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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视角下外宣翻译的“三生”“十化”
——以《中华源·河南故事》为例

2023-08-07张乐乐陈令君

关键词:华源译语译法

张乐乐,陈令君

(郑州大学 外国语与国际关系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随着我国综合实力的不断提升,外宣工作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外宣文本是世界了解中国、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重要载体,外宣翻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交际翻译理论、功能对等理论、生态翻译学、目的论等成为当前外宣翻译研究的重要理论支柱。作为蓬勃发展二十余年的东方译论,生态翻译学用新视角审视翻译活动和译品,扩大了翻译研究的范围,对研究中国外宣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基于生态翻译学的外宣翻译研究,目前学界已有不少成果。肖乐[1]从三维转换视角对公示语翻译进行了研究;陈锦阳[2]提出三维适应选择下公示语的翻译方法;李敏杰等[3]探究了民族地区旅游公示语翻译的三维适应选择;商静[4]以生态翻译学三维转换为理论支撑,对景区公示语的翻译进行了探究;朱婧妍[5]从三维转换视角提出中国电影“走出去”背景下字幕翻译策略;陈隽[6]讨论了高校对外宣介的翻译生态环境三要素以及译者应遵循的生态翻译伦理;王畅等[7]从生态翻译学视角探讨了中医院公示语的翻译;胡勇等[8]以生态翻译学三维转换为指导对海昏侯国遗址的外宣翻译进行了探讨;袁鑫[9]从生态翻译学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等方面探讨了政治理论文本英译问题;吴昊[10]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阿拉伯语译本为语料,探讨了典籍名言翻译如何达到语言、文化、生态三维平衡与和谐。

综上所述,当前关于外宣翻译的研究多集中于译技探讨,并未进一步讨论翻译活动中涉及的文本、译者、受众等根本问题;对生态翻译学理论的运用也仅停留于三维转换层面,关于生态翻译学“文本生命”“译者生存”“翻译生态”三大研究问题域和“十化”译法的研究几乎是空白。本文以生态翻译学为桥梁,探究外宣翻译中的“文本生命”“译者生存”“翻译生态”三大研究问题域,讨论外宣文本的生命存续、译者的生存和发展以及翻译生态等问题,深入了解外宣翻译的本质。同时,本文从微观层面研究译者如何运用“十化”译法在外宣文本文化负载词翻译中进行适应选择,以实现文本的成功移植,使译文得以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生存甚至“长存”,最终达到翻译生态平衡的目标。本文研究期望为外宣翻译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为讲好中国故事、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贡献力量。

1 生态翻译学概述

2001年,生态翻译学以注重生态整体论的“西方生态主义”、关注“天人合一、生生不息”的东方生态智慧和强调“适者生存、择优求存”的“生物适则学说”为思想来源,在社会文明转型背景下应运而生。不同于西方译学聚焦于语言、文化的简单范式[11],当代生态翻译学在认识意义上已把其研究范式定位于“生态范式”,将翻译定位于如下三大核心理念:“翻译即文本移植”“翻译即适应选择”“翻译即生态平衡”[12]。“翻译即文本移植”理念认为,文本移植是一个动态的翻译过程,不仅涉及文本离开原文生态环境而转移到译文生态环境的适应问题,还涉及被转移的文本能否适应新的翻译生态环境而获得“再生”的生存问题[12]。“翻译即适应选择”理念认为,翻译是普遍意义的适应选择活动,译者是所有适应选择活动的主体,既要适应翻译生态环境,又要以翻译生态环境的“身份”发挥主观能动性对译文进行选择[12]。“翻译即生态平衡”关注翻译生态、译者生命和文本生命三者之间的平衡和谐[12]。西方翻译理论的问题域主要是围绕语言与文化展开,生态范式则将翻译范畴扩展到了翻译的生命、生存和生态[11]。生态翻译学的研究对象域定位为“文本生命”“译者生存”和“翻译生态”这“三生”的统一体,即“三生相”[13]。不同于西方译学原文/译文、直译/意译、异化/归化等二元对立的静态思维,生态翻译学探究“三生”之间“主动、互动、联动”的动态关系,形成了以“生”为内核的独特的翻译理论体系。

