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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激励中国农村居民消费吗?

2023-10-05葛立宇蔡欣荣黄念兵

商业研究 2023年4期

葛立宇 蔡欣荣 黄念兵

摘 要:促进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有效提升是当前我国经济转变增长方式、实现内生增长的核心需求。本文采用静态和动态模型分别评估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于农村消费的激励效应,结果发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显著促进农村居民人均消费的提升。机制检验发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通过“预防性储蓄减少效应”和“挤入效应”提高农村居民的平均消费倾向,但“收入效应”并不显著。本文的研究结论深化了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拉动农村消费的理论认识,也为我国进一步提升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提供了实证依据。

关键词: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农村居民消费;预防性储蓄;挤入效应 收入效应

中图分类号:F3238;F812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148X(2023)04-0075-10

收稿日期:2022-09-26

作者简介:葛立宇(1979-),男,江苏兴化人,讲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财税理论与政策;蔡欣荣(1993-),本文通讯作者,男,广西柳州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财税理论与政策;黄念兵(1982-),男,湖北黄冈人,讲师,研究方向:财税理论与政策。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项目编号:71774107。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项目编号:GD21CYJ24;广东财经大学广东省财税大数据重点实验室项目,项目编号:2019B121203012。

一、引 言

当前,在经济处于“三期叠加”的背景下,扩大内需尤其是启动消费需求,对于转变我国经济增长方式、实现内生增长尤为重要。2020年,我国农村人口占城镇比为5652%,但消费总量却只占到城市的273%,城市居民人均消费量比农村居民高21倍。可见,农村消费相对滞后仍然是我国内需不足的主要症结所在,在当前乃至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释放农村消费潜力、有效实现农村居民消费总量扩张依然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支撑点。

为应对新常态下经济发展的新形势、新任务,在中央一系列精神指导下,我国政府近年来陆续制订、出台了一系列促消费、振内需的政策措施,虽然和经济水平相似的国家相比,我国的居民消费率水平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从“十二五”时期以来,居民消费总量增长速度较快,目前已经从2010年的141465亿元跃升到了2020年的387176亿元,年均增长1059%,居民消费支出占GDP比例也已经达到了38%,创历史新高;尤其是农村居民消费,自2011开始,已经连续10年高于城镇。可见,我国的基础消费条件已经得到了较大的改善,包括农村居民在内的消费需求已经逐步开始启动。当前,我国学界有必要适时对一些成功的政策和做法进行提炼和总结,以便下一步为农村居民消费需求的持续提升提供更为精准和有力的政策支持。

从公共政策方面来看,从国家“十一五”到“十三五”规划纲要,以及《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和《“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等一系列文件精神和规划报告中均提出要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这一系列重磅公共经济政策的核心经济目标其实就是要改善民生,推进公共资源向基层、农村和弱势群体倾斜,解决大部分民众的看病难、上学难和养老难。在此基础上,提升居民的消费意愿,盘活国内消费,促进经济运行系统向消费主导和可持续发展转型。值得引起注意的是,在目前中国城乡二元经济体制下,城市和农村在教育、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方面还存在较大差异,城乡基本公共服务不均等化现象较为突出。因此,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实际上目前构成了我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核心内容,所谓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就是政府向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提供公共服务的数量和质量不断实现均衡化,这不仅是我国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也是推进共同富裕的内在要求,构成了当前我国公共服务领域改革的核心主线。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将研究的焦点放在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与农村居民消费之间的因果关系上,考察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否能够真实、有效推动中国农村消费需求扩容?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消费表现为收入的函数,其由收入和平均消费倾向两个因素共同决定,那么,在假设以上因果关系成立的基础上,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通过哪一条因素或途径影响到了农村消费呢?进一步,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农村消费结构又会产生哪些异质性影响呢?这些基本问题的回答,不仅有助于在理论上厘清影响我国消费的深层次经济逻辑,也有利于我国逐步找到一条扩大农村消费的公共政策路径,推动我国经济真正走上内需拉动、内外循环、内生增长的良性发展道路。

