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言学视域下《人民日报》二〇二三年新年贺词元功能研究

【摘要】新年贺词是一种表达对人民的深切关怀与美好祝福、向国际社会传递国家立场的政治语篇。本文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學元功能理论，从及物性系统、话语语气、情态资源、主位推进、衔接手段出发，采取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对《人民日报》所发表的二〇二三年新年贺词进行分析。研究发现，新年贺词饱含深情、催人奋进，表达了对新时代背景下中国所取得成就的自豪，传达了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定信心与美好希望，实现了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及谋篇意义。本文从元功能视角出发进行话语分析，以期推动主流媒体演讲语篇研究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新年贺词；系统功能语言学；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3）02-0056-05

【基金项目】2022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新文科视域下‘双创教育对大学生实际效果的调查与研究——以重庆市六所新文科建设高校为例”（项目编号：202210650015）阶段性成果；2023年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生态语言学视域下中国生态文明建设政治文本和谐话语分析”阶段性成果。

一、引言

新年贺词是一种致以全国人民节日祝福、向国际社会展示国情、传递国家外交立场的祝贺语篇。2023年元旦前夕，我国主流媒体《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新年贺词，拉近了与百姓之间的距离，让广大人民群众从中可以深刻体会到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和国家的繁荣富强。近年来，新年贺词在语言学领域的研究得到了一定的关注，相关研究主要从概念隐喻（董静、段钨金，2020；钟子龙，2021；颜镇源，2022）、及物性系统（戴佩，2018）、人际功能（李丰华，2018；刘豪爽等，2021）出发，从元功能整体角度的研究尚不多见。本文基于韩礼德系统功能语言学元功能理论，采用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对《人民日报》在2023年发表的新年贺词进行分析，以探究该篇新年贺词所体现的致辞风格与特点，剖析贺词背后蕴藏的主题意义。

二、理论框架

系统功能语法认为语言是意义系统，是表达意义的资源，关注语言在语境中的运用，其任务在于揭示人们如何基于社会文化环境在语言系统中通过意义潜势的选择来实现各种功能。

语言具有“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1]。

概念功能指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验的表达功能，主要体现于及物性系统，及物性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种“过程”，韩礼德认为这样的过程有六种，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2]。人际功能指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和他对事物的推断等功能。语篇功能指语言表达语篇和语境的关系，以及语篇内部组织的功能，主要通过主位系统体现出来。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下的语篇分析有利于揭示特定语篇的价值和交际功能（黄国文，2010）。本文将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三大元功能理论，从及物性系统、话语语气、情态资源、主位推进、衔接手段对《人民日报》于2023年发表的新年贺词进行分析，探讨主流媒体贺词演讲中的话语特点。

三、《人民日报》2023年

新年贺词元功能分析

本文的语料来源为《人民日报》（People's Daily）刊发的2023年新年贺词，全文共57句，1735字。

（一）概念功能分析

及物性系统是系统功能语法中概念功能的主要体现形式，主要包括六个过程。《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中六种过程的数量和比例统计如下表所示，下面主要讨论出现次数前三的过程。

1.物质过程分析

物质过程是表示做某件事的过程，一般由动态动词来表示。由表1可以看出，物质过程出现的次数最多，超过总数的一半。

（1）……我国粮食生产实现“十九连丰”，中国人的饭碗端得更牢了。

（2）……我们战胜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挑战，每个人都不容易。

（3）我们要一往无前、顽强拼搏，让明天的中国更美好。

（4）……积跬步以至千里，就一定能够把宏伟目标变为美好现实。

主要的物质过程动词是“实现”“战胜”“拼搏”“变”等词，表明国家在上一年采取了有效措施，取得了伟大成就，并对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人民日报》在新年贺词中多次使用物质过程动词，向中国人民及世界各国人民展示中国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踏上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的新征程。

2.心理过程分析

心理过程往往表示“反应”“认知”“感觉”等心理活动，通常通过“喜欢”“讨厌”“希望”等动词体现。由表1可以看出，新年贺词中心理过程出现仅次于物质过程，共24次。

（5）……一幕幕舍生取义、守望相助的场景感人至深，英雄的事迹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

（6）我们始终如一珍视和平和发展，始终如一珍惜朋友和伙伴

（7）……重温党中央在延安时期战胜世所罕见困难的光辉岁月，感悟老一辈共产党人的精神力量。

主要的心理动词是“铭记”“珍视”“珍惜”“重温”“感悟”“希望”等词语，传达了对2022年发生的一些自然灾害、安全事故中的英雄事迹的赞扬与对英雄的缅怀致敬，也体现出中国始终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体现了中国在台湾问题上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的原则立场，同时暗示着对中国广大党员干部从百年党史中汲取奋进力量的要求。

