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及其哲学意蕴的再思考
2023-08-30刘奔前魏家保
刘奔前 魏家保
摘 要: 唯物史观的基础是进行物质资料的生产与再生产活动,工业发展水平是人类与自然交换水平的呈现,工业生产是人本质力量的显现,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而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对工业生产的分析,蕴含着对不同时期的工业发展的历史阐释。按照马克思对工业生产思想研究的历史分期,工业生产思想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展示出不同的特征,涉及物质生产方式、人的主体力量、工厂制度、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现实批判以及生产工具的演化等范畴,这构成了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内涵的丰富性,马克思借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分析,完成了对工业生产过程的科学说明。因此,科学把握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及其哲学意蕴,需要回到马克思经济哲学中构建的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从而才能为中国工业化道路提供借鉴。本文基于对工业生产思想的再分析以及对工业生产思想所发挥的物质性生产力量的再思考,对资本主义工业生产制度和工厂制度进行了深入剖析,指出工业生产能够调整社会结构,推动人与社会的发展,揭示了资本增殖的本质和劳动异化特征,进而得出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对中国工业化道路的现实启示,即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人民至上的发展理念,做好人才培育工作,并把握好当今世界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契机。
关键词: 马克思; 物质生产活动; 工业生产思想; 对象化; 中国工业化道路; 数字经济
中图分类号: B0-0; F0-0; D61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3.03.011
人从诞生之日起,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物质资料。因此,人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1]158生产工具的变更,不仅代表人类与自然之间物质交换水平的高低,也体现出工业生产实践的历时性。工业生产揭示出“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人的生活的直接生产过程”[2]。依据生产工具的使用水准,工业生产的历史可以分为家庭作坊为主的手工业、以分工为基础的工場手工业、机器体系为核心的现代工业三个时期。
最初的工业,采用自然质料进行生产,使用范围限于个人之间的交往与交换。手工业发展初期,家庭作为主要劳动场所,实行师徒制。直至工场手工业,分工才成为主要形式。不过,工场手工业以人力为主,机器力未被大范围使用。后来,工场手工业逐渐具备了生产机器的基础,随着机器的大规模应用,工场使用机器生产机器,最终形成工业生产。人类的“劳动过程为人类生活的一切社会形式所共有”[3]215。现代工业是人类与自然之间进行的高水平物质交换,特指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现代工业。社会关系与自然关系的生产,蕴含于整个人类生产实践活动中。从最终目的上看,工业生产体系产生于个人的社会实践,并最终服务于人的社会需要。工业生产经过不同历史发展时期,具备历时性,经由农业时期的变革、家庭作坊工业的兴衰和工场手工业的发展,才最终形成。工业生产的历时性与不同社会历史时期、社会制度的变迁密切相关。在原始社会阶段,生产力低下,生产工具从自然中直接获得,是木棍、石头等未经加工的自然资料。在封建社会阶段,生产工具能够从自然中提取物质资料后再加工而成,生产能力显著提高,但此时的生产工具,只是单个人直接作用于劳动对象,展现为精耕细作,无法产生规模效应。只有到了资本主义统治时期,工场手工业才能够直接生产机器,工人通过操作机器作用于劳动对象完成生产流程,这引发了生产和行业部门的巨大变革,完成机器生产机器,革新交通运输领域,巩固资产阶级政权。所以,工业生产的历时性和经济基础的变革相辅相成,密切相关。
人是实践的存在物,对象化实践使人区别于其他动物实存。人凭借对象化活动,将理性精神和感性自然统一于社会历史中。社会和历史是人存在与发展的两大基本向度,共同植根于人类劳动实践。“人和自然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3]208。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体现在“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和“劳动资料”[3]208上。人通过实践创造生产力的同时,也创造出社会关系。人既具有社会哲学维度,也具有历史哲学维度,其本质特征是对象性的创造活动。人类劳动内蕴主客体的相互作用。工业生产使人摆脱自然界的束缚,获得生存自主性。生产机器化创造的物质财富,表征人能力的空前解放。人作为特殊的对象性存在物,总处在特定对象性关系之中,通过对象化活动展现本质力量,确证自身的存在方式。对象化活动是主体人把本质力量对象化,改变自身存在的形态和性质,发展和完善自身的内在本质。随着对象性的现实成为人本质力量的现实,对象成为了人自身。人借助劳动资料“提高了他的直接劳动对自然物的作用”[4]。人作为对象化的实践存在物,其存在和发展必然是在劳动实践过程中展开和实现的。可见,在工业生产中,人的对象化存在得到确证。
