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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及空间溢出效应

2023-10-28关洛桐

中国西部 2023年5期
关键词:测度城乡数字

薛 蕾 关洛桐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着力推进城乡融合和区域协调发展”“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坚持城乡融合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深入推动城乡融合发展,不仅有利于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和乡村振兴步伐,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城乡工农关系新格局,同时也为进一步化解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提供有力抓手。近年来,伴随我国城乡融合进程不断向纵深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全方位渗透,数字技术已深度融于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加快数字技术在农业农村领域的运用已经成为社会共识。2022年1月,中央网信办、农业农村部等10部门联合印发《数字乡村发展行动计划(2022-2025年)》,从8个方面部署了26项重点任务,明确指出“到2025年,数字乡村发展取得重要进展”。数字经济催生了全新的产业基础、经营模式和经济结构,为我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培育新优势、培养新动能。2021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为45.5万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达39.8%。数字经济正在改变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式、空间结构与城乡关系,在促进城乡经济发展、加快城乡融合中发挥作用,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数字经济将有力推动城乡融合发展。但与此同时,也面临着巨大挑战,主要表现在新一代信息技术基础设施较为落后、数据要素流动不顺畅、农村居民对数字经济的接受程度较低等问题。

作为首批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成都市在城乡一体化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十三五”时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较“十二五”期间增加了近50%;城乡居民的收入比从1.89∶1下降至1.84∶1;成都市主城五区率先完成城镇化进程,并提出“东进、南拓、西控、北改、中优”的城市空间新格局,辐射带动周边地区合力推进城乡融合发展。2019年1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发布《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改革方案》,将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作为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之一。深入研究数字经济影响城乡高质量融合的相关问题,既有利于充分挖掘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驱动作用,也有利于推进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助力城乡高质量融合。鉴于此,本研究将重点分析数字经济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的理论机理,以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为研究对象分析数字经济与城乡融合发展的现实特征及空间溢出效应。

一、文献回顾

从城乡融合的演进逻辑来看,美国学者Joel Jay Kassiola(2017)提出中国式“rurban”模型,探索农民市民化进程,并提出了城市、城郊、农村整合规划的社会空间重构计划〔1〕。而以李爱民(2019)为代表的国内学者则以政策重心为导向,按照城乡关系中乡村振兴战略地位从属性不断弱化的特征来划分城乡统筹、城乡一体化、城乡融合的发展进程〔2〕。从城乡融合的科学内涵来看,许彩玲等(2019)以“马克思主义城乡关系观”为基石,剖析我国城乡融合的理论意义和现实价值〔3〕。从城乡融合的实现路径来看,张克俊等(2019)还提出实现城乡深度融合必须构建新型工农城乡关系,为实现共同富裕打造着力点〔4〕。

从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的影响机制来看,Mukti et al.(2022)阐释了“智慧农村”能够通过提高实体经济水平有效改善农民经济福利,进而拉动农村经济增长〔5〕。樊轶侠(2021)探讨了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受阻、公共资源配置体制不畅背景下的体制机制改革问题〔6〕。邹辉(2021)、杨梦洁(2021)探究了数字经济驱动城乡产业链深度融合的机理〔7-8〕。成依阳(2023)从“经济增长结构性问题突出”和“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两条主线出发,探索以数字经济驱动共同富裕的新路径〔9〕。

从研究方法看,对于数字技术与城乡二元结构的影响机理,学者们探讨了互联网与城乡收入分配的长期互动关系〔10〕,运用加速遗传算法投影寻踪模型(施建刚等,2022)〔11〕、层次分析法(张宇雄等,2022)〔12〕、融合度、耦合协调度模型(王林梅等,2022)〔13〕、协调度评价法(张爱婷等,2022)〔14〕对数字经济与城乡融合进行测度。对于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研究,主要使用冷热点分析模型(舒季君等,2022)〔15〕量化城乡融合发展对空间的依赖程度。

