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古代两河流域生死观念的历史嬗变与联系比较(连载)
2023-10-28任乔慧竹
任乔慧竹
亚洲西南部的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两条大河之间的中下游地带,即肥沃新月地带。两河流域作为最先迈入人类文明且文明与科技高度发达的地区,亦被称为“人类文明的摇篮”。伴随着两河流域文明与科技发展的是其发达的原始宗教,而其较为完善的文字系统(即刻于泥板上的楔形文字)为后世了解研究该民族先民的生死信仰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文字材料。在其原始宗教发达的背景下,对于生死问题的宗教化思考主要由祭司神学集团承担。他们的主要方式为在史前宗教的基础上进行神话、史诗的编纂并传播。这些神话与史诗作为宣传宗教教义的教科书广为流传,诠释了人们对于生死问题的困惑,有效推动了神权政治文化机制的运作,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与两河流域城邦国家的社会发展中发挥了强大的文化功能。两河流域对于生死观的认识主要集中在人生命的意义与对死亡的认识之上,与埃及不同的是他们更重视当下与今生,他们并没有“来世”这一观念,他们认为死亡时是黑暗的,不值得抱有任何向往之情的。
1.古代两河流域宗教中的生命信仰
史前至文明诞生的数千年历史时期中,依据考古发现的各类文物与城邦遗址可以看到神庙不断扩大的规模与祭祀阶层在社会生活中崇高的地位,这证明了宗教在古代两河流域文明进程中始终占有的支配性地位。祭司作为独立的阶层负担着编撰和传播宗教教义的文化使命,于是他们以神话、史诗等宗教文学形式为载体,通过重新编写与传播解答生命从何而来以及生命的意义是什么等有关生命的重大命题,在当时所能承受的认知基础上消解了人们对于生命这一未解命题的精神疑惑。
生命的由来以及意义等命题是通过一系列创世神话和史诗予以解答的,其中反映出来的生命信仰有二:一是人类的生命是由神灵创造并为神灵服务的;二是人类与生俱来就没有永生的希望,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追求名誉和为神灵服务。
人类的生命是由神灵创造并为神灵服务的,这是两河流域宗教教义中最为基本的部分。蕴含了这一生命信仰的包括苏美尔神话“畜牧神与谷物神的争论”“恩基与宁胡尔萨格”及阿卡德神话“阿特拉哈席斯”(Atarahasis)。
“畜牧神与谷物神的争论”神话保留在尼普尔“书吏学校”的文学目录中,编撰时间约在公元前两千年。该神话主要叙述了在天神安努(Aun)创造了“安努纳奇”(Anunnaki)众神后,神灵为了生活而过的十分辛苦。最初他们没有衣服可供使用,没有谷物供食用,只能啃树皮喝生水。后来为了生活水平的提升,家畜神拉哈尔(Lahar)和谷物神阿什南(Ashnan)被创造出来。拥有了吃穿的神灵依然不满足,他们还要完成其他辛劳的工作。为了进一步减轻他们工作的负担,人类就被创造了出来。