二、文献综述与理论分析

20世纪30年代西方大萧条,激发了西方经济学家研究消费规律的学术热情。从学术发展史角度来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一是由凯恩斯开创的传统理论阶段。这一阶段以凯恩斯在其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提出绝对收入假说为肇始,相继产生了相对收入假说、生命周期假说、持久收入假说等经典理论,这些论证严谨、分析细密的理论框架至今都有启发意义。二是由“理性预期革命”催生的现代消费理论阶段。这一阶段消费理论研究框架主要是从“确定性”走向了“不确定性”。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随机游走假说、预防性储蓄假说、流动性约束假说。笔者认为,对于我国农村居民消费影响因素的分析,还是需要植根中国本土环境,深入了解中国农村居民自身消费行为的变化与特征,才能有助于发掘影响其消费行为的机制或效应。基于中国农村居民消费的行为视角,目前大致有三种理论观点或观察视角值得重视,具体来说:

(一)预防性储蓄效应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研究者们将不确定性引入消费的分析框架,预防性储蓄理论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学界广泛关注[1]。Drèze和Modigliani[2]研究表明,未来收入不确定性的增加将使消费者增加储蓄而减少消费。Carroll[3]利用美国的数据研究发现,当期的消费受未来收入不确定性的影响显著,并且预期收入的不确定性越大,当期的消费就会越少。在此基础上,国外学者相继发展出了各种预防性储蓄数理模型,这些理论的深化发展增强了消费理论的现实解释能力。预防性储蓄理论认为消费具有敏感性,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完善会使得人们对未来收入和支出存在强烈的不确定性预期,而该种预期使风险厌恶型消费者的消费边际效用大于确定性条件下的边际效用,消费的边际效用会随着风险的增加而增大,这使得消费者会减少当期消费,进行更多的预防性储蓄[4]。

我国学者也积极考察了预防性储蓄理论在中国本土情境下的适应性,考察我国改革进程中产生的各种不确定性是否影响农村居民的消费行为。例如高梦滔[5]利用8个省的农户微观面板数据,基于工具变量法发现新农合减少了储蓄(现金加上银行存款)近12%-15%,大约为552元。刘灵芝等[6]认为支出与收入的不确定性均会对农村居民的消费产生抑制作用,且收入不确定性的影响程度要大于支出不确定性的影响程度。张勋等[7]发现尽管由于“新农保”等政策的推广有所提高,但绝对水平仍然落后于城镇居民,这客观上造成了农村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动机较强,消费水平过低。这些实证研究证实了预防性储蓄理论在中国农村情境下的适用性。从理论上看,我国城乡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发展意味着医疗保险、教育、养老保险在农村得到推广和普及,这些保障型的公共支出能够有助于降低农村居民的不确定性预期,从而减少预防性储蓄,提升农村居民消费率。

(二)挤入效应

政府公共服务水平的往往表现为政府公共支出的增加,而政府的公共支出与私人消费之间,二者既可能是互补关系,也可能替代关系。一方面,如果政府财政支出的增加导致私人消费同方向增加,例如当政府增加社会保障、医疗保险等各项支出时,居民在食品、衣服、居住等消费也增加,这时扩大财政支出对私人消费起到了挤进的作用。反之,如果政府财政支出的增加导致私人消费反方向减少,就会产生替代关系。因此,居民消费与政府的公共支出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函数关系表达式,即政府的公共支出会产生“挤入”(crowding in)或“挤出”(crowding out)效应 。

从“挤入效应”来看,在现代社会,私人物品的消费往往需要相关公共物品和服务的支持和配合,例如,没有道路等基础设施,居民很难增加私家车的消费数量及其所占比例,郭广珍等 [8]构造了一个交通基础设施同时影响生产和消费的增长模型,发现道路和道路基础设施投资还可以通过提高居民消费中私家车数量及其所占比例(消费效应)间接推动经济增长。政府提供农村医疗保险等公共服务,也会相应增加农村非医疗支出类的家庭消费,白重恩等 [9]利用农村引入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这一政策变化来研究医疗保险的获得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结果表明,新农合使得非医疗支出类的家庭消费增加了约56个百分点,新农合对消费的刺激作用即可能来源于预防性储蓄的减少,但也可能源于医疗保险对消费的事后“挤入效应”,即医疗保险减少了参合家庭的医疗开支,因此这些家庭有了更多的可用于其他消费的收入。“挤入效应”实际上强调的是社会保障会减少家庭的保障支出,进而使得家庭有更多的留存收入来支付其他开支。

