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在新型城镇化中推进绿色低碳发展的思考

2023-08-19刘春

区域治理 2023年17期
关键词:城镇化能源绿色

刘春

广州城市职业学院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工业化发展,我国城镇化水平取得了显著增长,当前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64.72%,并将在2035 年超过70%。城市扩张侵占了碳汇空间,城市生产生活加剧了碳排放。在我国,城市经济、城市建筑和城市交通等领域的碳排放比例高达80%以上,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碳排放问题日益凸显。

2020 年,中国正式宣布“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 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的双碳气候目标。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重申“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加快转变超大特大城市发展方式,…打造宜居、韧性、智慧城市”;“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贯彻落实二十大精神,顺利实现城镇发展的绿色低碳转型,有必要分析当前绿色低碳发展的困难和挑战,系统梳理造成这些困难的原因,并探索实现绿色低碳城镇化的可能路径。

一、新型城镇化中推进绿色低碳发展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2014 年中央确立新型城镇化战略以来,绿色低碳愈发受到关注,各大城市对于在新城城镇化中推进绿色低碳发展也进行了普遍的探索,但是矛盾依然突出,一方面产业的快速发展导致碳排放持续增加,另一方面生态空间固碳能力不断降低,碳排放的有效监管也存在困难。当前城镇化保持快速发展仍然依赖于廉价的土地、能源等红利,一方面是土地资源与能源日益受限,另一方面资源能源的低效利用、浪费问题严重。

(一)生态系统固碳功能退化

实现碳中和,需要同步减少碳排放、保护生态环境、增加碳汇、进行碳封存等四项工作,目前碳捕捉与封存技术仍面临天价成本的现实困境 ,森林、草地、农地、湿地所产生的生态碳汇仍是当前最为廉价的二氧化碳捕获载体。我国早期的城镇化发展对于生态系统的一体化考虑不足,未从区域视角统筹生态空间布局,造成城镇空间连绵、生态空间被侵蚀、生态系统完整性受到破坏,如东部沿海地区由于城镇开发等系列因素影响,红树林面积与上世纪五十年代相比减少40%。此外,城镇化发展未重视环境承载力的底线约束作用,高密度的人口集聚和高强度的污染排放造成区域开发强度过载,生态环境难以短期恢复,如滇池上世纪90 年代恶化为劣五类,至2018年仅升为四类,与良好的生态环境目标仍存在差距。

(二)城市空间快速蔓延导致高能耗、高碳排

城市空间是人类经济和活动的载体,它不直接参与能耗和碳排增减,主要依托中介要素进行影响(杨磊等,2011)[1]。随着近年来我国城镇化的高速推进,城市迎来日异月更的变化,在迅速吸纳大量人口的同时,由于缺乏应对的空间规则,城市空间紊乱,工作与居住失衡,导致诸如热岛效应、交通拥堵等城市病层出不穷,能源消耗与碳排放量也随之增长。

随着新型城镇化、“双碳”理念的提出,城市绿色低碳城镇化的理念逐步提出,战略架构涉及自然环境、舒适宜居、产业生态、绿色基础设施建设等多个领域(董战峰等,2014)[2]。但是受限于现有的城市建设对空间形态的粗放利用的现实,新型城镇化对低碳技术和空间布局将提出更高要求,城市空间低碳革新的“阵痛”不可避免。

(三)城市交通运输碳排放量日益增大

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逐渐发展到中后期,经济快速增长,城市空间不断扩张,生活节奏变快,出行交通需求变大,城市交通系统的规模和复杂性不断增大,城市机动化程度越来越高,2020 年小汽车保有量超过100 万的城市约70 个,交通运输碳排放总量持续上升,人均碳排放量稳定增长,远远超过同期经济增长速度。交通运输作为能源消耗重点领域,其二氧化碳排放对“温室效应”的贡献日益增大。

交通能源结构是导致交通碳排放巨大的原因之一。当前机动车能源消费结构单一,主要以汽油、柴油为主,油电混合动力使用比重较小,而天然气、乙醇汽油、太阳能、氢动力、生物燃料等其他新能源、清洁能源的使用情况不容乐观(李中杰等,2011)[3]。

交通出行模式对碳排放量有重要影响(李云燕,2014)[4]。受限于传统的城市高速发展观念,早期的低碳发展理念薄弱,对公共交通的减碳效果认识不足,公共交通设施布局和路线规划的科学性不强,导致居民出行更依赖于私家车,出行模式单一,公共交通的分担率不高,造成城市交通拥堵、高碳排的结果。

(四)新能源新技术仍处于培育期

能源的稳定供给对于经济社会的发展至关重要。但随着全球化石燃料的燃烧,环境污染和能源短缺日益严重,新能源的开发利用成为生态文明背景下新型城镇化的紧迫选择。但是,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地热能、海洋能以及核能、氢能等新能源的研发制造过程深度依赖大量资源,需要大量化石能源支撑,同时也尚未实现取代传统化石能源的作用,只能作为常规能源有限的补充(张一鹏,2010)[5],现实作用微薄。