一、 国内外学者关于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之研究概述
史蒂夫·爱德华兹(Steve Edwards)认为,在《工厂哲学》中尤尔构想了以无劳动的机器大生产为标志的资本主义乌托邦。因为在19世纪30年代,“手工织工的数量远远超过工厂工人,手工业和小作坊都是居于支配地位的”[5]。接着,他引用克莱夫·比哈格(Clive Behagg)对19世纪早期伯明翰商业状况的研究指出,工业革命中劳动过程的变革主要是由信贷关系和市场关系所推动的,而与机器的使用无关。于是,他得出结论:“尤尔所描述的工厂更多是关于未来资本主义发展的前景。”[5]因此,尤尔笔下的工厂就是一个双重想象空间,“一方面设想了一种自动化形式的生产过程,另一方面将工厂看作占支配地位的生产形式”[5]。
无独有偶,安德鲁·齐默曼(Andrew Zimmerman)也认为“回到马克思批判过拜比吉和尤尔所处的时代,就会发现马克思将他们的描述当作真实工业现实的一切东西可能并不存在”[6]5,因为“机器生产在当时英国的资本主义生产中只扮演着很小的角色”[6]6。
R·S·罗森布鲁姆(Richard S.Rosenbloom)在梳理19世纪的机器化思想时就正确指出:“关于工业机器化的本质和影响的讨论并不是等到这一现象完全建立及其首要原则清晰表现出来的时候才开始的”[7]。国外学界在这一研究上存在几个特点:第一,他们都承认斯密、李嘉图、舒尔茨、拜比吉、尤尔等人对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的影响。第二,从机器发展史(工艺学史)角度出发的研究,通常以当代工业水平和技术标准为尺度来指涉马克思的工业生产思想意蕴。但他们的衡量标准是一种量化的技术范式,马克思则是从社会生产方式变革层面把握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本质特征。本质上,这些研究对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的阐释,暗示着马克思的工业生产思想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乌托邦式的本质主义想象。第三,他们常常以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特定时期的过时思想或对其错误理解来把握马克思的思想本质,因而也就未能真正把握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的内涵。第四,普遍缺乏深入的具体研究,更没有从纵向的马克思思想发展史的角度,深入剖析马克思不同时期的工业生产思想的内涵及影响。
从国内相关研究来看,近些年中国学界在马克思机器思想、工艺学思想、物质生产理论等方面做了较多的研究,特别是从马克思思想发展史的角度进行阐释方面,尤为突出。张福公认为[8],舒尔茨对青年马克思实现哲学革命、创立唯物主义产生了重要影响。其指出,舒尔茨的物质生产理论,将蕴含着生产力及社会关系内涵的分工概念作为社会历史发展的核心原则,把生产资料作为物质生产发展的标准,看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剥削实质。这直接启发了马克思从分工和生产力角度认识社会更迭规律,直接影响到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诞生。拜比吉从分工-工具视域中,看到工具的组合构成机器,将区分工具和机器的标准归功于功力的不同。马克思在批判继承其思想的基础上,借鉴生物器官与工具分工的类似性,指出分工引起操作的分化,进而产生专门的工具,看到了斯密所处的工场手工业时期分工的特殊历史性。工场手工业的分工专业化是机器发展的基础。机器不是简单的工具集合,而是在分工的基础上,不同人用不同工具协作生产同一商品。这使马克思开始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角度认识机器和工具,突破了分工理解机器的工艺学分析框架。
钟晓宏认为,资本主义之前的历史仅仅是地域、民族史,只有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方式才真正开创了世界历史,这是人类一体化进程的确证[9]。徐凤琴则提出马克思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视域出发,指出分工与大工业创造的世界市场是社会发展的源泉[10]。向国成也指出,分工与市场蕴含着机器生产的动力[11]。魏明超强调,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生产性的实践构成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但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却将这种本质力量的异化发展到顶峰[12]。在此基础上,刘秀萍指出,探究人的异化、剖析私有制的目的是为了推导和论证共产主义[13]。因此,宫敬才提出回到原初语境中,理解机器生产思想[14]。王峰明认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存在“悖论”,即资本本身具有双重矛盾,一方面推动生产力的进步,另一方面使社会陷入病态中,并认为这种“悖论”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决定[15]。
机器体系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也作用于生产力的发展。吴书林认为,马克思技术本质观包括技术作为实践活动的一种样式、作为生产的核心概念和作为社会形态的指示器三个方面的内容[16]。张一兵认为,在机器生产中,隐蔽的劳动异化会形成新型的机器拜物教意识。资本通过与科学的合谋,对工人进行强权统治。工人通过无偿的剩余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异化为分配领域中被瓜分的财富[17]。基于此,孙乐强认为,马克思通过对“机器和制造问题”的研究,从而思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机器化生产构序和制造构序上阐明了工业生产中的机器阶段的历史内涵[18]。从上述关于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及其哲学意蕴的相关研究中可以看出,国内外已有研究多集中于马克思工業生产思想的生发逻辑,但较少揭示其涵盖的基本内容,在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于中国的现实启示方面更是鲜有涉及。基于此,本文在立足于以往研究的基础上,重新思考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及其哲学意蕴,意在揭示出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的基本内涵及其所蕴含的当代启示。