当然,政府的投资性和消费性支出也会对居民消费产生“挤出效应”。例如方福前和孙文凯[10]运用2007—2012年中國的省级面板数据发现:我国政府消费性支出与居民消费率和总消费率之间存在负向影响关系,说明了政府消费对居民消费和社会总消费有一定的挤出效应。总体来看,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的提高,意味着政府增加了农村的民生性财政支出比例,而相应的投资性和消费性支出比例减少,这种财政支出结构的改善理论上可以相应降低其对于农村消费的“挤出效应”,产生“挤入效应”。

(三)收入效应

凯恩斯认为消费是收入的函数,在给定消费倾向的情况下,收入越高,消费自然也会越高。在中国农村具体情境下,王健宇和徐会奇 [11]发现,收入增长性和收入永久性对农民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收入增长性和收入永久性的提高会促进农民消费的扩大。温涛等[12]曾对农民收入结构与消费结构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其结果表明农民的各项收入对各项消费作用强度存在明显差异,但是家庭经营收入仍然是其分项消费支出的最主要影响因素。胡日东等[13]利用2002-2011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结合混合回归模型和SUR模型的估计方法,分别对中国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进行了影响因素分析,实证结果也验证了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对中国城乡居民的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王小华和温涛[14]还进一步发现“七五”时期和“八五”时期,城乡居民边际消费随收入的增加而递增;“九五”时期及以后,农村居民边际消费则仍随收入的增加而递增,该文还深入探索了城乡居民消费行为的具体变化规律和时期差异以及产生这些变化和导致这些差异的深层次原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优化我国农村居民收入结构和消费结构的对策措施。以上实证研究虽然观察的角度不同,分析重心也略有差异,但其基本结论都能够表明我国农村居民的消费确实受到收入水平的显著影响。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现有文献的研究已经足以支撑我国农村消费确实受到了“预防性储蓄效应”“挤入效应”和“收入效应”的影响,这三大理论机制在中国农村具体情境下是适用的。就本文关心的核心问题而言,笔者要做的工作实际上就是要研究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能否触发这三大机制发挥作用。消费是由平均消费倾向和收入共同决定,三者的关系表现为:c=(c/y)×y,其中,c为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y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用来表示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能力;c/y为人均平均消费倾向,用以表示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意愿。我国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理论上对这两个因素都有可能产生正面作用。一方面,我国农村不仅在交通基础设施等硬件方面,供给数量和质量上相对不足,而且在教育、卫生、社会保障等软件方面,城乡相比差距更大。正因如此,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意味着农村居民未来的生活保障确定性增加,相应农村居民就可以减少“预防性储蓄”;农村公共基础设施水平、医疗水平的提升也可能会产生公共支出的“挤入效应”。“预防性储蓄”和“挤入效应”都有助于农村居民在收入既定条件下提高平均消费倾向。另一方面,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也有可能增加农村公共就业、提升农村人力资本,从而有助于农村居民收入的提升。当然,这些理论假说(见下图)还有待于实证检验,以下章节我们将对此进一步展开实证分析。

图 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的机制

三、研究设计

(一)基本模型设定

为了考察中国情境下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是否真实促进了农村消费的提升,我们的基本模型设定如下:

VEi,t=α+βEqui,t+γControli,t+λi+ηt+εi,t(1)

式(1)中,VEi,t为省份i在t年的农村人均消费水平;Equi,t为省份i在t年的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Controli,t代表一系列控制变量;λi为省份固定效应,η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二)数据说明与变量测度

1被解释变量。本文关注的核心被解释变量是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水平(VE)。数据来源于历年《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所有样本都除以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剔除了价格因素的影响数据剔除价格水平影响,以2006年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为基期(即2006=100)对农村居民名义消费支出进行平减得到实际支出。本文涉及城市和农村居民收入和消费的变量指标都进行过类似处理。,并取对数化处理。

2核心解释变量。现有衡量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方法,主要涉及两个角度:一是地区角度,主要衡量省份内部地区之间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程度,例如武力超等[15]研究设计的地区基尼系数法。二是城乡角度。例如李丹和裴育[16]等采用公共投入产出比较的方法衡量城乡公共服务差距或均等化,考虑到本文的关注领域只涉及城乡范畴,因此,我们参考第二种方法设计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指标体系。

