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来汽车ESG披露质量研究——以蔚来汽车为例

李佩耘

（贵州财经大学）

一、引言

ESG又称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这一评价体系从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三个维度来评估企业经营的可持续性，以及对社会价值观念的影响，是一种非财务绩效指标。“十四五”规划、2035年远景目标建议中指出，要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持续改善环境质量、加快发展绿色转型，高效利用清洁低碳能源。企业应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在不断寻求自身发展、创造高效益的同时，关注环境保护、社会责任等方面。高梦祎（2023）指出[1]，新能源汽车产业是响应国家号召、推进低碳环保的代表性行业，因此，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和社会公众开始关注新能源汽车企业的ESG表现，虽然中国目前还未对企业出具ESG报告做出强制性的要求，但也十分重视企业对ESG的披露，所以出台了相关政策以规范企业对ESG信息的披露行为。2022年，中国证监会对《上市公司与投资者关系工作指引》进行了修订，在上市公司与投资者沟通内容中增加了上市公司的环境、社会和治理信息。

蔚来汽车是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中最具代表性的企业之一，作为国内较早开始研发新能源汽车的公司之一，蔚来汽车在国内已经具有一定的市场和影响力。2022年9月30日，蔚来汽车发布了2021年度的ESG报告，这也是企业自成立以来的首份ESG报告。本文对蔚来汽车的ESG信息披露质量进行研究，找出该企业在ESG信息披露中还需要完善的方面，并给出改进意见。

二、蔚来汽车简介及ESG披露概况

（一）蔚来汽车简介

蔚来汽车（NIO）于2014年11月成立，是一个研发生产智能电动车的品牌，代表国产高端电动汽车参与全球新能源汽车的竞争。NIO取意于英文“A New Day”，寓意为新的一天，表达了蔚来汽车对创造美好明天和蔚蓝天空的愿景，给用户带去愉悦生活方式的目标。目前蔚来汽车已在上海、北京、慕尼黑、伦敦等全球12个城市设立了研发机构并投入生产，也在国内各省份初步建立了用户服务体系。2018年9月12日，蔚来汽车成功在美国纽交所上市，2022年3月10日，蔚来汽车在香港交易所上市，2022年5月20日，蔚来汽车在新加坡交易所主板上市。2022年，蔚来汽车总营收为492.686亿元，不计入股权激励支出调整后净亏损为121.412亿元。

（二）蔚来汽车ESG信息披露现状

1.环境信息披露现状

蔚来汽车在2022年度的ESG报告中披露了公司体系化碳足迹管理机制和公司在资源循环、减低排放以及生态共建方面采取的行动，并披露了一些关键的环境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关键环境指标

在报告中，蔚来汽车开展了气候变化风险识别工作，并针对识别出的气候变化风险积极规划了碳排放目标，聚焦于低碳领域的研究与应用，在生产产品和提供服务过程中积极应对相关风险。蔚来汽车打造了整车环保性能开发流程，通过技术研发与低碳材料应用降低产品全周期的碳排放。在绿色制造方面，蔚来汽车通过开展集约化绿地建设、赋能数字化管理、致力低碳化用能，不断完善蔚来汽车对绿色制造体系的建设。在绿色物流方面，蔚来汽车无论是在包装、仓储还是运输环节，都采用了绿色低碳的方式，在降低增效的同时降低物流环节碳排放。在资源循环方面，蔚来汽车采用先进的节水举措进行水管理，还将汽车制造中的残余材料进行了再次的利用，生产出了汽车时尚环保系列产品。对废弃物的处理，蔚来汽车制定了一系列内部制度，并制定年度危险废弃物管理计划，确保对废弃物的合规处置。公司还从生产端、过程端与处理端全环节地降低污染物的产生，使废气管理、噪音管理得到有效实施。2021年，蔚来汽车提出Clean Parks生态共建计划，与全球性的环保组织以及自然保护地合作，推进形成清洁的生态自循环体系，并计划在未来三年内投入1亿元人民币支持全球自然保护地打造低碳、环保、清洁的能源自循环体系。