二、 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的基本内涵
工业力量能够推动人与社会的发展。人通过对象化活动作用于客体物质对象,展现出人的主体力量。马克思指出,“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19],工业生产的诞生则是人类力量发展到顶峰的产物。人不再仅用工具作用于自然物,而是使用机器操纵工具,完成生产目的。
资本作为工业生产的重要因素,不仅可以无偿获得由协作和分工所产生的生产力,也能够在生产过程中使用自然力。前者是协作分工产生,后者是先天资源,资本获得双重力量。生产会消费自然力,人利用科学技术消费自然力。资本生产不要求工人工具进行劳动,而是操作机器进行劳动,“从贝克曼和波佩的磨和钟表发展史到拜比吉和尤尔的自动机器体系,全景式呈现了劳动资料的发展历程”[8]。在现代生产中,生产力靠机器内部力量,机器是不变资本的组成部分,并不创造价值,但可将自身价值转移到产品上,成为产品价值的组成部分。发达的机器体系能大幅增加商品的价值。人类社会机器发展史,也是“社会人的生产器官的形成史,即每一个特殊社会组织的物质基础的形成史”[3]429。机器共同消费生产资料,比单个工人消费更节约,使商品廉价。产品价格取决于产品数量。机器包含的劳动越少,凝聚到产品上的价值也就越小,生产效率就越高,也就越接近自然力的服务。机器的生产包含更多无酬劳动。进入增殖的部分不会大于磨损损失的价值,因为机器使用材料较为耐用、寿命长,工厂中使用机器能遵守严格的科学规律,最大限度地节省资源的消耗。工业生产让社会化生产成为现实。
协作是“许多人在同一生产过程中,或在不同的但互相联系的生产过程中,有计划地一起协同劳动”[3]378。氏族公社以生产资料公有和个人对公社的依附关系为基础。古代、中世纪与现代殖民地以“直接的统治关系和奴役关系”[3]388为基础。资本主义以生产资料与劳动者相分离的雇佣关系为基础。工业生产中,工人与机器协作生产,创造剩余价值。工业生产方式变革起点是劳动资料私有,变革的进程是工具的改进。机器由发动机、传动机构、工具机三部分组成。发动机是动力,通过传动机构将运动分配到工具机上,使工具机抓住劳动对象,完成生产。机器的使用使农业发生革命性变革,农民被迫进入工厂,农民数量大幅度减少,工人数量逐步增加。资本主义工业生产是“促使封建生产肌体瓦解的那些情况和运动的历史结果”[3]349,“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表现为孤立劳动转化为社会劳动的历史必然性”[3]349。
工厂制度将劳动分成各个组成部分,使用机器替代劳动分级。机器体系取代独立机器,产品不断从一个生产阶段转移到另一个生产阶段。工业特有的生产资料是机器,工业发展要求摆脱局部工场手工业工人的操作。在普遍采用机器进行工业大生产时,社会结构发生变化,工人占社会人口的比重增加,社会呈现出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局面。“资产阶级时代生产方式的变革导致‘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1]275。只有在机器体系中,工业才具有完全客观的生产有机体。工业生产推动了社会结构的变迁。
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表现在人直接参与生产过程。人的社会生活关系和精神观念也就产生了。自然在人类诞生以前就存在,自然物作为人的体外器官“延长了他的自然肢体”[3]209。工业革命加深人对自然的认识,加快改造自然的活动。人是会“制造工具的动物”[3]210,人通过操作机器进行生产活动,生产范围增大、生产效率提高。以往,人们对自然界的改造只是停留于使用自然的直接材料,而不是再开发与创造。现如今,人们能够对矿业、冶金等行业进行采掘,使自然资源为己所用。工業生产延长了人的器官,使人类掌握着自然资源。工业生产是人的自我生成、自我创造,人通过工业生产获得生活消费资料,工业生产每日能够创造出大量的产品,在满足人们生活需要的同时,也促进了社会财富的积累,成为直接参与社会生活的桥梁。
人不仅能进行体力劳动,还能进行精神劳动。生产机器充分展现出人的智慧。工业生产通过牺牲旧的手工业或工场手工业,实现拓展,借助机器生产巨额利润,构成财富积累源泉,并且不断吸引社会追加资本,形成机器生产机器的现代生产。交通运输领域的革新,为资本主义掠夺原料和销售市场创造了现实条件。马克思指出,“世界市场不是过去一直存在的”[20],而是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的结果。机器生产的工厂,一方面摧毁了国外市场的手工业品,另一方面则排挤工人,使得工人不断过剩,殖民化程度加强,外国逐渐成为宗主国的原料产地。市场“已经日益扩大为世界市场”[1]110,并从而产生了国际分工,地球的一部分地区服务于另一部分地区,世界各地联系愈加紧密。
随着世界市场的扩展,生产成为世界性生产。外国的原料、材料、半成品等作为生产资料,进入本国工业的生产进程。“各国人民日益被卷入世界市场网,资本主义制度日益具有国际性质”[21]。自由贸易使商品跨越国界,繁荣了贸易,加强了不同民族间的文化交流。历史不再是各地独立的“史记”,不同国家和民族间交流日益频繁,世界历史进一步发展。
三、 资本主义工业生产制度是工业生产的异化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无偿占有人的本质力量,人的活劳动变为死劳动,劳动者成为服侍局部机器的局部附件;人成为无意识的器官、无人身的劳动;人的活动随机器运转而运转,工人在此进程中被全面异化。
