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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的诗

2023-08-15

星星·诗歌理论 2023年7期
关键词:诗文集作家出版社西川

云 瀑

麦地尽头的云瀑,但丁的云瀑。

麦地尽头的齐刷刷展开的苍灰的云瀑

挡住雷暴和惊恐

于是我的心头被抹去光华

我的整个童年丢失

我的整个童年是乌鸦眼里的一道亮光

但是我没有乌鸦的眼睛

在麦地的黄昏我的眼睛久闭

被烟草吸干的味觉持久

如果我能因此而不朽

我甘愿做一个诗人,痛苦一辈子,

或者快乐一辈子

在麦地温和的黄昏一直向前,

走近那道灰色的高墙和但丁握手

此外不和任何人相遇

起 风

起风以前树林一片寂静

起风以前阳光和云影

容易被忽略仿佛它们没有

存在的必要

起风以前穿过树林的人

是没有记忆的人

一个遁世者

起风以前说不准

是冬天的风刮得更凶

还是夏天的风刮得更凶

我有三年未到过那片树林

我走到那里在起风以后

——選自西川诗文集《我和我——西川集1985—2012》,作家出版社201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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