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对安妮·赛克斯顿诗歌中生态女性主义的解读

2023-09-16李金津

新楚文化 2023年3期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安妮

【摘要】文章对安妮·赛克斯顿的诗歌展开剖析,发现其诗歌中的生态女性主义与当今人民命运共同体有着密切的联系,本文运用生态女性主义观点分析安妮·塞克斯顿的诗歌,旨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背景下去解读安妮·赛克斯顿诗歌中的女性与自然,以全新的视角去审视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安妮·赛克斯顿;生态女性主义

【中图分类号】I1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3)03-0029-04

【基金项目】本文系四川工业科技学院校级科研课题(项目编号:GKY22A28)。

一、引言

随着19世纪工业化的高速进程,自然生态遭受到了大肆破坏,同时父权社会下被压迫的女性意识逐渐开始觉醒,诗人安妮·赛克斯顿在经历战乱、流离、歧视、精神的多方面折磨后开始了自白式救赎诗歌的创作,在诗歌中肯定了女性的价值,谴责人类对自然的掠夺破坏。而当今世界是一个全球化、多极化的世界,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国与国之间变得紧密相连,人类正逐渐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此时再看安妮·赛克斯顿的诗歌中蕴含的生态女性主义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的联系,让文学瑰宝安妮·赛克斯顿的诗歌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有力的理论依据。

二、安妮·塞克斯顿诗歌概述

安妮·塞克斯顿以其诗歌而闻名,是美国诗坛“自白派”的代表诗人。作为20世纪“自白派”的代表,安妮·赛克斯顿多数诗歌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自白的口吻、大胆直白写实的手法描绘出社会情景与内心深处最切实的感受,多数作品不是从个体视角去书写女性本身,而是在人类自身与生态环境之间展开一张浩大深远的自白。安妮·赛克斯顿的诗歌关注女性问题与自然生态,多数作品展示出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社会女性生活状况,揭示了同一时代女性在身心所面临的双重困境,抨击了父权制社会套在女性身上的枷锁。目睹环境遭受污染,社会对女性、种族的歧视,经历战乱颠沛流离以及抑郁症的多重打击下,安妮对于人类造成自然环境的严重损害与男权社会强加在女性身心上迫害有着更加深刻的诗歌领悟,这也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到女性的悲歌与自然界的呜咽。

三、安妮·赛克斯顿诗歌中女性

与自然的密切联系

生态女性主义吸收了生态环境学中的哲学理念,以多元和整体的角度认知世界,认为自然与女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彼此影响。古往今来东西方的诸多文学作品中都表现出了自然与女性的密切联系,尤为是在天性情感细腻的女性笔下更能深切感受到她们表现出的女性与自然之间的象征关系与孕育关系,并从自然的境况感观到女性自身命运并从自然中获取反击父权的力量。

(一)女性与自然象征的联系

安妮·賽克斯顿经历半生战乱流离失所,其诗中自然与女性之间有着共通性,表现为女性自然共同体的形象,充满着支离破碎的无奈感。《屠春》中写道:“推土机埋葬了春天/不会/她怎么会被埋葬!”[1]安妮默认女性与春为一体,春象征自然,春天“她”怎么会被埋葬,采用了女性的“她”而非男性的“他”,将自然与女性化为一体即女性自然共同体,她们的命运即是被父权资本主义的男权社会夺取后被推土机掩埋。安妮把自然比作女性,拥有女性的外在形象,在她的诗歌《结束,中间,开始》描绘了一位玫瑰女性,“随着她的成长/年复一年/她的头发像花瓶里的玫瑰一样/从脸上流下来”[1]。这位“自然女性”的头发犹如花瓶中的玫瑰,而这份美丽的“玫瑰”也在年复一年的岁月中凋谢了。春象征自然,玫瑰象征生机盎然的生态环境,“自然女性”的“玫瑰”秀发凋零是自然环境资源的凋零与女性群体的价值被掠夺的象征。

