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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光荣在党60年

2023-09-23程遥

时代报告·奔流 2023年8期
关键词:奶奶母亲

您不伟岸,却坚如磐石

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信念的力量

您不张扬,却初心不忘

用坚强的意志,染红鲜艳的党旗

在您的心里,党的利益始终高于一切

在您的眼里,看到的永远是群众利益

您甘于清贫,但思想永远富有

您面对浊流,但灵魂永远洁净

您小如苔花,却胜似牡丹鲜艳

您普普通通,却拥有博大胸怀

无私奉献,是您不懈的追求

为民服务,是您一生的誓言

这一切一切,都因为您是一名共产党员

一名普通而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献给母亲光荣在党60年

我的母亲名叫叶素娥,今年83岁,住江苏省泗洪县归仁镇江韩村桥庄组。

2021年7月1日,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纪念日,归仁镇党委书记徐伟、江韩村党支部书记叶勇,给母亲送来了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牌和证书,其实,这一年,母亲已经入党61年了。

今年4月的一天,我偶然看到了母亲的简历,记录了母亲从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的女孩子成长为一名共产党员、农村基层干部、县乡人大代表、省三八红旗手的光荣历程。作为儿子,我有责任把这些整理出来,作为一份厚礼,献给我亲爱的母亲。

铁姑娘队长

母亲出生于苏北农村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由于连年战乱,加上自然灾害,日子过得很艰难,经常是吃了上顿无下顿,到了上学的年龄也没钱读书,只好和当时很多农村女孩子一样,早早学会了干农活,收种庄稼、担水种菜、喂猪放羊,母亲样样在行。

解放后,母亲积极参加互助组、合作化运动,全身心投入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活动之中。1956年,17岁的母亲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母亲积极响应党组织号召,动员、带领村里姑娘们参加农业生产、水利建设、农田改造、积肥造林等劳动,大队(当时叫生产大队)成立“铁姑娘队”,姑娘们一致选举她担任铁姑娘队的队长。

母亲曾经告诉我,那时候她们干劲十足,和姑娘们起早摸黑地干活,也不觉着累,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充满信心。

一年冬天,母亲和铁姑娘队的姑娘们参加水利会战,负责把河里的泥土抬运到河堤上,一个来回大约200米,且要爬两个45度的斜坡。一天下来,她们来来回回要抬150多趟,晚上回到工棚,一个个累得像散了架似的,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照样到工地劳动,没有一个人掉队。

母亲回忆说:“那年的天气特别冷,完全可以用天寒地冻来形容。参加水利会战的100多名姑娘们,有的手冻裂了,有的脚冻肿了,感冒发烧更是家常便饭,她们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一天,大雪纷飞,天地之间好像连在了一起。水利工地上却热火朝天,劳动的号子震天动地。大伙干得浑身热气腾腾,大雪落到身上即刻就融化了,慢慢地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大伙全然不顾,照样坚持在工地上奋战。

在施工中母親的脚后跟不慎被铁锨碰伤,肿得穿不上鞋子,为了不影响施工,她就把鞋后跟压下,用布带子将鞋和脚一起绑上,照样和姑娘们一起战斗在水利工地。但是伤疼是瞒不住的,母亲走路时吃疼的样子、跌跌撞撞的走姿,成了工地上最美的风景。

在母亲的带领下,铁姑娘队和男同志一样,在水利工地奋战一个冬天,保质保量地完成工程任务。水利工程结束时,铁姑娘队被公社水利工程指挥部评为先进集体,受到上级表彰。

一时间,铁姑娘队在公社出了名。

我曾经看过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肩膀上还戴着抬土时用的垫肩,黑黑的脸庞带着微笑,留着齐耳短发,高高的个子,看上去既结实又精神,充满青春活力。可惜,随着年代久远,加上保管不善,照片已经完全褪色了。

光荣入党

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每个进步青年的追求和期盼,我的母亲也不例外。

通过党组织的教育培养,母亲对中国共产党有了深刻了解,对中国共产党的崇拜愈加深厚,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1958年初,她郑重地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由于她不识字,入党申请书是由她口述,别人替她写的。她在入党申请书中说:“我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要像革命先烈那样,坚守理想、不怕牺牲、甘于奉献、坚定不移地听党话、跟党走,永不叛党!”

