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元学习对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研究——环境动态性与环境竞争性的调节作用

孙 宇，奚 雷

（安徽科技学院 管理学院，安徽 蚌埠 233000）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快速迭代和转变，传统农业企业面临较大挑战的同时，也迎来了新发展契机。在此背景下，农业企业亟须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以此来抓住变化无穷的机遇并应对复杂多变的挑战[1]。对此，企业若想在激烈的竞争中取胜，顺利完成转型升级，实现可持续发展，就必须另辟蹊径，寻找新的路径来发展，而组织学习作为企业获取新知识和改革创新的有效路径，是提升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帮助企业实现长足发展的重要选择。

自March[2]提出双元学习概念后，越来越多的国内外学者加入双元学习领域的研究，并对其进行了相应的拓展，围绕双元学习前因及后果变量进行深入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例如Atuahene Gima 等通过分析双元学习两种学习类型（探索式学习和利用式学习）的交互作用与新产品绩效之间的关系，得出企业需要两种学习类型的平衡来提高绩效的结论[3]；李向前等发现探索式学习和利用式学习均正向影响商业模式创新，而探索式学习的促进作用更强[4]。在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影响研究方面，也有大量学者取得了可观的成果，例如董志发现双向开放式创新有助于提升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5]；Abubakar 等通过实证研究，发现绿色行为可以提高企业的业绩和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6]。

然而，在对大量相关文献查阅的基础之上，发现双元学习对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影响方面的文献不多。因此，本文将双元学习作为前因变量，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作为后果变量，以双元学习如何影响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作为出发点，通过理论和实证研究相结合的方法，旨在厘清双元学习与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内在关系，既可丰富双元学习、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领域的理论成果，又可以为农业企业发展实践提供参考。考虑到双元学习对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可能会受到环境情境的影响，本研究将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作为调节变量纳入，考察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对上述关系的调节效应[7]。综上，本研究采取理论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揭示双元学习（自变量）、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因变量）和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调节变量）四者之间的关系。

一、研究假设与概念模型

（一）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关系假设

双元学习是指组织同时开展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2]。白景坤等的实证研究表明，双元学习的平衡效应（即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的相对平衡）对企业的绩效具有积极作用，两类学习处于较好的平衡，将有助于企业获得更好的绩效，实现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提升[8]。张晓斌等将双元学习作为开放式创新和可持续竞争优势的中介变量，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开放式创新通过增强双元学习及其学习间的平衡性，有助于企业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9]。

有不少学者认为，在增强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方面，知识资源的探索和开发是必不可少的[10]。其中探索性学习强调对新领域的信息和知识进行探索和创新，新领域的相关知识会影响企业对机会的认知和识别。通过不断学习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会更好地丰富企业知识资源的多样性。此外，丰富的知识资源为企业能力培育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将有助于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提升[11]。

利用性学习强调以企业现有的知识为基础，进行知识的整合和利用。通过扩展现有知识资源的深度和广度，进而使得企业的可持续竞争力得到提升[12]。同时，对现有的知识资源进行反复学习和改进，不仅可以帮助企业了解当前市场的竞争形势，而且有利于企业抓住市场中的发展机遇，巩固企业的资源优势，创造可持续竞争优势[13]。

综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设：

H1：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

H11：探索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

H12：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

（二）环境动态性在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调节效应假设

资源依赖理论的观点指出，企业的存在和发展，都处在动态的外部环境之中，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企业需要根据其变化做出相应的调整，以便更好地适应市场变化[14]。随着环境变化的日益复杂和迅速，企业为了应对来自竞争对手和动态环境的威胁，须不断探索商机，制定长期发展战略，以此来建立可持续竞争优势[15]。当环境动态性较高时，企业的营商环境、顾客的需求以及技术革新速度都会快速发生变化，这就需要企业通过不断的学习和探索，从而获取新的知识，以此来适应剧烈动荡的外部环境，促进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提升。因此，增加了企业现有知识基础的同时，探索性学习的效果也得到了强化[16]。由于探索性学习带来的未知性和不可预测性，在多变的外部环境下，企业也会保持对现有知识的利用，进而有了新的认知，因此，利用性学习的效果同样得到强化[17]。面对动态的外部环境，企业需要利用好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实现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提升[18]。

综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设：

H2：环境动态性正向调节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H21：环境动态性正向调节探索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H22：环境动态性正向调节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三）环境竞争性在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调节效应假设