从最初的母系社会人们敬畏自然,将自然奉若神明,到父权社会演变出等级制度,女性与自然都沦为低一等的存在,“屠春”行动的开展使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与自然的掠夺到达了历史巅峰。安妮·赛克斯顿诗歌中“女性自然共同体”展示出资本主义父权社会下为了巩固当下利益、谋求未来利益,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与女性命运的践踏,女性与自然都沦为父权制下二元论的牺牲品。

(二)女性的与自然孕育的联系

自然界孕育生态系统与生物种群,女性孕育生命与自然孕育万物有着生理功能上的相通性,自然与女性存在同样的母性生命特质——孕育。因此,母性孕育特质使得自然与女性的联系更加密切,女性自然共同体的形象更加丰满立体。

《赞美我的子宫》是安妮·赛克斯顿创作赞美自然作为万物的母亲、赞美生命孕育,歌颂女性与自然统一的诗篇。安妮在《赞美我的子宫》中这样赞颂女性与自然,“甜蜜的负担/歌颂我是个女人和我作为女人的灵魂/还有她心中的造物以及它的欢腾/我为你唱啊/我勇于这样活着/你好/精灵/你好/杯子/锁紧/包覆/包覆那囊中之物/你好/荒野上的泥土/欢迎你啊/万物的根”[1]。“甜蜜的负担”是女性的子宫,孕育生命,如同自然孕育万物一样,人类从自然中来,是自然的孩子。同时,安妮不仅仅是对母体子宫孕育的赞美,在后面一句提到的完整的人和作为人的灵魂,强调女性是完整的人拥有完整的灵魂,将女性作为一个完全的整体歌颂,而非单一孕育价值属性。自然孕育与女性孕育生理动态上有着的高度相似,“荒野上的泥土”是自然孕育的土壤,也是女性孕育受精卵着床的伊始,自然是人类的根,也是万物的根。“荒野上的泥土”无条件地供养着万物,期盼万物扎根在这片泥土上,表现自然与女性身上无私奉献的母爱精神。在“土壤”对“万物”强大的包容力,“我”对“甜蜜的负担”高度的赞美歌颂中,女性自然共同体与万物之间才回归至欢腾和谐统一。

四、女性受到的压迫与自然遭到的破坏

在1974年的一次采访中安妮·塞克斯顿坦诚地表示“如果女权主义运动贯穿她一生,她便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合乎情理”[2]。她一生写下最多的诗就是跟随自我的意识而抒发的张扬大胆写实的自白诗,这些自白诗把在时代快速发展下被父权制压迫的女性身体精神的煎熬与自然遭受的巨大创伤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在生态与女性的角度为平等对待女性、自然发声,具有非常深刻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一)父权制下对女性与自然的压制

在父权制的道德规范下女性应贤良、淑德、温柔、乖巧,驯化女性变得温顺,使女性认同这样贤妻良母的角色定位,这种父权运行机制,让女性一生都被困在全景敞视监狱,久而久之,这种机制便实现了自动化和非个性化[3]。

安妮·赛克斯顿在《家庭主妇》中所写就是当时家庭妇女的处境,“有些女人嫁给了房子/那是另一种皮肤/它有心脏/有嘴/有肝脏/还有排便/墙是永恒的/是粉色/看她如何一天到晚跪着/忠实地洗着自己/男人以暴力闯入/像约拿被吸进/母亲的肉体/一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1]。当时的女性被困在家庭里,被困在房子中,面对着“墙”,而墙也正是当时父权制社会下女性不可挣脱的枷锁,使得她们只能低头岣嵝着、跪着,让钢铁的枷锁一点一点把自己挤压,直至湮灭她们的骨血。在这样的父权制枷锁面前,无论富贵贫贱,女性都不能摆脱为男性服务消费的命运,安妮·赛克斯顿笔下的白雪公主也无可避免地为七个小矮人操劳家务,即使女性贵为公主,小矮人是矿工,这样的悬差之下,女性仍是比男性低一等,在一开始,父权制的性别等级观念已经导致女性成为被禁锢被消费的机器。