现有关于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视角多重、方法多样,但与此同时,也存在明显的“三多三少”特征:一是从演进逻辑来看,以我国城乡二元结构社会形态的政治经济分析为出发点展开的研究较多,而基于“以人为本”视角对城乡融合进行全方位测度的分析较少;二是从影响机制来看,运用实证模型来评估与测算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影响的研究分析较多,但进一步深挖其间接传导路径的研究分析较少;三是从研究方法来看,梳理数字经济和城乡融合发展作用理论机理的研究较多,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展开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首先厘清数字经济影响城乡融合发展的理论机理,构建相应指标体系,通过空间计量测度并分析成都市数字经济与城乡融合发展的时空演变规律和空间溢出效应,进而探究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以及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升级如何作为中介变量实现传导,在此基础上提出加快数字经济发展、推动城乡高质量融合发展的路径。

二、机理分析与研究假设

1.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直接影响

数字经济主要从以下两个层面对城乡融合发展产生直接影响。一是数字经济有助于推进城乡统一大市场建设。随着数字信息技术在经济领域的渗透与融合,数字经济凭借其正向外部性特征,通过互联网、农村电商等渠道优化信息在城乡之间的传播速度和传播路径,扩大城乡居民的信息接收、信息搜寻的能力,从而降低城乡市场主体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助力城市内部、乡村内部、城乡之间的精准对接。二是数字经济有助于城乡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均等化。数字经济具有典型的普惠性与外部性特征,前者使得城乡发展数字经济机会均等,而后者使得数字经济的红利可以扩散到开发利用数据和拥有数据的主体,从而形成“多方参与、共建共享”的数字经济发展格局。在此背景下,开放流动的数据要素、广覆盖大规模的数字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数字服务平台均能有效刺激管理组织变革与制度创新,有助于强化政府决策科学性、社会治理精准性和公共服务有效性,使现代化治理能力得以不断提升进而缩小城乡差距(苏红键,2022)〔16〕。

据此,提出假说1: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促进城乡融合发展。

2.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间接影响

数字经济可通过促进经济增长对城乡融合发展产生间接影响。一是数字经济通过促进城乡经济发展缩小城乡间收入差距。伴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劳动力等要素的空间流动限制得以弱化,持续推动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到非农部门。在解决就业、增加收入的同时,也缩小了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二是数字经济通过促进城乡经济发展来促进城乡资本合理配置。数字经济的发展扩大了数字金融服务的覆盖面、便利性和有效性,有效解决了因地理距离较远、自身资质不足等问题导致的农村金融服务获取不足和小微企业等农村生产主体的融资难问题(樊晓燕等,2023)〔17〕,促使城乡资本成本空间收窄、收益率趋同。

数字经济还能够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来对城乡融合发展产生间接影响。一是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来弥合城乡二元分割结构。数字经济发展及其带来的新产业、新业态与新模式,有助于加快城乡产业结构升级,从而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提高产出效率、增加非农就业岗位,在推动农业转型发展的同时也为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二是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来促进城乡产业融合发展。数字经济有利于促进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相连接,使得数据这一生产要素与传统的资本、劳动力、土地等生产要素相融合,作用于其他生产要素从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杨艳等,2021)〔18〕。此外,区域和城市的经济集聚机制也发生转变,原有的产业分工与集聚模式逐步呈现出新的特征(郝寿义等,2021)〔19〕,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入融合不仅加强城乡产业联系,也为实现城乡产业业态创新、转型升级提供有利条件。

据此,提出假说2:数字经济能够通过促进经济增长间接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假说3:数字经济能够通过促进产业转型升级间接推动城乡融合发展。

