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的记忆与迷惑 陈子丰艺术杂议
2023-09-19易英
易英
陈子丰的画要整体地看,从他最早的创作,包括在学校的习作,一直到最近展览上的作品、随手画的纸片,甚至還有笔与墨的练习。从整体看,很难把他定位为水墨画家,他在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加上他的家学,水墨画家似乎也是他一个抹不去的身份。陈子丰很重视传统,经常谈到他的水墨画身份,谈笔墨技巧,谈传统的重要性。但在实践上,很少看到他和传统的关系,从图像、图式到传统媒材和笔墨技巧,都少有传统的痕迹。他似乎有一种双重的性格,一方面是水墨画家的身份,他基本上是使用传统的水墨媒材作画,另一方面又是传统水墨的“叛逆者”。正如他所说,“我们现在用水墨来画画,绝不仅是用传统的技法去画‘现代的故事。只有画家在对传统工具的认知与探索过程中生发的体验才能构成最真实、有效的表达。在完备的创作动机的指引下,自我的笔墨语境才是有效的,才能挖掘和拓展‘水墨这个载体更多的可能性,从而成为‘传统新生的最强例证”。
就艺术创造而言,最有效的并不是对传统媒材的改造,而是把传统的媒材更新为自我表现的手段。我们先来看陈子丰在2017年的《吉祥》系列,有几张画非常传统,但不是水墨画的传统,而是民间艺术的传统。他的画不仅题材来自民间,如《金鸡》和《蜜桃》,而《招财进宝》和《寿比南山》则和木版年画如出一辙。不过,这些画都有一个水墨的底子,使用的是国画颜料,真正的民间艺术没有那么强烈的颜色。显然,陈子丰不是想创造一种现代年画,也不是为传统水墨寻找一条民间艺术的出路。他还是走的现代主义的道路,用原始主义颠覆“学院主义”。中国的原始主义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属于早期现代主义的搞法,其目的是为失去活力的传统艺术注入原始的表现力,或者说,是抛弃传统的程式和规则,重新开始艺术创造的历程。从那时至今,原始主义可以说是持续发展,但是从旧民间走向了新民间。这个新民间就是大众文化,在水墨画上的典型表现就是“卡通一代”。陈子丰对民间的挪用似乎没有原始主义的感觉,因为原始主义的图式早已是明日黄花。实际上他是在尝试水墨画的另类的表现,在题材、色彩和图式上完全不同于传统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