“恩基与宁胡尔萨格”神话被刻在尼普尔出土的6个泥板上,编撰时间與“畜牧神与谷物神的争论”基本为同一时期。神话主要叙述诸神在获取面包方面遇到困难,尤其是在女性神灵诞生以后。神灵们开始抱怨面包不够吃,但苏美尔人心目中的智慧化身水神恩基却陷入酣睡,对众神的抱怨充耳不闻。于是,原始之海的化身,“生育群神的母亲”将众神的抱怨传达给恩基,希望他造出众神的仆役。恩基想了想,造出一批善良而尊贵的“造物者”,对着他的母亲说:
噢,我的母亲,你叫出名字那些生命已被造好,
按照神的……造成。
用取自深渊的泥土做心,
善良而尊贵的造物者们将泥土活粘,
你为被造物者带来手足,
宁马赫(Ninmah,地母神)在你上面工作,
(生育女神)站在你旁边帮忙。
噢,我的母亲,给(新生者)确定命运吧,
宁马赫要按照神的……
这便是人……
神灵创造出人类并为神服务的总价观念在阿卡德神话“阿特腊哈西斯”(“智者”)中的描述最为生动具体。该神话的古巴比伦版本大约诞生于公元前1700年。神话叙述:
“神灵的负担很重,
工作太艰苦,负担越来越多,
安努纳奇众神让小神负担7倍的重担
他们扛着很多篮子,
不得不开挖运河,清理运河,
不管白天黑夜得干着,
他们痛苦地呻吟,
彼此抱怨,抱怨挖不完的土地,
终于其中一个神建议一起向众神之王恩利勒诉苦,
诸神烧毁了铲子等工具,
包围了恩利勒的房子,
以暴乱的激烈方式向恩利勒发起攻击。”
众神之王恩利勒向众神之父天神安努报告,安努要打击制造暴乱的诸神,水神与智慧之神恩基提议让地母神与生育女神宁马赫制造出人以解除神的痛苦。后来他将泥土和制造暴露之神的尸体肌肉交给宁马赫,她通过十月怀胎生下了人类。
这展示出苏美尔造人神话是突出人是天神所造的,人的生命和命运完全掌握在神的手里。以此为基础诞生的神人关系建立在人对于神绝对的崇敬和顺从之上。
人类与生俱来就没有永生的希望,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追求名誉和为神灵服务,这是古代两河流域文化中生命信仰的另一个重要内容。这种思想观念在《吉尔伽美什史诗》和《阿达帕》这两部宗教文学作品中体现得最为突出与明显。
《吉尔伽美什史诗》最早是由5篇独立的苏美尔语版本的诗歌所构成,在大约公元前两千年之后被阿卡德语整合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吉尔伽美什史诗》的情节跌宕起伏,是古代两河流域最优秀的一部长篇叙事性史诗。它通过讲述吉尔伽美什在失去挚友后试图寻找长生不老药以避免死亡但最终失败的悲剧性故事,深刻揭示了死亡是人命中注定不能逃脱的,永生是绝对不可能的,名垂青史即是生命的最高价值。其中一个内容讲述了吉尔伽美什在众人的反对下依然决然杀死魔怪洪巴巴,故事中当吉尔伽美什的挚友恩启都反对他前往杀死洪巴巴的冒险时,吉尔伽美什说:
“来吧,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啊,你为何口出懦夫之言?
你的这番泄气话,使我意乱而心烦。
人的生命有限,
人所做的一切,终究都似风一般。
……
我要在那里讨伐雪松,
我要让我的名字永垂千古。”
后来,挚友恩启都的离世对吉尔伽美什产生了很大的打击,他下定决心找到能够使人长生不老的神药。于是他开始了一段艰辛而漫长的旅程。但吉尔伽美什最终没有能够真正得到长生不老药,无法返老还童,只能悲伤地充满绝望地回到他的城邦乌鲁克。
在吉尔伽美什到达海边时,一个买酒妇知晓他此行的目的时说:
“吉尔伽美什啊,你要流浪到哪里?