根据国务院发布的《“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基本公共服务领域主要发展指标涉及公共教育、劳动就业创业、社会保险、医疗卫生、社会服务、住房保障、公共文化体育、残疾人服务等八个方面的内容。目前,涉及这些清单的统计数据存在较多的缺失,综合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口径一致性以及连续有效性的因素,本文研究并未涉及“十三五”规划中基本公共服务的所有指标,其主要由四个方面指标构成,分别为城乡义务教育指数(E_Com)、城乡公共卫生指数(E_Hea)、城乡社会保障指数(E_Sec)和城乡基础设施指数(E_Inf),具体的指标测度方法见表1。在方面指标的基础上,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先进行标准化,然后降维处理,最后计算出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综合指数(Equ)。

其中,城乡义务教育指数(E_Com)的数据来源于《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城乡公共卫生指数(E_Hea)的数据来源于《中国卫生统计年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城乡社会保障指数(E_Sec)的数据来源于《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城乡公路公里里程数,借鉴李丹和裴育[16]的做法,按技术等级进行衡量,将高速、省道、县道作为城镇公路里程数,三级、四级和等外公路作为农村公路里程数,数据来源于《中国交通年鉴》。

3控制变量。(1)经济发展水平(P_GDP)。經济发展水平以人均GDP表示。以收入法核算GDP时,最终消费、资本形成总额和货物和服务净出口是其三大核心计算依据,这就意味着人均GDP水平越高,相应的居民消费也会逐步提升。(2)财政发展水平(FI)。以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占GDP表示。财政发展水平越高,居民消费可获得收入和消费补贴也会越高,这二者都有利于居民提升消费水平。(3)农业产业结构水平(IN)。以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表示。农业占GDP比重越高,农民收入水平占居民收入水平也会越高,农村消费占居民总消费也会处于较高水平。(4)农户固定资产投资(AS)。在收入固定的情况下,投资和消费呈现此消彼长的关系,农户固定资产投资越高,可能会挤占一部分的农村居民消费。(5)进出口水平(IE)。进出口水平越高,说明农村开放程度越高,收入水平可能也越高,有利于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提高。(6)城乡居民收入基尼系数(IG)。以(城市居民人均收入-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城市居民人均收入+农村居民人均收入)表示,城乡居民收入基尼系数的实际数值介于0-1之间,基尼系数越小城乡收入分配越平均,基尼系数越大城乡收入分配越不平均。城乡收入基尼系数越小,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可能会越高,也越会接近城市消费水平。(7)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水平(Rev)。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理论认为,消费是收入的函数,一般来说,收入越高,消费相应也会得到提升,收入是消费的基础性影响因素。

以上控制变量数据和相关数据均来自于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中国财政年鉴》,以及中经网数据库、中国经济社会大数据平台等,为减弱各变量数据之间异方差的影响,对于绝对量数据取对数化处理。

本文将样本期间确定为2006-2019年,主要原因在于我国自2006年开始实施的“十一五”规划首次提出了“公共服务均等化原则”,2006年实际上是我国实施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的起始时间。另外,涉及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指标衡量的部分年鉴目前只更新至2020年版,因此将截止时间设定为2019年。考虑到我国北京、上海、天津三市城市化程度较高,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差距并不明显,实证研究中删去了这三个直辖市的样本;西藏自治区部分数据缺失,样本同样做了删除处理。表2汇报了基本回归涉及的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情况。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

一些西方学者们认为消费行为会受到消费惯性(consumption inertia)的影响,既当期消费要受到前期消费行为的影响。从我国农村家庭行为来看,农村消费同样会受到过去自身消费状况的显著制约[17];基于这个观察,我们从静态和动态两个角度对基本回归方程进行了分类考察,表3第(1)和(2)列我们分别采用OLS模型(最小二乘估计法)和FE模型(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了方程(1)的基本回归,结果显示核心解释变量(Equ)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表3第(3)和(4)列我们将被解释变量(VE)滞后一期,纳入回归方程,构建了动态效应模型,结果显示,不仅核心解释变量(Equ)显著性未发生根本性改变,而且滞后一期的被解释变量(lVE)也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这就说明农村人均居民消费不仅受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的影响,也受到了前一期消费习惯的显著制约。