三、研究方法、变量选择与数据来源

1.研究方法

(1)城乡融合发展指数测度。城乡融合是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的有机融合理念,通过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将城市与乡村平等地纳入到同一个整体中来,不断缩小二者在经济、社会、生活、设施等方面的差距,实现良性互动发展。然而,城乡二元结构不仅意味着经济水平、制度要素和地理空间的显性壁垒,也存在着信息和文化差距的隐性壁垒,结合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经济社会发展特征,本文将“以人为本”的城乡融合内涵作为出发点与落脚点,构建空间、人口、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六维城乡融合发展综合评价体系,详见表1。

其中,空间融合针对土地城镇化的趋势以及信息、劳动力等要素在空间上的流动周转效率进行分析,采用土地面积和公共交通加以测度。人口融合针对城镇化进程中人口集中化与农民市民化的发展趋势进行分析,采用人口密度与人口城镇化率加以分析。经济融合主要用于测度城乡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相互联系与增长韧性,参考黄永春等(2022)的做法,采用经济发展水平、二元城乡结构、经济活力等指标进行测度〔20〕。社会融合聚焦城乡融合发展中的公共服务协同化、均等化状况进行分析,采用医疗水平和社会保障进行测度。文化融合聚焦城乡之间教育水平与文化娱乐活动的均等性与便利性,采用教育条件和文旅产业加以测度。生态融合聚焦高质量发展理念下城乡生态文明与经济效益的统筹协调发展进行分析,采用森林覆盖率与空气优良率加以测度。

在上述指标体系的基础上,采用信息熵权法对数字经济指数的不确定性加以测算〔21〕。

①构建判断矩阵。首先,构建2014-2020年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各评价指标的判断矩阵,令各地区为A=(A1,A2,A3,…,A8),26个城乡融合发展指数评价指标为B=(B1,B2,B3,…,B26)。Xij表示地区Ai对应指标Bj的值。

(1)

②min-max归一化处理。在计算特征比重之前,先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选择min-max归一化方法,再对判断矩阵进行线性变换,将其离差标准化,映射到[0,1]之间。

将越大越优的指标设为:

(2)

将越小越优的指标设为:

(3)

③确定熵值和权重。首先计算第i个地区的第j项评价指标的特征比值:

(4)

其次,计算第j项评价指标的熵值:

(5)

再次,定义第j项评价指标的熵权:

(6)

最后,将前文中测算出的城乡融合发展指标的标准化值与该指标所对应的权重进行相乘并累加,便得到相应的指数数值。

(2)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测度。参考郭峰等(2020)提出的研究方法〔22〕,测度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数字经济发展程度。就其结构而言,该指数分为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和数字化程度三个维度。其中,通过计算各地居民金融账户数量来测度覆盖广度,通过互联网金融服务的金融工具、人均交易数量金额以及实际使用人数来测度使用深度,通过使用数字金融的便利性和成本来测度数字化程度。

(3)空间计量模型。若假定空间相关的数据彼此独立,可能会影响估计的无偏性和一致性,导致统计显著性检验失效和结果不可信。因此仅仅分析被解释变量在不同地区之间的空间相关性是不够的,须借助空间计量模型对可能存在的空间效应进行度量。本研究在空间相关性检验的基础上,构建空间面板回归模型来分析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及其空间溢出效应。

常用的空间计量模型主要为空间误差模型(SEM)、空间滞后模型(SAR)和空间杜宾模型(SDM)。SEM模型主要用于当影响被解释变量的遗漏变量和不可观测的随机因素存在空间相关性的情形,SAR模型主要用于考察周边地区被解释变量对本地被解释变量的空间影响,SDM模型更具有一般性,包含了空间滞后和空间误差的情形。三个模型具体如下:

SEM:Y=βX+μ+ν+ε

(7)

SAR:Y=ρWY+βX+μ+ν+ε

(8)

SDM:Y=ρWY+βX+θWX+μ+ν+ε

(9)

其中,ρ代表空间自相关系数,W代表空间权重矩阵,X代表解释变量,WX代表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β代表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μ和ν分别代表个体效应和时间效应,ε为随机扰动项。当θ=0时,SDM模型简化为SAR模型;当θ+ρβ=0时,SDM模型简化为SEM模型。

