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冰上旅行

2023-09-25紫陌

环球人文地理 2023年8期

关键词：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西伯利亚

俄罗斯伊尔库茨克，是整个西伯利亚地区最受欢迎的旅行目的地。

这里素来有着“东方巴黎”的美誉，贝加尔湖也坐落于此。作者的冰上旅行，便是以此作为起点。

我们在太阳尚未苏醒的清晨，乘坐飞机前往西伯利亚。

在历经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舷窗外的阳光已经明亮得可以晃花人的眼睛，而贝加尔湖那无尽的“翡翠之海”，就在机翼之下。我兴奋起来，因为这是我期待已久的蓝冰之旅。

穿着迷彩服或是滑雪服的俄罗斯人三三两两在河边垂钓，饿了就啃两口随身带的面包，似乎已经参透了“钓胜于鱼”的意味。

飞机降落在伊尔库茨克机场。航空迷应该会很喜欢这座机场，不管是苏联时期的各种老旧飞机，还是波音空客和安东诺夫的新喷气机，在这里都能看见。

出关的过程并不顺利，通关队伍排得很长，且迟迟不见往前挪动，同机摄影团的老大爷索性给我们讲述起上次在纳米比亚游历的故事。而机场的小铁皮屋里，俄罗斯海关官员慢条斯理地审核着护照、盖章，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海关后的安检也不太顺。排在我前面的一位中国大爷，试图向俄罗斯女官员解释为什么带了整整一个旅行箱的方便面和榨菜，两人语言不通，但彼此态度亲和，有说有笑，不过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当我们换了一个通道过关，大爷还在原地打算让女官员尝尝那些来自中国的美味。

此时的伊尔库茨克，正在慢慢迎来她的春天。宽阔的安加拉河一半封冻，一半流淌，破碎的浮冰在水中匆匆而过，整个城市沐浴在一片暖色之中。城市的温度几乎徘徊在零摄氏度左右，能感觉到寒风依旧凛冽刺骨，厚厚的积雪占据着路面。沿着安加拉河畔慢慢踱步，只有零星的慢跑者和情侣与我们擦肩而过，出现最多的反而是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

伊尔库茨克最有名的旅游线路是“绿线”，这是一条从州政府大厦背后的凯旋门和教堂群开始，沿列宁大街延伸，并扩展到卡尔·马克思大街的线路，涵盖了30多个教堂、历史建筑、雕像之类的景点。伊尔库茨克人在大街上用绿色的油漆画出了线路，几乎没有迷路的可能。这座城市的中心区域其实并不大，如果你走得够快，一天时间足够把所有的景点全部走上一圈。

绿线的起点是州政府大厦，这是伊尔库茨克景点最为集中的区域。大厦的对面是基洛夫广场，背后和侧面是河边的教堂群，包括有着高高尖顶的波兰天主教堂、白色的救世主教堂和紧邻安加拉河的主显教堂。时近黄昏，悠扬的圣歌轻轻回荡在天空，除了波兰天主教堂外，其他教堂都可以入内参观。这片区域的教堂都算不上华美，远在城郊的喀山圣母教堂才是伊尔库茨克乃至整个西伯利亚最为华美的教堂，仅次于莫斯科的瓦西里大教堂和圣彼得堡的滴血大教堂。

纪念无名烈士的长明火也在这片区域，身着军装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有板有眼地踏着正步换岗。再往前是一座直达河边的宽阔天桥，那是伊尔库茨克的爱情桥，栏杆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象征爱情的同心锁。

行走于安加拉河岸边，河水打著旋，静静流淌着。这条从贝加尔湖流出的唯一河流是温暖的，即使在贝加尔湖被厚厚冰层覆盖的日子，它也依然没有全部封冻。穿着迷彩服或是滑雪服的俄罗斯人三三两两在河边垂钓，饿了就啃两口随身带的面包，似乎已经参透了“钓胜于鱼”的意味。

胡日尔村没有原始到需要用石头驱赶狼群。常住居民只有1000多人的村子面积广大，村中道路虽说全是土路，但都十分宽阔。

在伊尔库茨克休整一段时日后，我们向封冻的贝加尔湖进发，就如想象中一样，这里完全是冰封的世界，一艘画满涂鸦的破船和一只不怕冷的大狗迎接了我们，在这里，我们要换乘如同装甲车般结实，外观却简陋的瓦兹旅行者面包车前往奥利洪岛。

位于贝加尔湖中部偏北的奥利洪岛，形状和贝加尔湖类似，是狭长的新月形。它长71公里，宽15公里。据说贝加尔湖的最深处，就在奥利洪岛的附近，我猜想，或许就是我们将要站立的那处蓝冰之上。

开车的俄罗斯大叔没有走岛上平常的土路，而是直接从冰面上把我们拉到了胡日尔村封冻的港口，这差不多要开半个小时。而后我们才知道，让我们一路兴奋而赞叹的这条冰上之路，就是奥利洪岛的“南线”之旅，这片区域有很多漂亮的气泡冰。

法国探险家西尔万·泰松曾经在贝加尔湖畔的西伯利亚小木屋居住了六个月。后来，他把这六个月的故事写成了《在西伯利亚森林中》，并感慨地说，他最喜欢俄罗斯的地方，是“这个国家一边送着卫星上天，另一边还在用石头驱赶狼群。”