3.关系过程分析

关系过程反映两个事物的逻辑关系，是关于“什么是什么、像什么、在哪、拥有什么、与什么相关”的一个过程类型[4]，可分为修饰型和认同型。由表1可以看出，关系过程出现较为频繁，共出现20次。例如：

（8）今天的中国，是赓续民族精神的中国。

（9）今天的中国，是紧密联系世界的中国。

例（8）和（9）两例属于认同型关系过程，“是”一词分别体现了现如今中国的两个属性特点——传承民族精神、与世界联系紧密。

（二）人际功能分析

讲话者通过语言与他人交往，建立、维持、影响人际关系，表达对客观现实看法，这是人际功能。人际功能主要由语气、情态和评价等系统来实现。

1.话语语气分析

言语功能在词汇语法层面由小句的语气来体现，如命令由祈使语气、提问由疑问语气、陈述由陈述语气来体现[5]。句子的语气成分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人际功能分析的重要部分。《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中的语气系统分布如表2所示。陈述句出现最频繁，祈使句、感叹句各自占比都不超过五分之一，疑问语气则没有出现在贺词中。

使用陈述句，发言者可以传达提供信息。《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中陈述句占81%，通过大量的陈述信息提炼自己的观点。例如：

（10）神舟十三号、十四号、十五号接力腾飞，中国空间站全面建成，我们的“太空之家”遨游苍穹。

例（10）中，《人民日报》在谈到2022年我国富有生机活力时，运用了一连串并列短句，向全世界展现了2022年我国在航空航天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短句朗朗上口，气势恢宏，给予中国人民以心灵振奋。

感叹句的作用是表达感情，但同时也传递信息[6]。《人民日报》在新年贺词中感叹句占15%，感叹句强化了演讲者的情绪与态度，使得感情更加真挚。例如：

（11）……这一切，凝结着无数人的辛勤付出和汗水。点点星火，汇聚成炬，这就是中国力量！

例（11）中，《人民日报》在谈到中国取得种种成就、接连实现梦想后，又对所有国家所取得成就背后的劳动人民表达了感谢与敬意，“这就是中国力量”透露出对新时代中国长足发展的自豪与自信。感叹语气使得自信之情和溢美之意达到了顶点，感情尤为炽烈。

使用祈使句，发言者往往可以实现其敦促、劝告、鼓舞等效果。在《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中，祈使句占比4%，主要表现在“要”“让我们”的句子中，这些祈使句能够加强语气，同时简洁明了地传递信息。

（12）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让我们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共同迎接2023年的第一缕阳光。

例（12）中，《人民日报》在贺词即将结束之际，发出了号召，调动听众的热情，言辞恳切真诚，并通过“第一缕阳光”的隐喻，触发了《人民日报》与听众之间的情感共鸣，拉近了与听众之间的距离，极具亲和力。

2.情态资源分析

语法的情态系统能实现人际功能。情态系统表达的意义在于讲话者对所述命题成功性与有效性的判断、在提议中表达个人意愿、在命令中要求对方承担义务[2]。韩礼德将情态动词分为高、中、低值三种。情态值越高，演讲者的态度越强烈；反之，情态值越低，演讲者的态度越委婉、温和。通过定量统计，《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中出现18次情态助动词，分布如表3。

与高值情态动词相比，中低值情态动词往往更适于演讲场合，可以体现演讲人和蔼可亲的演讲风格，更有利于拉近与听众的距离。由表3可以看出，新年贺词中中值情态动词出现次数最多，共8次，占比45%，而低值情态动词共出现6次，占比33%，高值情态动词使用频率则最低，共出现4次，占比22%。

（13）我们要一往无前、顽强拼搏，让明天的中国更美好。

（14）坚定不移落实好“一国两制”，香港、澳门必将长期繁荣稳定。

例13中，“要”这一中值情态动词的使用既体现出习近平总书记为国家发展指明了方向，又体现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信心与决心。例14中，“必”这一高值情态动词的使用则更加强调了祖国内地与港澳心手相连、港澳长期向荣的发展趋势。

（三）语篇功能分析

语篇功能主要由主位系统体现[5]，小句主位系统包含主位和述位，主位是信息的出发点，述位是新信息或主要信息。主位又分为单项主位、复项主位和句项主位。主位为信息展开提供主体框架，反映语篇的整体脉络和主题思想，因此对主位进行分析有利于把握语篇重点，剖析语篇背后所体现的主题意义。接下来将从主位推进模式和衔接手段分析贺词所实现的篇章意义。

