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科英语论文中情态动词的人际功能分析

张思佳

(华中农业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0)

一、 引言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情态是实现人际功能的主要手段。 在学术语篇中，论文作者不仅需要客观地呈现研究结果，而且还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场，与读者进行交流互动。 作为表达情态意义的重要方式之一，情态动词被广泛使用于学术语篇中，建构文本的人际意义。 借助情态动词来缓和语气，使观点更容易被读者所接受，从而达到增强文章说服力的目的。 因此，恰当使用情态动词对学术论文写作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研究表明，情态动词可能是英语语法系统中最难的语法项之一[1]。 在非英语国家，英语学习者常常被灌输大量生硬的语法规则，甚少被告知如何使用情态动词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以建立特定的作者——读者关系[2]。 另外，教科书中对情态动词的解释大多局限于基本意义，很少涉及意义的细微差别以及语义的多样性和不确定性[3]。这些问题对英语学习者的学术论文写作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和挑战。 鉴于此，文章基于华中农业大学农科英语论文语料库，探讨英语母语者农科英语论文中情态动词的使用特征以及实现的人际功能，以期为EAP 写作教学提供一定的反馈和启示。

二、 文献综述

(一)情态的定义与分类

在系统功能语法中，情态与归一度密切相关。归一度指的是小句命题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情态的基本意义就是介于“是”和“否”之间，情态空间就是介于正极和负极之间的意义区域[4]。

根据交际目的和交流物的不同，Halliday 将情态分为了两类:情态化和意态化。 前者涉及信息，用于表达信息的可能性和经常性，即概率和频率；后者涉及物品和服务，用于表达讲话人对最终交流的成功的信心和把握程度，包括义务和意愿。 此外，情态的选择表明了说话者对所说内容有效性的承诺程度[5]。 Halliday 赋予了情态三个量值:高值、中值和低值。 以情态动词为例，高值情态动词包括must、ought to 等；中值情态动词包括will、would 等；低值情态动词包括can、may 等。

(二)情态动词的研究回顾

目前，不少研究者对EFL 学习者使用情态动词的情况进行了实证研究，发现不同母语背景的学习者在情态动词的使用方面与英语本族语者存在显著差异[6]。 从类型来看，中国英语专业学生在书面语写作中过多使用must、should 等词来向他人提出要求或建议，而本族语学生倾向于使用need、had better 等更委婉的表达方式[7]。 此外，中国学习者在表达可能性时主要使用can 或may，而本族语者除了使用这两个词以外，还较多使用might 和could[8]。 从量值来看，与西方学者相比，中国学者在学术语篇中过少使用表示义务、责任的高值和中值情态动词，而偏向使用低值情态动词来修饰自己的态度和观点[9]。

综上所述，虽然基于语料库研究情态动词的成果颇丰，但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第一，大多研究关注英语、新闻、医学、法律等专业，鲜有研究探讨农业科学；第二，大多研究以基本情态动词为研究对象，较少涉及边缘情态动词和半情态动词。 鉴于此，文章基于华中农业大学农科英语论文语料库，探讨英语母语者农科英语论文中情态动词使用的类型和量值，并进一步解释其表达的人际意义。具体问题包括:(1)英语母语者农科英语论文中情态动词使用的类型和量值有何特征? (2)不同类型和量值的情态动词在具体语境下实现了何种人际功能?

三、 研究设计

本研究所采用的语料库为华中农业大学农科英语论文语料库，语料总量为7382395，其中英语母语者农科期刊论文语料为5537109。 首先，参考Halliday 和Matthiessen 对情态动词的分类，经过初步检索，排除结果为0 的情态动词，确定考察对象:can (not)、may (not)、could (not)、might (not)、will(not)、would (not)、should (not)、is/was (not) to、must (not)、ought (not) to、need (not)、(not) need to、have/has/had to、not have to。 然后，对检索结果进行人工核对，删除不表示情态意义的索引行。 最后，报告检索结果的原始频数和百分比，提取具体实例并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进行分析。

四、 结果与讨论

(一)类型

就情态动词的使用而言，有时同一个词可以在不同的小句中表达不同的情态意义[10]。 其中，can(not)、may (not)、could (not)、 might (not)属于概率类情态动词；will (not)和would (not)既可以表达概率，也可以表达义务和意愿；is/was (not) to 属于意愿类情态动词；should (not)、must (not)、ought(not) to、need (not)、(not) have to 等可以表达义务和意愿。 英语母语者农科英语论文中概率类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26745，占比为85.01%；义务类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次之，共计4512，占比为14.34%；意愿类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965，占比为3.07%。

例1:This has spurred viruses to evolve counteracting mechanisms to prevent host cell death， and during latent infection， these factors may contribute to the development of cancer.

