,同时将城市绿色、低碳、环保的理念引入乡村。与此同时,打造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有助于实现城乡同兴、山水同美,美丽乡村的建设有助于巩固新型城镇化的成果。

第三,城镇优质的公共服务加速了进城农民的市民化,淳朴的民风、优秀的传统文化为城镇化的发展提供了精神基础。随着新型城镇化的持续推进,城镇逐步具备了完善的基础设施、良好的生活环境、完善的服务体系等,有助于吸引农民进城务工。从城镇化的社会属性来看,新型城镇化可以间接地向进城农民工普及新思想、新文化、新知识、新理念,有助于丰富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为农村提供更多更优质的公共文化产品和服务。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乡村振兴,既要塑形,也要铸魂”。文化的传承与创新贯穿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始终,乡村文明与城市文明互为补充,乡村文明是城市文明的发展源泉,优秀的乡村传统文化、民风民俗与多元化的现代城市文化交相辉映,给新型城镇化带来深沉、持久的力量,并为其发展塑造根基。

第四,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产业转移为农村产业兴旺提供了契机,农村自治、法治、德治体系为城镇化治理提供经验借鉴。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新型城镇化推动了要素的优化配置,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新型城镇化强调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促进城镇发展与产业支撑、就业转移和人口集聚相协调。城市群带动周边县域经济发展,县域经济发展带动乡村产业兴旺,产业兴旺过程伴随着产业融合。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将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应用到乡村治理体系之中。这种有效治理体系同样适用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诸多方面,为城镇化的制度设计提供了一定的思路。

第五,新型城镇化建设为农民就业与增收提供了渠道,乡村振兴为增强城镇和区域发展活力提供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从经济角度来看,新型城镇化建设提高了经济运行的质量和效益,为进城的农民工提供了工作机会,为农村居民实现生活富裕提供了契机。同时,乡村也为城市输送了农产品和工业原材料,有助于推进城乡互补协调发展格局加速形成。在新发展格局下,高质量的乡村振兴也可以促进城乡经济循环,为新兴产业发展提供平台与载体,在二者的互联互动中,新经济增长点将会孕育而生。

总之,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是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图1)。

图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作用的理论机制Fig.1 Theoretical mechanism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between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new urbanization

2 研究方法

2.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分析

本文综合使用极差法、熵值法、相对发展度模型和耦合协调模型等方法,测算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

2.1.1 极差法

由于每个指标的单位不同,本文先采用极差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

正向指标的标准化公式为

(1)

负向指标的标准化公式为

(2)

2.1.2 熵值法

本文设立2个系统——乡村振兴系统U1和新型城镇化系统U2,其中,U1设有13个指标,U2设有10个指标。由于单一客观赋权会产生偏差,而主观赋权会影响准确性,且设立的2个系统具有综合性;因此,为了能够真实有效地反映各项指标在综合系统中的重要性,本文采用熵值法对各项指标进行赋权。

首先,先求出第i个省区市第j项指标所占的比重Pij:

(3)

其次,求出指标j的信息熵Ej:

(4)

最后,求出各项指标的权重Wj:

(5)

2.1.3 相对发展度模型

为探讨各省区市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相对发展程度,特引入相对发展度模型。

首先,将熵值法得到的各项指标的权重与处理后的指标数值相乘并加和,分别测算得到各系统的综合发展指数f(U1)和f(U2)。

然后,计算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相对发展指数γ:

γ=f(U2)/f(U1)。

(6)

当0<γ≤0.8时,表示新型城镇化相对滞后;当0.8<γ≤1.0时,表示二者同步发展;当γ>1.0时,表示乡村振兴相对滞后。

2.1.4 耦合协调模型

首先,计算乡村振兴系统和新型城镇化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T:

T=αf(U1)+βf(U1)。

(7)

式(7)中:α和β分别表示乡村振兴系统和新型城镇化系统所占的比重,由于二者具有相同的重要程度,因此本文取α=β=0.5。

然后,计算两个系统的耦合度C:

(8)

最后,计算两个系统的耦合协调度D:

(9)

依据自然断裂点分级法,结合肖黎明等[12]的研究,基于D值,对两个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划分等级:0~<0.2,严重失调;0.2~<0.4,中度失调;0.4~<0.5,基本协调;0.5~<0.8,中度协调;0.8~<1.0,高度协调。