如今,生态翻译学已经走过其发展历程中的第一个20年,胡庚申教授在致力于理论研究的同时,还在新生态主义指导下提出了生态翻译学研究的实践理念——“十大意识”,即仿生意识、延生意识、简约意识、完整意识、自然意识、生机意识、多样意识、原生意识、适境意识和综衡意识等[13]。同时,生态翻译学还提出了与“十大意识”相适应的实践方法论即“十化”译法,分别为“仿生化”“延生化”“简生化”“补生化”“自然化”“生机化”“多元化”“原生化”“译生化”和“综衡化”等译法。“仿生化”译法侧重对自然界中的样式、颜色等进行具象化的模仿,通过形似突出译文意象[13]。“延生化”译法侧重对原语生态环境中的特有事物进行适应性意义引申和替代转换,以适应译语生态环境[13]。“简生化”译法侧重简化译语生态环境要素,即在原语中出现辅助信息、公知信息或者冗余信息时适应性地减少译语语量[13]。与“简生化”译法相比,“补生化”译法强调增加译语语量,即在原语中出现成语典故、缩略词、信息浓缩时适应性增加译语语量,补建译语生态环境中缺失的生命元素[13]。“自然化”译法侧重保留原语生态中的自然元素、原始色彩、“原汁原味”内涵等[13]。“生机化”译法侧重保留原语生态中的有机性、生物性,或适应译语生态环境进行“拟人化”处理[13]。“多元化”译法要求译者从多个维度进行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13]。“原生化”译法强调译文要适应原语生态环境;“译生化”译法与“原生化”译法相反,强调译文要适应译语生态环境[13]。“综衡化”译法为“十化”译法总原则,是“生态译者”践行生态翻译理念的翻译活动综合。“综衡化”译法聚焦文本内外,尤其强调文本之外的整体性综衡,侧重从“人—文—境”关系论视角对整个翻译活动进行纵观、统筹和平衡[13]。

2 外宣文本《中华源·河南故事》的“三生”主题

河南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贯彻河南省人民政府的指示,启动了包含文字、少林功夫、河洛文化、黄河文化等多个课题的“翻译河南”项目,致力于讲好河南故事、传播中国文化,打造了面向国外受众的《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丛书。本文以优秀外宣文本《中华源·河南故事》为例,探究外宣翻译的文本生命、译者生存和翻译生态,回答外宣翻译的根本问题。

文本生命为“三生”之首,是指文本的生命体征和生命境况[13]。文本生命可分为两个层次:原文生命与译文生命,前者指文本生命的潜在性,后者指文本生命的现实性[14]。外宣原文本的生命状态和译本的生命状态,共同决定了外宣文本的生命状态。外宣原文本生命孕育译本生命,是外宣译本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生存发展的源泉;译本生命超越原文本生命,是外宣原文本在域外的生命延续与衍生。文本获得新生命力的关键在于文本的“可移植性”,即文本从原语生态环境移植到译语生态环境后呈现出相对应的文本生命,并具有生存、承受与适应现有翻译生态环境的能力和潜力[12]。文本生命的移植发生于移植前、移植中和移植后三个阶段[12]。在外宣文本“移植前”阶段,原文作者贴近中国发展的实际和国外受众对中国信息的需求,适应性地创造出符合国家发展需求的文本,提高外宣原文本适应中文生态环境的能力和潜力。《中华源·河南故事》根植于中原大地悠久的历史文化资源和独特的时代风貌,选取少林功夫、红旗渠等多个切入点,向世界展示立体、真实、全面的河南形象。同时,《中华源·河南故事》中的焦裕禄精神、红旗渠精神等展现了不畏艰险、艰苦奋斗的价值取向,为当今世界发展积蓄了强大的力量。外宣文本的“移植中”阶段,是指将中文生态环境的生命元素传入译语生态环境中。《中华源·河南故事》的译者综合国外读者的思维方式、认知模式、语言习惯、文化传统等因素,对原语生态环境中反映中原历史文化、风土民情、社会现状等的生命要素进行适应性重构,转换成目的语读者易于理解的表达,使其能在译语生态环境中保有生命力。外宣文本的“移植后”阶段,《中华源·河南故事》在英语、法语等多个译语生态环境中接受读者的检验,吸引更多读者了解中原文化和中华文化,推动更多优秀的外宣作品在译语生态环境中实现成功移植,进而形成一个生生不息、动态循环的生命系统。

