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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的现代力与古籍出版的机遇

2023-10-20李郁

出版广角 2023年15期
关键词:古籍整理古籍整理

【摘要】如何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近年来各行业一直关注的重要课题,也是出版工作的重要任务。为了创造出更好的作品,让大众更好地吸收传统文化的精华,古籍出版应解决人才缺乏、认识偏差、重复出版等问题,抓住国家大力倡导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契机,实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为创造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作出应有的贡献。

【关  键  词】传统文化;古籍出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现代力

【作者单位】李郁,陕西旅游出版社。

【中图分类号】G237.9【文献标识码】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15.002

如何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近年来各行业一直关注的重要课题,也是出版工作的重要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论述,成为全国教育、文化、新闻、出版等行业做好文化工作的指导思想。2022年4月1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将新时代古籍工作的重要意义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为新时代古籍工作指明了方向,是新时代古籍工作的纲领性文件。

2021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讲话强调,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这为我们提出了新的时代要求,指出了新的发展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两个结合”的精辟论述,是我们从事文化事业的根本指导,尤其是关于“第二个结合”的论断,坚定了我们进一步挖掘、整理、传播、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心和强大动力,拓宽了我们的视野,使我们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

在工作实际中,如何从各个方面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元素,创造出更好的作品,让大众更好地吸收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努力做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为创造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作出应有的贡献,是值得我们研究的课题。

一、传统与传统文化

1.传统与文化的释义

传统文化是历史上曾经存在并在当代持续发挥作用的文化的总称。传统文化是现代用语,古代并没有传统文化这个概念。古人认为传统是传统,文化是文化。传统有两层意思,一个是传承并作为规范延续下来的某种社会化的规则,如道德规范、风俗习惯、乡规民约等,另一个是世代相传的某种体系,如思想体系、知识体系、行为体系、制度体系等。

我们讲传统是针对当代而言的,它是一个纵向的系统,从古至今并没有改变。周代流传下来的体系、规范与规则对秦代人而言是传统,秦代人及其前人流传下来的体系、规范与规则对汉代人而言是传统,以此类推,21世纪以前流传下来的体系、规范与规则对21世纪的人们而言是传统。所以,传统是历史的继承和发展,是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有组织或者无组织地被重复运用的人类经验、知识、行为方式、艺术风格、思维模式、社会风尚和风俗习惯等。传统可以被分为制度层面的传统或非制度层面的传统。制度层面的传统具有强制力,是被动的表现;非制度层面的传统不具有强制力,是自觉的表现。正因为如此,传统的力量不容忽视,它是维护整个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力量之一,以有形的或无形的力量影响社会的发展方向。因此,历代的统治者和社会管理精英非常重视对传统的继承、整理、保护、改造、利用。历代统治者对传统的利用首先是拿来,然后再予以改造。因为随着时代的变化,总有一些传统是落后的,甚至是腐朽、反动的,因此,对传统的改造是时代的重任,“吸收其精华,剔除其糟粕”是一种必然。然而在被改造以前,传统一直深藏在社会各个层面,发挥自身的作用。文化是一个大概念,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文化一词,古已有之,最恰当的解释便是“以文化人”,这是古人对文化的根本定义,其意思与现代作为学科分类的文化不同。文化一词最早出现在西汉刘向的《说苑·指武》中,即“文化不改,然后加诛”。这里的文化,原本是在“以文教化”“以文化之”中作动词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空间差异下,文化逐渐成为一个内涵丰富、外延宽广的多维概念。现代的传统文化一词,是传统与文化合为一体的概念,实际上是文化的动态形式固化为名词概念,但强调了文化的历史性、传承性。参考《辞海》,传统文化可以普遍被理解为“某种因文明演化而汇集成的反映民族特质和风貌的民族文化,是民族历史上各种思想文化、观念形态的总体表征。包括一个民族历代相传的价值观、认识论、方法体系、生活方式、思维习惯,是结构较为完整的精神体系”。