当时的大队书记名叫孙红英,是一位公道正派、爱憎分明且热心肠的女同志,母亲从加入共青团,到担任铁姑娘队队长,她是看着母亲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收到母亲的入党申请书后,她当即向党支部其他同志交代:“叶素娥是个好苗子,要好好培养。”

于是,大队党支部决定将母亲确定为党员发展对象,并指定由一位叫张凤侠的支部委员做母亲的入党联系人,负责做好母亲的培养、帮带、考察工作。

自从递交入党申请书的那一刻开始,母亲便处处以一名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大队和党支部安排的工作,她都积极完成,从不讨价还价,各项工作都走在前面,做出表率。

那年夏天,大队利用农闲时间,组织开展积肥竞赛,她带领所在小队的姑娘们没日没夜地割草积肥,整整积满二十个肥料池子,在大队评比中获得第一名。

冬天,大队开展扫盲活动,组织群众学文化,一个字不识的母亲带头拿起了扫盲课本,认真刻苦地学习。当时,很多群众对扫盲不理解,加上学习都是在晚上,群众有抵触情绪,不愿意参与。母亲便一家一家地去做工作,动员群众到扫盲班学习文化,在她的反复劝说和带动下,参加学习的群众逐渐多了起来。通过扫盲班的学习,母亲竟然也认识了几百个字。

1959年1月,大队党支部根据母亲的表现,正式吸收她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

面对鲜红的党旗,母亲庄严地举起了拳头,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母亲说过,她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是从身边一个个共产党员身上感受到共产党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事情,所以她信赖中国共产党,拥护中国共产党,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让人民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正像入党申请书写的那样,母亲一生听党话、跟党走,视党为母亲,处处维护党的尊严和声誉,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积极工作,无私奉献,尽心尽力,努力做一名党的好女儿。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了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这首歌是母亲最喜欢的歌曲,一直唱到现在。

掌印员

大集体时代,生产队建有仓库,也叫队屋,收下来的粮食、油料集中在队屋里保管,用芦苇编织的茓子茓好,队长、保管员、掌印员、社员代表等悉数到场,然后盖上由大队或公社统一制作的长方形粮印,以示公平,同时防止粮食被偷盗或私分。

我们小队的队屋建在村子北面,屋前有一大片打谷场,社员们称作北场。由于社员总是怀疑粮食被生产队干部私分,经常要求更换掌印员,加上队里一些有势力的家族明争暗斗,有时候一年要换好几个掌印员。

大约从1970年开始,大队考虑掌印员换来换去不是办法,就和我母亲商量,让她兼任队里的掌印员,母亲当时担任大队的青年书记。

社员们听说让母亲担任掌印员,一致同意,母亲也用实际行动回报社员的信任,从此队里再也没有人要求换掌印员,母亲一直掌印到1980年,农村实行大包干,队里的粮印成为了历史。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队的粮印是长方形,刻着“公平”二字。

自从担任队里的掌印员,母亲不仅是多了一份工作,更是多了一份责任。

那时的生产队基本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所有的支出只有用粮食或油料来解决,如组织民工参加水利会战、民兵训练、购买修理农具、购买种子化肥农药、军烈属慰问等,粮食、油料出出进进不断,掌印员每次都要到场,先检查粮印情况,看有没有被动过,待粮食出库后再盖上粮印,反反复复,工作量很大。母亲每次都认真检查,必须确认粮印完好,才允许打开粮仓用粮,然后再仔细封好,盖好粮印。

记得队里粮印大约30公分长、20公分宽,母亲隔三差五就被通知到队屋看印、盖印,母亲把它当作宝贝一样,每次拿回家都仔细收好,从不让我们动它。

一次,生产队长派人到家里通知母亲到队屋看印,说水利工地上要粮食,要给他们送去。当时家里来亲戚,母亲正在做饭,来人见状,说:“你要是没空,就让大小子去看看吧。”我在家排行老大,乡亲们都叫我大小子。