译者生存是指译者的生存状况和能力提升[13]。生态翻译学是对原文/译文中心忽视译者能动性与创造性的反思与反拨,重新演绎翻译学的人本论精神,重新审视译者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者并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去面对自己的生存境遇问题[15]。译者若能够满足翻译市场需求,创造出符合大众要求的译品,则可在翻译生态环境中生存;译者若不能满足翻译生态环境的需求,所创造的译品无法满足大众审美和市场需求,那么译者将面临被“淘汰”的风险;译者若能积极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变化,提高自身翻译能力,则有可能被新的翻译生态环境所接纳。基于外宣翻译的对外输出特性,我国的外宣翻译应反映源语文化的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和诗学观。当前,国际传播环境复杂,国际传播不稳定性风险持续增强[16]。译者应紧跟国家和时代的号召,摒弃“西方中心主义”思想,创作出符合国家发展要求、展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优秀译品,以实现自身的生存。外宣工作的实质在于向不同文化传统、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历史渊源的域外生态环境传播独具中国特色的历史文化、国情国策等。《中华源·河南故事》囊括了“大运河”“豫剧”“黄帝”“庄子”等多个文化符号,每个文化符号都代表了一段独特的中原发展史和中华民族演进史。这要求译者在翻译生态的影响和指导下,发挥“译者中心”地位,大胆取舍、去繁就简、突出重点,以有限的篇幅凸显文本价值,运用多种手段提升译品质量,实现译本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的生存甚至长存,进而提升自身的生存状况。

翻译生态是生态翻译学的重要术语,是指翻译主体之间及其与外界环境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状态,也就是翻译主体在其周围环境的生存和工作状态[17]。翻译主体可以理解为翻译活动中涉及的所有生命体,包括原文作者、编辑、出版商、译者、翻译批评家、受众等,即翻译群落[18]。翻译群落以译者为代表,目标在于实现人类跨语言跨文化交流[19]。翻译群落中各主体的思维方式、教育水平、实践水平、翻译理念等都存在差异,各主体必须主动进行适应选择,共同维护翻译生态平衡[19]。与自然生态一样,翻译生态各主体之间互惠共生[19],存在内在的双向互动联系和重叠交叉[20]。以译者为代表的翻译群落所进行的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同样也可以对翻译生态环境发挥促进、抑制、改造和重建等作用[19]。对于外宣翻译而言,翻译群落是指外宣翻译活动涉及的所有人,包括外宣文本创作者、译者、译文审查者、译文评论者、传播者、受众等。文本创作者、译者、传播者等主体各司其职,彼此之间和谐共生。文本创作者是外宣活动的“领头羊”,其进行的适应选择关系着原文生命。《中华源·河南故事》的文本创作者是相关领域的权威专家学者,他们熟知中原历史文化,了解河南经济发展现状。《中华源·河南故事》的译者是河南省相关高校和相关翻译机构的专家学者,他们兼具国际视野和家国担当,在发挥“译者中心”作用的同时,积极承担译者责任,主动接受外国译者的检验,确保中国元素成功在译语生态环境中“存活”,在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外宣文本的对外传播性赋予了外宣传播从业者举足轻重的地位,河南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与河南省多所高校共同建立了包括中国外交话语研究院在内的多个传播研究机构,举办了“全国外交话语及外事外交翻译研讨会”“少林功夫外译与传播国际研讨会”等多个外宣传播研讨会,形成了广泛参与讲好河南故事的良好氛围,为《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图书走出去奠定了坚实基础。文本创作者、外宣译者和传播者也是相互联系的共同体,彼此之间互利共生,共同朝着将《中华源·河南故事》传播出去的目标迈进。《中华源·河南故事》的译者在进行翻译活动的同时,还与文本创作者积极沟通,深入了解文本背后的内涵,确保准确传播“龙门石窟”“大运河”等文化符号背后的深层意义。译者的翻译活动也影响着传播者进行外宣的方式,外宣传播从业者须根据文本生命状态和译者活动适应性选择不同的传播途径,瞄准目标受众,开展精准传播。考虑到《中华源·河南故事》为系列图书,河南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积极与国外相关机构合作,通过“云赠书”等形式向外国读者推介中原文化和中国故事,拓宽文化移植途径。译者的适应选择活动不仅打造了优秀的外宣文本,还形成了一支既了解中原文化又扎根翻译实践的高水平国际语言人才队伍,既提高了译者自身的生存发展境遇,又改善了外宣翻译的翻译生态环境。翻译群落中各主体各司其职、和谐共存,实现了该系列图书的出版、对外传播以及中国对外话语体系的构建,即翻译生态平衡。

