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财政政策乘数效应研究

秦胜彬

（广东财经大学统计与数学学院，广州 510320）

引 言

积极财政政策作为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对稳定经济增长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自1998 年以来，我国曾面临亚洲金融危机、全球次贷危机和新冠疫情的影响，使得国家经济出现整体下滑的情况。为此，我国通过增加政府支出、减税降费等积极财政措施，扩大国内需求，调整经济结构，为应对重大危机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如何更准确地把握积极财政政策的作用机制对稳定经济增长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从定量的角度分析政府支出和减税降费对促进经济增长的效果。

财政政策乘数作为评价积极财政政策效果的主要指标，可以为政府进行宏观动态调控提供依据。从过往的文献可知，我国对财政政策乘数的估算主要采用3SLS 模型，但对样本数据选取不同、模型构建差异等原因，导致最终估算结果不一致。马拴友采用简单的IS-LM 模型估算财政乘数，得到财政政策乘数大小约为2，且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20%，表明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是有效的；宋来等采用1993—2012 年的数据分析不同年份、不同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发现短期内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拉动作用，财政乘数平均值维持在1.60 ～1.71，并且乘数效应逐年减小；王志刚等采用IS-LM 拓展模型估算财政乘数，得到财政政策乘数为0.58 ～0.67，表明沿用以往的政策不可持续；石英华等采用1997—2020 年的数据估算财政乘数，研究发现财政乘数为1.22 ～1.30，2015 年以前呈现下降趋势，之后有所回升，在受到风险冲击时，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更加明显。由此可知，选取样本和模型的不同，最终估计出的财政政策乘数也不同，但对经济增长都具有拉动作用。

从整体来看，现有的研究文献充分肯定了积极财政的重要性及其对国家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但目前已有文献对主要政府支出和减税进行研究，欠缺对降费和政府投资周期的研究。为弥补目前财政政策细分领域的空缺，本文通过构建IS-LM 扩展模型，测算政府支出和减税降费政策的实施效果，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几点建议。

一、财政政策乘数模型

本文利用IS-LM 模型建立多部门经济来推导政策支出乘数和税收乘数，以此分析积极财政政策实施效果。其理论模型主要方程如下：

二、财政政策乘数及乘数效应

（一）IS-LM 扩展模型

谭小芬等研究表明，利率上升时储蓄增加，将减少消费来实现目标财富平衡，因此将利率引入消费方程；刘佩玲等研究表明，前期的投资会对后期资金投入产生影响，因此将私人投资的滞后项引入投资方程中。设定IS-LM 扩展模型如下：

其中，aii为待估参数，i为名义利率，R 为实际利率，π为通货膨胀率，E 为直接标价法汇率，Ttax为税收收入，Tnotax为非税收收入，εi为随机误差项。

（二）样本数据

本文以1998—2020 年的年度数据为样本，分析积极财政政策效果。选取以支出法GDP 作为总产出或总收入，名义利率以期限为1 年的定期存款利率按天数加权计算，实际利率是以名义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后的利率，居民消费是以居民最终消费扣除政府消费，政府购买支出是以支出法政府消费加上固定资本投资中国家预算内资金，私人投资是以全社会资本形成总额扣除国家预算内资金，居民可支配收入是指支出法GDP 减去财政收入加上政府转移性支付，政府转移支付是指2006 年以前抚恤和社会福利救济和社会保障补助支出加上国内债务利息支出，2006 年以来主要是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加上国内债务利率支出，净出口是以货物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减去进口总额，汇率是以美元对人民币直接标价法汇率，实际货币供应是以货币供应M1 除以以1981 年价格为100 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GDP平减指数是用实际GDP 与1981 年为基期的不变价名义GDP 的比值，通货膨胀是用GDP 平减指数增长率。本文选取的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1998—2020）、EPS全球统计数据（1998—2020）的相关数据。

（三）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采用3SLS，以常数项、G、TR、Ttax、Tnotax、EX、i、M/P、π和滞后一期作为内生变量，Y、YD、C、I、IM、R 作为工具变量，估计结果如表1 所示。