2.传统文化的现代力

现在,人们最爱说“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传统文化的现代作用”“传统文化的现代意义”,这些词组都具有深厚的含义,也对我们从事传统文化研究与出版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但无论是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或“现代作用”,还是传统文化的“现代意义”,都不能完全表达传统文化的本质。“价值”的体现过程是人们发现并利用的过程,如果一个事物的价值没有被发现或者被发现了没有被利用,那么这个事物的价值就没有得到体现。“作用”是价值发挥以后的结果,如果单纯强调后果,作用的意义就更偏颇,忽视了其抑制并与现代文明不合的一面。《辞海》将传统解释为“传统对人们的社会行为有无形的影响和控制作用。传统是历史发展继承性的表现,在有阶级的社会里,传统具有阶级性和民族性。积极的传统对社会发展起促进作用,保守和落后的传统对社会的进步和变革起阻碍作用”。这种作用就是一种力的存在。传统如此,传统文化自然也是如此。既然是力,就能产生正面的推进效果和负面的阻滞效果,有建设性的作用,也有破坏性的作用。笔者以传统文化的现代力为基础,谈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传统文化。

笔者阐述传统文化的现代力是出自客观的立场,期望相对公正地对传统文化作出阐释,其中包含了三层意思。第一,传统文化是一种客观的历史存在;第二,传统文化在有形或无形中对社会产生影响;第三,优秀的传统文化可以被有效利用,发挥重要的作用。

传统文化最主要的属性是传承性和流变性,它是前人习惯的重要部分。传统文化包含了历史学、哲学、文学、艺术、宗教、民俗等传世的在当代依然发挥作用并产生影响的各种人文因素,以及前人从政治、经济、军事等具体的事件和制度中提炼的智慧和思想。传统文化唯一的排他条件是传承中断,只要某一体系、规范与规则不再为当代人们所继承、利用,其就不再属于传统文化的研究范畴。

二、传统文化影响下古籍出版的现状

目前,国家大力倡导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毋庸置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在传统文化之中,需要提炼总结,因而传统文化的挖掘整理工作备受重视。我们身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时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出版人应该承担的最大责任,也是出版人面临的机会和挑战。如何在这个大时代里,创造出真正经得起时代检验、流传后世的好作品,是出版人应该深刻思考的问题。研究传统文化,重要的是文献文本,这正是古籍整理最重要的业务。关于文献与古籍,有一种说法是文献的占比要更大一些,包括传世文献、金石文献、考古发现三个大类。一般而言,古籍是传世文献,传世文献应该包括旧志。但在实际操作中,人们一般以古籍整理概言之。

近年来,出版社以传统文化、国学的名义出版了大量图书,而且绝大多数是以丛书或者套书的形式出版的,基本上是对传世文献的整理、演绎与利用。走进书店或书摊,映入眼帘的是《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和《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当然也有一些佛经、道经,这些书大多装帧仿古,不乏线装。传统文化图书有市场,究其原因,正是文化自信深入人心,人们已经认识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最重要的民族精神之源,大家都想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中找到心灵寄托与民族自信,找到快乐,启迪智慧。进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关键是第一步:对传统文化的挖掘与整理。在新时代,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强古籍整理、促进非遗保护这三个方面是当前出版工作的重中之重。“弘扬”是上层功夫,是目标,是目的,“整理”是基础功夫,是依托,是服务。国家为此采取了一系列扶持措施,如开展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资助项目、中华民族音乐传承出版工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普及图书推荐活动等。

中国人向来注重古籍整理,自古及今,古籍整理工作从未间断。若从孔子整理《诗》《书》《易》《春秋》等算起,也有近2500年的历史。汉唐宋元明清的大型类书和丛书的编撰就是很好的例子。民国时期,《万有文库》等影印古籍的出版,是近代图书事业发展的一次高峰,许多珍藏古籍版本的流通与之密切相关。新中国成立伊始,我国就对古籍整理予以特别重视。1958 年初,在国务院科学规划委员会的直接领导下,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成立,古籍出版工作逐渐具有计划性和系统性。

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与关心下,古籍整理出版事业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一大批古籍文献得以整理出版。如《二十四史》及《清史稿》的整理与修订工程,敦煌文献、甲骨文献的整理,以及《全宋文》等大型文献总集和众多名家文集整理等。各类古籍文献以不同的方式整理与出版,数量呈几何级增加。这些成就的取得与许多因素有关,其中不同时期国家层面的古籍整理出版中长期规划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1]。古籍出版从此迎来了发展的新机遇。