外宣翻译是复杂意义上的适应选择活动,外宣译者是所有适应选择活动的主体,译者活动影响着文本移植状态和翻译生态平衡。本文以《中华源·河南故事》文化负载词为研究对象,探究译者在翻译中如何进行适应选择活动,以实现文本成功移植和翻译生态平衡。

3 “十化”视角下《中华源·河南故事》文化负载词英译

《中华源·河南故事》中包含了许多反映我国不同时期风俗习惯、文化艺术、社会概况等的文化负载词,对讲好中原故事和中国故事具有重要意义。Nida[21]提出五大文化划分标准,将文化负载词分为生态文化负载词、物质文化负载词、社会文化负载词、语言文化负载词和宗教文化负载词。本文选取该系列图书中具有代表性的生态文化负载词、物质文化负载词、社会文化负载词等作为翻译案例。由于该系列图书中包含了大量神话传说故事,本文增加了神话传说负载词翻译案例。本文通过对以上四种文化负载词翻译案例进行分析,探讨生态翻译学“十化”译法在外宣文本翻译中的运用,寻求外宣文本实现对外宣传效果的依据。本文着重从“自然化”“原生化”“补生化”“译生化”“多元化”等译法视角分析文化负载词的英译问题。

3.1 生态文化负载词

生态文化负载词涉及自然原生状态下一切有机动植物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周遭环境,包括地理环境和水文气候等[22]。由于地域差异,许多生态文化负载词处于“缺失”状态。作为外宣作品走出去的桥梁,外宣译者遵循“翻译即生态平衡”的生态理念,对生态文化负载词进行了“自然化”处理,即在保留自然意境的同时,将生态文化负载词表达的中国文化内涵成功移植入译语生态环境,让译语读者透过生态描写了解中华文化。

例1:程颢性格温和、风趣,与之相处“如坐春风”。程颐则显得严逸、谨慎,讲究师道尊严,对弟子犹如“烈日秋霜”。

译文:Cheng Hao was gentle, funny, and gave his students a feeling of "spring breeze". Cheng Yi, on the contrary, was strict and careful. He paid attention to the dignity of the teacher and expressed a feeling of "hot sun or autumn frost".

分析:春风多给人温暖柔和之感,我国一直用“春风拂面”“如沐春风”等来形容人性格宽和;秋霜冰冷、凄凉,常喻指事物寒冷、萧瑟;烈日灼人,多给人气焰鼎盛之感。原文以“春风”和“烈日秋霜”喻指二程截然相反的性格。译者处理这两组生态文化负载词时以“自然意识”为原则,采用了“自然化”译法,保留了“春风”和“烈日秋霜”这几个文化意象,通过意象堆叠再现了自然场景,给读者营造了充满具象感、生机、自然的意境。译文又对“春风”和“烈日秋霜”做了相应解释,即使译语读者不了解中国的文化表达习惯,也能推敲出“春风”和“烈日秋霜”所表达的文化内涵。“自然化”的处理方式更有利于传播中国语言文化特色。

例2:北宋皇陵:一个王朝的夕阳。

译文:The Mausoleums of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the sunset of a dynasty.