表1 三阶段最小二乘法估计结果

从表1 的估计结果可知，模型整体拟合效果较好，所有方程调整后的R²均在95%以上，所有方程均通过各项统计检验。

（四）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

根据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模型可知，政府购买支出、收税收入、净出口、私人投资等是影响我国国民收入变化的主要因素。通过对这些因素进行宏观调控从而影响国民收入，计算出相应的财政政策乘数可以有效地判断各影响因素对国民收入的影响。根据IS-LM 模型求偏导数可知：

根据各项财政政策乘数可求得各项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拉动效应和对国民收入增长的贡献率，计算公式如下：

1.购买支出的乘数效应

从表2 可知，我国政府购买支出乘数呈现下降的趋势，但乘数始终在0.93 ～0.98 波动。在此期间，我国出台了三次积极财政政策，依然没有改变政府购买支出的财政乘数下降的趋势。从长期以来下降的趋势表明，持续传统的政府购买支出政策对于整个经济运行的拉动作用正在逐步缩小。但是目前政府购买支出对国家经济的影响仍然不可忽视，要想改变政府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政府购买支出对经济增长具有较强的拉动作用，如1998 年拉动经济3.39%，2008 年拉动经济3.17%，2020 年拉动经济1.62%。我国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期间，政府购买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003 年贡献率只有10.1%，在实施积极政策期间的贡献率超过54%，这说明政府购买支出作为国家实施积极财政政策的主要手段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有效地促进经济的增长，同时可以缓解外力因素导致经济衰退的影响。

表2 财政政策乘数效应及贡献

2.宏观税负的乘数效应

税收收入和非税收入作为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我国近年来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从2013 年开始提出结构性减税计划，到2018 年减税降费的全面实施，减税降费以逐步成为积极财政政策的核心手段。减税降费主要通过减少宏观税负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促进居民消费，从而间接推动经济发展。税收和非税收的乘数保持在-0.35 ～-038，表明宏观税负对经济增长具有负向影响，并且这个影响在逐渐减小。税收收入和非税收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2013 年以前基本保持横向波动，之后呈现下降的趋势，特别在2020 年国家实施新一轮减税降费政策，宏观税负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出现剧烈的下滑，这说明国家实施减税降费政策起到了较为明显的作用。

3.政府转移支付的乘数效应

政府转移支付其本质是一种再分配活动。主要是通过政府无偿的转移支付，增加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促进居民消费，从而促进经济增长。政府转移支付乘数始终保持在正向相对稳定的状态，这也说明政府转移支付对经济有着正向的影响但影响程度较小。在1998 年和2020 年前后，转移支付对GDP 增长的贡献率都表现得较为突出，这说明通过政府转移支付的积极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比较明显的。

三、结论及建议

通过对财政政策乘数的计算，已大致了解我国财政政策的实施效果。本文基于IS-LM 扩展模型，估算了1998—2020 年我国财政乘数为0.93 ～0.98，税收乘数绝对值为0.35 ～0.38。通过与积极财政政策实施期间进行比较发现，在实现积极财政政策期间政府购买支出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最为明显，减税降费对拉动经济增长有抑制作用。三轮政府购买支出对经济的贡献率分别为54.11%、31.79%、48.04%。从2013 年开始执行结构式减税计划开始，减税和降费对经济的贡献分别下降了27.78%和14.32%。从总体上来看，积极财政政策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1.实施积极财政政策时的透明性与规则性有待提高

前两次实施的积极财政政策没有明确政府债务管理规则，导致负债率不断提升。在双循环背景下，继续扩大财政赤字必然会进一步导致政府债务规模再次上升，影响我国经济的运行。本文认为，应大力引导国内市场发力，以稳定的消费增速和促进产业投资作为抓手，拉动经济增速超过政府债务增速。

2.继续完善与改进减税降费相关政策，推进税制优化

从短期来看，减税降费有效缓解了经济下行压力和中小型企业的税收负担，对我国经济增长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但从长期来看，结合宏观税负情况，我国税率下降空间有限。一味地追求减税降费力度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应该合理优化税制。既要重视税制短期内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又要注重长期下能否促进调整国家经济结构；既要充分发挥好税收所具有的反周期性宏观调控作用，又要充分调动其收入分配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