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红楼梦》过夏天

程瑞

盛夏已至，一年中最热的日子来了。现代人用空调、风扇等方式降温，古人遇到高温怎么办呢？细细品读《红楼梦》，贾府之人避暑消夏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清凉扑面。

■瓜果饮品不可少

生鲜瓜果是贾府消暑降温的“爆款单品”。以西瓜为例，《红楼梦》第二十六回讲薛蟠过生日，古董行的程日兴给薛藩送的四样贺礼中就有一个大西瓜，见惯了稀罕玩意的薛藩也啧啧称奇，特意请宝玉一起品尝。第三十六回也有薛姨妈母女两个与林黛玉等在王夫人房里吃西瓜的场景。可见对贾府这样的富贵人家而言，暑天吃西瓜是寻常解暑之法。

除西瓜外，其他各色瓜果也少不了。大观园内佳木葱茏，奇花闪灼，园子里还遍植果树。第三十七回，袭人派宋妈妈给湘云送了红菱和鸡头两样鲜果，还转告湘云是“今年咱们这园里新结的果子”。

贾府夏天食用瓜果颇有讲究，通常會提前“湃”一下，就是把水果冰镇或者用冷水浸。第三十一回中，晴雯跟宝玉说，把果子“都湃在那水晶缸里呢”。“湃”过的水果，吃的时候冰冰凉凉，解暑又好吃。“湃”这种方法还被用以茶饮，荣国府内，宝玉夏天喝的茶是“凉水内新湃的”，制作时要“以新汲井水将茶连壶浸在盆内，不时更换”。

■夏日穿衣常用“纱”

古代富贵人家在衣着方面比较讲究。曹雪芹家族三代四人曾先后任职于江宁织造，他对服装的面料、色彩、工艺了如指掌，书中关于穿衣的描述不厌其烦。盛夏时节，宝玉、黛玉等贾府中的主子最常穿“纱”。纱是丝织物的一种，质地轻薄，透气性好。有一次宝玉午睡时，穿的就是“银红纱衫子”。清虚观打醮后黛玉跟宝玉吵架，黛玉一眼看见宝玉穿着“簇新藕合纱衫”，竟去拭泪，黛玉就把自己的绡帕摔给宝玉。值得一提的是，藕合色类似莲藕煮熟后的颜色，其染色需要用到套染技术，工艺比较复杂。宝玉用名贵的簇新藕合纱衫拭泪，从侧面反映了贾府的富贵。夏天，贾府不仅主子们穿纱，连体面的丫头也穿纱衣。比如刘姥姥拜见贾母时，贾母身畔就有一个“纱罗裹的美人”丫鬟侍奉。

■巧用“神器”度盛夏

竹子制成的凉塌、凉席，是常用的避暑“神器”。端午临近，元妃因在宫中，便赏端午节礼，当“以礼还家”。其中，宝玉、宝钗同礼，各有“芙蓉簟”一领，芙蓉簟是蕲竹所制竹席或凉席，上有象征夫妻恩爱的芙蓉花纹样；还有“凤尾罗”二端，即有凤尾花纹的绫罗绸缎，也是夏天所用之物。端午节已有暑气，元春疼爱弟弟，考虑周全，赏赐的是夏日可用之物。躺在清爽的芙蓉簟上，盖着冰凉的凤尾罗，必能够一夜好眠。林黛玉也喜欢铺设凉席，书中写道，夏日的潇湘馆“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

没有空调和电扇之前，扇子是避暑必需品。《红楼梦》里就有薛宝钗以扇子扑蝶、晴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小丫头靓儿丢扇等桥段。还有一回，宝玉出门着急忘记带扇子，袭人“忙拿了扇子赶来送与他”。作为便捷的纳凉驱蚊工具，平日里宝玉扇子不离身。年轻少爷、小姐喜欢折扇、团扇，但从实用性来说，芭蕉扇是最好的。王夫人性情内敛，不爱张扬，夏日纳凉时“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此处的芭蕉扇子不是芭蕉叶扇子，而是蒲葵扇，就是如今常见的蒲扇。

■午间小憩养精神

夏季天气炎热，人体内阳气旺盛，容易心烦气躁，适当午睡可以舒缓情绪、缓解疲劳。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曰：“不作午时眠，日长安可度？”盛夏午睡是自古就有的习俗，也是一种纳凉消暑的方法。贾府的各位主子也不例外。第三十回就有大观园内众人在盛暑瞌睡的情景：宝玉在大观园内闲逛，各处主仆人等多半都因日长神倦，园内鸦雀无声。王夫人午睡时颇为享受，在凉床上睡着，一旁还有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凤姐每到天热，午间要歇一个时辰。第三十六回中，薛宝钗到怡红院时全院上下就都在睡午觉，“连两只仙鹤在芭蕉下都睡着了”。贾府众主子都喜欢夏日午睡，连仙鹤竟也养成了午休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