2.社会责任信息披露现状

蔚来汽车的社会责任信息主要是从员工、公益慈善、产品和供应链四个方面进行披露。在员工方面，蔚来汽车披露了关于员工招聘、培训、员工薪酬与福利、职工安全与健康等方面采取的措施，公司借助于VI价值指数与EI驱动力指数两种工具开展价值和成果评估，对每个人、每个部门、每个群体为用户创造的价值和工作成果进行量化，并为员工提供物质激励和荣誉表彰等多样化的价值激励。除此之外，蔚来汽车还不定期举办员工活动，丰富员工精神生活。在公益慈善方面，蔚来汽车联动乡镇政府、公益组织等，在乡村振兴、紧急救助、爱心捐助等公益项目上持续发力，参与了疫情、洪涝等灾害的救援抢险和捐赠活动，举行了慈善拍卖、爱心捐助等相关志愿活动。新能源汽车的质量影响着生产者和使用者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所以保证产品的质量达标，也是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体现，因此蔚来汽车构建了制造过程和CQA整车用户质量评审，打造了坚实的体系化制造保障。蔚来汽车作为产业链上游，供应端的质量对汽车制造至关重要，公司专门制定了《产业采购合作伙伴管理流程》《蔚来汽车合作伙伴合作指南》《蔚来汽车合作伙伴行为准则》等内部制度，定期对合作伙伴开展审核与评估，并委托第三方机构对部分合作伙伴进行验厂审核，以确保对供应链进行全面的质量管控。

3.公司治理信息披露现状

蔚来汽车在2021年度的ESG报告中披露了董事会、各委员会的架构、董事会成员组成、内控与风险管理、商业道德。董事会和各委员会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董事会和各委员会结构图

董事会共有6位董事，其中包括3位独立董事，1位女性董事，下设审计委员会、提名及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ESG）委员会与薪酬委员会。蔚来汽车董事会、委员会的职权范围在公司官网已公开。在内控与风险管理方面，蔚来汽车建立了风险管理与内部控制体系，并授权审计委员会监察并管理整体风险，2021年公司共开展了8次风险审计工作。在商业道德方面，蔚来汽车对商业行为和道德准则中各项规定分别进行了年度内部审计，并对外公示了《商业行为和道德准则》。除此之外，蔚来汽车还设立了廉洁举报管理机制并建立了《道德与合规举报政策及程序》，多渠道对蔚来汽车的商业道德建设工作进行监督。

三、蔚来汽车ESG信息披露存在的问题

（一）未形成定期披露ESG信息制度

虽然我国还未强制要求所有企业披露ESG报告，对ESG信息的披露还处于自愿进行披露的阶段，并且还没有制定出完善的ESG信息披露标准。但国家和投资者、消费者对企业的社会责任履行情况越来越重视。许多传统汽车制造企业很早就开始披露ESG报告（见图2），比如大众从1999年就开始披露环境报告，国产品牌比亚迪从2010年开始披露ESG报告，作为新能源汽车新势力的“蔚小理”三个国内品牌都是在2020年后才开始披露ESG报告，蔚来汽车在2022年9月30日发布了2021年度的ESG报告，也是唯一一次发布ESG报告，且至今为止未发布2022年度的报告。同样属于国内新能源汽车制造新势力的理想汽车在2023年4月就披露了2022年的ESG报告。作为新兴产业，并且是专注于提供新能源产品的新能源车企，反倒在ESG报告披露上落后于其他企业，可见蔚来汽车对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的重视程度不够。

图2 部分车企发布环境治理/ESG报告年度

（二）未披露负面信息

蔚来汽车在ESG报告中只披露了企业的正面信息，没有对负面信息进行披露并给出解决方案，不能反应出蔚来汽车履行社会责任的真实情况。2021年7月30日，蔚来汽车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导致车主死亡，一辆蔚来汽车EC6在撞击隔离石墩后自燃，车主不幸遇难。此次事故还未查明原因，在8月14日，一位31岁企业家在驾驶蔚来汽车ES8，并在启动自动驾驶功能后追尾前方工程车，不幸逝世。短短半月内蔚来汽车连续发生两起致死事故，引起投资者和社会公众对其车辆质量的关注。但是蔚来汽车并未在ESG报告中披露相关事件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措施。投资者和社会公众在关注一家企业时，不仅仅只会从公司发布的各类报告或通告来获取信息，还会从其他渠道对企业进行多方面的了解，蔚来汽车在ESG报告中未披露负面信息这一行为可能会降低报告使用者对报告的信赖程度。

（三）披露渠道和形式单一

首先是披露渠道较单一。目前，ESG报告使用者获取报告的渠道只有蔚来汽车的官网，蔚来汽车并没有将其ESG报告发布在证券交易所的官网上。投资者或社会公众很难从证券交易所的官网上了解获取蔚来汽车的ESG相关信息，容易造成信息不对称的情况。

其次是披露形式单一。蔚来汽车的ESG报告中，ESG信息大多都是以文字的形式进行披露，对于环境等数据指标的披露都是简单地以表格的形式体现，缺少可视化图表，定量分析的形式较为单一，无法体现数据间的关系。