(4)中介效应模型。为探究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以及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如何作为中介变量实现传导,本文构建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的中介效应估计模型。

首先,建立模型(10)来探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城乡融合的直接影响:

Uriit=α0+α1Digeit+α2Xit+μi+σi+εit

(10)

其次,以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作为被解释变量,建立模型 (11)、(12)探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的影响:

ISit=β0+β1Digeit+β2Xit+μi+σi+εit

(11)

Ecoit=β0+β1Digeit+β2Xit+μi+σi+εit

(12)

最后,将数字经济和产业结构升级同时纳入模型(13),将数字经济和经济增长同时纳入模型(14),考察产业结构升级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与城乡融合发展的关系中是否存在中介效应:

Uriit=λ0+λ1ISit+λ2Digeit+λ3Xit+μi+σi+εit

(13)

Uriit=λ4+λ5Ecoit+λ6Digeit+λ7Xit+μi+σi+εit

(14)

其中,Uriit为i区(市)县t年份城乡融合水平,Digeit为i区(市)县t年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it为控制变量,包括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政府财政实力、市场规模、对外经贸水平和科研实力,μi和σi分别表示地区和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

2.变量选择

基于前文构建的指标体系和相应的信息熵权法测算结果,被解释变量为城乡融合发展指数,关键解释变量为数字经济。中介变量包括经济增长与产业升级。其中,经济增长可以反映地区经济发展实力,通过人均GDP来进行测度;产业升级主要包括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合理化,主要参照余典范等(2011)的做法,利用泰尔指数来测度产业结构合理化〔23〕,计算公式如下:

(15)

参照付凌晖(2010)〔24〕的做法,采用以下公式测算产业结构高级化:

(16)

其中,W代表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j=1,2,3,三维向量X0=(X1,0,X2,0,X3,0)代表产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θ1、θ2、θ3代表X0与产业由低层次到高层次排列的向量X1=(1,0,0),X2=(0,1,0),X3=(0,0,1)的夹角。

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基础设施建设水平,通过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与总人口的比值测度;政府财政实力,通过地方财政一般预算内收入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测度;市场规模,通过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测度;对外经贸水平,通过出口总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测度;科研实力,通过地区专利申请数量测度。

变量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

3.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4-2020年成都市西部片区温江区、郫都区、彭州市、都江堰市、崇州市、邛崃市、大邑县、蒲江县作为研究对象,探究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及其空间溢出效应。数据主要来源于相关年份《中国县域统计年鉴》《四川统计年鉴》《成都统计年鉴》《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以及各区(市)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在数据收集与统计中,部分数据缺失的情况通过线性插值法或邻近点线性趋势进行增补填充,以保证数据的连续完整性。

四、结果分析

1.基准回归

为避免回归结果依赖于某种特定计量模型,分别使用随机效应(RE)模型、固定效应(FE)模型和FGLS进行估计,结果见表3。考虑到FGLS方法可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异方差性和序列相关性,使回归结果更为稳健,本文主要依据FGLS的结果展开分析。

表3 总体回归分析结果

据表3回归结果可得,三个模型下数字经济的系数均为正,且分别在5%、1%、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优化要素的流动和配置模式,催生新业态、新结构和新动能,进而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壁垒促进城乡融合,假说1得证。

2.空间计量回归结果分析

根据LM、LR检验结果,进一步对2014-2020年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空间溢出效应进行空间杜宾模型(SDM)回归。在空间权重矩阵的选取上,参考傅为一等(2022)对空间权重矩阵的设定,基于经济地理嵌套矩阵进行回归〔25〕。结果表明,Moran 指数全部为正并至少在10%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即本地的城乡融合发展会受到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同质性溢出效应(即城乡融合发展水平高的地区会推动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会恶化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超过异质性溢出效应(即城乡融合发展差的地区会推动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城乡融合发展好的地区可能会恶化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占主导地位。