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企业为了不被其他竞争对手所赶超，将通过加强组织学习，以此来保持可持续竞争优势。换言之，高度的竞争环境给当下的企业带来了较大的挑战，从而引发和促进了组织学习[19]。在外部市场中，竞争对手的数量不断增加，竞争的强度不断加大，打破了企业稳定发展的局面。为了摆脱传统的路径依赖，企业需要进行学习和革新，增强其内生动力，从而在市场竞争中获得成功[20]。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都会受到环境竞争性的影响，一方面，高度的竞争环境会促使企业进行不断的探索和学习，获取新知识和新信息，在此基础之上，竞争压力诱发企业进行创新，研发新的产品，从而更好地满足客户的需求，构建独特的竞争优势。另一方面，较高的竞争环境下，市场中存在大量的竞争对手，探索的新产品可能会迅速被竞争者模仿，以更低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为客户提供新产品，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通过高效的知识利用和效率提升，才能不浪费企业在探索和创新方面付出的时间和资源。因此，竞争环境下，企业需要更加注重利用性学习和探索性学习，对已有知识以及新知识整合利用，提高创新效率，降低创新成本，进而有利于企业的持续竞争优势得到维持和加强[21-22]。

综上所述，提出以下假设：

H3：环境竞争性正向调节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H31：环境竞争性正向调节探索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H32：环境竞争性正向调节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

（四）概念模型

基于以上理论与假设，构建双元学习、可持续竞争优势、环境动态性以及环境竞争性四者之间的关系模型，即概念模型，如图1 所示。

图1 双元学习、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与可持续竞争之间关系概念模型

二、研究方法

（一）数据收集

本研究以安徽、河南、山东等地区的农业企业为调研对象，考虑到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和专业技术人员是企业的核心骨干人才，在企业的发展过程中起到决策和引领的作用，能够更好地理解并把握双元学习、可持续竞争优势、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等方面的内容，选取中高层管理者和专业技术人员作为调研对象。此次问卷发放时间为2022 年4 月下旬至2022 年9 月上旬，共计4 个多月的时间。问卷的发放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线上主要使用电子邮件、微信等通信工具，线下主要通过现场问答的形式，此次共发放问卷353 份，收回237 份，其中剔除问卷填写不完整、填写内容前后矛盾等无效问卷16 份，最终有效问卷共计221 份，有效回收率为62.6%，由于回收的问卷与实际发放的问卷在数量上的差异，为检验未回收的问卷是否影响研究结果，运用T 检验对221 份有效回收问卷和116 份未回收问卷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已回收的有效问卷和未回收的问卷在企业年限和企业规模等方面没有明显的差异，即不存在应答偏差。

（二）变量测量

本文中主要涉及的变量有自变量（双元学习）、因变量（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以及控制变量。为了确保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以上研究变量的测量均借鉴国内外成熟量表，问卷中的变量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测量。

1.自变量——双元学习

双元学习的测量主要参考Atuahene Gima 等[3]和曹勇等[23]的量表，从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两个维度入手，分别采用5 个题项进行测量，具体量表如表1 所示。

表1 双元学习量表

2.因变量——可持续竞争优势

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测量主要参考Eidizadeh 等[24]、Griffiths 等[25]和Ahmad[26]的量表，采用财务方面和非财务方面2 个维度8 个题项进行测量，具体量表如表2 所示。

表2 可持续竞争优势量表

3.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

环境动态性的测量主要参考Miller[27]、尹苗苗等[28]的量表，使用4 个题项进行测量。环境竞争性的测量主要参考Menguc 等[29]、Jaworski 等[30]的量表，使用4 个题项进行测量，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的总量表如表3 所示。

表3 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总量表

4.控制变量

考虑到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可能对双元学习的实施产生影响，为了确保研究结果不受部分变量的影响，使其具有一定的稳定性，本文将加入企业规模和企业年龄，将其作为控制变量，并各取自然对数，对这两个控制变量数值进行转换。

（三）信度、效度检验

为了验证变量的信度和效度，本文使用SPSS 27.0 软件对量表进行处理，结果如表4 所示。从表4 中可看出，各变量的KMO 值在0.794～0.869 之间，Cronbach’ s 系数在0.799～0.884 之间，组合信度CR 值在0.799～0.885 之间，均满足大于或接近0.7 的要求，说明各量表的信度系数都处于较好的水平，题项中各变量的因子载荷值在0.753～0.876 之间，均满足大于或接近0.5 的要求，说明各量表的聚合效度都处于较好的水平，各变量的AVE 值均大于临界值0.5，说明各量表都具有较高的辨别效度。

