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历程研究
2023-08-06张三萍
巫 海, 张三萍
(武汉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 430070)
冯友兰是我国当代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为我国传统哲学研究以及中国哲学走向世界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纵观其整个学术生涯,马克思主义思想在冯友兰哲学思想的变化过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早期,冯友兰就对唯物史观的个别观点有所吸收和运用。之后的中年和晚年,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也有着不同的特征。
一、冯友兰早期对唯物史观的理解与援引
20 世纪,由于中国共产党人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决心,加之一批苏联留学生的归国,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广泛传播开来,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了当时学术界的一股思潮,唯物史观和唯物辩证法风靡整个哲学界,各种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如《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反杜林论》《德意志意识形态》《资本论》等相继在中国翻译出版。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在知识分子间广为流传,在大学中也成为一门课程,甚至连中学生也受到了影响。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大势所趋”对冯友兰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1949 年之前,冯友兰就曾多次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史观的观点来开展学术研究。
冯友兰对唯物史观个别观点的吸收和运用比较集中体现在《中国哲学史》(上下卷)、演讲稿《秦汉历史哲学》以及《新事论》中。在《中国哲学史》中,对于哲学与时代的关系,冯友兰认识到某个时代的哲学与当时的情势及各方面的思想状况是互为因果关系的。“上谓一时代之情势及其各方面之思想状况,能有影响于一哲学家之哲学。然一哲学家之哲学,亦能有影响于其时代及其各方面之思想。换言之,即历史能影响哲学;哲学亦能影响历史。‘英雄造时势,时事造英雄’;本互为因果也。”[1](254)这些认识明显带有唯物史观的倾向,既从社会存在出发解释思想变动的原因,也承认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起反作用。冯友兰对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历史背景的解释也有着明显的唯物史观倾向。他说:“自春秋迄汉初,在中国历史中,为一大解放之时代,于其时政治制度社会组织,及经济制度,皆有根本的改变。”[1](262-263)冯友兰认为,在剧烈的社会变动中,不同的人会拥护不同的制度,拥护不同制度的人都需要一定的理论作为支撑。因此,在重视理论、发展理论的过程中,哲学便兴盛起来。春秋战国时期哲学兴盛是当时社会政治经济变动的必然结果。
在游历苏联归国后,冯友兰作了题为《秦汉历史哲学》的演讲。其中,对唯物史观的运用最为明显。冯友兰此时对于历史演变的观点可以简单概括成:历史是发展的、变化的,并且不是依托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但是个别人的力量可以加快或减缓历史发展的速度。社会制度也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的,并且社会制度最基础的是经济制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时,经济制度取决于物质发展水平。按照冯友兰的话,“历史中所表现的制度是一套一套的”[2],因此不能离开社会制度与经济制度来评判一段历史或是一种制度的好坏。最后,历史发展的模式是循环的,但是方向是前进的。这也表明冯友兰还吸收了辩证法的“螺旋式上升”的观念。
二、冯友兰中期对马克思主义的总体认识和吸收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历史揭开了新的篇章。冯友兰在党的引领下充分学习和吸收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从总体上有了一定程度的把握,对《实践论》有一定的认识与思考。除此之外,冯友兰还在国际学术活动中积极传播和宣扬马克思主义,体现了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
(一)冯友兰对《实践论》的认识与思考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胜利,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毛泽东思想的胜利。《实践论》是毛泽东写于1937 年的重要著作,其中阐释了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系统理解,是毛泽东思想的哲学基础,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重要成果。“毛主席底《实践论》就是辩证唯物论底认识论底结晶。它‘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3](8)。可见,冯友兰对于《实践论》有一定的认识。在对实践与认识的关系问题上,冯友兰总结了认识论的四个特征:第一,实践是理论的基础。第二,认识可以更好地指导实践。第三,实践的结果决定认识或是理论的正确与否。第四,实践和认识相辅相成,实践和认识的循环往复能够让它们不断地演进到一个更完善的程度。
