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韵听禅——论紫砂壶作品《禅言》的艺术塑造

金 谷

在中国，茶与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沉静的饮茶活动也被许多人看作是回归内心、思考人生的参禅活动，因此在各类陶瓷茶器中均可见“禅”的融入，紫砂壶艺术亦是如此。此件《禅言》便将禅文化与紫砂壶工艺相结合，通过巧妙的艺术构建向人们诉说独特的“禅言”，体现出高妙的精神境界。本文将通过对此壶的具体分析来探析作品是如何表达“禅言”的，并在这一过程中建立了怎样的艺术风格。此壶整体上追求返璞归真，讲究工艺的不露痕迹，然在其不同结构均可见精益求精的工艺精神，因此通过此壶我们也能感受到紫砂壶工艺对于“精”的独特把握。

一、圆器的素净之美

此件《禅言》所要表达的是“禅”的美感，因此在泥料与造型的选择上均追求朴素、简洁。作品泥色红润，色彩均匀，带有一定的光泽感。壶体表面虽然光洁细腻，仍可见泥料的砂质颗粒所形成的独特纹理，构成了作品的朴素感。从泥料上便可见创作者对返璞归真的追求和精益求精的紫砂壶制作工艺。

圆器作为紫砂壶艺术的基本造型之一，在紫砂壶艺术世界中经常出现，体现了中国传统审美中对完美、温润之美的追求。紫砂壶圆器的塑造讲究圆、稳、匀、正，这四个要素缺一不可，也是体现紫砂壶圆器制作工艺特点的重要部分。[1]《禅言》便采用了圆器造型，并通过对作品结构的巧妙调整呈现出艺术个性，表现沉静、质朴的禅意韵味。

《禅言》从整体上看有一种极为稳重、踏实的感觉，壶体上小下大，重心位于壶身下方，虽然壶体比较小巧，但仍有岿然不动之感。圆润饱满的壶身展现了圆器的典型特征，丰润、饱满，形态端正，结构严谨。筒身具有较大的弧度，围成的壶身极为挺括，一体成型，工艺精细。筒身与壶身底部之间镶嵌所形成的转折也是十分圆润，衔接流畅。整个筒身部分不见任何棱角，堪称完美。

在壶身下方镶嵌着经典的圈足，这是紫砂壶作品中最常用的壶足形态。圈足的大小很有讲究，不仅较好地支撑起整个壶体，并与壶身结构形成了很好的配合。内敛的壶颈部之上是同样圆润的壶盖，壶盖与壶身线条之间衔接形成了清晰的层次感。壶盖与壶口处严丝合缝，足见工艺之精湛。此壶采用了桥型壶钮，这是一种十分实用并具有建筑美、意境美的壶钮。在壶盖之上是一座静静的小桥，结构严谨，线条干净利落，中间的椭圆形孔洞便于人们使用，也模拟出桥梁的形态。弯流与环形端把的配合更为作品增添了一种柔和、温良的气质，把手上端“飞”的设计具有重要的实用功能，可见创作者对紫砂壶本身功能的关注。

此件作品对于曲线的运用可谓出神入化，无论是用于构建较大的弧面，还是灵活表现壶钮、壶嘴与把手的姿态，均展现出紫砂圆器工艺的高超技巧。在艺术形象上，壶身既像是大肚佛的肚子，也似木鱼形态，均与“禅”的主题相契合，从中生发出素净之美。

二、陶刻的禅言表达

此壶中结合了陶刻装饰，工艺价值与文化品格得以提升，并能使“禅言”的表达更加具体和深入。陶刻的表现内容多为中国传统诗词、绘画、书法等艺术形式，这些本就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形式一经陶刻工艺表现便进一步展现出艺术魅力，从而彰显出陶刻工艺的重要价值。[2]

此壶中的陶刻为书法诗文，创作者运用陶刻工艺将唐代诗人薛能所作的《赠隐者》中的两句“庭树人书匝，栏花鸟坐低”刻在壶体表面之上，表达了对清净的隐逸生活的向往。诗文的文字为繁体字，这也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字形式，加深了作品的文化感。文字整齐排列于壶体表面之上，笔画清晰，从中可见劲道的笔力，这也是中国书法独有的风采，在文字的布局上，也可见一种空灵、清爽的美感，正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通过诗文陶刻，人们能够感受到中国诗文、书法与陶刻三种艺术形式的魅力，也就能感受到陶刻工艺的价值。

三、“禅言”的文化境界

中国有着独特的“茶禅文化”，饮茶是一种十分安静的活动，是一种回归自我内心世界的过程，因此饮茶也被人们看作是参禅的一种方式。“禅”除了佛教文化的意义之外，也代表着一种无拘无束、随性潇洒的生活状态和不强求的人生境界。[3]此壶那朴素而又精美的泥料提醒人们要回归本真，寻找真实之美，圆润的壶身则告诉人们要宽容、大度，才能看淡一切，随性生活。作品的严谨的结构又强调着人们要有内心坚守，这也是参禅的真正目的。作品以精美的艺术表现向人们传达“禅言”，将独特的紫砂壶工艺与智慧的禅的哲学结合起来，向人们传递着紫砂壶工艺的精神与多重价值。

四、结语

此件《禅言》是一件十分生动的紫砂壶作品，其整体形态古朴庄重，不同的结构又具鲜明的个性，创作者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诠释生动的“禅言”。本文对此壶进行了分析，说明了其造型及陶刻装饰的特点，以及对“禅言”这一主题的表达，指出了此壶具有的艺术魅力与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