你要寻找的生命无处可觅。
神创造人类之时,
已规定人生死有期,
而把永生牢牢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吉尔伽美什啊,你只管饱食终日,
昼夜享受生活乐趣。
每天都高高兴兴,
跳舞玩乐日夜不息。
穿着要光彩华丽,
把头清洗干净,用水把身体沐浴。
好好顾看拉着你手的儿女,
让你怀里的妻子充满欢喜。
这才是人之命运真谛。”
这里通过买酒妇之口阐述了古代两河流域宗教观念中对于人的生命之真谛的观念,即及时行乐,着眼于当下,着眼于现世的人生,生命的意义在于现世,在于享受现在的生活,在于名垂青史,这也是古代两河流域中对于生命观念的基本教义。
人类虽然对神灵竭尽虔诚供奉之能事,但人类为什么无法获得和神灵一样的永生,这一问题严重困扰着古代两河流域人们,为了解答这一问题,《吉尔伽美什史诗》给出了神在创造人类的同时就赋予了人类以死亡的答案,除此之外,古代两河流域的祭司群体们还创造出了“阿达帕”神话为人类无法永生寻找合理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人类误解了智慧之神恩基的劝告,从而失去了获得永生的机会。
“阿达帕”神话主抄本来自于埃及法老阿蒙霍普特第四的首都遗址阿马尔那泥板,亚述王阿淑尔巴尼帕图书馆也有出土公元前7世纪的残片。这个神话讲述了埃利都贤明的国王阿达帕用诅咒的方式折断了南风神的翅膀,导致大风吹了七天七夜不停,这引起了天神安努的惊恐,于是他遣派使臣带阿达帕到天庭接受审理,阿达帕的主人智慧之神恩基为了不让自己殷勤忠诚的仆人在天上受到惩罚,于是给了阿达帕一些提示。但在阿达帕真实的旅途中,他执意按照恩基所提出的建议行事,拒绝了安努为了酬谢阿达帕的殷勤与虔诚而提供给他的能够给予人永生的生命之水与生命之食,从而导致人类永远失去了永生的机会。有趣的是在“阿达帕”神话的一开头,内容中充满了对于阿达帕的赞美之词,称颂他是“埃利都智慧的儿子”“最智慧的”“相当聪明和能干”,这样一个最聪明的人却由于虔诚地听信主人恩基的劝告而永远失去了获得永生的机会,神话创作者这样的设计否定与讽刺了人类的愚蠢,他们自认的虔诚与聪慧却使他们失去了神明赐予他们永生的机会。“阿达帕”神话以这样的故事为人们构筑了一个神明为何没有赋予人类永生的绝佳答案,借此可以抚慰人们的宗教信仰并彻底打消人类想要寻找永生的夙愿,迫使人们心甘情愿屈居于神灵之下,终生为神灵献身服务而绝不后悔,借此完成自己生命的意义,使人们着眼于现世的同时保证神灵信仰的巩固。
2.古代两河流域宗教中的死亡信仰
古代两河流域的先民们认为死亡是不可逃脱的,是不可重新获得二次生命,不可再生的。一旦人的尸体埋入土壤被尘土所覆盖即是死亡,死亡在古代两河流域真正的意义就是去“吃尘土”。许多神话把这种认识描述为另一个世界——“地下世界”即冥府,冥界。为了宣扬人类没有任何永生或是获得二次生命灵魂得以再生的希望,生命最真实的意义就在于享受现世的生活并为了侍奉神灵而劳作,祭司们将地下世界描述为一个黑暗凄凉、阴森恐怖的场所。
关于冥界的神话主要有“吉尔伽美什、恩启都和地下世界”“吉爾伽美什史诗”“伊南那下冥府”以及“冥王与冥后”等。
“吉尔伽美什、恩启都和地下世界”与“吉尔伽美什史诗”都通过讲述吉尔伽美什的经历来向人们展示地下世界的黑暗、阴冷、阴森、混乱与恐怖,以此来增强地下世界在人们心目中象征黑暗与恐惧的形象。
“伊南那下冥府”神话也见于“书吏学校”文学目录,同样是涉及冥府形象的重要苏美尔神话。神话讲述了野心勃勃的女神伊南那决定前往地域夺取冥后埃瑞什基佳勒的地位,她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但在最后差一点丧失性命永远留在冥府,于是她把自己不忠于爱情的丈夫杜穆孜送进了地狱。
“冥王与冥后”讲述了冥后埃瑞什基佳勒由最初孤独的一个到与另一个男神成婚的故事。