冯友兰在系统学习完《实践论》后认为,不仅要从性质上去把握《实践论》,同时也要从业务上去把握它。冯友兰认为,中国传统哲学是研究“天人之际”的,“天人之际”指的是社会与自然或是人与自然的交互关系即中国传统哲学中经常讨论的知与行的问题,而知行问题,就是认识论的一方面。在中国哲学史中,宋代的道学家们是最先系统研究、讨论知行问题的。冯友兰严格贯彻阶级分析法,对中国古代的哲学家们的思想当中的知行问题进行了分析。其中,他提到了在宋明哲学史中具有代表性的三位哲学家:程颐、朱熹以及王夫之。冯友兰提出,程颐在知行问题上的观点是:知是在行之前的,知为重,行为轻,有知则有行,无知则无行。朱熹的观点则在程颐理论的基础上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正,认为知在行之前的同时,还提出知和行是可以互为先后的。冯友兰认为朱熹虽然把程颐的理论提高了一定的程度,但他们都错误地认为知和行是可以分开存在的,在冯友兰看来这些思想家的知行观都是唯心主义的。相比之下,冯友兰认为王夫之是中国哲学史中对知与行关系认识比较正确的思想家,王夫之从朴素唯物论的角度出发主张知行合一,且行先知后。
该时期冯友兰对中国古代哲学家们的知行观的分析是严格按照阶级分析法进行的,冯友兰认为他们虽然在主张上不尽相同,但是他们大都属于封建社会中的地主士大夫阶级,“这不同的认识,正是由于他们底阶级立场与观点所决定的”[3](16)。因此,冯友兰认为宋明时期的哲学家、思想家们除了极个别几位之外,其余基本都是脱离生产、轻视劳动、忽略群众的,这同时也就决定了他们对于知与行关系的问题的研究与讨论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实践论》则不然。首先,《实践论》是站在广大无产阶级的立场上的,它所代表的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其次,《实践论》表现了辩证唯物论的两个特点:第一是《实践论》从生产方面的活动出发,展现了辩证唯物论的实践性,强调了理论对于实践的依赖关系,但同时又能更好地为实践服务。第二是辩证唯物论的社会性,“《实践论》从‘人的社会性’,从‘人的历史发展’‘去观察认识问题’,它注重‘社会的实践’,‘社会的人’。因此,它对于知行问题的讨论,不仅可以应用于个人,而且可以应用于社会”。[3](21)
冯友兰认为,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之所以是正确的,主要原因在于其阶级性,“劳动人民生活于生产程序中,也生活于生产关系中。他们对于自然作斗争,也对于剥削阶级作斗争。他们底实践,就是斗争。……这样的认识,是真实的,而且是全面的”[3](22-23)。而正是因为《实践论》对于认识有着真实而又全面的认识,《实践论》以全新的立场、观点与方法发展了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解决了实践与认识的关系问题。《实践论》是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相结合的产物,冯友兰说:“《实践论》这样就把中国哲学提高了一步。它是以马列主义底内容,表现于中国底民族形式,这种表现是马列主义底发展,同时也是中国哲学底提高。”[3](25)在学习了《实践论》后,冯友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了深入的了解,同时也对毛泽东哲学思想有了深入的了解。冯友兰认为《实践论》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为他的哲学工作建立了一条正确的途径,同时发挥了强大的模范作用。
(二)冯友兰在学术活动中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
20 世纪50 年代,冯友兰曾受邀参加了一些国际学术会议或是作为中国的文化代表团前往国外交流。在国际交流中,冯友兰在介绍起新中国的发展状况以及中国传统哲学思想时,无不充分展示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理解与运用。
冯友兰作为代表团的一员于1951 年前往印度、缅甸进行文化访问。期间,有一位印度学者向他抛出疑问,表示在社会主义社会里若是人人平等那岂不是没有人劳动?冯友兰则表示在社会主义社会里,人人平等并非人人都不劳动,而是人人都劳动,“这位朋友,站在剥削阶级的立场,认为不劳动是当然的,……资本主义是没有前途的,是历史发展所要淘汰的”[4](121)。冯友兰在国际活动中解答了国际上其他人对于社会主义社会的疑问。同时,在了解到中国与印度在争求独立的道路上有所不同时,冯友兰说道:“中国走的是武装革命的路,印度走的是和平过渡的路。……中国的解放虽然比印度晚了一些,可是中国现在已经是遥遥领先了。”[4](121-122)对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冯友兰认为,虽然和平道路没有流血牺牲,但却丢失了使社会迅速发展的动力,武装斗争虽然免不了流血牺牲,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换来的是中国快速发展的条件。1956 年,在瑞士日内瓦的国际文化交流会上,面对各国学者,冯友兰强调了社会主义和中国传统的优越性以及资本主义的问题所在,表示新中国的和平政策、民主制度、科学研究是中国传统的继续和发展,西方资本主义的文化则受到了中国社会主义文化的冲击。对于在会晤中西方学者的发言,冯友兰认为他们“谈过去的多,谈将来的少;引经据典的多,结合实际的少”[3](82)。
同年,冯友兰在参加巴黎罗耀蒙哲学讨论会时作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的讲演。当时的世界局势正处于一个剧烈变动的时期,虽然一些帝国主义者并不承认新时代已经到来,但马克思主义的横空出世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该次哲学讨论会将马克思主义作为讨论的主题。冯友兰在会上向世界各国的哲学家们谈了自己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与认识,同时也介绍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状况。冯友兰饱含着对新中国深切的自豪感介绍起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盛况:“我来自新中国。在那里,我们的全体人民,正在以极高的热情和极高的速度,建设社会主义社会。这个伟大的建设,只能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广泛的传播和进一步的发展。”[3](97)冯友兰介绍道,在新中国成立前自己曾经是一个唯心主义的哲学家,现在已经转向了马克思主义,除此之外他的旧同事中的大多数,以及数以万计的广大的知识分子们也都在转向马克思主义,他表示: “这种事实的本身就是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的一个例证。”[3](97)冯友兰认为,中国经过了此前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革命从而走上了社会主义的道路,整个中国社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的意识也随之起了根本的变化,“这种事实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原理‘存在决定意识’的一个例证”[3](97)。