如表4所示,空间自回归系数为负且在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可验证本文空间计量回归可信。数字经济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与基准回归保持一致,表明数字经济的确会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对该效应进一步分解发现,数字经济对城乡融合发展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总效应均为正,且分别在10%、5%、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数字经济不仅有助于推动本地城乡融合发展,也有助于推动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且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1%,将推进地区城乡融合发展指数提高0.0539%,推动邻近地区的城乡融合发展指数提高0.0604%。可见,发展数字经济对于助力整个区域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城乡融合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表4 模型回归结果

3.中介效应检验

(1)经济增长的中介效应检验。如表5所示,模型II中数字经济的系数与模型I中相比,绝对值有所下降但经济增长系数为正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经济可促进经济增长间接刺激城乡融合发展,与前文中机制分析一致,假说2得证。

表5 经济增长中介效应回归结果

(2)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效应检验。如表6所示,模型II中数字经济的系数与模型I相比,绝对值有所下降但产业结构升级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经济能够通过推动产业结构升级来间接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假说3得证。《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显示,2020年我国农业、工业、服务业数字经济渗透率分别为8.9%、21.0%和40.7%,也意味着数字经济正在转变农业农村孤立分散、小规模的经营模式,引领农业与二三产业融合,驱动城乡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升级,畅通城乡全要素流通(高帆,2021)〔26〕。

表6 产业结构升级中介效应回归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1.结论

本文基于2014-2020年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的面板数据测度数字经济发展指数和城乡融合发展指数,从理论层面分析了数字经济直接影响城乡融合发展以及数字经济通过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间接影响城乡融合发展的机制,并分别采用空间计量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对其加以验证,得出以下结论:(1)数字经济通过城乡统一大市场建设、基础设施服务均等化来直接促进城乡融合发展。(2)数字经济通过促进经济发展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促进城乡资本合理配置,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来弥合城乡二元分割结构、促进产业融合发展对城乡融合发展产生间接影响。(3)空间计量模型回归结果表明,成都市西部片区8个区(市)县的城乡融合发展指数在空间上具有显著的正向空间相关性,本地的城乡融合发展会受到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的影响,且同质性溢出效应明显大于异质性溢出效应。因此,数字经济不仅有助于推动本地城乡融合发展,也有助于推动邻近地区城乡融合发展。(4)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能够通过促进经济增长和推动产业结构升级来间接推动城乡融合发展。

2.建议

基于上述讨论,提出:(1)数字赋能,打破城乡要素市场空间限制。以数据要素为依托,加快数字化交易平台建设赋能城乡市场一体化进程,从供给侧疏通全生产要素双向自由流动渠道,从需求侧实现人流、物流、信息流的精准对接,保障城市内部、乡村内部、城乡之间要素循环畅通。(2)双链驱动,培育产业融合新业态新模式。数字技术的应用能够挖掘市场主体活力以及消费者生产的海量数据,盘活城乡生产要素、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催生数字技术与农业农村经济跨界融合的新业态新模式,进而加快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使智慧农业成为实现城乡市场深度融合发展的战略引擎。(3)政府主导,推进数字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均等化。经济发展基础薄弱、地理条件恶劣的欠发达地区难以在市场中获取数字化资源和有效信息,很大程度上隔绝了城乡间的资源要素流动和基本公共服务共享,应充分发挥政府宏观调控作用将数字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向乡村、县域等资源薄弱的地区倾斜。(4)普惠于民,弥合数字鸿沟打造数字包容。在基础设施数字化升级、城乡公共资源均等配置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数字乡村相关信息数据、系统平台共建共享,形成政府与市场、社会组织、村民个人互联互通互补的组织架构,将数字技术与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相结合,应用数字化技术指导农民生产、共享数字经济发展成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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