2.1.5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为了全方位、高效率、准确地反映31个省区市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在参考《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和《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的基础上,本着科学性、实际性、综合性的原则,借鉴前人研究,构建用于评价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建设2个系统的指标体系(表1)。

表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2.2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的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采用随机效应Tobit回归模型,试对影响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因素进行分析。

2.2.1 变量选取

以构建的耦合协调度(D)作为被解释变量,另引入5个解释变量:1)人力资本(X1)。提高人力资本配置效率,是统筹实现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总要求的有效手段[13]。参考刘智勇等[14]的研究,测算人力资本存量。2)财政支农水平(X2)。地方政府的财政支持有助于促进农村经济发展,从而助力乡村振兴[15]。本文以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中的农林水支出占比来衡量地方政府对农村的财政支持水平。3)开放程度(X3)。新型城镇化是开放发展的城镇化,是实现我国经济深度融入世界经济,形成与世界发展互动互利、合作共赢格局的城镇化[16]。本文用进出口总额占GDP的比重来衡量开放程度。4)农村物流业水平(X5)。物流发展有助于农村电商产业的蓬勃发展,能够促成农村新业态加速形成,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辅助力量[17]。本文参考朱佩芬[18]的做法,用货运量来衡量农村物流业水平。5)农业机械化水平(X5)。农业机械化的发展不仅可以有效提升农业生产效率,还能改变农民生产理念[19]。借鉴伍骏骞等[20]的做法,收集省级农业机械总动力数据来反映农业机械化水平。6)创新水平(X6)。将现代农业技术进步运用到农业生产中,可以实现各类资源的契合性配置,最终推动乡村振兴[21]。参考陶锋等[22]的研究,采用专利授权量表示创新水平。

将各变量的描述性分析结果整理于表2。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2.2.2 计量模型构建

鉴于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在0~1,被解释变量存在被切割的特点,采用受限因变量的Tobit面板回归模型。为避免固定效应Tobit模型不能得到一致的无偏估计量,本文采用随机效应Tobit回归模型。借鉴许静等[23]的做法,设计如下计量方程:

(11)

式(11)中:下标t表示年份;ε表示随机干扰误差项;α表示常数项;φ表示解释变量前面的系数。

2.3 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1—2020年为研究时段。所选取的指标数据来自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Wind数据库,以及各省区市的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对于个别缺失的数据,本文采用线性插补的方式进行数据处理。

3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分析

3.1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

对测算得到的历年各省区市的综合发展指数取平均值,以反映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总体水平。总的来看,乡村振兴综合发展指数由2011年的0.214 3增长至2020年的0.222 7(表3),新型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由2011年的0.147 2增长至2020年的0.164 1,同一时期的乡村振兴综合发展指数高于新型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但新型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增长较快。

表3 2011—2020年全面层面乡村振兴综合发展指数和新型城镇化综合发展指数的变化

2011—2020年间,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总体增加(表4),一直处于0.4~0.5区间,也就是说,处于基本协调状态,但各省份的耦合协调度存在明显异质性。2011年,各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在0.3~0.5,处于中度失调或基本协调状态,其中,山东、浙江、北京、江苏、上海、海南、河北的耦合协调度达到了0.45以上,处于基本协调状态,表明上述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相互促进的作用较为明显;天津、江西、广东、福建、河南、安徽、湖南、湖北、新疆、重庆、四川、陕西、辽宁、山西的耦合协调度在0.40~0.45,表明上述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具有一定的相互促进作用;内蒙古、黑龙江、吉林、云南、宁夏、青海、广西、甘肃、贵州、西藏的耦合协调度在0.40以下,处于中度失调状态。2016年,各个省份的耦合协调度也在0.3~0.5,相较于2011年,内蒙古、黑龙江、吉林、宁夏的耦合协调度达到了0.4以上,由中度失调状态转变为基本协调状态。2020年,除了吉林、重庆、贵州、陕西、甘肃、青海的耦合协调度在0.3~0.4外,其他省份的耦合协调度均在0.4~0.5,表明各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协调发展得到明显提升。2011—2020年,始终处于失调状态的省份有贵州、甘肃和青海。此外,广西、云南和西藏在2011—2019年间也始终处于失调状态,但在2020年进入基本协调状态。