(二)内生性分析

需要指出的是,直接采用OLS方法和FE方法对(1)式进行静态或动态回归都面临潜在的内生性问题,这也是本文实证分析的难点所在。可能的内生性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农村消费的提升可能也会对农村基本公共服务产生一定的反向作用,例如,地方政府可能会优先考虑农村消费规模较多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等,以便于更好地服务当地农村的消费;二是本文虽然尽量控制了影响农村消费的相关经济、政策变量,但仍然难以控制诸如外出务工、家庭收入内部转移、农村自然资源禀赋效应等潜在遗漏变量的影响,这些都会导致估计偏误。因此,有必要进行内生性处理。为了解决内生性问题,避免其对基本结论产生干扰,笔者分别采用广义矩估计(GMM)和合成工具变量法(Bartik instrument)两种方法进行内生性检验。

广义矩估计实际上是利用被解释变量的滞后项作为内生解释变量的工具变量,然后将工具变量纳入基本方程进行回归检验,具体来说,笔者将被解释变量(VE)和解释变量(Equ)的滞后2-4期,分别作为被解释变量(VE)和解释变量(Equ)滞后1期的GMM式工具变量(DWH检验为内生变量),其余控制变量作为自身的IV式工具变量(假设它们为外生变量),运用stata非官方的xtbond2命令进行动态面板估计,表4第(1)列汇报了差分GMM(不估计水平方程)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解释变量(Equ)对于被解释变量(VE)和滞后1期的被解释变量(VE)工具变量的回归结果都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与差分GMM方程相比,系统GMM方程将差分方程和水平方程作为一个方程系统进行GMM估计,表4第(2)列汇报了系统GMM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除了系数发生了显微变动,显著性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为了保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笔者对工具变量做了一系列有效性检验。首先,使用差分和系统GMM方法的前提是扰动项ε不存在自相关,Arellano-bond检验发现,扰动项的差分存在一阶自相关,而不存在二阶自相关,故不能拒绝原假设“扰动项无自相关”,可以使用差分GMM和系统GMM。另外,Hansen过度识别检验统计量表明,不能拒绝“所有工具变量都联合有效”的原假设,这表明笔者使用的工具变量具备较好的外生性,能够满足广义矩方法对于工具变量的统计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Hansen过度识别检驗虽然较为稳健,但可能会受到工具变量过多的影响。相关学者也认为GMM方法选用内生变量的滞后项作为其工具变量,可能存在两点问题:一是在保证工具变量较优的相关性下滞后期高阶数的选择可能产生过度识别问题;二是如果内生变量各期存在较强的序列相关,将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的外生性仍然得不到改进[18]。对此,笔者进一步构造合成工具变量(Bartik instrument),以期更好地解决内生性问题,提高评估的准确性。

鉴于合成工具变量在“相关性”和“排他性”两个标准中展现出的优良特征,本文借鉴相关文献的研究方法,尝试构造关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合成工具变量,具体思路如下:

假定期初的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是外生给定的,那么内生性问题主要来自期末的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如果采用全国(除去该省份)增长的总趋势预测该省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增长水平,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其原因在于: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全国增长的总趋势必定和该省份的增长情况紧密相关,同时该预测值由于代表全国(除去该省份)增长的总趋势,因而又不会直接影响该省份的均等化水平。因此,该预测值能够较好满足工具变量“相关性”和“排他性”的构造标准。

按照这个思路,由第t期全国除省份i以外其他所有省份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的增长率的平均值可以计算出省份i预测的均等化增长水平,然后利用期初给定的省份i均等化水平,就能够构造出省份i在t+1期(当取j=1)的合成工具变量:

BartikIVi,t+j=Equi,t×(1+g-i,t,t+j)

笔者尝试利用此合成工具变量,构建GMM(IV+2SLS)方程进行回归,表4第(4)列显示,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对于农村人均消费水平的影响1%水平上显著为正。为了进一步验证合成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我们进行了两项检验,第一,通过2SLS第一阶段回归,如表4第(3)列显示,合成工具变量与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Equ)在1%水平上显著相关,可以认为合成工具变量满足相关性的要求;第二,在第二阶段回归中,如表4第(4)列所示,F统计量的值大于10,故该工具变量不存在弱相关问题,满足外生性假定。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进一步确保估计结果的稳健,本文基于四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来说:

第一,替换被解释变量。近几年来,网上支付、移动支付等电子消费方式长足发展,我国消费方式已经产生巨大变革,但农村的现金消费依然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一方面,我国农村的信息基础设施可能还不能支持全方位运用电子支付方式,现金消费依然占据较大比例。另一方面,农村留守人员以老人、儿童居多,这部分人员可能还是以现金消费居多。在本文样本期内,各省农村现金消费占农村总消费的比例平均为82%,这说明现金消费仍然是中国当前农村日常消费的主流方式。基于此,我们将方程(1)的被解释变量替换为农村现金消费,表5第(1)列显示,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对农村现金消费的影响在1%水平上保持显著为正。第二,增加控制变量。如前所述,方程(1)可能未控制所有影响农村消费的经济、政策等影响因素,为了减轻遗漏变量的影响,我们尽可能扩充了方程(1)的控制变量集,具体来说,增加了如下省份控制变量:城镇化程度、国内专利申请数、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规模以上私营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农户投资住宅房屋竣工价值、农户转移净收入、农户财产净收入、农户经营净收入、农户工资性收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对于绝对量数据,我们依然采取对数化进行处理,表5第(2)列显示,在增加控制变量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对农村人均消费水平(VE)的影响依然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第三,更换估计方法。极大似然估计(ML)被证明是渐进的最好的估计,随着样本数m的增加,会逐渐收敛,估计结果具有一致性、最小渐进方差的优点。表5第(3)列显示,在运用极大似然估计方法(ML)进行估计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对农村人均消费水平(VE)的影响的显著性保持不变。第四,分时期检验。早在中共十六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我国政府就首次提出“公共服务均等化原则”。但2012年国务院制定的《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是我国第一份构建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的综合性、基础性、指导性文件,较为全面系统勾勒了国家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各项制度性安排,在这个文件的指导下,绝大部分省份从2013开始,出台了本省第一份系统性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制度性安排。实际上,《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的出台,一定程度上构成了一次外生事件冲击。基于此,我们将本文的样本期分为2006-2012年、2013-2019年两部分,并分期进行回归,表5第(4)列和第(5)列显示,虽然两时期的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都对农村人均消费水平(VE)显著为正,但后一期的系数要大于前一期的系数,而且显著性水平也呈现同样特征,这就说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进步水平越高,对于农村人均消费的影响程度可能越大,换句话说,在本文考察的样本期内,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于农村人均消费的边际影响效应是逐渐加大的。

(四)异质性分析

笔者以上论述总结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农村人均居民消费水平总体影响,但我国农村消费实际上可以细分为多个种类,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于农村居民消费的细分结构会产生何种影响呢?另外,我国各省份的工业化、市场化、城镇化等经济发展结构也呈现较大差异化特征,这些不同的经济特征又会对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与农村居民消费的因果关系产生什么作用呢?这些问题的回答都需要进一步对本文的基本命题展开异质性分析。

1消费结构分类。笔者将农村居民消费分为基础型消费、发展型消费和享乐型消费三类,分别计算其占农村人均总消费的占比。基础型消费由食品烟酒、衣着、居住支出构成;发展型消费由生活用品(除食品、衣着)及服务、交通和通信支出构成;享受型消费由教育文化、娱乐支出以及其他消费构成。在此基础上,笔者分别将基础型消费占比、发展型消费占比、享受型消费占比三类消费结构类型作为被解释变量纳入方程(1)进行回归,表6第(1)列显示,基础型消费占比对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这说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有效扩大了农村居民食品烟酒、衣着、居住等生存基础型消费在总消费中的占比;表6第(2)列显示,发展型消费占比对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这说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降低了农村居民生活用品和服务、以及交通、通信等发展型消费在总消费中的占比;表6第(3)列显示,享受型消费占比对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这说明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降低了教育文化、娱乐支出等保障型消费在总消费中的占比。

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在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影响下,之所以出现如此的变动,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在于:第一,农村居民的收入相对还比较低,还处于全面建设小康阶段,在农村基本公共服务提升的条件下,农村居民首先要改善的是食品、衣着、住房等生存型基础消费。第二,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绝对量不是没有增长,而是在基础型消费增长较快的背景下,占比相对降低了。第三,由于农村居民在衣、食、住等方面的支出占总消费的比例较高(2006-2019年各省份平均占比63%),农村居民的基础消费占比的变动还是可以比较客观地反映出农村消费的扩容升级。