“那怎么行。”母亲说着,和亲戚说一声,拿起粮印就走了。

“粮食、油料是社员的命根子,不能有半点马虎。”这是常常挂在母亲嘴上的一句话。作为一名生产队里的掌印员,她对工作极其负责,每次看印,她都认真检查,每次用印,她都盖好不留死角。

一次看印时,她发现一处茓小麦的茓子上的粮印好像被动过,凭她的经验,大约少了10斤左右的小麦。她立即向队长说明情况,并找到保管员询问。原来,队屋里煤油用完了,保管员擅自弄了10斤小麦卖了,为队里买了煤油,由于数量较小,就没和队长说。

10斤小麦不多,但反映出保管员的纪律意识是非常淡薄的,事前不报告,事后也不说明情况,这样下去是非常可怕的。于是,母亲和队长一道对保管员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保管员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行为,保证好好改正,绝不再犯。

就这样,母亲以公平之心保证了生产队粮食的“公平”和安全。

母亲担任掌印员的十年里,队里的粮食、油料没有一粒外流,社员都说:“叶素娥当掌印员,我们放心。”

妇女主任

从1976年3月到1996年6月,母亲当了整整20年的村妇女主任,同时担任村党支部委员、村民委员会委员。

担任妇女主任20年,母亲与村里的女同胞成了好朋友,不论是长辈还是平辈,她们都称呼母亲“二姐”(母亲在家排行老二),晚辈则称母亲“二姑”“姑奶”。

自从担任村妇女主任,母亲就成了全村妇女的娘家人,她们遇到大事小事,都喜欢找母亲商量,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也都找母亲帮助解决。

桥庄组李玉芹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娘家离得很远。刚结婚那阵子,家庭关系和睦,日子过得很好。时间一长,婆媳之间、夫妻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矛盾,每当发生矛盾,丈夫就会打她,有时甚至老公爹、小叔子也打她,时间久了,她感到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就找到母亲说想离婚。

每次母亲都陪着李玉芹聊天,耐心听她倾诉,然后安慰她、帮助她,分析产生矛盾的原因,是她的责任,母亲就要求她以后注意,教育她要尊敬公婆;是她公婆、丈夫的责任,母亲就会到她家中,把她的公公、婆婆、小叔子找到一块儿,狠狠地批评一顿,并要求他们保证以后不再动手打人。

就这样,母亲成了她的“保护伞”。

时间久了,母亲感到这样也不是办法,关键是要做好李玉芹的丈夫和公公婆婆的工作,让他们改掉打人的恶习。

一次,李玉芹又因被打找到母亲,母亲问明情况后立即来到她家,和她婆婆谈心,对她婆婆说:“李玉芹还小,不太懂事,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可以批评教育,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打她呢?你也有女儿,将心比心,假如你的女儿结婚后经常被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席话说得李玉芹婆婆满脸通红,她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每次都想阻止儿子打她,可他就是不听话,我也沒办法呀。”

母亲说:“你要是真没有办法,我有办法,打人是违法的,听说公社正准备办学习班,不行就让你儿子去学习班学习,改改打人的坏毛病,免得以后违法犯罪。”

“那个使不得,我一定好好说说他。”李玉芹婆婆连忙说。

“那好。我看他表现。”母亲又向她介绍了打人打出人命或致人伤残,最后因违法犯罪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具体案例,使李玉芹婆婆认识到打人的危害,表示一定劝说家里人不再打儿媳妇,有了家庭矛盾协商解决。

