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影响及对策

郑亚威　刘在洲

摘要：网红文化作为5G时代的产物，是伴随网红个体的走红而发展起来的一种“亚文化”，具有趋利性、同质性和良莠不齐的特点。通讯网络的发展完善和大众心理需求的个性化为其生成提供有利条件。网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具有积极和消极两方面的影响。全社会应共同努力，尽力消除网红文化对大学生的消极影响。要健全法律法规，增强监管力度；强化主流媒体，扶持正向网红；创新思政课堂，加强法治教育；把握校园舆情，营造良好氛围。

关键词：网红文化；大学生价值观；积极影响；消极影响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1672-4437（2023）03-0013-04

CNNIC发布的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67亿，较2021年12月增长3，549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5.6% ^[1]。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指出：“我们将要进入的时代是一个群体的时代。”^[2]在快节奏的“速娱时代”，网红群体和网红文化伴随着互联网的普及逐渐萌芽并发展壮大，造就了一场“5G”时代的狂欢盛宴，对大学生群体的思维方式、价值判断和行为取向等多方面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什么是网红文化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互联网加速发展，网红的衍生经历了从1.0时代盛行于论坛、BBS上的“文字网红”，到2.0时代流行于微博、博客上的“图文网红”，再到当前3.0时代活跃于各短视频、直播平台的“视频网红”三个阶段。随着社会发展，网红类型愈加前卫丰富，网红文化也在不断突破传统，愈加开放活跃。

（一）网红文化的内涵

网红，即网络红人的简称，是指在互联网上因某些言论或行为吸引到大众的关注而走红的人。很多人认为其是“近距离”的明星。网红文化作为一种新兴的网络文化，是以网红群体为主体，利用各种新媒体手段进行传播，以此博取眼球、赚取利益的文化现象。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出：“文化是依赖象征体系和个人记忆而维持着的社会共同经验。”^[3]网红文化就是对网红进行“贴标签”，为网红打上独特的文化符号，强化群众对网红的关注和记忆。

（二）网红文化的特征

网红文化作为伴随着网红个体形象的走红而形成的现代社会文明，具有趋利性、同质性和良莠不齐的特点。

第一，网红文化具有趋利性。弗·杰姆逊在《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一书中提出：“文化已经不单单存在于固定的文化圈层，而是延伸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越来越无法摆脱的消费品。”^[4]近年来，网红的个体行为同市场运作结合日益紧密，当前网红已经逐渐由单纯的个体发展为可以引导群众消费导向的“吸金机器”，成为当前社会经济发展产业链中的重要一环。以李佳琦、雪梨为代表的一部分网红通过向大众分享一系列生活知识和自身经验，在电商平台带货盈利；以冯提莫为代表的另一部分网红，通过在短视频或直播平台展示才艺等方式获取流量，吸引粉丝打赏。“华人第一古风美女网红”李子柒除了在YouTube上获得合作方的广告提成外，2019年11月，她的快闪实体店在北京前门步行街开业，不到一周营业额破千万。由此可见，无论以何种手段营业，以集聚资本为流量密码的网红文化，都将营利作为最终目的。

第二，网红文化具有同质性。网红兴起难度低、走红速度快，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捕捉当下热点，使作品实现高产。但是由于网红数量庞大，而热点资源有限，所以，网红就很难避免竞相模仿与抄袭，进而导致作品雷同现象发生，网红文化也即具有了同质性。长此以往，观众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因此，网红经济链条中便融入了MCN（Muti-Channel Network）机构，即多频道网络。中国MCN机构在2016―2020年间从百余家扩展到万余家^[5]。他们为网红提供当下流行的热点话题创意、高效的宣发渠道和高回报的广告商、品牌主，孵化出造型精美但相似度极高的网红，实现了一场流水化“造星”狂欢。

第三，网红文化良莠不齐。明星出道可能需要长时间的学习与锻炼，但是网红成名只需要高话题度吸引群众眼球，他们无需具有极强的专业功底和强大的资本支撑，甚至可以是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草根阶层”。正是这种同人民大众的“无距离感”使得网红成功赢得大家的关注与喜爱。因此，网红文化始终在“精英”与“草根”、仙化与土化、励志与堕落、审美与审丑的纠缠中发展，形成了当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的局面。

（三）网红文化兴起的原因

网红文化是伴随网红群体的兴起而形成的，是对碎片化和表征化的互联网世界的具象反映。它扎根于人们的数字化生活中，兴起需要一系列支撑因素。

一方面，通讯网络的发展完善为网红文化的兴起提供滋生土壤，这是网红文化兴起的客观物质条件。当今，短视频、直播正在成为全民新的娱乐方式。在日常生活中，“低头族”愈来愈多。人们之所以能够利用手机、平板等高科技设备随时随地刷视频、看直播，是因为4G甚至5G网络普及，通信网络设施日益完善。稳定便捷的网络为人们随时随地拍摄与分享生活提供了物质基础与技术支持。