金莉在《生态女权主义》中提到“人类对自然的入侵,等同于男性对女性肉体的侵略”[4],当时的父权制主导的资本主义社会所存在的人类与自然环境、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双重矛盾,造成了人与自然割裂、男性与女性对立,并且自然与女性都所处同一被剥削压制的境地。正如安妮在《结束,中间,开始》中描绘的,“石头被放在她身上/迫使她日渐沉默/虽然他们伤痕累累/但他们没有杀戮/尽管杀戮纠缠在她的开始/他们把她锁在一个足球里”[1]。美好的“玫瑰”也从自然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石头压在了“她”的身上,“伤痕累累”“日渐沉默”“蜷缩”正是诗中“她”女性自然共同体的处境,压在女性身上的石头同时也压在自然的身上。“足球”是地球象形体现,不仅意指人类对自然界的威压破坏,更是指代女性的命运如同自然一样,被不断地镇压、迫害和掠夺,同处于被锁命运的是自然也是女性,她们的处境和被掠夺的自然界一样同为整个社会的资源与工具。在《结束,中间,开始》这里呈现了女性与自然都沦为了满足他者需求的存在,二元论下的女性与自然都是受害群体,共受资本主义父权社会的压制。

(二)父权制下对女性与自然的剥夺

父权制社会没有人关注并且真正关心被剥削的群体,安妮·赛克斯顿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把当时女性被剥夺的煎熬在《被遗弃的愤怒》中写了出来,“我被抛弃在这里/在星星们干巴巴的注视下/没有鞋子/没有腰带/我拨打援救机构/那个过时的热线/没有回音”[1]。女性被剥夺了自我价值,甚至是发声的权利,这种被动命运与压迫的环境,女性想要发声,却难以发声,发声却无回应,也正是当时女性的真实写照。同样遭受剥夺的还有自然生态环境,安妮在《屠春》的后半段讲述了“她们”的凋零,“晚四月/晚五月/金属的雨持续落下/从枪械钢铁的窗口我观望/悲惨的郁金香如何在荷叶上晃动/像一只只鸽子被击落”[1]。“金属的雨”意指人类开采像雨一样频繁,“郁金香”“鸽子”是幸福与和平的象征,“我”从“机械钢铁”的窗口悲戚地望着郁金香如鸽子击落般倒在了屠春后的日子里,正如同生态环境被高速的工业化与过度地开采破坏,幸福和平被战争霸凌抹杀。《屠春》中能感受诗人安妮笔下女性与自然同处于被掠夺的境地,在这种境地下作为女性自然共同体所感受到男权对女性的剥夺、人类对自然的虐凌的悲戚。

五、从女性与自然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

安妮·塞克斯顿的诗歌不仅包含从女性角度抨击父权制二元论,还包含对生态环境的思量,更是展现了将自然世界与人类世界、男性与女性融为一个整体的长远目光。在其中能感受到安妮诗歌层层渐进的意识变化,从突破女性个体困境到女性群体与自然环境危机再上升至人类整体这种思想的跃迁,也正是安妮·塞克斯顿诗歌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体现。

首先,安妮·塞克斯顿在她的诗歌中表现的“无性别性”——雌雄同体。柯勒律治曾说伟大的灵魂总是雌雄同体两性因素并存的[5],安妮也在《与天使结伴而行》创造了一个伟大的灵魂,“亚当在我的左边/夏娃在我的右边/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们把手臂交织在一起在太阳底下飞驰/我再也不是一个女人了/不是一个或是任何其他东西了”[1]。诗中的“我”摆脱传统的女性身份,拒绝女性物化,跨越了性别的鸿沟,将反抗父权、摆脱物化的客体化作了一个雌雄同体的形象,这也体现了安妮超凡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将雌雄同体的形象放大看,本质上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是相似的,雌雄为一体反抗父权压迫,人与自然为一体抵制强权掠夺,集合整体的力量寻求没有剥削压迫,没有强权霸凌的未来。因此,安妮·塞克斯顿才能在自白诗歌上唤起女性意识与环保意识的凝聚,使其影响更加深远。