从那以后,李芹再没有挨打过,后来生了一对儿女,生活过得很幸福。

在江韩村,乡亲们有句口头禅,说:“有事找二姐,没有二姐解决不了的事。”话虽有所夸张,但是确实反映了母亲尽心尽力地为群众办了不少好事、实事。

担任妇女主任20年,母亲全力扮演好妇女“娘家人”的角色,切实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20年来,她上门说和婆媳矛盾、夫妻矛盾不计其数,帮助100多名妇女解决了生活困难,为30多名家庭经济困难的儿童解决上学难题,还为20多名青年男女牵线搭桥,解决了婚姻问题。

由于母亲认真负责、积极工作,村里的妇女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多次被县、镇(公社)评为先进单位,她本人也先后被选为泗洪县第六届妇女代表大会代表,四次评为优秀共产党员,1983年2月,母亲被江苏省妇女联合会授予省“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

舅舅的怨气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我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最为严厉的年代。母亲担任村妇女主任20年,自然少不了做计划生育工作,她总结说:“做好计划生育工作,执行政策不走样是关键。”

工作中,母亲做到一碗水端平,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政策面前一律平等,严格按照政策办。

母亲有个远房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处得像一家人一样,我叫他小舅。当兵的时候,小舅还请我到他家吃饭,为我送行,鼓励我到部队好好干。

谁知,当我退伍回家遇到小舅和他打招呼时,他却爱理不理。问母亲是怎么回事,母亲说:“不用管他。他就是一根筋,总是认为我是他姐姐,就得帮他办事,违反政策的事我能办吗?”

“不能。”我说。

“不能就生气呗。都几年没理我了。”母亲说。

原来,由于家庭经济比较困难,人又长得矮,小舅快到三十了,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婚后第一胎是个男孩,夫妻俩还想再生个女孩,可是不符合当时的生育政策。

小舅找到母亲帮忙,想请她和镇里、村里说说情。母亲当然不能同意,拒绝了小舅的请求。从此,小舅就把怨气撒在了母亲身上,说她不帮忙,只顾自己,六亲不认,不讲亲情,什么难听说什么,见面也不和母亲说话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面对小舅的误解和怨气,母亲很坦然,她说:“他不理我就不理呗,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违反政策和规定。”

叶代表

母亲曾先后三次担任县、镇人大代表,两次担任县、镇党代表。

因为担任代表时间比较长,村里,乃至镇里一些年龄和母亲相仿熟悉的人,见面也会称呼母亲:“叶代表”。

母亲说:“乡亲们选举我担任县、镇党代表、人大代表,不是我有多能耐,而是乡亲们对我足够信任,我必须为他们鼓与呼,把基层群众的声音传上去,把党委、政府的声音带回来。”

每次当选党代会、人代会代表,母亲都积极参加会议,积极献言献策。

母亲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每次参加县、镇人代会,都必须准备一份充分、详实、切合实际、事关民生的议案提交给大会主席团。

为此,母亲吃了不少苦头。她要走访了解群众的呼声,要掌握了解详实的数据,要研究论证工作措施,还要反复征询相关代表的意见和建议。

更为艰难的是,由于母亲识字不多,每次写议案都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笔一划地写好每一个字,基本上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字要问别人或查字典才能完成。尽管这样,她始终坚持自己动手,从不请别人代笔。

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写的议案言简意赅,全都是大白话、大实话。

作为一名人大代表,这不仅是个人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母亲认为,自己是一名来自最基层的群众代表,就要扎根在基层群众中,只要事关群众的民生问题,无论多么小的事都是大事。

1998年是母亲作为第九届镇人大代表任期的最后一年。有村民反映强烈的问题是村里泥土路出行不便,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是农民脱贫致富的主要桎梏。

当时,全县正在实施“村村通工程”,由于资金有限,没有全面推开,而是采取分批实施的办法。江韩村没在前期扶持计划之中,群众怨气很大,认为政府没有将一碗水端平。

母亲一方面做好群众工作,使他们理解政府的难处。一方面通过反复调研、论证,征求群众意见,在一次人代会上提出了江韩村公路改造的代表议案,建议由群众集资部分、政府支持部分、社会力量赞助部分,把村里公路改造列入“村村通”工程,得到了与会代表的响应,纷纷签名支持。