资源的循环利用是解决环境污染和弥补能源短缺的另一途径,包括水资源回收利用、垃圾等固体废弃物回收等,但由于回收技术提升的困难性,以及群众回收意识淡薄、城市监管手段的短缺等问题,同样尚未发挥出真正的减碳作用。

(五)绿色建筑能效尚未完全发挥

当前我国城镇化发展仍伴随大规模城镇开发建设,但目前我国建筑业发展仍处于初级粗放发展阶段,绿色建筑建造主要集中在经济发达的东部、南部沿海地区,中西部等经济欠发达地区相对较少,同时呈现出由政府推动、市场力量薄弱的特征。已建成的绿色建筑项目往往面临投入成本的制约,存在重设计、轻施工、轻运营的特征,设计与建设、运行脱节,“图纸上的绿色建筑”问题突出,用户实际体验感不强。

同时,绿色建筑质量监管同样存在薄弱环节,缺乏从规划、设计、施工、竣工的质量监管。个别地方将绿色建筑标准的要求纳入了施工图审查要点,但由于缺乏规划环节的把控和竣工环节的验收,绿色建筑质量仍难以保障。

(六)城市管理和运营面临转型

随着新型城镇化不断推进,人口向大城市聚集的趋势越发明显,建设、管理、运转等各个环节都面临着许多挑战,需要更加精细化、人性化的管理方式。依托物联网、云计算与云存储以及大数据技术建设智慧城市,成为政府有效破解“大城市病”,同时体现城市治理温度的重要手段。但也要看到,目前智慧城市尚未针对绿色低碳发展构建统一的行业标准、建设标准和评估标准等来约束和指导,不易实现系统互联互通和信息的共享协同,同时受制于基础设施的投放时序,城市的低碳数据采集存在不全面不充分的问题。

此外,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虽然是“老生常谈”,但由于居民长期形成的生活习惯和理念差异,终端社区管理缺乏精细化监督引导机制,实现生活方式的绿色变革仍面临重重挑战,任重而道远。

二、广州在推进绿色低碳发展中的探索与实践

广州在城镇化发展过程中,根据自身亚热带滨水城市的特点,借鉴国内外先进城市的绿色低碳城镇化的发展经验,在保护生态空间、塑造低碳导向城市空间布局、建设绿色交通体系、资源能源高效利用、发展绿色建筑、强化碳排放的智慧监管等六大维度进行了深入探索,以此形成以低碳为特征的绿色城镇化路径。通过绿色低碳转型催生各种绿色新技术、新业态,创造了巨大的绿色新市场,将绿色低碳发展转为推动广州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新动能。

(一)保护生态空间,提高城市综合碳汇能力

城镇化进程必须以维护本地自然生态格局稳定、功能协调为基础。广州在落实生态保护红线、永久基本农田等底线性要素空间的基础上,充分考虑自然环境特征,运用生态学原理构建系统稳定的生态空间格局,从而形成完整连续、支持高碳汇的绿色空间。

广州依托山海城田的自然格局,以珠江水系为骨架,构筑形成连山、通江、达海的国土空间开发保护格局。构建贯通水鸟生态廊道系统、鱼类洄游的“鱼道”体系,采用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推进市域生态修复,持续优化生物多样性保护空间格局。完善提升公园体系,结合郊野公园、城市公园、社区公园以及口袋公园的建设,提升绿地绿化空间和碳汇能力。此外,广州市还编制了《广州市主要乡土及适生植物名录》,指导城市绿化建设中种植低成本低维护且适应南沙气候和土壤条件的本地植物与本地适生植物,提高乔木和灌木的面积,提高碳汇效率。

(二)建设紧凑高效、疏密有致的城镇空间格局

紧凑高效的城市空间秩序是减少开发建设活动碳排放的重要载体。广州近年来不断优化城市居住用地结构和布局,促进产业园区与城市服务功能的融合,发展功能复合的产业社区,促进产城融合、职住平衡;同时推动建设混合紧凑的城市格局,发展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城市空间开发模式,分类控制容积率、建筑高度、建筑密度等要素,在花城广场、体育中心等城市中心片区引导建设尺度适宜、空间丰富、步行可达的小街区。

合理安排城市开敞空间,实现城市自然降温。广州利用城市山河湖海等自然空间,构建三层级城市风廊系统,将夏季海风、冬季河风引入城市,降低热岛效应;科学布局城市绿地、广场,合理安排地块层面的建筑布局、朝向,引导设置适宜夏季风的小风场,着重提升街道、地块内部的风环境,构建疏密有致、通风降温的空间形态,有效降低建筑碳排放。

(三)发展清洁智能、公交优先的绿色交通体系

优先发展混合动力和纯电动汽车,大力推广清洁能源汽车。广州制定鼓励节能清洁能源汽车发展的产业政策,发布《广州市加快个人领域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工作方案》,稳步推进新能源汽车设施建设。交通用能逐步降低汽油、柴油等化石能源使用比例,提高包括天然气、乙醇汽油、油-电混合动力、太阳能、氢动力等新能源在交通领域的范围和比重,实现低碳交通建设。