其次,表现无性反抗客体只是认识上升的其中一步,安妮·塞克斯顿运用雌雄同体、女性自然共同体使同体意识上升到“非个人化”“非性别化”的“群体”上面。这种群体化表现在安妮诗歌中《赞美我的子宫》对女性群像的描述,展现一个集体、一個民族的丰收盛景,“即使是有枯萎病也被消灭了”,将前文后文进行对比,把这种晦暗的隐喻推向更广的图景,一连串的排比描绘出世界各地各族人民的生活景象,在这样盛大的场景下携手而歌,为万物而歌,为不同的群体而歌。这也正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安妮·塞克斯顿诗歌中关于未来蓝图的畅想,通过凝聚全世界各族人民,凝聚人与自然,创造出一个和谐稳定,幸福安宁的世界大环境。

最后,安妮·塞克斯顿在《赞美我的子宫》诗歌结尾简单的两个字“是的”是诗人对女性声音的肯定,“我”要活出女性的价值,撑起一片天地,赢得自己的经济独立的“晚餐”与社会对自己的尊重,活出属于女性与自然的生命色彩。也是在这一刻,这些话语彻底击碎了自古以来西方男性话语的垄断,这不仅仅是女性的胜利,更是所有弱势群体和自然的凯歌,只有平等对待弱势群体,重视自然生态的发展,才能最终实现各个种族平衡,生态环境和谐发展的共赢。

从个体到群体,从群体到国家、种族,再到人类与自然,是安妮·赛克斯的诗歌之路,也是人类历史社会演变之路。正是如此,更应重新审视安妮·塞克斯顿的诗歌,把世界整体紧紧集在一起,反对性别歧视、种族歧视、自然破坏、战争压迫、霸权主义,提倡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各族人民携手共进、共同发展,这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人类发展的方向。

六、结语

在安妮·塞克斯顿所处的社会环境下,女性与自然都饱受折磨,都是父权制社会下被视为低一等的存在,正是如此,安妮的诗歌才引起了人们对女性、对自然的强烈共鸣。在当今社会人类命运共同体背景下,解读安妮·赛克斯顿的诗歌中女性与自然的关系,男性与女性的关系,发现生态女性主义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有着共同的期盼。应该以可持续发展的环保方式去对待赖以生存的自然,以平等的观念去对待弱势群体,从自由中获得勇气,从和谐中谋求发展,这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与生态女性主义的共同追求,创建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一个自然和谐的美好地球环境。

参考文献:

[1]Anne Sexton.The Complete Poems[M].New York,Marriner Books,1999.

[2]Caroline King Barnard Hall.Anne Sexton[M].Boston,Twayne Publishers,1989:91.

[3]朱家琪.凝视与吞食——安妮·塞克斯顿《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的饮食隐喻[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21,42(02):44.

[4]金莉.生态女权主义[J].外国文学,2014(5):59.

[5]Virgina Wolf.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A Room of Ones Own[M].New York:W.W.Norton&Company,Inc,1993.

作者简介:

李金津(1987.9-),女,汉族,四川达州人,研究生学历,硕士学位,讲师,研究专业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猜你喜欢

生态女性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安妮
好久不见的自己
Who Has Seen the Wind?
每次只做一件事
这样单纯的我,才是最好的自己
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科学内涵和重大意义
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中国外交顶层设计
基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红字》解读
《疯狂动物城》的生态女性主义解析
从多视角分析《一个小时的故事》
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理智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