表4 变量信度和效度检验结果

三、研究假设的检验与分析

（一）相关分析

运用SPSS 27.0 软件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以验证各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通过表5 的相关系数表可知，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β=0.545，P＜0.01）、探索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β=0.398，P＜0.01）、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β=0.457，P＜0.01）均呈现显著正相关，且在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的作用下，以上变量之间也均呈现显著正相关，由此可以推断上述所提假设得到初步验证。

表5 变量的相关系数表

（二）回归分析

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和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检验，如表6所示，表6 中的模型1 用于检验控制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结果表明不显著，说明因变量不受控制变量的影响。模型2、模型3 和模型4 用于检验自变量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对因变量（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结果表明双元学习（β=0.545，P<0.001）、探索性学习（β=0.397，P<0.001）、利用性学习（β=0.459，P<0.001）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均显著正相关，即说明假设H1、H11 和H12 均得到验证。模型5、模型6 和模型7 用于检验在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的作用下，自变量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对因变量（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结果表明环境动态性和双元学习（β=0.183，P<0.001）、环境动态性和探索性学习（β=0.231，P<0.001）、环境动态性和利用性学习（β=0.199，P<0.001）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均显著正相关，即说明环境动态性可以正向调节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假设H2、H21 和H22 均得到验证。模型8、模型9 和模型10 用于检验在调节变量（环境竞争性）的作用下，自变量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对因变量（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结果表明环境竞争性和双元学习（β=0.207，P<0.001）、环境竞争性和探索性学习（β=0.199，P<0.001）、环境竞争性和利用性学习（β=0.142，P<0.001）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均显著正相关，即说明环境竞争性可以正向调节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假设H3、H31 和H32 均得到验证。

表6 双元学习、环境动态性、环境竞争性对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回归分析

四、研究结论和展望

（一）研究结论

本文构建了双元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模型，以221 个农业企业的有效问卷为样本数据，运用SPSS 27.0 软件实证分析了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对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考察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的调节作用。研究结论如表7 所示。实证表明：双元学习、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与可持续竞争优势都正相关，表明双元学习活动的开展有利于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提升。同时，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和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中，双元学习及其两个维度对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依然显著，说明企业应该充分考虑外部竞争环境的影响，并积极开展双元学习活动，在动荡的环境中寻找机会，对新领域知识进行探索和创新的同时，充分发掘企业内部的优势资源，从而提升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

（二）管理启示

本文明晰了双元学习、可持续竞争优势、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四者之间的关系，以往的研究中大多将双元学习看成一个整体，并未将其展开探讨，且大多集中于双元学习对企业绩效、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影响研究。而本文将双元学习分成两个维度（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并加入了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通过理论与实证相结合的方法，分别验证了两类学习对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促进作用。不仅为以后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向，也给开展双元学习活动的农业企业带来了管理启示。

首先，企业想要增强可持续竞争优势，就应该积极开展双元学习活动，并高度重视双元学习活动给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带来的促进作用。其次，企业要根据自身发展的实际情况来制定科学的学习计划，并在实际运用过程中注重两类学习间的平衡，当两种形式的学习处于失衡状态时，要加强对薄弱一方的学习，使之从不平衡走向平衡。换言之，企业应该同时加强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避免过度发展某一类型的学习，使企业陷入“无效学习”的泥潭，只有双管齐下，才能规避单类学习给企业带来的消极影响。最后，企业的外部环境总是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中，企业在加强对外部环境分析与评估的同时，更要根据外部环境变化做出相应的调整，平衡对新知识的探索和对现有知识的利用，从而不断增强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

（三）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文实证研究了在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的调节作用下，双元学习对农业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取得了一些可观的研究成果，但仍存在如下不足：第一，本研究仅以安徽、河南和山东等地区的农业企业作为调查对象，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于其他地区、其他类型企业还有待考究。第二，本文将可持续竞争优势作为整体变量进行研究，并未将其各维度展开进行探讨，未来可以深入研究双元学习对可持续竞争优势两个维度（财务方面和非财务方面）的影响。第三，本文仅以环境动态性和环境竞争性作为调节变量进行研究，并未考虑其他调节变量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未来研究可以加入其他调节变量，如即兴能力、平台领导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