表4 2011—2020年各省级行政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

全国人大六届四次会议通过的“七五”计划公布了我国东中西部的划分,学术界也多沿用此方法,其中,东部地区包括北京、上海、天津、浙江、江苏、广东、山东、辽宁、河北、福建、海南,中部地区包括河南、山西、安徽、 湖北、吉林、湖南、江西、黑龙江,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对比东中西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同一时期,东部的耦合协调度高于中部,中部高于西部,其中,东、中部的耦合协调度在2011—2020年间始终处于基本协调状态,而西部的耦合协调度在2011—2019年间都处于严重失调状态,于2020年才跨入基本协调状态。在过去较长的一段时期,西部地区由于自然条件相对恶劣,基础较为薄弱,未得到充分的开发,与东、中部地区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上表现出较大的差异。近年来,得益于国家投入的加大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的实施,西部地区发展较快,进步较大,东、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差异有所缩小。

3.2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相对发展指数

限于篇幅,以下仅选取2011、2016、2020年各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相对发展指数进行展示(表5),并展开分析。2011年,我国大部分省份的新型城镇化相对滞后。这可能是由于当时我国工业仍以粗放型方式发展,生态建设相对薄弱,导致新型城镇化发展相对滞后。东部沿海省份由于交通便利、对外开放较早,大多已处于同步发展的状态。2016年,内蒙古和山西实现了城乡同步发展,这可能主要得益于其人均收入的提升,以及农村、城镇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而青海、陕西、重庆则由同步发展转变为乡村振兴相对滞后。2020年,北京、天津、福建、广东为乡村振兴相对滞后,可能是由于其新型城镇化虽然得到了较快发展,但并未充分带动农村的发展。

3.3 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的影响因素分析

采用随机效应面板Tobit模型进行回归,结果显示,似然比检验通过1%水平的显著性测试,即应拒绝“不存在个体效应”的零假设,说明相比于混合回归,随机效应面板Tobit模型效果较优。

对全部样本,以及划分出的东、中、西部样本开展回归(表6),检验影响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因素,以及影响因素在东中西部的地区差异。

表6 基准回归结果

从全样本来看,人力资本、财政支农水平、开放程度、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通过激发“溢出效应”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其中,农业机械化水平的影响最大。农村物流业水平的作用方向为正,但是不显著。具体而言:人力资本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规划了清晰的发展思路、良好的发展方向,以及优质的人才队伍。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增速换挡阶段,应该更加注重财政支农效率的提升[24]。开放程度提高会促进农村劳动力、资金等要素在城乡间无障碍流动,推动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的发展,缩小城乡发展差距[18]。实施农业机械化生产,可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促进农业提质增效,从而吸引越来越多的懂技术的年轻人回归农村,发展农业,为乡村振兴注入新活力。农业高新技术产业和企业培育是乡村振兴的关键。科技成果转化将促进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同时,优秀的管理经验、人才等将为乡村振兴提供创新要素,形成创新要素向农业农村集聚的新局面。

东、中、西部样本人力资本的回归系数均为正,说明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发展离不开人力资本的强大支撑。其中,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最大,这可能是因为国家推进西部大开发,设立国家“西部人才专项”等相关政策,注重选拔符合西部地区需要的专业化人才,建立健全有利于吸引、激励和留住人才的体制机制,为人才的创新创业营造了良好的环境,在政府与市场的协同作用下,人力资本促进了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发展。

东、中、西部样本财政支农水平回归系数亦全部为正,其中,西部地区的回归系数值最大。这是因为西部地区基础相对薄弱,国家针对西部地区出台了大量的支农惠农政策来帮助解决当地农业生产所需要的资金问题,大力完善农村水利基础设施与金融服务体系,财政支农和农业信贷投放对我国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发展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东、中、西部样本开放程度的回归系数全部为正,但中、西部地区的系数值低于东部,其中,尤以中部地区的系数值最低,表明对外开放对中、西部地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促进效果较弱,原因可能在于中、西部地区受海陆位置、地形地貌条件的限制,交通运输条件相对落后于东部地区,交通运输条件、制度建设、政策支持与东部地区存在较大差距,开展农产品对外科技合作与经济合作的范围受到制约,影响了城乡之间农产品的流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对外开放水平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促进效果。