持续调整交通出行结构,坚持“公交优先”战略,大力发展公共交通。广州持续优化公共交通系统结构,大力发展地铁、快速公交等大运量运输交通系统,发展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城市空间开发模式(TOD 模式),促进快慢系统并行发展,围绕交通枢纽、城市商业区建立功能完备的换乘枢纽,实现换乘无缝对接,显著提高城市公共交通出行分担率。

加强智能化交通管理,营造低碳化交通环境。广州市搭建了“一个中心、三大平台”的智能交通大数据体系框架,完善网络化交通管理数据平台,提升交通公共信息发布服务、监控调度能力,加快道路配套设施智能化建设,争取构建“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智能化供电系统。

(四)推动节能优先、循环回收的资源能源利用

科学应对新能源的开发利用。坚持节能优先,加快能源结构调整,针对广州市发展阶段和经济实力,增加节能研发投入,科学提高天然气、核能等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生产和消费中的比重(江泽民,2008)[6];统筹城市空间布局,在南沙等部分城市新建地区构建分布式能源站,实现能源的供需平衡,提高能源输送的集中供给和常态化响应能力。

加强资源的循环回收利用。水资源方面,广州市整合自来水、中水、雨水等水资源构建一体化回收利用设施体系,采取“海绵城市”的建设方式推广雨水回收,局部地区利用生态景观整合雨洪管理,运用绿色基础设施提高年径流总量控制率;固体废弃物方面,广州明确“焚烧为主、生化为辅、循环利用”垃圾处理新格局,构建高资源化的固废处理系统,推广垃圾分类收集、分类运输、分类处理体系,提出废物资源利用与处置措施,实现垃圾减量化、资源化、无害化,彻底解决“垃圾围城”问题。

(五)加强绿色建筑建设,实现全生命周期建筑节能

提高绿色建筑比例,有效提升建筑的综合减碳能力。通过制定《广州市绿色建筑和建筑节能管理规定》,广州规定了亚热带气候适应性的建筑节能标准,针对住宅、商业、公共建筑提出不同的绿色建筑建设要求,引导居民住房和商业用房节能;南沙也积极推广应用建筑物节能技术,提高节能建筑设计水平,采用节能建筑材料和设备,规定日照充足地区的新建建筑屋顶光伏覆盖率,促进建筑充分利用自然环境资源(自然风、阳光、地热等),提高建筑物能源系统的运行效率。

优化规划、设计、施工、竣工的节能作用,实现绿色建筑全生命周期节能。提高应对绿色节能的建筑规划设计能力,从建筑形式、朝向、外围护结构等方面,改善建筑的太阳得热、自然通风、自然降温效果;大力推广新型绿色建造方式,以构件预制化生产、装配式施工为生产方式,采用标准化设计、工厂化生产、装配化施工和绿色环保建材;创新绿色建筑监管运营机制,建立“绿色建筑信息管理平台”,与广州房屋建筑工程施工三维(BIM)平台进行搭接,实现自下而上、自动的数据统计,强化规划、设计、施工、验收、运营5 个阶段的政策管控,实现建筑产品节能、环保、全生命周期价值最大化。

(六)实施智慧治理,促进低碳生活智能化、人性化

在城市层面深化广州城市信息模型(CIM)基础平台的应用场景,规划建设统一的数字化管理平台和数据库,并与各项信息系统进行对接和共享。重点建设广州市“穗智管”城市运行管理中枢,推进用能分类分项计量,构建能源智慧检测管控系统,对市政管网进行“三维”监管。支持新建和更新项目全面安装物联网智能电表水表燃气表,构建社区碳排放与能源、资源消耗管理体系,实时跟踪住区与工业、商业片区用能情况,合理引导错峰用能。以社区为阵地,加强低碳生活营建,率先探索社区碳普惠制度,鼓励小微企业、社区家庭、个人的节能减碳行为,提高社区的低碳发展水平。

以广州南沙明珠湾为例,作为广州纳入住建部五个CIM 平台建设试点,依托数字化管理平台,完成城市规划、建设、基础设施、社会经济数据、城市运行管理数据的统一归口,在信息整合上,实现规划管理“多规合一”,在数据监测上,重点从环境、水务、能源三大核心生态业务领域进行智慧化管理,实现实时监测与分析评估反馈。

三、结语

在碳达峰、碳中和的时代背景下,绿色低碳城镇化对引领未来社会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起到独特和积极作用。通过积极保育生态固碳空间,引导开发建设空间集约紧凑,配套清洁高效的交通、能源、市政基础设施,大力推广绿色建筑和绿色建造方式,并配套积极智慧的管理手段,促进物质生产循环化、城市空间紧凑化、城市生活低碳化,最终实现城市与碳排放之间飞脱钩发展,进而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程,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猜你喜欢

城镇化能源绿色
绿色低碳
第六章意外的收获
绿色大地上的巾帼红
用完就没有的能源
————不可再生能源
福能源 缓慢直销路
坚持“三为主” 推进城镇化
城镇化
加快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
对构建新型城镇化的观察思考
再造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