第一,马克思通过分析机器发展史,对机器体系和工厂制度作了深入剖析。自动工厂必然取代工场手工业。自动工厂在工业生产中的主导地位,说明机器体系核心地位的确立。马克思通过研究自动工厂的协作与分工,意在揭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之规律。
机器体系的工业生产包含自动工厂分工特征,也包括非机器体系。非机器体系的机械工厂从手工业中直接产生,特点是机器替代手工。工人被放置到看管机器的地位,成为机器协作生产的构成部分。在以分工为基础的机械工厂中,存在更高级的分工,即机器分工。一方面,工人分为骨干和辅助,骨干工人指服侍机器工作的工人,辅助工人特指看管机器工作的工人,此处不存在协作,工人的活动只是为了保障机器的运行;另一方面,产生监工和工人两类分工,为了维系协作,在资本主义工业生产中,势必会出现隶属关系,监工与工人对抗,监工的劳动是“对劳动进行剥削的劳动”[12]522。在非机器体系机械工厂中,分工和协作的基础是机器,工人是机器的附属。在自动工厂中,工人的协作生产是为了机器协作生产。
机器体系中分工具备特殊性。工场手工业的分工基础是工人;自动工厂中,分工基础则是机器体系。在机器工厂中,“工人职能普遍划一”[12]524,机器组建起新型专业化,工人附属于局部机器的专业化。工场手工业中,工人掌控工具;自动工厂中,机器掌控工人。工人活动受机器安排。工人在自动工厂中简化为眼和手。工场手工业中,工人赐予机器灵魂;自动工厂中,活劳动是死机器附件,自动工厂“把工人当作附件和仆人而分配到自动机的各个部分,工人从属于机器,就是机械工厂特征。”[12]526
恩格斯对工厂制度的批判集中于恶劣环境以及兵营制度,揭露工厂制度的资本主义实质。马克思认为,工厂制度是“机器对工人的奴役、任何发展可能都完全被消灭”[12]528。一方面,工人被划约为时间符号,即“半日工”和“全日工”;另一方面,雇佣童工,工人从小就遭受身体和精神压迫,变相增加受剥削工人数量。1833年的工厂法使童工合法化,使工人从小就属于机器。劳动时间不仅决定剩余价值的多少,而且决定人的未来。资本是“对工人精神生活和肉体生活的侵占”[12]532。
第二,马克思再认识了资本与科学的资本主义关系,指出了资本、科学和劳动的历史辩证关系。马克思从剩余价值视域指出,资本与科学联合“把绝对和相对剩余价值结合”[12]555,资本缩短必要劳动时间与延长工作时间相结合,加紧剥削工人。资本通过机器完成了以往只能在概念中才能实现的生产,实现剩余价值最大化。
资本利用机器将自然力用于资本主义生产。农业生产阶段,人从属于自然,机器则使“自然力变成社会劳动的因素”[12]569。自然力不具备价值,其降低了商品的生产价值,使一般工资率降低,符合资本增殖的原始欲望。科学参与到生产进程中,产生机器,成为资本增殖的工具。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使自然科学服务于资本,自然科学通过资本确证自身。资本主义生产为科学提供物质研究方式,催生发明职业化。科学服务于资本,并被资本掌握。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的科学具有资本主义原罪,表现为“科学成为致富手段”,“搞科学的人相互竞争”[12]572。
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看到资本与科学的辩证关系。在历时性和共时性视域中,科学存在中立。譬如,在磨的发展史中,从罗马的水磨到蒸汽磨的改良促进了物理学的发展,但自然科学只是零星应用。资本并不是一开始就占有科学。18世纪德法两国在数学、化学等科学技术方面的发达,并没有实现科学技术的资本主义应用。只有英国“经济关系才发展到使资本利用科学”[12]598。特定的生产方式决定科学的发展与进步,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既具备历史必然性又有历史特殊性。
机器大生产以前的工人对应用力学和物理学深有理解[12]541。水磨到蒸汽磨“经历了及其缓慢的发展过程,是世世代代经验的大量积累”[12]419,“经验是同劳动本身直接联系”[12]570。工厂制度前,科学以经验知识的形式在场,表现为手脑共同作用于实践。威廉·汤普森在《财富分配原理的研究》中指出:“在社会发展较早阶段,劳动和科学是互相伴随着。”[12]597然而,他无法说明内在原因。科学与劳动的对立的原因是劳动者丧失了自己的劳动资料,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相分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决定了科学与劳动的异化对立。资本吸收智力,但对智力的普遍发展构成阻碍。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前,劳动者掌握着生产资料,经验知识依赖于劳动者的实践活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家占有劳动资料,资本对科学进行吸纳的同时,科学与劳动日益分离。机器工业前,资本生产依赖劳动,劳动与作为经验知识的科学存在密切联系。由于劳动者的生理局限,以及劳动者对资本的抵制,科学对劳动的紧密联系妨碍资本发展。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将劳动变为资本的同时,科学成为异化力量。分工和协作的资本主义性质,片面发展了工人智力。资本增殖促进了机器快速发展的同时,科学日益成为理论化的科学。科学的资本主义化对劳动“表现为异己的、敌对的和统治的权力”[12]571。所以,科学在资本主义生产中的应用,不仅剥夺工人时间,将自由时间转换为剩余时间,而且淘汰工人技能,全面“压制任何智力的发展”[12]572。
机器生产中资本联合科学剥削劳动具有历史特殊性。在《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发,研究机器史与工厂制度,使得他对科学与资本关系的思考都获得了进展。
第三,马克思在生产方式层面剖析了资本主义工业生产活动。资本主义通过运用机器剥削工人,占有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机器成为工厂主体,工人协同机器完成生产活动。工人不占有劳动产品,除了自己的劳动力,工人一无所有。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的全面批判主要从三个层面展开:
首先,分析了工场手工业分工的本质。工场手工业是生产同一产品的不同局部工人固定在局部操作上,表现为生产过程的同时性。生产的空间并存成为可能,从而节约劳动时间。生产过程也具有连续性、规则性,工人之间是相互补充的关系。这种以分工为基础的生产过程在工场手工业中受到技术条件和劳动主体的限制,从而构成生产局限。不同操作所花时间不同,工人的比例也不同,“工场手工业分工产生工人异质器官不同,工场手工业的分工发展了它的量的规则和比例性”[3]401。“工场手工业在工人中间造成等级划分。”[3]417分工等级制度既是“工业病理学”支撑,又是推动工场手工业走向机器大工业的内在矛盾。
其次,分析了工场手工业分工的内在矛盾。资本增殖要求机器大工业,工场手工业萌生机器大工业的原因在于科学与劳动工具的分离。工场手工业的科学是经验知识,以技艺的形式表现,两者都是以分工作为基础。分工产生的局部工人只能操作局部,有助于从经验中提升劳动效率,并且促进劳动工具专业化,“使劳动工具简化、改进和多样化”[3]396,劳动工具多样化是机器诞生的前提。机器在工场手工业不是主要应用,但机器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就已运用。由手工技艺的科学和简化劳动工具为物质前提的机器及其在17世纪的零散应用,为现代科学发展提供“支点和刺激”[3]404。简单劳动成为专门职能,出现熟练工人与非熟练工人的分化。分工为机器大工业的出现提供劳动力条件,简化工具为机器的运用提供条件。
资本主义工业生产中的分工具有内在局限。工场手工业在扬弃手工业的分散性、孤立性方面,符合资本主义生产发展要求,具有进步性,但依赖于工人的局部力量及熟练度等条件,“生产过程得不到真正科学的分解”[3]393。工场手工业生产的劳动转换成本高,是“固有的局限性”[3]399。同时,工厂纪律的缺失,使得工场运行依赖于“工人本身的器官骨骼”[3]425,工场手工业缺少“控制生产过程的化学条件和物理条件”[3]400,熟练工人居多,工人反抗行为频发。工场手工业的资本“既不能掌握社会生产,也不能改造社会生产”[3]426。工场手工业与资本主义生产发生矛盾,资本无法占有劳动者的全部可支配时间,却受到活劳动的抵制。“工场手工业耸立在城市手工业和农村家庭工业的广大基础之上”[3]426。
作为工场手工业完善产物之一的机械制造场,用复杂机械装置生产,这成为使用机器生产的源头,为工业生产提供了技术基础。换言之,机器消除工人身上的分工锁链,也消除了“加在资本统治身上的限制”[3]426。机械工厂是工场手工业扬弃自身的产物。
生产方式的变革“在大工业中以劳动资料为起点”[3]427。关于机器和工具的区别,“不能划出抽象的严格的界限”[3]428。工作机代替人手是工业革命起点。“机器是用许多同样的或同种的工具一起作用,由一个单一动力推动。”[3]430机器是由单一动力推动的同时使用许多同类工具的机构。机器使用工具具有规模性,摆脱了人的器官限制,这种规模效应促使生产力提高和生产方式的变革,工作机规模扩大增加对发动机之需求,从而淘汰了人力等形式。于是,蒸汽机使发动机成为“一种摆脱人力限制的形式”[3]434。发动机推动许多工作机,机器体系因此产生。机器体系打破了工场手工业的狭隘技术,体现了建立自身生产方式的机器生产及其内在要求。机器生产也具有欺骗性,机器对人力的替代,使妇女和儿童的人身被剥削,进一步提高了机器剥削的程度。机器的有形无形损耗促使资本家延长工作日从而缩短机器再生产周期。随着工人反抗法定工作时间的延长,资本就提高了劳动强度以获得相对剩余价值。这使得工人健康遭受损害、工作日被无限延长,劳动者被系统性剥削。
再次,对自动工厂作了系统剖析,对工厂制度作了全面批判。机器工厂具备两种形态:同类机器协作和机器体系。前者表现为整个产品由独立工作機完成,工厂是机器的集聚。后者是以分工为基础的协作,由各不相同而又相互补充的工作机完成。
工场手工业分工对应工人的局部技能,具有主观性。机器工厂中,分工和比例关系由机器生产客观条件所决定,首先为力学等技术决定,其次由机器体系生产连续性决定。“在工场手工业中,是主观的;在机器体系中,有完全客观的生产有机体”[3]443。职能性分工以自然因素为基础,分为骨干和辅助(工程师、修理师)。生产性分工将工人分配到专门的局部机器上。就生产性分工而言,自动工厂的资本主义实质,即各种工人协作看管机器体系,以及“由无数机械的和自我意识的器官组成的自动机”[3]482为生产同一产品协调不停地活动。职能性分工中,工人是积极主体,自动机是客体,适应于机器大规模应用。生产性分工中机器是主体,工人是有意识的器官。尽管机器摆脱了技术分工,但分工仍作为社会劳动形式被沿袭,在工厂中被当作资本剥削劳动力的手段而得到系统性巩固。
工厂制度中,机器分工是机器对工人的剥削。工场手工业中固定化分工催生出片面的局部工人。自动工厂中,分工表现为机器使工人被分配到局部机器上,工人成为服侍机器的局部零部件。从工场手工业的劳动主体降格为工业时代的机器附属器官,“工人被当作活的附属物并入死机构”[3]486。在机器生产进程中,劳动者的体力与智力对立。机器压制肌肉力,最终呈现出以机器为载体的一般智力与体力的对立,即“智力转化为资本支配权力”[3]487。机器使自然力同机器体系构成资本权力,进而剥削劳动。工厂中,“工人服从劳动资料的划一以及男女个体的劳动体”[3]488形成兵营式纪律,这种纪律使监督劳动成风,促使工人内部分化对立。资本在工厂法典中通过私人立法剥削工人,用罚金调节生产。奴隶监工变为罚金,暴力监督变为对生存的威胁,透露出资本主义的任意性和私欲。资产阶级倡导的代议民主制的虚假性,在工业生产中暴露无余。现代工厂是温和监狱,机器工厂由于具有资本主义性质,不断追求生产资料的节约,掠夺工人劳动条件,包括空间、阳光、人身安全、健康,机器生产中伤亡事故多发。因此,马克思借用傅里叶的说法将工厂称为“温和的监狱”,反对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
工业生产活动具有社会历史性和资本主義工业生产的历史特殊性。资本主义工业生产不是神圣永恒的,其具有必然灭亡的趋势。主体的人通过实践作用于物的对象化活动,展现了人的本质力量。工业生产则是对象化力量发展到顶峰的展示,这种力量不仅增加了社会生产力,且昭示了人通往自由王国的可能性。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人的本质力量被资本无偿占有,活劳动变为死劳动,劳动者成为服侍局部机器的局部附件,成为无意识的器官、无人身的劳动。资本通过与机器的合谋,剥削和压迫工人的剩余价值,以实现自身增殖,工人在这一进程中被全面异化。