另一方面，大众心理需求的个性化趋势显著为网红文化的兴起提供精神家园，成为网红文化兴起的主观精神条件。经济社会高速发展，人们对于物质条件的追求与所得之间形成的较大差距使人们的焦虑日益突出，在互相攀比中心理失衡加剧，而虚拟性较高的网络世界给了人们“匿名”宣泄不满的契机。人们在网络世界里可以更加自由地表现自我、反对权威、挑战世俗，扮演着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角色进行自我调节、释放压力。

二、網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影响

网红文化作为非主流意识形态，尽管不具有辐射整个社会的影响力，但其仍然会在自己的小圈子中对相应年龄层次的群体产生潜移默化的渗透作用。随着新媒体技术的蓬勃发展，这一特点的显现也愈发突出。“一个东西假使是至善的，它应该具有一定的普遍性。”^[6]网红文化作为网络时代的产物，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具有积极和消极双方面的影响。

（一）网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具有积极作用

第一，网红文化能够帮助大学生降压减负，形成乐观心态。和传统意义上的主流文化相区别，网红文化的主体汇集精英草根，传播载体高效先进，形式丰富多样，内容生动有趣，能够在短时间内吸引青年群体的眼球。当代大学生工作和学业压力日益增大，现实生活中的社交难度和成本不断提高。因此，大学生更多倾向于隐匿身份，在网络世界宣泄压力。鱼龙混杂的网红虽然质量上良莠不齐，但是一些积极向上、制作精良的网红作品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社会现实，引起大学生共鸣，为大学生提供休闲娱乐、发泄情绪的的出口，帮助大学生形成轻松愉快的心情与积极乐观的心态。

第二，网红文化有利于大学生提升创新意识，激发自主创业热情。近年来国家一直在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但是由于大学生社会经验较少，经济支持不足，很多创业都在高风险中以失败告终。而网红文化依靠高新科学技术发展起来，很多网红主体也是凭借自身特长和对互联网技术的熟稔白手起家，这些网红主体有利于激发大学生自主创新、独立探索的热情，为大学生自主创业树立优秀典范，有助于大学生坚定创新创造的价值取向。

第三，网红文化能够帮助大学生拓宽眼界，形成宏观视野。大学生受到经济和环境等多种条件限制，较难接触到多领域的信息。和中国传统文化相较，网红文化作为5G时代的产物，虽没有深厚的历史积淀，但是其“覆盖范围”十分广泛：从美妆美食到高新技术，从古代传统到现代社会，从幼小孩童到白发垂髫等。如网红“垫底辣孩”通过变装展示中华古风的魅力；少数民族网红“苗家阿美”将真实的苗族生活拍成赏心悦目的视频，让大众在欣赏少数民族风土人情的同时，也更加了解和热爱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丰富多样的网红文化将大千世界更好地呈现在大学生眼前，有利于大学生开拓视野，以更加广阔的世界眼光、全局眼光看待和分析问题。

（二）网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具有消极影响

第一，部分不良网红文化传递失真信息，歪曲大学生价值认知。戈夫曼的拟剧理论认为，社会生活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演员，演出分为台前和幕后，每个演员在台前表演要根据自己的舞台以及观众情况，对演出进行适当微调，而幕后则是为了台前的演出服务。网红文化的兴起原理和拟剧理论相似。无论是网红本人还是MCN机构，都会为吸引流量而刻意塑造出标新立异的网红形象，或是丑化或是美化。光鲜的外表、奢靡的生活，滤镜下的网红生活令人神往，但是反观曾经风靡全网的“乔碧萝殿下”，在强大美颜滤镜下的原貌让人大跌眼镜；近日爆火的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对网红姐妹annabelleschoi被曝论文抄袭、学历造假。这些不法网红的精致面具下可能隐藏的尽是污浊与虚伪，反映出一些不良的网红文化向大众传递的信息存在误差，加之大学生涉世不深、阅历较浅，很容易被网红文化花哨的表象迷惑。当下比较突出的问题便是容貌焦虑、拜金主义、“躺平”“摆烂”等，严重扭曲大学生的价值认知。

第二，部分不良网红文化弱化主流价值观，干扰大学生价值判断。5G时代的一个突出特点是信息公开化严重，很多用户的隐私被网络平台捕捉，网络平台利用多种算法对大数据进行分析，由此确定用户喜好，热点推送的针对性不断加强。长此以往，“回音壁效应”越发突出，大学生群体很容易被束缚在自己的“信息茧房”中，接触到的圈层和信息同质化严重，就会愈发难以转变思维，判断出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同时不良网红文化会弱化大学生的阅读和分析能力。网红成名门槛低、难度小、速度快，一些大学生会将其看作光鲜亮丽且轻而易举的成名之路，将“走红”等同于“成功”，热衷于“一夜暴富”而放弃脚踏实地的奋斗，进而弱化崇尚艰苦奋斗的主流价值观，对就业的价值判断出现偏差。

