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代初的军委总情报部

王作东

1950年12月，为了加强对人民解放军情报工作的领导，中共中央军委决定成立军委总情报部，统一领导军事情报、技术侦察与无线电信号监听、政治情报搜集与策反工作，李克农任部长。1953年1月，军委总情报部撤销。军委总情报部虽然只存在两年多，却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人民解放军情报系统的建立和完善、抗美援朝和平谈判的成功、军队侦察工作的发展，以及军队外事、海外战略布局的拓展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筹建

1949年初，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对外改称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简称仍为“中央军委”。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央军委逐步过渡为党和国家共同的军事统率机构，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统一的军队，即人民解放军和人民公安部队，受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统率。同年10月19日，根据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的命令，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以下简称“中央军委”），为全国武装力量的领导机关。当时中央军委设立多个部门，如军委铁道部、军委建筑工程部等，在军委总情报部存在时期，带“总”字的部有5个，即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干部管理部、总情报部。其中．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在战争年代相继设立，总干部管理部是1950年9月设立的。军委总情报部是一个隐形机构，在军委五总部时期，军委总情报部不在军委总部序列，提到中央军委总部，都是以总参、总政、总干部、总后四总部的形式出现。《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军事科学出版社，2011）所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军委总部建设章节也没有提及军委总情报部。《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帅名录》中，一些开国将军的简历写有在总情报部任职的经历，如李克农上将曾经担任军委总情报部部长。从中国情报工作主要领导人、中央调查部常务副部长邹大鹏的传记中，我们亦能了解到邹大鹏担任过军委总情报部的副部长。

1949年，在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期间，周恩来于7月8日和9日主持中共中央汇报会议，商讨情报、公安两个部门的组建等问题。中共中央及中央军委8月9日在给各解放区中央局及分局的电报中指出：“为了分工，以便更好地建设我们的保卫与情报工作，决定取消中央社会部，另成立情报、公安两部（中央政府成立时，为政府的情报、公安两部）。”（王仲方：《公安部是怎样成立的》，载《历史瞬间》，群众出版社，1999）该计划后来只实施了一部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成立后，中央社会部的保卫工作移交给公安部，但列人中央人民政府部门的情报部却没有成立。

1949年10月11日，李克农被任命为中央军委情报部部长，公开的身份是外交部副部长。此前，从1948年5月起李克农一直是中央社会部的负责人，先是担任代理部长，后任部长。第四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志坚任军委情报部副部长。1950年3月10日，代总参谋长聂荣臻向毛泽东主席汇报《关于军委机关及军事院校建设问题的报告》，其中在谈到军委机构建设中提出，情报部已由中央情报部和军委一、二局合并组成；通信联络部以军委三局组成。此报告得到毛泽东主席的批准。

职能

1950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总情报部成立，李克农任部长，曾担任中央社会部副部长的邹大鹏和军委作战部二局局长的戴镜元任副部长。总情报部下轄情报部、技术部和联络部。情报部下设三局四处，1952年3月撤销局，改为部、处编制；设立机要处、部队侦察处、武官处、情报研究整理处、国际情报处。在各大军区设立直属于情报部的二局。情报部部长刘志坚。1952年9月，刘志坚调任总政治部宣传部部长，西北军区参谋长阎揆要接任情报部部长。技术部人员主要来自军委三局，负责技术侦查和无线电监听工作，下设三局一室。1952年，技术部增设政治部。各大军区设有直属军委技术部领导的三局。戴镜元兼任技术部部长。1952年3月，军委作战部部长兼一局局长李涛接任技术部部长。联络部是中央社会部分管政治情报系统的班底，邹大鹏兼联络部部长。这3个部均是由总参谋部划拨过来的，属于军队系统。此时，人民解放军军事情报、技术侦查与无线电信号监听、政治情报搜集与策反职能的机构，统一由军委总情报部领导和管理。军委总情报部部长李克农同时兼任中共中央情报委员会书记，是党、政、军情报工作的总负责人。副部长兼联络部部长邹大鹏兼任政务院情报总署署长。从军委总情报部主要领导人职务安排来看，军委总情报部的主管领导是中央军委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席、政务院总理周恩来。

当时总情报部是中国驻各国大使馆武官的主管部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驻外使馆需要一批驻外武官。中央军委决定，从解放军陆军的50个军中调人，每个军调一名师职干部和两名团职干部。150名军队师团级干部被选调到总情报部，调来的干部大多在部队干过情报工作。其中江涛和张中如留在总部，江涛任情报部部队侦察处副处长，张中如任情报部情报研究整理处处长。大部分选调来的师团级干部经过培训后派驻各驻外使馆武官。如曾任陕甘宁边区保安团副团长的夏飞，出任罗马尼亚大使馆武官。1950年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后，军委情报部计划派遣军事情报干部先行赴朝开展情报工作。周恩来提出还是以使馆的名义去好，并审定了外交部驻朝鲜大使馆外交官公文。8月10日，西南军区司令部情报处处长柴成文任驻朝鲜大使馆政务参赞、临时代办，带领参赞倪蔚庭、薛宗华，一等秘书张恒业，武官朱光，副武官王大刚、刘向文抵达平壤，开始情报工作。柴成文主持撰写的《朝鲜战场当前的敌友态势和朝鲜后方的主要情况汇报纲要》，为中共中央的决策提供了可靠的情报依据。

9月，从东北边防军13兵团选调5位军事情报干部，由东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张明远任组长，仍以武官的名义先行入朝做战场准备。该小组进入朝鲜后分为东、西两路，东路去元山，西路去汉城，调查敌军番号、兵力、部署、装备、作战特点以及朝鲜境内的地貌、道路、气候、粮草等军事情报。张明远小组在完成调查任务后，留在中国驻朝鲜大使馆工作，任大使馆武官。

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以下简称“志司”）在朝鲜大榆洞组建的同时，二处（情报侦察处）正式成立，该处的主要任务是将来自各方的军事情报综合汇总、相互印证、分析研究后标绘图表，及时上报志司首长，通知志司作战处和各兵团。

11月，第一次战役后，总情报部从情报部部队侦察处和情报研究整理处抽调9名情报干部，组成首批情报工作调研组秘密赴朝，二处副处长江涛任组长。其主要任务是通过审问“联合国军”战俘获取情报。该调研组后来留在朝鲜战场，江涛担任志司二处处长。

1951年初，为了配合战争情报工作的需要，总情报部成立中央军委情报干部学校，总情报部副部长邹大鹏兼任校长，该校后更名为中央军委外国语学校，由总情报部所属情报部情报研究整理处处长张中如任校长。这座学校主要是培养军事外交人员和从事军事情报工作的干部。

1951年7月，李克农到朝鲜，担任志愿军谈判代表团党委书记。1953年7月27日上午，随着抗美援朝战争的最后一次战役金城战役的结束，历时747天的板门店停战谈判画上句号。7月28日上午9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彭德怀对李克农两年多的辛勤工作表示赞许。张爱萍将军后来作诗称赞李克农：“铁虎原是纸老虎，板门店里伏山姆。毕生探囊忘己生，无名英雄足千古。”

1953年1月29日，总情报部撤销，李克农转而以副总参谋长的身份主管情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