四、 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对中国工业化道路的现实启示
在新时代,中国的工业发展在取得辉煌成就的同时,也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因此,一方面需要抓住工业发展的契机,应对好可能发生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另一方面需要找到中国工业发展的前进力量就极为迫切。基于此,本文立足于马克思工业生产思想,从四个方面提供中国工业健康发展的路向,即人民至上、人才培育、党的领导、数字经济,以期为中国工业化的健康发展提供些许借鉴。
第一,要坚持人民至上作为工业发展的基本理念。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只有当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物质财富相当高的时候,“才能为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创造现实基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原始积累是对亚非拉国家进行长期掠夺的历史。虽然西方国家的物质文明得到大幅提升,但也造成其“无知、野蛮和道德堕落”的精神危机。这是因为,西方国家以资本逻辑为遵循,本质目的是为了使资本增殖,而处于资本增殖过程中的人,并不具有主体地位,而只是实现资本增殖的工具。
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条件下,劳动者的主体力量被异化,并与劳动者自身相对立。“人的彻底解放”需要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新时代,“人民至上”正是党和国家对人民做出的承诺。“人民至上”既包括尊重人的知识、能力协调发展,也包含人的政治权利、经济权利和社会其他权利的充分实现。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因此,工业发展的着重点不仅要放在产品量的规模、多样性上,更需要放在质的提高上。物质富裕是进行其他实践活动的基础,“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人们的真正解放的基础前提是物质富足,如果没有物质富裕,那么,人在进行再生产活动时,不可避免地会失去生产动力,譬如消极怠工等。
坚持工业发展和“人民至上”具有内在统一性。工业发展内在要求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人民至上”的思想立场是新时代发展的价值取向。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征。工业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为人民服务,使人民共享发展成果,因此,人的全面发展与工业发展具有同步性,工业化是实现现代化的关键一环,“人民至上”贯穿于中国现代化道路进程始终。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内涵了丰富的人民性特征,中国工业发展的实践逻辑表明人类解放的新途径便是“把‘以人为本转化为‘人民至上”。
因此,新时代工业发展中,必须保障人民权益,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才能实现中国工业制造4.0的升级,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共同富裕。
第二,人才培育是工业发展的重要支撑。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生产力发展的服务主体是人,人也是进行生产行为的主导者。在工业生产中,人通过操纵机器作用于生产对象,完成生产活动。这种对象化活动不仅彰显了人本身的力量,而且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来源。机器体系的建立是人的脑力智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体现,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工业生产是一种人类化、社会化的生产活动。人工智能是机器体系发展到巅峰的产物,本身包含着人类经验,机器人进行生产只是遵循人设定的程序,在一开始进行生产时,就已经秉承着人的意志,有着人的目的。在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等环节,充斥着人的影子,工业生产也是如此。要想获得高质量、高水平的工业发展,就必须培育人才,“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
工业发展亦需要加强职业教育。随着工业生产的不断变革,机器体系也展现出了新的形态。以往,劳动者出售劳动力的行为已经不足以支撑机器大生产工业的发展,现代工业更多地要求劳动者的智力输出和脑力操作,职业技能的培训就迫在眉睫。职业技能教育具有专业性强、可操作性高等特点,高度符合现代工业对蓝领工人的要求。所以,职业学校可以为工业发展提供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一方面,工业发展“承认工人尽可能多方面的发展是社会的普遍规律”;另一方面,工业发展要求“全面发展的个人代替局部个人”,需要职业技能型人才,替代产业后备军。工业发展需要人才支撑,学生在职业技术学校学习专门的技术,获得专业技能,并在这种学习中逐步掌握机器生产的方法。