分析:该例为某一章节的标题,借“夕阳”这一意象再次暗指北宋王朝的衰败。“夕阳”是中国古诗词中常见的意象,常用来表达美好逝去的感伤。译者在此处进行了“自然化”处理,将“夕阳”这一意象直接植入译语生态环境,为读者描绘了一幅日薄西山、残阳斜照的画面,成功再现了生态翻译学对美学的追求,体现了原文与译文生态环境的关联和平衡。此处,译者还关注了“多元化”译法的传播学维度,通过“原汁原味”的译文引发读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哀伤感慨,引导读者推断出原语文化中“夕阳”这一意象的象征意义,唤起译语读者的阅读兴趣和对中华文化的关注,体现了译者文化传播的敏感性。

3.2 物质文化负载词

物质文化负载词是指因民族衣食住行、技术设备和交通等物质生活差异而导致的文化缺省[23]。《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图书中出现了较多反映我国古代人民生活细节的物质文化负载词,例如“蹴鞠”“少室阙”“门坊”等。译者在翻译物质文化负载词时以“原生意识”和“完整意识”为原则,将“原生化”译法和“补生化”译法相结合,对语音、词义等进行适应选择。译者的做法不仅立足于现代汉语生态环境,而且关注了译语生态环境的完整性,有助于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

例3:其中具有突出价值的画像有马戏、月宫图、蹴鞠等。

译文:Among them, the drawings with notable value are those of the Circus, the Moon Palace and Cuju (ancient game of soccer).

分析:《辞海》中,“蹴鞠”也被称为“蹙鞠”“蹋鞠”“蹴鞫”等,是我国古代以足为核心部位的球类运动,也就是今天的足球。译者采用了“原生化”译法和“补生化”译法,将其译为“Cuju”,保留了其在原语生态环境中的语音形式,让英语读者可以切身感受到东方文化的魅力。考虑到译语生态环境中并不存在“蹴鞠”这一概念,译语读者无法通过“Cuju”理解其真正的文化内涵,译者又采用了“补生化”译法,适当增加了译语的语量,引入“足球”这一译语生态环境中广为接受的概念,为译语读者阐明“蹴鞠”与“足球”的内在关系,补建起“蹴鞠”一词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的“文化缺省”,减少译语读者的“文化盲点”,唤起读者对中华文化的亲切感。“原生化”译法与“补生化”译法相结合不仅有利于译文在译语生态系统中生存,保持翻译生态平衡,还符合外宣翻译对外传播中华文化的需求。

例4:少室阙是少室山庙前的神道阙,位于少室山下,面对太室山,少溪河从背后潺潺流过。

译文:The Shaoshi Que Gates, or the Shendao Que Gates, flanking the approach to the now demolished Temple of Mount Shaoshi, are located at the foot of Mount Shaoshi, facing Mount Taishi, with Shaoxi River flowing behind.

分析:“阙”是成双成对出现在建筑物入口两侧的建筑,象征着建筑物的入口。最早关于“阙”的记载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其功能主要用于防御和观望,《说文解字》解释为“阙,门观也”。由此可见,“阙”的功用与门相似。“阙”存在的年代距今较为久远,译语生态环境中不存在这一概念,因此,译语读者理解起来较为困难。对此,译者先采用“原生化”的处理方法,保留“少室阙”的汉语发音特色,将中国元素纳入译语生态环境中;同时,译者又采用了“补生化”译法,补译出“门观”这一文化内涵,补足因文化差异而导致的“文化空缺”,使译语读者能从译名中了解“阙”的功用,减少理解盲区。译者将中国元素具象化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既拉近了译品与读者的距离,又尽可能传达了汉语的古韵。

例5:二里头遗址中也发现了大量的夏朝酒器,包括壶、尊、罍、盉、爵、斝、杯、角等。

译文:There were also a mass of drinking vessels used in the Xia Dynasty that included kettles, zun (an important ancient sacrificial wine-vessel), lei (an ancient urn-shaped wooden wine-vessel), he (an ancient vessel used for mixing drinks), jue (an ancient wine vessel with three legs and a loop handle), jia (an ancient vessel used for warming wine), cups and jiao (an ancient vessel used for keeping and pouring wine) that were uncovered at the side of Erlitou Culture.