概率类情态动词中，can (not)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8675，占比为27.58%；might (not)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1472，占比为4.68%。 概率类情态动词用于预测命题的倾向性和可能性。 它们与不使用情态动词的区别在于后者表达正极，而前者位于正极与负极之间的情态空间。 例1 旨在向读者说明影响癌症发展的因素，作者使用may 表明“these factors”只是具有一定的潜势导致癌症的发展，但也可能不会，从而提高了观点的严谨性。 由此可见，概率类情态动词避免了命题的极端化，保护了作者的声誉，读者被赋予了一定的协商空间，他们被告知了这种可能性并且有权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例2:In particular， a new practice must have clear relative advantage over an existing practice in order to appeal to farmers.

义务类情态动词中，should (not)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1482，占比为4.71%；ought (not) to 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1，占比为0.003%。 义务类情态动词用于强调实验过程中需要采取的措施和行动，从语义上明确了行为人对命令执行情况的义务。 例2的含义为“(研究者所采取的)新的实践必须比现有做法具有明显的相对优势才能吸引农民”。 义务的行为人应当为人类，然而作者将物和事件作为主语，强调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去人称化的手段既表达了承担责任的必要性，又减轻了行为人的压力。 由此可见，“物称主语＋义务类情态动词”使命令的语气更为委婉。

例3:In future work，wewillexplore whether food deserts affect the measured health of this population.

意愿类情态动词中，is/was (not) to 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764，占比为2.43%；ought (not) to 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2，占比为0.006%。 意愿类情态动词用于表示研究者对自己将来行为执行的意愿。 例3 中，will 表明了研究者未来的研究方向，暗示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未来会继续推进研究。 由此可见，意愿类情态动词一方面指明了作者采取的下一步行动，另一方面传达了作者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意愿，从而更容易被读者所接受。

(二)量值

从量值来看，情态动词分为三类:低值、中值和高值。 情态量值作为审视情态系统的重要维度之一，反映出说话者对命题真实性的判断程度，或命题、指令对听话者施加的压力程度[11]。 一般而言，情态量值与强制性成正比，与商讨性成反比；量值越低，情态值越弱，表达越委婉[12]。 英语母语者农科英语论文中低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20070，占比为63.80%；中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次之，共计8572，占比为27.25%；高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2816，占比为8.95%。

例 4: Further， cross - contamination during washing， residual surface moisture or condensate， and temperature abuse during storagecanenhance the level of risk represented by low levels of pathogen contamination.

低值情态动词中，can 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8047，占比为40.09%；not have to 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13，占比为0.06%。 低值情态动词用于描述命题发生的可能性较低或减轻给读者施加的压力。例4 的含义为“不恰当的洗涤可能会提高病原体污染的风险”。 该命题没有引用前人的证据，可能是作者基于常识或逻辑推理做出的猜测。 由此可见，低值情态动词表现出命题的不确定性，同时使作者承担更少的情态责任。

例5:Itwouldhelp accelerate the commercialization process if all countries could allow regulation on the basis of phenotype.

中值情态动词中，would (not)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3268，占比为38.12%；is/was (not) to 的使用频率最低，共计764，占比为8.91%。 中值情态动词作为处于正极和负极中间的情态动词，帮助作者在陈述信息时避免过多地加入自己的观点和态度。例5 中，would 带有假设的含义，作者采用试探性的语气提出建议，表达对可能性的评估。 在命题中使用would 可以得到两种结果，每种结果的可能性为50%。 如果结果与预测一致，作者将会赢得读者的信任；如果结果与预测不符，作者也不会因此而受到指责。 由此可见，中值情态动词的功能在于使观点中立化，增强命题的客观性。

例 6: Many Rubus seeds need chemical or physical scarification to germinate (Wada，2009).

高值情态动词中，must (not)的使用频数最高，共计842，占比为29.90%；ought (not) to 的使用频数最低，共计3，占比为0.11%。 高值情态动词反映出作者对命题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例6 中，作者通过引用前人的研究成果解释了选择“密集采样方案”的原因，must 表明了方案选择的必要性。 由此可见，当有充分的证据支撑时，使用高值情态动词能够提高学术文本的权威性和严肃性。

五、 结论

本研究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角度对农科英语论文中情态动词的类型、量值以及实现的人际功能进行了分析。 结果表明，从类型来看，农科英语论文中概率类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最高，义务类情态动词次之，意愿类情态动词最低。 其中，概率类情态动词表达了命题发生的可能性以及理论上的有效程度；义务类情态动词明确了行为人的义务以及施加的压力程度；意愿类情态动词表明了作者执行的下一步行为以及执行的意愿程度。 从量值来看，低值情态动词的使用频率最高，中值情态动词次之，高值情态动词最低。 其中，低值情态动词降低了作者的情态责任，提高了命题的严谨性；中值情态动词使立场中立化，增强了命题的客观性；高值情态动词以证据为前提，体现了学术文本的权威性。 文章通过分析情态动词在具体语境下实现的人际功能，揭示了情态动词在农科英语论文中的用法，对EAP 写作教学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