三、传统文化影响下古籍出版的具体路径

古籍整理是一项基础性工程,古籍整理成果是传统文化的有效载体。它是具体的,而非抽象的,是战略性文化资源的最重要方面。它不仅需要出版人付出长期的努力,还需要出版人具备扎实的文字功底和文献研究功夫。笔者认为,要想做好古籍整理工作,就要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1.立足出版规划,做好重要项目,实现精品出版

国家层面对浩如烟海的古典文献作出的战略规划,是国家意志与时代精神的体现。从1958年至今,国家在不同时期颁布了8个古籍整理出版规划,最新的规划是《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各个时期的规划对我国古籍整理出版事业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同时指明了规划期内古籍整理工作的方向。

姜小青通过研究,总结前7次规划:“每一个规划因时代、学术等因素,各有特點,总体来看具有一定的计划性、方向性和现实性,促进和推动了我国古籍整理出版事业的发展。”[1]此外,姜小青指出每个规划都具有三个鲜明的特点。首先,中国古代典籍的特殊性决定了国家层面制定古籍整理与出版规划的必要性。直至今天,我们也很难说出现存中国古代典籍的确切数字,以“十万”为基本计数单位是肯定的。中国古代典籍形态多样,除了传世典籍,还有大量不断被发现或发掘的出土文献。这么多的典籍,哪些具有当代意义和学术价值,哪些需要整理或出版,显然需要统筹规划和顶层设计。其次,规划具有方向性。除了项目本身具备学术价值、出版价值,每一个规划都体现了古籍整理与出版的时代方向性,具有一定的引领作用。相对于我国古籍文献的存世数量,每一个规划的项目数量是有限的,因此几十年来,我国古籍整理与出版之所以取得如此成就,一个重要原因是各个时期规划的方向性引领。最后,规划具有现实性。古籍规划的落脚点是现实需求,古籍规划的现实性是我们认识其意义的出发点。前7个规划的现实性主要体现在不同历史阶段的古籍整理出版对现实需求的回应,既有对学术发展需求的回应,也有对读者需求的回应[1]。规划的这三个特点,不仅是每个时期古籍整理工作的基本原则,而且可以作为古籍整理工作的基本指导思想。

2022年10月11日,全国古籍整理规划领导小组发布了《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对今后15年内全国古籍工作的重点方向、重点任务和重点工程项目作出规划部署。该规划是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精神的具体举措,有利于落实全国古籍工作会议的要求,系统谋划推进古籍的保护、整理、出版和利用工作。《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分正文和附件两部分。正文包括总体要求、推进重大工程建设、加大古籍抢救保护力度、提高古籍整理研究能力、提升古籍整理出版水平、统筹古籍数字化建设、促进古籍资源普及推广、推动经典古籍对外传播、创新古籍人才队伍建设机制、组织实施10个部分,设置了重大工程、古籍保护工程、古籍整理研究和出版工程、古籍数字化工程、古籍资源普及推广工程、古籍对外传播工程、古籍人才工程7个专栏,专栏中安排了40个重点项目、重点任务。附件则为遴选出的第一批421个古籍规划重点出版项目。这是国家层面颁发的关于古籍整理出版工作的第8个规划,笔者认为该规划也具有此前7个规划的必要性、方向性、现实性3个特性,其中的“古籍抢救保护”“古籍整理研究”“古籍出版”“古籍数字化”“古籍资源普及推广”“古籍对外传播”等关键词,正是今后古籍整理出版工作的重心。如果出版者负责的项目入选了第一批重点出版项目,那么出版者就能证明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应努力争取尽快完成。如果出版者负责的项目没有入选,出版者就要加强学习,认清差距,积极准备第二批、第三批备选项目,争取在每年的“十四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增补项目、年度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资助项目,甚至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等项目上有所突破。