2经济结构分类。我国各省份的经济发展程度是不平衡的,经济结构也呈现较大的差异性,从理论上来看,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于农村人均消费的影响,在不同经济结构的背景下,呈现出来的因果效应,可能也具有异质性的特征。基于此,我们分别在方程(1)的基础上,构建了三个交互项,分别是工业化程度(IN)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交互项、市场化程度(MA)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交互项、城镇化程度(UR)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交互项,并将这些交互项依次纳入方程(1)进行回归。其中,工业化程度以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表示,市场化程度以“樊纲市场化指数”表示,城镇化程度以城镇人口占总人口表示。

从表7第(1)至(3)列可以看出,三个交互项系数都是显著为正,这就说明工业化、市场化和城镇化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发挥促进农村人均消费的正面作用。该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在我国城乡二元经济的背景下,加快工业化、市场化和城镇化转型发展步伐、促进经济结构优化依然是我国各省份、各地区的中心工作,这些经济关键变量的持续优化,不仅有利于启动农村内需,对于促进城乡一体化发展、实现经济内生增长也具有重要意义。

五、机制检验

笔者在之前的理论分析中,阐述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影响农村消费的三条理论机制假说,在中国农村的具体情境下,这些机制假说都有相关文献阐明的理论依据和经验支撑,因此本节的核心工作聚焦于实证检验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否引起了“预防性储蓄减少效应”“挤入效应”和“收入效应”发挥作用。

首先,我国农村居民的预防性储蓄率是数据衡量的难点,主要原因在于预防性储蓄涉及农村家庭或个人的行为动机,行为动机的精确衡量需要实验经济学的行为实验的研究方法进行支撑,目前,学界还未有相关的学术进展。我们认为,我国农村居民收入目前还处于较低阶段,应该可以认为绝大部分农户的储蓄动机还是应对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我国农村居民目前的人均储蓄率水平是可以近似的看做预防储蓄率的替代数据的。基于此,我们利用《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的调查数据,计算了我國农村居民的人均储蓄数据,并和家庭人均收入相比,得出了家庭人均储蓄率,尝试用其替代目前我国农村居民的人均预防储蓄率。从表8第(1)列可以看出,在人均预防性储蓄率作为被解释变量的情况下,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这说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降低了农村居民家庭的预防性储蓄率,本文前文的理论以及相关文献的实证研究表明,预防性储蓄率的降低能够有效提高农村居民人均消费,这就在经验数据上证实了我们之前提出的预防性储蓄效应假说。

其次,“挤入效应”强调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以及农村民生性财政支出的扩张,会相应减少农村家庭的医疗、教育等保障型支出,进而使得农村产生更多的剩余收入进行其他类型的消费。由于农村家庭教育、养老等保障型支出数据缺失,我们根据《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的数据,运用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医疗支出占总消费的比例,将其作为家庭保障型支出的代理变量,纳入方程(1)进行回归,从表8第(2)列可以看出,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Equ)的系数显著为负,这就说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降低了农村居民家庭的保障型消费,前文理论部分表明,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在降低了农村居民家庭的保障型消费的基础上,能够对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产生“挤入效应”,从而激励农村居民消费。

从理论上看,无论是“预防性储蓄减少效应”或者“挤入效应”,都意味着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有效促进农村居民在收入既定情况下的平均消费倾向。笔者将农村居民的人均消费意愿(平均消费倾向)对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进行了回归,发现其系数显著为正(表8第3列),这就经验上证明了“预防性储蓄减少效应”和“挤入效应”的确能够提升农村居民总的消费意愿,这个发现对于当前究竟通过何种途径打破制约农村消费的潜在因素具有重要参考意义凯恩斯认为根据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所以平均消费倾向也是递减的。但斯密塞斯、杜森贝里、弗里德曼、莫迪利安尼等经济学家的分析表明,除了收入对消费的影响外,还有其他诸多因素会对消费产生影响,这些收入以外的因素会使消费曲线随时间延长而逐渐上移,因此,消费倾向递减规律并不是绝对的。。