分析:该例中出现了尊、罍、盉、爵、斝等多种陌生的酒器,令人眼花缭乱。针对这些酒器名词,译者采用了“原生化”译法和“补生化”译法相结合的方法,以“原生意识”和“完整意识”为原则,在保留器具的汉语语音形式的同时,又补充了器具的外形特点和功用,弥补、重构了“缺损的”译语生态环境,不仅有益于译语读者了解我国古代酒文化,也易于这一术语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的传播和存活。后文再次出现这些酒器时,译者坚持“以我为主”的原则,直接采用拼音形式,如“jue”和“jia”,潜移默化地向读者展示了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民族性和继承性。

3.3 社会文化负载词

社会文化负载词是社会文化语境的催生品[23]。这类文化负载词凝结着该民族人民的生活方式、思想见解。《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图书中囊括了一大批反映中国传统文化的词语,译者在处理这些社会文化负载词时,以“适境意识”和“原生意识”为原则,发挥“译者中心”地位,采取了“译生化”的方法,将原语转换为译语生态环境中易于存活的概念,使我国思想文化结晶为外国读者接受。同时,译者格外关注译语与原文的协调一致性,尽力保持译语的中国特色。同时,译者采用“多元化”译法,从美学、传播学等维度,尽可能保有原文美感,使译文更易于在译语生态环境中传播。

例6:儒家坚持“亲亲”“尊尊”的立法原则,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仁治”。

译文:Confucianism adhered to the legislative principle of "affinity" and "respect", advocated "the rule of rituals and virtue" as well as "the rule of benevolence".

分析:“亲亲”和“尊尊”是中国古代礼制的基本概念,《礼记·大传》有云:“上治祖祢,尊尊也,下治子孙,亲亲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穆,别之以礼义,人道竭矣”。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尊重尊者是指向上整治好祭祀祖和父的次序,亲近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是指向下整治好子孙们的亲疏关系。虽然只有短短四字,却蕴含了我国古代深厚的礼制思想。译者采用了“译生化”译法,运用“affinity”和“respect”精准概括了“亲亲”和“尊尊”的基本内涵,使读者可以通过译文窥见我国古代的礼制思想。同时,译文尽可能还原了原文言简意赅的风格,反映了译者的“原生意识”。译者还从“多元化”交际学和传播学等维度对译文进行了处理,最大限度保持了原文简洁明晰的特点,使译文更易于传播,进而提高我国文化的对外影响力。

例7:裴頠,西晋后期在洛阳当官,撰写《崇有论》,认为“名教”本身就是本体,所以人们应该“崇有”而不是“贵无”。

译文:Pei Wei, the author ofAllThingsComefromBeing, took office at Luoyang in the late Western Jin Dynasty. He argued that "the Confucian ethical code" is the being, so people should worship “being” rather than “nothingness”.

分析:魏晋时期“贵无”论盛行,认为天地万物的精神本源是虚无的。裴頠在《崇有论》中提出“崇有”,与“贵无”相对。“崇有”认为世间万物是自己运动发生的。译者在处理这些复杂深奥的哲学思想时,以最大限度地实现文化对外传播为目的,采用“译生化”译法,尽可能贴近译语生态环境,放弃原语生态系统中晦涩难懂的文化表征,将这些词背后代表的文化内涵呈现在读者面前,帮助译语读者了解我国的传统思想文化。语言是翻译生态的重要形式,不仅包括语言内容,还包含语言形式。“崇有”“贵无”在汉语生态环境中形式相同、意义相反,译者在翻译时,同时调用了“原生意识”和“多样意识”。译文“being”和“nothingness”语言内容相对、语言形式相同,既还原了原文的形式对称之美,简单凝练、朗朗上口,又突出了哲学概念言简意赅的特点,展示了我国对外话语体系的专业性,有利于我国哲学思想在译语生态环境中“长存”。

3.4 神话传说负载词

神话传说负载词蕴含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译者在处理神话传说负载词时,主要采取了“原生化”译法,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原语的文化内涵,让我国的神话元素成功走进译语生态环境。同时,为保证外宣效果,译者还兼顾了其他处理方式,使中国元素能在译语生态环境中“长存”。

例8:《山海经》是保留上古神话最为丰富的典籍,洛神、河伯、青要之女、愚公移山、夸父逐日、鲧禹治水等故事都与河洛地区相关。

译文:Numerous stories inShanHaiJing, the classic containing the most colorful ancient fairy tales, were relevant to the Heluo region. For example, Goddess of the Luo River, God of the Luo River, Daughter of Qingyao, Yu Gong Moving Mountains, Kuafu Chasing the Sun, Kun and Yu Taming the Flood, and others.