2.做好精品出版和普及出版,挖掘传统经典的优秀文化要义

大型重点古籍整理项目由国家统一部署,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地方出版社和非古籍专业类出版社参与。但这些重点规划项目是国家重大的基础性文化工程,对于文化普及、发展与繁荣具有重大价值。如《标点二十四史》《中国古籍总目》《中国古代文化典籍提要》《续修四库全书》《大中华文库》等大型图书,绝非一两年之功就能完成的作品。但是这些经典的重新整理奠定了当代精品出版的基础文本。

2021年,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推出的首批向全国推荐的经典古籍及其整理版本,仅仅推荐了40种经典古籍及其179个优秀版本,其中40种书包括经史子集以及明清小说的代表作,这些都是当代主流最为推崇的经典名著,其目的是进一步规范古籍普及工作,充分发挥优秀古籍整理图书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作用,为广大读者遴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最要之书”“最善之本”,选出当代中国人的必读之书。其与近代著名的国学大师们的推荐书目异曲同工。由此可见,全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对古籍版本的删选评判非常严格。古籍整理主要是关于文本、文句、文字的工作。现代古籍整理出版工作的开展基于原有古籍,一般有标点、校勘、校注、注释、注译、辑录、辑校、辑遗、补遗、补注等形式,说到底是基础性工作。

目前,古籍整理出版的重要工作之一是讲述故事,发掘经典要义。讲述故事是古籍整理者义不容辞的职责,但要进行更深的研究,是文史学家的主要工作,再要进行经典要义的阐述,则是哲学和思想史家的工作。古籍的整理和古籍的研究是两种不同的学科体系,天资聪颖者自可融会贯通,两者兼具,得成大师。但于一般人而言,或为古籍专家,或为文史大家,或为思想史家。古代除了经学家,很少有兼而具之的学者,他们整理的目的是阐述经义,终其一生专攻一经,因而既是整理专家,又是哲学史家。近世以来,能兼具二者之能且成功者寥若晨星。当然,为了某种研究而从事整理者,或整理某书之后专注从事研究者除外。因为古籍整理是一门严谨求实、坐得住冷板凳、耐得住寂寞的学问,古籍工作者(文献整理者与古籍图书编辑)就是这样一批人。更多的文史学家、思想史家只有依靠优秀的底本才能深孚众望。古籍的优秀版本便是最好的研究底本,在目前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经典要义的思想指导下,这一点更为重要。当然,除了上述第一批推荐的图书和版本,还有一些优秀图书与不错版本,也是可资利用的资源。对研究者而言,重复整理是一种很大的浪费,不仅是经费,而且是时间与精力,除非确无可选之底本。

3.重视金石文献的整理,以人以事解析历史

金石文献是古籍资料的重要种类,也是传世文献的重要补充,它往往能从微观层面发现历史上鲜为人知的或者未被史家记载的内容。以人物碑记为例,其关于人物生卒、籍贯、出身、事迹及葬地的内容,是研究历史地理、核实重大事件最重要的原始资料,其价值远胜于史书所记。因为金石文献是当事人当时或后世根据家族的记忆或记录所撰述的,所以其属于原始文献。除了人物评价方面多褒美之词值得商榷,金石文献记载的其他内容是可信可采的。再以汉画像石为例,其中反映的上古传说、社会风俗、生产方式、生活场景、艺术风尚、建筑形态、民间信仰、社会百态等,是对史书所记最好、最直观的印证和补充。所以,针对金石文献的整理,不仅体现在古籍规划之中,而且备受文史学家、艺术史家的重视,因而形成了专门的金石学,成为研究传统文化的重要分支。

关注、重视并利用好金石文献是古籍工作者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陕西是十四朝古都的所在地,是天然的金石文献集聚地,三秦出版社从成立开始就依托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倾力打造金石等出土文献整理图书集群,陆续整理与出版了“陕西金石文献汇集”丛书。该丛书已经成为三秦出版社的一大特色,被学界高度重视并有效利用,成为一种典范[2]。