再次,产生“收入效应”的前提条件是,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对农村居民的消费能力产生正面影响,也就是说,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要能够促进农村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的提升,为此,我们在方程(1)的基础上,利用《全国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获得数据,将方程的被解释变量替换成了各省份农村居民的人均收入数据,表8第(4)列显示,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系数虽然为正,但并不显著,也就是说,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并不能显著提升农村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笔者认为可能的原因主要在于,一方面,近年来农村居民人均收入的提升主要还是由于外出务工收入,农村当地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高,并不对其外出务工收入水平产生直接影响;另一方面,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有利于提升农村人力资本,而人力资本的提升确实有利于其收入的提高,但发挥作用需要较长的时间积累。另外,在本文样本期内,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政策推行时间并不长,政策效果可能还需要一定时间积累才能体现。因此,从经验数据上观察,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还未能产生农村人均消费的“收入效应”。

值得注意的是,本文发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并不是通过促进农村提高收入的途径,而是主要通过扩大农村平均消费倾向的方式,提高了农村人均消费。这个发现并不意味着农村居民的收入提高对于消费的提升不起作用,事实上,笔者也尝试运用持久收入方程评估了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对于其消费的影响:

VEi,t=α+βRevi,t+VEi,t-1+γControli,t+λi+ηt+εi,t(2)

其中,将农村人均收入(Rev)作为自变量,农村人均消费(VE)为被解释变量,t-1为滞后一期,这里的两个变量我们未取对数,用绝对量表示。控制变量集删去了方程(1)中的农村人均收入(Rev),结果发现农村人均收入(Rev)的系数显著为正,滞后一期的农村人均消费(VE)的也显著为正(表8第5列)。可见,农村收入持久提高依然是农村消费提升的有效途径,但其并不是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农村消费的作用途径。

六、结论与建议

以上部分我们分别运用固定效应模型、动态效应模型、广义矩模型、合成工具变量法等方法研究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对于我国农村人均消费的影响效应,并得出以下结论:(1)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能够显著提升我国农村居民人均消费,这个结论在进行动态GMM、合成工具变量法等内生性处理,以及替换被解释变量、增加控制变量、变换估计方法以及分期回归考察后结论依然稳健的。(2)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显著增加了食品、衣着、住房等生存型基础消费占比,但相对却减少了生活服务、交通通信等发展型消费和文化、娱乐等享受型消费占比。(3)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通过预防性储蓄效应和挤入效应,提高了农村人均平均消费倾向,并由此带动了农村人均消费,但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收入效应并不显著,并不是通过促进农村人均收入的渠道,相应提高农村人均消费。

基于以上结论,为了更有效地通过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举措,扩大我国农村消费,弥补外部市场动荡引起的全球需求萎缩。提出如下建议:(1)制度上要坚决打破城乡二元壁垒,加快制定城乡统一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标准,统筹预算、税收、转移支付、财权事权分配等方面的制度衔接,建立资金、人才和技术等生产要素城乡均衡配置的长效机制。(2)持续加大农村民生性财政支出,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尽快调整公共支出结构的城市偏好、投资偏好和速度偏好,新增财政资源要更多地向农村文教、卫生、社会保障以及基础设施倾斜,逐步消除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差距,减少“预防性储蓄”,扩大“挤入效应”,强化公共资金的引致私人消费功能。(3)继续推动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和市场化向高处发展,经济结构持续优化调整既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赛道,也能够为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提供更为宽广的经济基础和物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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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qualiz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Basic Public Services and Rural Residents

Consumption: Theoretical Hypothesis and Empirical Test

GE Li-yu1ab,CAI Xin-rong2,HUANG Lian-bing1a

(1.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a.School of Finance and Taxation,

b.Guangdong Provincial Key Laboratory of Finance and Tax Big Data,Guangzhou  510320,China;

2. School of Finance and Taxation, Central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ijing 100098,China)

Abstract: Promoting the effective improvement of the consumption level of rural residents is the core demand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Chinas economic growth mode and the realization of endogenous growth. This paper uses static and dynamic models to evaluate the incentive effect of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on rural consumption, and finds that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per capita consumption of rural residents. The mechanism test found that the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can improve the average consumption tendency of rural residents through “preventive savings reduction effect” and “crowding effect”, but the “income effect” is not significant.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of this article deepen the theoretical understanding of promoting rural consumption through the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and provide an empirical basis for further improving the level of 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Key words:equalization of basic public services; consumption of rural residents; preventive savings; crowding in effect; income effect

(責任编辑: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