东部地区农村物流业水平、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的回归系数值均显著为正,且高于中、西部地区,说明东部地区物流、机械化、科技创新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促进效果更加明显。原因可能在于,我国东部地区在率先发展中逐步完善了农村的物流基础设施,引进与配备了农业新机具和配套设施,激发了农业技术人员创新创业的积极性,推广了先进的农业技术。一方面,这些要素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坚实基础;另一方面,也为新型城镇化提供了发展活力,推动新型城镇化与现代农业融合发展。

为了进一步阐明人力资本、财政支农水平、开放程度、农村物流业水平、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对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的异质性影响,展开分位数回归分析(表7),分别按照经过处理得到的耦合协调度的25%、50%和75%分位数,即Q1、Q2、Q3划分样本进行回归。结果表明,无论是针对耦合协调度高的样本,还是耦合协调度低的样本来讲,提高人力资本、开放程度、农业机械化水平均是促进耦合协调度提升的显著因素,此外,财政支农水平、农村物流业水平、创新水平的回归方向也均为正,说明其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发展中也发挥着积极作用。需要说明的是,在耦合协调度较低的样本1中,人力资本、农业机械化的作用相对更强(回归系数值更大);在耦合协调度较高的样本3中,创新水平和财政支农的作用更强。这可能是因为,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高的地区,财政资金与农业技术配套相对完善,财政支农资金和科技创新的效益能得到更加充分的发挥。

表7 分位数回归结果

4 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针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协同发展问题,提出一套评价二者耦合协调度的指标体系,从时间和空间维度对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展开分析,运用Tobit计量回归方法分析了人力资本、财政支农水平、开放程度、农村物流业水平、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度的影响。主要结论如下:1)整体上,我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呈上升趋势,处于基本协调状态,但仍存在提升空间,且区域差异较为明显,处于失调状态的省份大多位于西部。2)人力资本、财政支农水平、开放程度、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对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其中,农业机械化水平的影响最大。3)对比东、中、西部,人力资本、财政支农水平对西部的影响较大,农村物流业水平、农业机械化水平、创新水平对东部的影响较大。

根据上述研究结果,提出如下推动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同发展的对策建议。

(1)提升人力资本质量,健全农业人才培养机制。着力统筹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特别是针对西部部分省份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水平长期处于失调状态的情况,要大力提升人力资本质量,以技能培训为重点,提高农民的知识水平和技术能力,健全发挥农村人才作用的政策和机制,完善人才配套设施,大力推动人才城乡流动,加速构建城乡互惠、协调推进的良好局面。

(2)引进先进的农业机械设备,开展农机技术培训。结合数字化、智能化、信息化等先进技术方式和手段,提高农业机械化生产效率,引进绿色高效机械化技术,加快淘汰老旧农机装备,促进新机具新技术推广应用,吸引劳动力回归乡村发展。发挥农业机械化在农业现代化中的关键作用,加快建设农机专业合作社,推动更多农民熟悉农业机械设备操作,为乡村振兴打下良好的基础。

(3)创新财政支农机制,完善农业融资体制。改善农业农村投融资体制,支持农产品品牌、现代农业产业园建设,着力解决农业经营主体“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完善农业补贴制度,积极探索通过贴息、补助等方式,推动农业经营主体参与到农业项目中。发挥好农业发展基金的引导作用,支持大型龙头企业参与城镇化与农业现代化建设。

(4)因地制宜补短板,探索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协调发展的可行路径。针对一些省份乡村振兴相对滞后于新型城镇化发展的情况,要打破阻碍城乡要素流动的桎梏,增强城镇对乡村发展的辐射和引领作用;针对一些省份新型城镇化相对滞后于乡村振兴的情况,要加快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搭建资源要素跨区域共享平台,实现优势互补。另外,要进一步扩大开放,加强区域互联互动,积极支持有条件的农业企业走出去,积极采用先进可靠的新技术、新设备。同时,扎实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完善物流网络体系,为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协调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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