不久,镇党委、政府同意了江韩村公路改造方案,在村里铺了一条4公里长的水泥路,横贯全村。

路通了,群众的气也顺了,政府和群众的距离拉近了,党和人民的心也就真正连在了一起。

担任代表的那些年,母亲不只是报报到、鼓鼓掌、投投票,而是认真学习,领会会议精神,把党的声音传达给群众。

每次党代会、人代会结束回到村里,她都迅速向村党支部汇报会议精神,并第一时间召开村组干部、全体党员会议,介绍会议内容,传达主要精神,把会议确定的全县、全镇的工作任务、奋斗目标、实施措施详细地解读,使全村群众及时、准确了解县、镇的工作中心和部署安排。

每次投票,母亲也不盲目跟风,而是有自己的判断。她曾高兴地说过,自己共投过3次反对票,后来发现,她反对的人选真的没选上,说明代表的眼晴是雪亮的。

就这样,母親认认真真地履行代表的责任,没有辜负群众的信任,更没有亵渎代表这个神圣的称呼,给代表两字抹黑。

与奶奶的“战争”

母亲一生与奶奶发生无数次“战争”。从我记事时起,母亲和奶奶经常吵架、赌气。

爷爷解放前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9年因病去逝,父亲那时才刚上中学,后因经济困难,学习成绩很好的他不得不辍学了,成了父亲一生的痛。

奶奶共生育了三个孩子,父亲是唯一的儿子,是奶奶的命根子。奶奶一生要强,性格耿直,脾气很大。但是,奶奶从未动过父亲一根手指头,没骂过父亲一次。

失学的父亲在亲戚的帮助下,在公社铁木加工厂找了份工作,后来做了教师,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农活、家务基本上没干过,洗衣做饭奶奶全包。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奶奶想能轻松一点,谁知反而更累了。

母亲担任村里青年书记妇女主任,她不是开会,就是带领社员在生产队干农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家务事很少能顾得上。奶奶不但要照顾儿子,还要照顾媳妇,时间久了,奶奶自然就对母亲生出了一些怨气。

俗话说:“田里活一大片,家里活看不见。”奶奶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喂猪喂羊,养鸡养鸭,后来还要照顾我们,腰都累弯了。

每次奶奶和母亲吵架,基本都能取得胜利。母亲说两句就不说了,照常开会、做活,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影响工作。奶奶一直唠叨不停,然后去睡觉,到了做饭的时候照常起来做饭,因为还有我们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有趣的是,奶奶和母亲吵架,有时吵着吵着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一场战争瞬间结束。

说起母亲工作忙,那是真的忙。从很小开始,我就记得她天天不是学习,就是开会,再就是到生产队干活,她还同时担任生产队的妇女队长、掌印员,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次奶奶和母亲吵架,姑姑回来劝奶奶。奶奶说:“我哪里是真想和她吵架,她整天又忙又累,我能不知道吗,我是心疼她,公家的活少干点能怎么样。”

话传到母亲那里,她会心一笑,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奶奶的心意。

战争归战争,关爱从不缺席,一家人,亲情永远是第一位的。

是奶奶的坚持、操劳、辛苦付出,母亲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好工作。

母亲也对奶奶关爱有加,尤其是奶奶年老体弱之后,母亲便把家务活揽了过来,让奶奶安享晚年,直到奶奶93岁因病去逝。

奉献余热

1996年,为了推荐年轻人担任村里妇女主任,57岁的母亲毅然辞去了村里的工作,一心扑在了种好承包地上。

她说:“以前忙工作,没有好好种地,现在没事了,终于能好好侍候侍候土地了。”

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我们家分到了8亩多地。由于我们兄弟几个上学的上学、当兵的当兵,没有几个真正在家种过地,家里的农活全都落在了父母亲身上。

母亲一门心思扑在承包地上,根据市场行情,主动与相关涉农企业联系,带领村里农户与企业签订种销合同,实行订单化种植,增加了土地收入。在她的带领下,村民们先后种植荷兰豆、甜玉米等农作物,收入增加了不少。