前一千纪或一千纪中期很多文献反映了地下世界观念的新变化。公元前七世纪的新巴比伦诗歌描述了阿淑尔王子库姆玛亚梦到的地府情景,虽然这篇文献正面人物大多残损,但内容基本完整,可以了解到整个故事的大致脉络。通过整篇文献的描述,可以看出冥府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的形象在不断深化。
从以上有关冥界的神话、史诗等宗教文献中可以看出,在古代两河流域的宗教观念中,冥界如同人类社会一样拥有完备的统治集团和行政管理体系,这一点具有古代两河流域冥界观念的独特性,与他们鲜明的社会阶层与对于神灵的认知有着直接的关联,这是社会生活与社会认知在宗教思想中的体现。
在冥界神话中被塑造出一个楼梯得以通往地下世界,在地面便可以打开地下世界的入口。这意味着生活在现世的人们也可以通过这一入口与阶梯直接进入冥界(在“吉尔伽美什、恩启都和地下世界”这一神话中吉尔伽美什便是通过这样一个黑色的、深似无底的入口进入了黑暗的地下世界)。入口后的地下世界一团漆黑,充满了肮脏的灰尘与忧郁。所有的死者都在那里彷徨,因口渴而试图寻找可以饮用的水源,感受到饥饿却只能食用灰尘。有时候死者会被描述为裸体的形象或者像鸟类一样穿着带有羽毛的衣服。除了已死之人的灵魂之外,地下世界也是死神与鬼怪的住所,他们面目狰狞,青面獠牙,从冥府中逃出给人间招致灾祸。与完备的统治集团与行政管理体系相对应,地下世界也拥有严酷的法律,进去的人如果没有替身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出来,“伊南那下冥府”中伊南那便是以这种处境差一点被永远地困在冥界。
神话与史诗是宗教情绪的产物,同时也是宣扬并传播宗教教义的教科书,神话作为宗教文学的产物从诞生起便服务于宗教,而正是因为古代两河流域如此发达的原始宗教为古代两河流域文明的诞生与发展提供了基础性的作用,所以在两河流域的历史中出现众多有关于探讨生命意义与死亡去所的神话与史诗。古代两河流域的创世神话与冥界神话相辅相成,就像是生命的诞生与死亡相伴相生,共同宣扬了两河流域完整的宗教教义,即“人类的生命是由神创造并为神灵服务的;生命的意义在于享受现世,追求名利与为神灵献身服务;人类不可能获得永生,死亡是必然的;人在死亡后亡灵都会进入漆黑恐怖的地下世界,而地下世界是绝对不值得向往的。”
古埃及所在的尼罗河地区与古代两河流域地区作为人类文明起源地都诞生了灿烂的早期文明,作为原始宗教的诞生地,古埃及与古代两河流域在宗教文化上对生死观念的态度拥有一定的相似性,即同样是来源于对当时人类无法理解的死亡问题的解答、以宗教文化为载体并以神话与史诗为主要传播方式,同时基于社会实际诞生的生死观念深受社会实际情况影响,并主要为维护统治者统治地位或社会稳定为目的所诞生。但是由于地理环境的差异与社会情况的变化与差异,这两种文化中对于生死态度的认知展现出相当大的差异,主要表现在对于生命价值和死后灵魂去向的巨大差异。
地理环境的差异是导致二者出现差异的主要原因。古埃及所在的东北非洲,即尼罗河流域由于受到当地信风影响较大,从而形成独特的热带气候,这种气候为埃及尼罗河谷地区带来了规律性极强的降水,从而引发尼罗河有规律的洪水泛滥与消退,这为古埃及带来肥沃土壤的同时也为古埃及民族留下了万物皆有规律性轮回的印象,从而体现在他们对于生命与死亡的思考与认知中,这就诞生了最早的宗教思想——灵魂不灭,这也正是构成古埃及来世观念的重要思想组成部分。对于这种灵魂不灭的来世观念,古埃及人经常在还拥有生命时便开始着手为自己的死亡、身体保存与来世做准备。相比较而言,地处温带大陆性气候区的古代两河流域地区便无法通过这种对于自然观察而诞生规律性结论,他们对于死亡的观念更趋向于对于“死亡”这一观念的感官体验与直接性体验,即阴冷与恐怖。在这种对于死亡的直接认知态度下,古代两河流域并没有诞生来世或者灵魂永生的观念,相反,他们认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并且死亡是恐怖的、不值得期待的。这就反映出了原始宗教的一个特点,即对于宗教所诞生的自然环境有着直接并且广泛的反映,这一特点还体现在埃及宗教中对于绿洲植物独特的崇拜情绪。
