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表及里，自内而外——一体化背景下南京园博园先锋筒仓书店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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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言

在南京城郊的汤山上，苍翠生烟，远山如雾，10个高耸的圆柱形灰色水泥筒仓伫立于此。几何化的造型显得颇为突兀，犹如巨大的惊叹号，向世人诉说这里曾经的过往。近百年的开采已改变了山体的轮廓，裸露出巨大的坑矿，水泥加工厂机器轰鸣，粉烟四起、污水横流……10个筒仓静待着新鲜灵魂重新注入。

园博园主展馆选址于距离西入口不远处的某工业遗址。基地原为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2座毗邻的民营水泥厂，即银佳白水泥厂和昆元白水泥厂。20世纪初，麇集在山谷中的众多民营小厂均脱胎于孙中山先生兴办的中国水泥厂，银佳白水泥厂和昆元白水泥厂就在其列。

工业遗产作为文化遗产的新类型，大部分不具有文物建筑的价值和唯一性，但其作为具有代表性的生产空间曾大量存在，并承载了某一时期的社会生产和居民生活，因此不计代价的保护和维持原状不是目的，改造设计应使工业遗产在留存核心信息的基础上得以再生，让旧空间更好地容纳新功能和新生活。

1 新需求下的场所定义

1.1 书之教堂

先锋书店在众多文创类图书品牌中是独特的存在，自创立以来探索出一条以“学术、文化沙龙、咖啡、艺术画廊、电影、音乐、创意、生活、时尚”为主题的文化创意品牌书店经营模式，搭建了一处可供开放、探讨、分享的公共性平台。先锋书店为读者打造了具有建筑元素、宗教情结、人文关怀的书店阅读空间，吸引了众多国内外读者聚集，成为南京重要的文化地标，有极强的精神属性。而筒仓在工业遗址中是一种典型的存在，工业建筑因功能而生的超强几何性成为建筑学语境下可遇不可求的时空载体，犹如18世纪法国建筑师布雷构想的牛顿纪念堂般充满了仪式感与纪念性，甚至带有超现实的精神性。当筒仓的精神性、书籍的精神性、书店品牌三者叠合后，空间形式与空间内涵高度统一的图景便打动了使用者，“书之教堂”便成为场所的定义。在投入使用之后，由于“筒”具有单向性构图指引，当使用者走入筒仓会下意识仰望，进而感受到空间独特的精神性。

1.2 筒仓主题

改造设计希望将筒仓的精神性发挥到极致，因此将10个图书主题一一对应到10个筒仓，分别讲述了世间的10种不同梦境：①世界最美图书仓，代表拥有一切爱与美好的理想者梦境；②艺术仓，代表钟爱创造任意未来形态的艺术家梦境；③绘本仓，代表天马行空且充满梦幻色彩的儿童梦境；④旅行生活仓，代表因崇尚自由而徜徉宇宙、穿梭时空的旅行者梦境；⑤古书仓，代表致力于探索世界未解文明的考古者梦境；⑥文学仓，代表追求理想主义且忠于精神国度的文学家梦境；⑦人文社科仓，代表斗争于世界应然与实然之间的哲学家梦境；⑧诗歌塔，代表因魔幻的精神形态而卷曲的诗人梦境；⑨收银仓，代表简单、平和却快乐的普通人梦境；⑩诗人之梯，代表光与未来的神之梦境。

2 梳理原有资源系统

筒仓原为红砖结构，分为2层，上高下矮，中间由管道连通，上方石料经过机器粉碎之后通过漏斗落在1层矿车内，但因筒体年久失修故难以作为围护结构继续使用，由建筑结构专业首先对其内侧进行整体加固。在筒仓内壁增设附壁钢筋混凝土层，以加固和拉结变形的实心砖承重墙，同时利用此层加固结构暗柱连接四通八达的楼梯、连桥以及承载“空中树池”的钢梁，加固层与原始承重墙共同承担树池的巨大荷载，而上下筒之间的暗区正好放置空调设备机组（见图1，2）。较为重大的改变是在筒仓顶部，由于筒仓具有单向性构图指引，使用者进入筒仓内部均会下意识仰望，考虑到“书之教堂”的精神属性，改造设计将原有顶面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同时将园区的“再生花园”主题以筒顶花盆的形式嵌入其中。这是针对园区所有筒仓的统一动作，筒仓因新功能催生出了新生命，在冰冷的水泥筒仓顶部摇曳着10棵茁壮生长的桂花树（见图3）。

1 筒仓平面（图片来源：董元铮）

3 筒顶花盆组合形式（图片来源：董元铮）

3 满足新需求的设计系统

3.1 “筒”——向上生长的圆

“筒”是对形状的描述。10个筒仓是10条直指天空、通向梦境的隧道，如扎实而平行上升的“文学仓”，呈阶梯上升的“旅行生活仓”（见图4），快速螺旋向上且无限延展的“诗歌塔”（见图5）。当使用者进入筒仓并向上仰望的那一刻，便是连接了精神、书籍、自然与苍穹。圆形视角带给使用者无限延伸感，与“书”能将人引向无限精神空间的内涵契合，“书仓”这一物质空间被转换为精神空间。

4 旅行生活仓（图片来源：根本堂摄影）

5 诗歌塔（图片来源：根本堂摄影）

3.2 “白”——崭新的生命

“白”不仅是在描述颜色，同时也是希望筒仓“新生如白”。“白”是纸的本色，改造设计在原本粗糙冰冷的水泥筒内建构如梦境般的“新”。墙面采用特殊的涂料模拟纸张质感，意图找到与书的关联；所有的书架隔板采用3mm厚的钢板，以实现如纸般纤薄的效果，同时与整个园区“轻介入”的原则保持一致。先锋的“白”代表了全新生命与无限的精神世界。

3.3 “镜”——生命力的延展

在10个筒仓之间还会形成10个暗区，作为白色梦境的入口，采用“镜面”材质，一方面可无限扩展筒仓空间，将有限面积放大，另一方面可营造出有趣幻象，使游走其中的使用者沉浸其间。沉浸是一种身心的映射，使用者在梦境中有书、有诗、有自己。

4 精细化落地

4.1 薄如纸张的书架层板

在筒仓内部层层书架的造型若采用普通合成板材则至少有12mm厚，该尺度在纵深方向层层叠加会显得相当厚重，失去了场景需要的抽象感与精神性，故采用3mm厚的钢板，利用书架搭设龙骨空腔形成小悬挑系统，使用者在向上仰望的时候，层层隔板如纸张般叠落（见图6）。

6 层板节点（图片来源：董元铮）

4.2 点光源阵列式的书籍照明

照明方式对于营造神圣、抽象的精神世界极为重要，故在筒仓内部设置悬浮于书架外且由钢索串起的直径20mm的点光源，仿佛一盏盏蜡烛浮于空间之中（见图7）。

7 灯具细节（图片来源：根本堂摄影）

4.3 设备末端梳理

在精神性空间设计中，设备末端处理尤为重要，在能藏尽藏的同时还要保证舒适度。电管铺设利用书架龙骨空腔，将空调主机置于上下筒之间，风口末端在2层采用地送风形式，置于墙与地交接的位置，正好隐藏于书架之下（见图8）。

8 风口节点（图片来源：董元铮）

5 结语

南京园博园总设计师崔愷院士提到：“修复不是为了回到过去，而是创造未来。”曾经废弃的筒仓是幸运的，其被先锋书店这个品牌选中，开启了新的生命轮回。10个筒仓伫立于园博园一隅，化身为先锋书店，既让人们内心深处产生共鸣与感动，又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慰藉与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