（四）披露信息缺乏可比性

陈智（2022）的研究中，顺丰控股的ESG报告存在缺乏可比性的问题[3]。经研究发现，蔚来汽车发布的ESG报告同样缺乏可比性。在蔚来汽车唯一披露的2021年的ESG报告中，对一些环境指标的数据只是列表格进行了定量披露，并且只披露了2021年当年的数据，没有列出以前年度的数据来进行比较，也没有将数据可视化，不能看出数据变化的趋势，从而也无法得知2021年度蔚来汽车的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工作是否获得显著成效。其次，蔚来汽车也没有列出我国的标准废气、废水等排放量或能源消耗量等标准内容指引，ESG报告使用者无法从报告中得知蔚来汽车的废弃物排放量或能源消耗量是否达标。

四、蔚来汽车ESG信息披露的改进措施

（一）建立定期披露ESG信息的制度

蔚来汽车管理层和提名及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ESG）委员会应该对ESG信息的披露予以高度重视，每年对公司在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方面采取的措施和成果进行总结，形成报告并进行披露。定期的披露可以使管理层和ESG委员会了解本年度治理情况，找出治理亮点和缺点，总结经验并对次年的治理方案做出调整。其次，定期的披露还可以使投资人、社会公众等报告外部使用者充分了解公司的治理情况。为了给投资者传达公司的积极信号，避免信息滞后导致的不良影响，蔚来汽车每年对ESG信息的披露最好是在次年的5月前。

（二）提高披露内容的完整性和准确性

ESG报告使用者除了从企业发布的报告中获取正面信息外，还会从新闻、社交论坛等渠道获得企业的相关负面信息，如果蔚来汽车能主动将其负面信息也体现在该年度的ESG报告中，可以提高报告的可信度，使报告使用者更信赖该报告和发布报告的企业。在披露负面信息时，除了分类列举出蔚来汽车本年度出现的各问题以外，对于已解决的问题，需要详细说明采取的措施；而那些尚未解决的问题，则需要给出拟解决的方案。这样不仅可以体现企业在对待问题时积极面对的态度和敢于承担并解决问题的责任心，还可以展现企业处理问题的能力。蔚来汽车对负面信息不遮掩、不逃避，保证ESG报告的完整性和准确性，可以提高报告的质量，从而提升公司的治理水平，给投资者展现更好的面貌，使他们对蔚来汽车的发展更有信心。

（三）披露渠道和形式多元化

ESG报告不应只仅仅被披露在公司官网上，蔚来汽车还可以在证券交易所的公告发布平台等渠道公开披露ESG信息。蔚来汽车在保证其ESG报告质量的前提下，让更多人能够获取并阅读其报告，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公司ESG报告的效用。除了按时发布年度的ESG报告以外，还可以通过蔚来汽车官网、证券交易所的公告发布平台以及各社交网络等渠道，随时地披露公司的ESG信息，向投资者和社会公众等使用者及时地传递信息，体现蔚来汽车的危机处理能力。

对于ESG披露的形式，蔚来汽车可以在遵守ESG报告发布的标准指引的前提下，追求披露形式的多样化。除了以文字和定量指标的数据表格的形式以外，还可以通过不同形式的图表，使数据可视化，清楚地反映数据之间的关系，更便于使用者获取和理解信息。

（四）提高报告的可比性

蔚来汽车在以后年度的ESG报告中，不仅要列出本年度内的指标数据，还应该将以前年度的数据体现出来，与本年度的数据进行比较。一方面可以将一些关键指标每年的数据制作成折线图，反映出数据的变化趋势；另一方面可以将两个有密切关系的指标用柱状图等方式将数据可视化，体现出数据间的联系。其次，还应该将一些指标的标准指引在报告中列举出来，体现蔚来汽车的污染物排放量、能耗使用量等是否达标，从而反映蔚来汽车的治理水平和治理成果。

五、结论

通过分析蔚来汽车2021年度的ESG报告可得知，该企业披露的ESG报告存在未定期披露、未披露负面信息、披露渠道和形式较单一、披露信息缺乏可比性等问题。针对以上问题，本文提出了几点建议：首先要定期披露年度ESG报告，还要不定期的在官网上披露ESG相关的重要信息；其次，除了正面信息要完整地在报告中呈现以外，还应该披露蔚来汽车的相关负面信息以及其解决方案；在披露形式上，蔚来汽车要在符合规定的前提下，追求形式的多样化；在披露渠道方面，要进行多平台、多渠道的披露；要提高数据的可比性，蔚来汽车应该将数据可视化，体现数据变化的趋势以及数据间的联系。

作为蔚来汽车的首份，也是唯一一份ESG报告，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蔚来汽车对ESG治理的重视和其治理的成果，蔚来汽车的ESG治理方面有许多亮点，让报告使用者对蔚来汽车的发展有一定的信心。但同时，此报告还存在些许不足，希望蔚来汽车能更加重视ESG治理，提高治理水平和ESG报告的质量，促进企业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