导致二者差异的另一原因便是形成过程中社会形态与社会需求的影响。古埃及在早国时期就已经建立了国家政权,拥有了基本的国家机器与社会阶级概念,为了保证国王的统治与崇高地位来世观念出现了二元分化。随着社会的发展,在经历了第一中间期与第二中间期的动乱之后,国王总体对于国家的统治能力下降,贵族的社会地位上升,自此“来世民主化”诞生,来世观的二元分化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奥西里斯崇拜在民间地位上升后逐渐影响到贵族与国王,埃及民族来世观由冥界到天国的动态流动产生。来世观的不断发展基于国王的权力削弱与社会不断的分裂与混乱,更加反映平民阶级的心理,为埃及民族带来了精神上的抚慰,使他们对于死亡抱有一定的期待,削减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古代两河流域地区较早宗教神话与史诗基本诞生于苏美尔文明时期,当时的社会形态依旧以城邦为主,并没有形成成系统的国家体制。在苏美尔社会中居于统治地位的基本是祭司阶层,这种简单的阶层分化使古代两河流域生死观念中并没有出现二元分化,他们对于生命与死亡的认知均处于一种比较单一的状态。在古代两河流域神话体系中人的出现基本都是以神灵为中心,人类居于神明的从属地位,屈居神灵之下并为神灵服务。同时,由于对于死亡的认知具有直接性,古代两河流域对于死亡的態度基本上都是排斥的,拒绝的。他们坚信死亡是命中注定,但又提出死亡并不是值得期盼的,是阴冷的恐怖的黑暗的,这就为传播生命的意义在于奉献神明与追逐名利提供了理论依据。这种观念有利于原始宗教在古代两河流域精神领域的领导与支配地位,有利于维持社会的安定,同时也能够为社会的发展提供再生力量。在乌鲁克以至阿卡德时期,国家与王朝诞生,社会体系渐渐完善,这体现在乌鲁克到阿卡德时期的神话中,比较突出的代表即是冥界逐渐诞生出了一套完备的等级体系,这是在之前的神话中不曾涉及的。
古埃及与古代两河流域地区的生死观念诞生时间早,具有一定的原始性,也代表了大部分原始宗教的特点。在生命观念方面,苏美尔创世神话中提到神明抟土造人,人类就此诞生。抛开各个民族神话中提到的神灵创造人类的不同动机,“抟土造人”这一行为出现在许多早期文化的创世神话中,如古希伯来神话中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用泥土仿造神的模样制造人类,中国神话女娲造人等,这是人类早期对于生命产生的相似认识,即神明创造了人,人类诞生于泥土。这一点在许多早期文明中得到了印证。在死亡观念部分,早期文明也呈现出极为相似的认识,即人类在死亡后灵魂会前往另一个世界。不过对于这个“死后世界”的认知却有了一定程度的分歧:以古埃及为代表的灵魂不灭理论与古代两河流域所体现的对于死后世界阴森恐怖的认识。这两种认识代表了大部分早期文明对于死亡的解读,同时,在这种解读之下可以体现出早期文明对于人类永生可能性的追求与证明。在文明的早期阶段,人的生命在医疗条件与科技发展水平低下的时代是无比脆弱而短暂的,永生是伴随早期文明最多的话题,究其原因还是为了抚慰人类对于死亡未知的恐惧与探索。
不论是生命观念还是死亡观念,在早期文明中都体现出一种宗教思维,在伴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进程中,人类的认知水平与知识储备不断上升,对于死亡的认识也逐渐摆脱了宗教思维的想象,更多从科学的角度去探究生命与死亡的命题。但毫无疑问,这些早期文明中的生死观念为后世的文明发展留下了极为宝贵的精神与文化遗产,并深刻影响了该民族人民的生命态度,是人类文明历史上的宝贵财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