1.主位推进模式分析

新年贺词主位选择分明。例如，贺词第七段承上启下，引出“一代又一代人接续奋斗创造了今天的中国”，第八至十二段解释如今中国取得的具体种种成就，连续的五个段落第一句话都是总述主要成就，主位皆是“今天的中国”，后面的句项述位中也都使用相似的结构和表达。此外，贺词第十三段也是过渡段，引出“明天的中国更美好”，第十四至十六段指明国家未来的发展方向，连续的三个段落第一句话都是总述主要发展方向，主位皆是“明天的中国”，后面的句项述位则又对下一句话起到推進作用。除去两个过渡段，第八段至十二段和第十四段至第十六段之间第一句话的主位都是单项主位，本质上都是“中国”。严谨的句式、统一的句项、主位的推进使得贺词的句子、句群之间衔接紧密，从而形成一个连贯的整体。

新年贺词主位推进模式多样。贺词采用多种模式混合推进，以南京大学校长发言为例，第一句话主位为“2021年”，述位为“具有历史意义”，第一句话的述位的一部分“历史”成为第二句话的主位，体现了“延续性”的主位推进模式，而第三句话的主位“百年”仍与第一句话中的”历史“相关，与第二句的主位一致，体现出“平行型”的主位推进模式。贺词此处的交际目的时为了缅怀党的百年奋斗征程，鼓舞师生及校友对于党百年艰苦奋斗的精神。采用平行型何延续型相结合的主位推进模式，重复主位“历史”达到主位之间、述位之间、主述位之间相联系的效果，使得主题从“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年”到“庆祝党的百年华诞”，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再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层层推进，实现语篇的内在连贯性。

2.衔接手段分析

韩礼德将衔接手段分为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语法衔接又包括照应、替代、省略、连接词。通过分析发现，贺词广泛使用词汇衔接和照应的衔接手段。下面我们将对这两种衔接手段进行讨论。

英语词汇衔接分为两大类，即同现和复现[7]。同现是指共同出现的倾向性，即词汇的搭配。词汇复现是指同意义的词在语篇中通过不同形式反复出现。词汇的同现和复现在语篇中都承载着衔接的功能。

（15）……我们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最大限度保护了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

（16）今天的中国，是充满生机活力的中国。各自由贸易试验区、海南自由贸易港蓬勃兴起，沿海地区踊跃创新，中西部地区加快发展，东北振兴蓄势待发，边疆地区兴边富民。

例（15）为第四段内容，此句通过“人民”一次的同现，实现了话题连贯，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例（16）为第八自然段内容，第一句话是段落主题句，而第二句采用词汇复现的衔接手段，即诸如“蓬勃兴起”“踊跃创新”“加快发展”“蓄势待发”“兴边富民”的同义词，体现了中国“充满生机活力”，发展迅速，国家各地区经济发展生气勃勃的景象。

照应是指语篇中某一成分和另一成分在功能意义上的解释关系[7]。下面将从对比照应和指示照应角度进行分析。

（17）面对全球粮食危机，我国粮食生产实现“十九连丰”，中国人的饭碗端得更牢了。

（18）……这一切，凝结着无数人的辛勤付出和汗水。

例（17）为第三自然段内容，此句采用了含“更”字的比较结构，通过对比照应体现了新时代背景下中国在农业粮食产量方面的成就。例（18）为第七自然段内容，本段指出中国实现了许多“梦想”，该句前列举了种种中国所取得的里程碑式的成就，如北京冬奥会成功举办等，此句中的“这一切”不仅照应总结了前面所列举的种种“梦想”的实现，还引起了新的话题，即通过指示照应实现在同一语段的主题转换。

四、结语

从系统功能语言学元功能理论分析《人民日报》2023年新年贺词，本文发现，在及物性视角下，贺词中物质过程使用最频繁，主要用于回顾2022年所取得的成就以及指明未来的奋斗目标与方向。在话语语气上，陈述句使用最频繁，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对国家所获成就的自豪与对未来发展的自信；在情态资源上，使用中低值情态助动词频率大于高职情态助动词，体现了接地气、亲民的讲话风格。在主位推进上，贺词结合平行型和延续性；在衔接手段上，主要使用词汇衔接和照应使得贺词成为一个连贯的整体。新年贺词实现了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及谋篇意义，拉近了与听众的距离，表达了对新时代背景下中国所取得成就的自豪，传达了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定信心与美好希望。从元功能视角进行语篇分析可以深刻剖析语篇的语言特点和背后的主题意义。

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Language structure and language function[M].Beijing：Peiking University Press，2007.

[2]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等.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4]何伟.汉语功能语义分析[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7.

[5]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New York：Edward Arnold，2004.

[6]朱德熙.語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7]Halliday，M.A.K.& R.Hasan.Cohesion in English[M].London：Longman，1976.

[8]国家主席习近平发表二〇二三年新年贺词[N]. 人民日报，2023-01-01（001）.

作者简介：

王翌多，本科生在读，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