分析:“愚公移山”“夸父逐日”等是《山海经》上的神话故事,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反映了中国先民的道德观念、古老智慧。译者翻译时采用了“原生化”译法,对原文内容不增不减不注释,保持了原文意象的完整性和简洁有力的语言结构风格,有助于实现原语生态环境与译语生态环境的平衡一致。同时,译者还通过设置悬念的方式,吸引读者进一步了解这些负载词背后蕴含的神话故事和河洛文化。《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图书旨在用有限的篇幅宣介中原故事,因此,译者在此处还进行了“综衡化”处理,这不仅节约了文本空间、突出了主要内容,还体现了文本排布的平衡和谐。

例9:传说在上古伏羲氏时,在今洛阳东北孟津县境内的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

译文:It is said that in ancient times, when Fuxi (Chinese mythological emperor) was born, a Longma (dragonhorse) emerged out of the Yellow River in Mengjin County, northeast of Luoyang, carrying Hetu for Fuxi.

分析:龙马是我国神话故事中一种身为马、首为龙的神兽。译者采用“原生化”译法,保留了这一文化负载词的汉语发音特色。《中华源·河南故事》属于外宣文本,在对中华文化进行对外传播时,译者要关照文本的生命状态和翻译生态的平衡,在保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同时,还要对文本进行适应性重构,使译语读者能读懂文义。因此,译者又采用了“补生化”译法,补建因文化背景不同而导致的文化空缺,创造了复合词“dragonhorse”。补建内容不仅能帮助读者减少理解障碍,还对原语的语言形式进行了传播。“dragonhorse”采用“名词+名词”的复合结构,向读者暗示这种动物的特殊性,实现了“原生意识”“适境意识”的和谐统一和东西方文化的交相辉映。

4 结语

外宣翻译不仅是原文本在译语生态环境中的传播,还是外宣译者在翻译生态影响下做出的适应选择,外宣翻译的顺利进行也意味着翻译生态实现了平衡稳定。然而,外宣翻译并非仅是译者一人之事,还涉及原文本创作者、传播从业者等多个主体。各个主体做出的“适应”和“选择”不仅关乎外宣活动的成败,还关乎自身的生存发展,各个主体只有和谐互动、互惠共存才能实现外宣活动的顺利进行。本文通过对《中华源·河南故事》系列图书文化负载词翻译进行分析,探究了“十化”译法在外宣翻译中的应用和译者的适应选择活动。研究发现,外宣翻译不是简单意义的对中国元素的传播,而是译者在翻译生态影响下做出的适应选择,外宣译者所具有的“原生意识”和“适境意识”并不是矛盾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十化”译法中,各译法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互动关联的,译者应根据文本要求和翻译生态的限制,对“十化”译法进行适应选择。译者处理生态文化负载词时,应采用“自然化”译法,坚持“自然意识”,还原我国特色自然风貌;翻译物质文化负载词时应将“原生化”译法和“补生化”译法相结合,努力翻越文化差异的藩篱;处理社会文化负载词时应采用“译生化”译法,使译文为译语读者所理解;处理神话传说负载词时,译者应采用“原生化”译法,保有我国神话故事的色彩,但是译者在具有“原生意识”的同时,还应该具有“译生意识”,确保译语读者能了解我国神话故事的内涵。译者翻译外宣文本的文化负载词时,既要保证译文紧扣原文,又要提高译文在译语生态环境的生存能力,让世界更好地倾听中国声音。本文仅探讨了“自然化”“原生化”“补生化”“译生化”“多元化”“综衡化”六种译法,对“仿生化”“延生化”“简生化”“生机化”等译法尚未涉及,期待更多译者运用其他译法对外宣翻译进行探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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