不过，胡日尔村没有原始到需要用石头驱赶狼群。常住居民只有1000多人的村子面积广大，村中道路虽说全是土路，但都十分宽阔。初春街头，寒风刺骨，街上行人寥寥，不多的几个小商店货品也不太丰富，咖啡厅大多歇业关门。实际上，此刻的寂寥景象倒是意料之中，因为每年的7～8月，才是贝加尔湖旅行的真正旺季。

第二天，我们收拾妥当，坐上老旧又坚固的瓦兹旅行者面包车，从封冻的港口踏上了贝加尔湖的冰面，随后一路向北，直达奥利洪最北端的合波角——那是一块形同前冲的犀牛一样的巨大岩石，四周都被蓝绿色的冰所簇拥。

和我想象中的寂寥之景截然不同，冰封的贝加尔湖颇为“热闹”：俄罗斯大叔在冰面上凿洞钓鱼；年轻的俄罗斯姑娘踩着溜冰鞋在冰面上舞蹈；老旧的红色拉达牌汽车在蓝冰上飞驰；而一队滑冰而来，拖着行囊的冰上徒步者从我们面前鱼贯而过，他们今晚将在冰上露营。

封冻期的贝加尔湖如同一片翡翠之海，3万多平方公里的湖面被厚达1米以上的冰层完全覆盖，巨大的冰裂缝则是由于温度变化造成湖水不断压缩和膨胀而形成的。若是你静静站定，还能听到那细微又清脆的冰裂声音。还有那如梦如幻的气泡冰，它们是湖底植物释放的沼气，在靠近冰面时，瞬间被封冻了。这些气泡冰形态各异，有的像汩汩冒出的白色小球，有的则像无数的射线。

用任何語言来形容此时的贝加尔湖都是贫乏的，人类世界五分之一的淡水被封冻在此，站立其上，脚底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幽蓝。不过，冰封的湖面并非一平如镜，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的起伏，还有一片片如同切割过的玻璃一样的冰片。岸边的大块岩石周围形成了大片的冰挂，甚至还形成了冰洞。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长长的白色裂痕，它们深至冰层深处，延伸向无尽的远方，危险又美丽。

中午，我们的车拐进一个背风的角落，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辆“装甲车”，午餐是司机准备好的烤鱼、土豆泥、面包和奶茶，都是简单且高热量的美味。

露营在冰面之上，贝加尔湖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洒满了无数碎钻，令人着迷。那些在这个时节才能在北半球看见的星座，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中熠熠生辉，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掠过。

这条通往湖边的公路在西伯利亚的针叶林间穿梭，一些路段坡度极大，公路如同撒开的彩带，景致很好。

从贝加尔湖回到伊尔库茨克后，我们幸运遇上了谢肉节的庆典。

在地广人稀的俄罗斯，很难见到这般人山人海的场景，似乎全部市民都聚集在了列宁大街的广场上，载歌载舞。帅气的俄罗斯小伙上身脱得精光，争先恐后地爬上高高的木台赢取礼物，盛装的姑娘们在舞蹈，而可爱的孩子们则在广场边开心愉悦地打着雪仗。

谢肉节又叫送冬节。据说这是在俄罗斯多神教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传统节日，以告别冬天，迎接春天。在冬季漫长的西伯利亚，这个节日就是为整整憋闷了一整个冬天的俄罗斯人狂欢所准备的。在东正教流行于俄罗斯之后，谢肉节又与东正教的斋期搭上了关系，节日的开始日期为斋期开始前的一周，大家纵情玩乐，大鱼大肉放肆吃，以此弥补斋期的苦行生活。

广场上用草木扎起的硕大“寒冬女神”将在庆典后被烧掉，这象征着冬天的离开，而旁边炊烟滚滚的小吃摊上都是硬菜——大块大块的烤肉串和薄饼。舞台上，从阿姨到姑娘小伙，再到小孩，都争先上台舞动一番。城市依旧被阳光所笼罩，现在，又多了这些温暖的笑脸。冰雪正在融化，街道化为了溪流，贝加尔湖的春天，已经悄悄来到。

我们继续前往利斯特维扬卡。

从伊尔库茨克前往利斯特维扬卡只需要1个多小时，这条通往湖边的公路在西伯利亚的针叶林间穿梭，一些路段坡度极大，公路如同撒开的彩带，景致很好。半路途经一个塔里茨木屋村，这是当年修建伊尔库茨克水库时，为了避免木屋被淹没，人们遂将其搬迁而集合成的木屋村。每个木屋都是一个小型博物馆，介绍了17～18世纪俄国农民的乡村生活。这里还有建于17世纪的木头城堡和小教堂，很有西伯利亚特色。

利斯特维扬卡也是旅行者常去的地方，这里最早是一个驿站，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小镇。5条山谷里的居民区，都由一条沿湖的“高尔基大道”相连，小镇上有很多民宿和旅馆，在湖边的鱼市场里能吃到贝加尔湖的特产奥姆利鱼。镇上最大的一个居民区有一个狗拉雪橇基地，坐在雪橇之上，被雪橇犬拉着飞奔起来，我们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实在是刺激非凡。

（编辑陈致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