农村推行土地流转工作后,开始有很多群众不理解,舍不得把自家的土地流转给别人,母亲却认为这是件好事,土地流转既有利于实现农业现代化和产业化,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又可以减轻农民的劳动,且通过土地租金与分红等形式,保证收入不减少。

于是,母亲带头签订了流转协议,并动员村民支持土地流转工作。在她的影响下,全村顺利流转了近千亩土地。

就这样,辞职后,母亲并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家享清闲”,而是时刻关心村里的工作、关心群众生活。

她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能工作了,但我还是一名共产党员,我还要尽自己所能,为村里群众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村民朱某有个坏毛病,就是长期过量饮酒,妻子陈某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为此,陈某没少和朱某吵架。近日,朱某却因过量喝酒住进了医院,陈某忍无可忍,她一边哭,一边摔家具,坚决要求与朱某离婚。

母亲得知情况后,立即赶到朱某家中劝解,一边劝说陈某,你们感情并没破裂,不要轻易说离婚;一边批评朱某,要求他控制饮酒。通过批评教育,朱某表示以后减少喝酒次数和喝酒量,并写下保证书,陈某也表示只要朱某遵守承诺,就不再提离婚。一起离婚纠纷就这样得到及时化解。

由于母亲是农村基层的村干部,辞职后不拿一分钱,家里也不富裕。村里觉得她在村里干了一辈子,辞职后还帮助村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决定为她办理低保,贴补一下生活。母亲知道后,婉言谢绝了。

有群众对母亲说,你干了一辈子工作,现在不拿一分钱,岂不是吃亏大了。母亲却平静地说:“村干部那么多,老了都要拿钱,国家哪有这么多钱?”

这就是我的母亲,从青年到老年,都在为生她养她的热土无私地奉献着……

旗帜永在

母亲老了,但她心里的那面旗帜永远鲜艳。

——党支部的每次活动,她都积极主动参加,从不缺席;

——每次党课,她都认真听讲,认真学习,并带头讲课;

——每个月的党费,她总是率先交纳,从不拖延;

——党支部組织的公益活动,她每次都积极参与,尽可能地为有需求的人奉献一片爱心……

2022年7月,村党支部组织党员到被誉为“苏皖红土地,淮北小延安”的泗洪县大王庄开展党性现场教学,母亲不顾八十高龄,毅然和村里年轻党员一道,驱车60多公里,参加党性教育活动。

大王庄是新四军第四师司令部旧址,将士们在这里开展了长达3年的艰苦战斗。

参观了新四井、村情馆,彭雪枫、邓子恢、刘瑞龙等革命先辈旧居,军营、医务室、大伙房……母亲对新四军将士当年的烽火岁月更加敬仰,对中国共产党更加热爱,对坚持真理、坚守理想、践行初心、担当使命、不怕牺牲、英勇斗争、对党忠诚、不负人民的伟大建党精神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参观后,母亲和党支部全体党员们一道,面对党旗,庄严地举起了右手,重温了入党誓词。

就这样,入党60多年来,母亲和许许多多共产党员一样,心中始终有面鲜红的旗帜,初心不变,红心向党,永不褪色。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共产党员!

生来本就铁姑娘,

双手勤劳品自强。

不负誓言心向党,

犹如小草不张扬。

就用这首小诗作为这篇报告文学的收尾吧,也是对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共产党员最真实的写照。

作者简介:

程遥,男,江苏泗洪人,退伍军人,宿迁市作家协会会员,宿迁市摄影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宣传工作,先后发表作品一百余万字,尤其擅长报告文学,其中,《宿迁律师:用脚步走出“抗疫”温度》获司法部“致敬抗疫英雄”征文三等奖;《他为弱势群体撑起一片艳阳天》获江苏省法律援助征文二等奖;《异地维权,农民工腰杆硬起来》获江苏省政法综治征文一等奖;《三十年执着与忠诚》等多篇作品获江苏省法治新闻奖。

责任编辑/孙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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