4.紧跟考古发现,助力中华文明探源工程

近代以来,随着考古工作的广泛开展,考古发现愈来愈多,考古地域愈来愈广,考古成果愈来愈丰富,为中华文明形态的实证与创新提供了充分的第一手资料。考古成果比书籍的记载更加可信,被当作文献对待。考古发现既有地下的,也有地上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战国、秦汉简牍,敦煌文物和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这些均属于珍贵文物。考古学者对其释读、解析、辨析的过程,就是对文字记载的印证、补充或纠谬的过程。讲述文物背后的故事,不仅仅是讲述文物发掘的故事,更要讲述文物本身隐含的故事,揭示文物反映的时代特征与风貌,即文明精神。

敦煌文献的价值已经是公认的,无须赘述。简牍古籍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3]。目前发现的郭店楚简、上博楚简、放马滩秦简、银雀山汉简等,都无疑是重要的资源,是珍贵的古籍,虽然它们局限于发现地和重点收藏与研究机构,不具备普遍开发价值,但是其整理成果可以为世所用。此外,各地发现的地上地下文物及其遗址数不胜数,具有普遍存在性,是发掘不尽的文化滋养源。尤其是近些年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持续开展,新石器时代大型城邑遗址如浙江良渚、河南二里头、偃师商城、山西陶寺、陕北石峁等的发现,为中华五千年文明史增光添彩。这些都是最具时代价值和历史文化价值的资源,亟待开发利用。

5.深入挖掘方志资源,加强地方文化教育

方志也称地志或地方志,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和载体,是以行政区划为依托的综合性地方著述。方志上自天文历法,下及平民生计,一般均涉及行政建置、历史沿革、疆域变化、山川形势、津梁关隘、名胜古迹、资源物产、天文物候、道路交通、佛寺道观、民风风俗、灾异祸患、名人事迹、异闻奇谈、文化教育等多个方面。但方志向来有新志、旧志之分。旧志是对新志的继承、补充和發展,新旧志构成了地方历史的全貌。对当代人来说,旧志是研究地方历史文化、地理物产、风土人情、民俗风尚最直接的资料来源。如何利用好旧志,发掘其中蕴含的乡土精神、乡愿情愫,保护并发扬传统的民间文化遗产,形成新的民风民俗,从而为新时代精神文明建设贡献新的时代价值,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然而,旧志整理与出版陷入困境。旧志整理与出版曾经被作为国家古籍整理出版资助项目,后来却被除名。这个看似简单的做法,直接影响了旧志的整理与出版。即便旧志出版不是古籍资助项目,若地方政府能认真对待旧志整理工作,也不会造成旧志整理与出版的困境。旧志是地方文化的重要载籍,其中所记载的历史故事、名人事迹、山川名胜是倾注乡情的重要材料,业界只有发掘旧志的作用,才能更好地进行爱家乡爱中国、赞英雄学英雄、慕乡贤做乡贤等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

四、传统文化影响下古籍出版面临的新挑战

在“第二个结合”的背景下,古籍整理与出版面临新的挑战,笔者认为主要集中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人才资源匮乏。不管是高校、科研机构还是出版社,真正从事古籍文献整理的人很少,出身文献学专业的人才更少,这就导致出版人才匮乏。同样,这也导致专业古籍出版作者资源匮乏。二是对古籍整理成果的认识存在偏差,学术评价体系存在缺陷。有学者认为,现有学术评价机制对古籍整理工作者颇多不利。古籍整理需精心雕琢,往往花费较长时间。有的单位存在重学术专著、轻古籍整理成果的现象,认为古籍整理成果学术性有限[4]。三是重复出版现象严重,作品质量良莠不齐。同一作品被多人反复整理已属常态,甚至出现同一作品被作者反复出版的现象。针对以上问题,主管部门除了加强对古籍工作认识和重视,还需要加大对古籍整理的质量评价机制和古籍项目认定机制的修正力度,从顶层设计到具体落实都细致布局。

1.培养专业编辑人才,筛选优质作者

笔者作为长期身处出版一线的编辑人员,对出版人才缺乏这一难题深有体会。不同于一般的图书出版工作,古籍出版对编辑人员的文化水平有一定的专业要求。就现阶段的古籍整理出版工作看,主要问题是专业编辑人才供不应求[5]。就出版社内部而言,要想解决人才缺乏问题,除了加强培训,确立相对固定的古籍整理编校部门是可尝试的选项。这就要求出版社编辑对古籍心存敬畏,慎重对待,自己不懂绝对不能装懂,要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决不能知难而进,一定要学会礼让贤者,以专业编辑的意见优先。对于作者资源匮乏问题,编辑必须尊重并认真筛选作者,优秀、专业的作者是做好古籍图书的根本保障。