第三，部分不良网红文化质量低劣，误导大学生价值行为。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得网红文化光怪陆离，部分大学生即使知道某些网红表演有违公序良俗，但是为追求感官刺激，依然选择沉迷于网红文化的视听盛宴，知行不一，行而不知。一些大学生价值行为更多考虑个人利益，逐渐退出现实社交，对现实生活中的国家和公共事务关心较少，对社会责任的承担缺位，愈发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些不良网红文化僭越道德与法律底线，如斗鱼主播“陈一发儿”曾将南京大屠杀等日军侵华历史作为赚取关注的素材；曾叱诧风云的“带货一姐”薇娅陷入偷税漏税的违法漩涡；大胃王吃播博主“张喜喜”边催吐边剪辑，不仅危害身体健康，而且严重浪费食物，等等。这一系列负面网红可能会导致大学生的价值行为严重偏离核心价值观。

三、消除网红文化对大学生价值观消极影响的对策

网红文化为整个社会带来新潮的同时也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形成造成一些不良影响。因此，全社会应共同努力形成合力，有效发挥网红文化的正面作用，帮助大学生“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

（一）健全法律法规，增强监管力度

网红文化之所以会乱象横生，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法律法规不健全，相关部门监管不力，给了不良网红可乘之机。近年来，我国有关国家机关先后制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视频直播购物运营和服务基本规范》《网络主播行为规范》等。这一系列法律法规的颁布都体现了国家对于网络行为加大监管力度的决心，但是由于网络信息技术快速发展，文化生态快速迭代更新，对法律法规的适用性不断提出新的要求，现有法律体系仍然存在一些漏洞。因此，网信办、市场监管部门等多方要高度重视网红文化生态的优化，对网红文化中的虚假宣传、违法打赏、暴力购物、偷税漏税等诸多不良行为进行打击，严格监督网红商业链条运转，强化相关平台的底线思维，健全实时监管机制，加强主体间协作，真正做到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

（二）强化主流媒体，扶持正向网红

新时代，我们要牢牢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唱响主旋律，壮大正能量，做大做强主流思想舆论。弘扬主旋律要求主流媒体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在尊重网红文化多样性的同时扶持主流正向网红。一方面，要打造主流网红。即主流媒体的记者、主持人等充分发挥自身职业优势，向大学生群体传播正能量价值观。如央视曾打造由主持人康辉、撒贝宁、朱广权和尼格买提为主要成员的“央视boys”团体，以出色的业务能力和幽默风趣的话语致敬祖国；通过发布“康辉的大国外交Vlog”，引导更多青年群体了解和关心国家政治热点。另一方面，打造名人网红。即科学界、教育界、医学界等各领域的杰出人物依靠多媒体向大众传播正能量。如在抗击新冠疫情中兢兢业业的张文宏医生、在国际社会维护国家荣誉和利益的中国外交天团等。这些人虽然来自不同领域，但都凭借出色的表现成为青年大学生学习的榜样，扶持这样的“正向网红”，才能更好地传播主流价值观。

（三）创新思政课堂，加强法治教育

高校要创新思政课堂，切实了解当下大学生的所需所想，了解当下社会流行的热点，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思政课教师要创新教学模式，借鉴网红文化中一些制作精良的视图影像和生动有趣的表达方式向大学生传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思政课教师也应引导大学生客观看待网红文化，在良莠不齐的网红文化中选取优秀的网红和作品，让大学生在舒缓压力的同时接受良好的文化熏陶。同時，要对大学生加强法治意识培养，引导大学生深入了解网红何以火爆起来的原因和网红文化的成功机理，让大学生意识到任何成功都是需要长时间的积淀与磨炼，“一夜成名”只会登高跌重。没有过硬本领，仅仅依靠流量炒作和公司包装，甚至采取违法犯罪的手段，最终只会昙花一现，甚至让自己走上不归路。

（四）把握校园舆情，营造良好氛围

面对网红文化的冲击，高校要密切关注校园内的思想动态，结合学校实际情况，遴选一些“校园网红”，如优秀学生干部、国家奖学金获得者、优秀学生、优秀教职工等，在校园内宣扬他们刻苦努力、奋楫笃行的事例，让更多的学生意识到优秀的榜样就在身边，拉近大学生与榜样网红的距离。也可以邀请一些正能量网红来到校园，让大学生亲身感受正向网红的魅力。同时，可通过二级学院和学校的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多媒体平台向大学生宣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鼓励大学生在校园“网红”平台对社会热点、时事政治等话题积极发声，在思想碰撞中坚定“四个自信”，树立符合新时代要求的价值观，抵制不良网红文化的侵袭，成为堪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参考文献：

[1]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5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2023-03-06）[2023-04-28]. https：//cit.buct.edu.cn/2023/0306/c7775a176286/page.htm.

[2]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M].冯克利，译.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17：2.

[3]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天地出版社，2020：31.

[4]弗·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唐小兵，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143.

[5]艾媒咨询.2020年中国MCN机构类型、规模及变现模式剖析[EB/OL].（2020-09-21）[2023-04-28].https：//www.iimedia.cn/c1020/74386.html.

[6]李泽厚.什么是道德？[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