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晴空的诗歌

远山晴空

背对天空

一低再低

坐在石崖上的老者望着山路

谷穗兀自弯着沉默

逆行的风

鞭炮送走迎亲队伍

扫烟花的老娘一屁股跌坐地上

叹息淹没不远处围观车祸者

如果，可以停留在四月

又一次打量镜子

抚摸脸颊上走失的春光

爽肤水拍打爱恨

抵押光阴

给你

这块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

允许你付予他姓氏

相遇，或者远离

月亮升起来了

你若来，我将死

你不来我一直活在你眼里

水，或者天空

寄给你一滴眼泪足够

江湖，云朵，雨，或者雪花

哪样不是我呢

折叠春天的故事

关于曲水流觞

我是杯盏你是诗

江南旧事今日出版

一天

鸟声稀薄

阳光越走越远

关闭窗子时

我把失去的涂抹在纸上

一层又一层，这样

就能延长些什么

加厚些什么

当黑暗完美到另一种看见

残缺的部分又走向残缺

走不进去的城市

巴士，地铁，用横平竖直

也用曲里拐弯的形式

通过南岗区，松北区

在哈尔滨，我似乎和来来往往者重叠

像宣纸上的一点墨

消融于四周的建筑和树木

睁大眼睛，闭紧嘴巴

严守一切可能泄漏身世的枝叶

比如，口音，姿态，小习惯

甚至，把自己作为老剧院

二人转的一部分

晃动在老道外和师大夜市

来获得这座城的某种认证

鸟儿归巢后，街头凉爽空旷

体内胎带的中原干热风

水土不服。我提着自己的鞋子

找不到城市的入口

清明蚀骨

迎面而来，坐轮椅的父亲推车的女儿

他们的姿态，笑容有毒

一看见，便羡慕得泪流满面

可恨的，如果此刻我能推着您多好

那个骑自行车的背影

相似的白衬衫

类同的指节，声音，神态

都会穿过人群惊心，痛而不止

30年了，病症无药可医

父亲这个词，我忘了种在哪里

路人和草木纷纷相指

面对一朵茉莉花的欢喜

枝桠疏朗叶片秀气

一朵朵娇小的白

你在我对面浅笑低语

萌动的大眼睛

闪亮屏幕的呆板

每次露头冒泡，银铃铛响起

花瓣细嫩承接风雨

不许不许不守规则

完不成答应的事情不能休息

一点一滴，这些德行

散发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唤你乖妞，妹妹，小果果

茉莉，可爱的孩子

眼底生辉，每一声自带欢喜

凉风抚过夏日

一个人的时候

一块石头在向一块石头

讨要一块石头的来龙去脉

一朵花在向一朵花

求证一朵花的生根发芽

此刻，一个人在向一个人

叩问一个人的来路和去处

就像我这样，盯紧一只蚂蚁

没有找到它的出生地和墓碑

内心的悲伤恐惧欢喜挫败

蜂拥而至又波澜不惊

这片空洞无物又烟花满天的海

似乎盛满了一声叹息

紧接著又被虚空掩埋

一块石头在，一朵花也在

变和不变的一起凝固

泥泞的黄昏

雨水落在泥土上

我的心也响起啪嗒声

输液管里滴下的一滴液体

声音无限扩大

外婆躺在病床上

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

眼看她的影子越走越暗

人间烟火落入雨水

面孔，食物，诊器搅拌在一起

喧哗又寂静。处处泥泞

怀抱卷缩成婴孩的你

叩向向生的门

切分

说笑，哭泣，不停地劳作

犹如湖面反光的部分

破碎又紧密相连

一年又一年

上游和下游

不再喊出童年和暮色

在岸上行走多有不便

一颗枯草放弃风雨

回归到镜框内退隐

目光如水。灰色不安

画出心律不同曲线

失散的野鸭替代过多意象

宽阔和渺小

沉入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