2.深入了解古籍出版,涵养古籍出版情怀

做好古籍出版的前提是培养良好的古籍出版情怀。服务性出版是公益出版和学术出版的主要表现。出版社承担了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责任,做古籍出版的出版社更是如此。古籍出版编辑不仅需要深厚的学养,还要有立足长远的职业规划,要有出版的情怀、文化的情怀、学术的情怀,矢志不渝。通过不断积累研发成果,古籍出版编辑能奠定自己的编辑方向,形成自己的编辑代表作和品牌影响力。

3.推进古籍出版新模式,做好古籍精品出版

重复出版问题是古籍整理中最常见的弊病。早在1958年,第一任古籍整理领导小组组长齐燕铭就说:“几年来,各方对中国古籍的整理出版已经作出一些成绩,但也存在出版重复、质量不高和与读者需求不符合的缺点。”[6]这样的缺点虽然通过国家规划予以限制,但是并未形成约束机制。在多年的古籍整理工作中,重复出版最多的非古籍名经和古典名著莫属。这一方面说明了中华典籍的魅力和大众旺盛的需求,另一方面暴露了某些学者和出版者急功近利的心理。

如何限制重复出版,是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笔者认为,如果将古籍出版划分为原典整理与创新创造两类,分别定评价值,并以首创(非原创)为最高评价即一等,随后是次一等,再后便是次二等、次三等,以不可变量为标的,或可取得相对好的效果。总体来说,就是严格限制低层次重复出版,鼓励首创,在时间、精力、财力有限的状况下,尽可能鼓励新的古籍作品的整理与出版。基于此,古籍出版社应因地制宜,因社施策,量力而为,精心研究论证,选择优秀的传统文化图书,走精品和普及出版的路子,避免专精艰涩的冷僻古籍出版。

古籍出版社应根据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要求,积极推进古籍出版新模式,发掘其时代价值,将古籍出版与现实的阅读取向相结合,策划出版适应性更强的作品。基础古籍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主要载体,古籍出版社要围绕基础古籍精耕细作,把新发现的材料或版本、新的研究成果吸收进来,体现作者的研究心得,在撰写前言和作注释、评析时融入时代精神,不断与时俱进、推陈出新[7]。在编辑过程中,古籍出版社要精选权威的底本,或是关于某个著作最权威的校勘本、注释本、翻译本,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岳麓书社、三秦出版社等专业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很多书都是我们最好的参考资料。只有这样,古籍出版社方能立于市场,长久不衰。此外,特色出版是出版社的立足之本。古籍出版社可结合自身的特点,在专业领域深耕或在普及出版领域深耕。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文化自信是最基本、最深层、最持久的力量。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长期形成的最具特色的文化形态,深刻挖掘其中蕴含的丰富养分,为新时代的文化建设服务,积极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创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作出贡献,是出版人的责任与担当。我们处在新时代,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专业要求越来越高,专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做精做实,方有出类拔萃的机会。做出版是如此,做古籍出版更是如此。

|参考文献|

[1]姜小青. 引领与推进:新中国古籍整理出版规划概览[J]. 中国出版史研究,2022(1):48-59.

[2]赵建黎. 赓续文化血脉  展现时代风采:从地方古籍出版社的坚守与追求谈起[J]. 出版广角,2022(12):11-15.

[3]杨博. 新时代出土简牍古籍的整理与研究[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06-24.

[4]贾二强. 切实稳妥地推动古籍整理事业发展[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07-01.

[5]王井辉. 从古籍整理出版工程看中華传统文化的出版与传播[J]. 出版广角,2020(12):54-56.

[6]杨牧之. 古籍整理与出版专家:论古籍整理与出版[M]. 南京:凤凰出版社,2008.

[7]张继海. 古籍整理工作需要新思维[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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