工业发展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的思想,重视教育对人才的培育功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为工业科技的发展提供人才资源,以科技发展为后盾,在工业发展中积极实行创新驱动战略,不断开辟新赛道,创造新动能,增强工业发展变革“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巨大推动力。
第三,工业发展的根本保障是坚持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马克思主义将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作为发展方向。在关涉到哲学发展的基本问题时,马克思指出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根本区别:唯物史观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工业生产活动就是一种实践,唯有先从思想层面厘清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本质区别,认识到世界的物质统一性,才能够从工艺学层面进行物质生产活动,即生产物质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在进行物质生产的过程中,伴随着手工业向分工的工场手工业,从工场手工业再到机器大工业早期,然后发展到以机器体系为特征的工厂,人们才真正发挥出自己的本质力量。只有认识到实践的具体特征,才能现实地开展工业生产活动。在中国工业化发展道路中,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也是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前提,唯此,中国才能够在当今世界工业格局布局和世界市场竞争中,具备战略眼光与制度支持,从而获得领先地位,做到立足于世界工業发展之前沿。
第四,数字经济是当今世界工业发展的新契机。新时代,中国工业化发展在获得成就的同时,也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挑战。因此,需要调动全体人民提升工业发展动力,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发展格局,实现质量赶超。中国式工业现代化之生成,体现在中国新民主主义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时期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的现实实践上,它不是纯粹思辨的结果,而是“真正的实证科学”。
目前,中国工业发展显示出新的契机,即数字经济。抓住数字经济发展新契机可以有力提升现阶段工业发展水平。学界关于数字经济时代先进制造业发展的认知中,存在一定程度“唯技术论”的狭隘性以及“蜂拥而上”的泛化性。先进制造业是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实体经济根基,数字经济则是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机会窗口。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围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任务,提出“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这需要我们坚持自主创新与技术引进相结合,共同促进工业发展。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不是相互孤立的存在,而是互相联系、相互促进的,技术方面也是如此。在进行自主创新的同时,需要加强技术引进,为工业发展注入新活力。在顶层规划方面,需要发挥规模大的国内市场之新科技创新、推广应用的作用。与此同时,要加大科研投入,锚定科技研发方向,进行深耕细作。分工的专业化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升,数字经济表现为高渗透性与广覆盖性,以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信息通信技术为载体,融合创新,驱动社会生产力与生产方式变革的数字经济发展涵盖先进制造业的发展,奠基于物质生产实践中。可见,只有夯实物质基础前提,才能实现数字经济新腾飞。
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没有生产力普遍的、高度的发展,“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1]538。申言之,数字经济的内在逻辑与变革图景就在于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在新时代,需要重点突破颠覆式技术创新,发挥我国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打造集体协同科研攻关力量;聚焦重大通用性技术发展,重视先进制造业终端与终端市场开发。只有实现了技术稳定性,才能实现工业发展质的飞跃,从而达成人机交互,避免人工智能取代人。人工智能是工业发展的最高阶段之产物,人对本质力量的占有内在隐喻了对人工智能的占有,这种占有虽然在应然层面是由工人决定,但实然层面却并非如此,因此,人工智能的问题是在工业发展中产生的,也必然要在工业发展中和解,数字经济在为工业发展提供新契机的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实现人机共存的现实路径,即建立在一定工业发展阶段上的人机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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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文 格)
Rethinking Marxs Ideas on Industrial Production and
Its Philosophical Implications
LIU Ben-qian, WEI Jia-bao
(School of Marxism,Huaibe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Huaibei 235000,Anhui,China)
Abstract:The basis of the materialist view of history is the production and reproduction of materials.The level of industrial development is the presentation of the exchange level between human beings and nature.Industrial production is the manifestation of the essential power of man.And the essence of man is not an abstract object inherent in a single person,but the sum of social relations.Marxs analysis of industrial production contains historical interpretations of industrial development in different periods.According to the historical periodization of Marxs research on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 shows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stages,involving material production methods,human subject forces,factory systems,realistic criticism of the capitalist system and the evolution of production tools,which constitutes the richness of the connotation of Marxs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and Marx completed the scientific explanation of industrial production processes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productive forces and production relations.Therefore,to scientifically grasp Marxs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 and its philosophical implications,it is necessary to return to the method of historical and logical unity constructed in Marxs economic philosophy,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Chinas industrialization road,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re-analysis of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based on the study of the material production force played by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pointing out that industrial production can adjust the social structure,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people and society,and conduct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capitalist industrial production system and the factory system.It shows the nature of capital multiplication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abor alienation,and then reveals the practical enlightenment of Marxs industrial production thought on Chinas industrialization road,that is,adhere to the leadership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the development concept of people,we should do a good job in talent cultivation,and then grasp the new opportuniti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Key words:Marx; material production activities; industrial production; objectification; Chinas industrialization road; digital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