冯友兰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讲演中继续表示:“作为一个职业的哲学家,马克思主义对于我的说服力,在于它在改造世界的事业中所发生的作用。”[3](97)党在建设新中国的过程中各项方针、路线、政策的成功实施,使得冯友兰更加深切地领悟了“哲学的目的在于改造世界”的经典名言。与此同时,冯友兰也认识到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不断地以新的革命经验,新的科学知识丰富自己,使自己不断地发展”[3](98)。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的各项显著成果便是最好的例证。
三、冯友兰晚年对马克思主义的阐释与创新
区别于之前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认识与把握,晚年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晚年的冯友兰,在认识与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之上,结合中国传统哲学,对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有了新的阐释。同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为指导,创新性地结合中国传统哲学的方式方法,撰写了《中国哲学史新编》。
(一)冯友兰对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阐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年的冯友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了一些新的感悟。在《中国哲学史》中,冯友兰运用“子学时代”和“经学时代”两个概念来标示春秋战国时期和秦汉时期之后的中国哲学的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强调了哲学思想在两个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的表现形态和各自的特殊性。在之后的《中国哲学史新编》中则更加强调哲学史和社会史之间的统一。冯友兰在自序中说道:“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特殊的精神面貌。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贯穿在各个时代之中。”[5](50)
对于社会变革、历史发展的力量,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新编》中指出:“社会生产力是不断发展前进的。……适应于旧的生产方式的社会制度,为适应于新的生产方式的新的社会制度所代替。这就是社会大转变。”[5](51)在这里,冯友兰认同社会生产力在社会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也着重强调了社会制度更替的关键因素是在于其配套的社会生产方式的发展与革新。紧接着,冯友兰还提到了春秋时期的“初税亩”制度。冯友兰认为,“初税亩”制度的提出与实行的根源同样也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并指出生产力在生产方式变革中的决定性力量。冯友兰对于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的论述清晰地表示了冯友兰对于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良好认知。同时,冯友兰在分析辛亥革命失败根源的问题上,也引出了他对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的理解。冯友兰认为,辛亥革命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不相适应,故其失败的结果是必然的。“如果上层建筑落后于经济基础,这就要有社会革命。如果上层建筑同经济基础比较起来太先进了,那它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也是不能存在的。”[4](45)由此可见,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是构成冯友兰社会观、历史观的重要因素之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冯友兰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认识与理解也在不断加深。
冯友兰对唯物辩证法的重新理解,体现在他对发展观点的认识上。他表示,人们认识事物的过程,是一个由感性理解发展到理性理解,再到感性理解的过程,即从具体上升到抽象,再回归于具体的过程。同时,冯友兰认为:“认识的前进运动是无穷的。绝对真理是无数相对真理的长河的总名。”[5](28)诚然,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同样认为,认识的过程是有限与无限的统一,是具有循环往复的特征的。
冯友兰对事物发展的观点同样也应用在了如何对待传统文化与当今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这一问题之中。冯友兰反对对历史的割裂,他认为对于历史文化的传承应该是一个连续的过程,新旧的交替是不可割裂的。他认为,中国传统的文化在过去创造出了绚烂的价值,但随着历史事件的不断发生,旧的文化会被新的文化所取代,但旧的文化不会就此完全消逝,旧的文化会成为新的文化的起点。因此,冯友兰认为:“在这个意义上,现在应当包括过去的一切精华。”[4](310)冯友兰肯定了发展过程的辩证运动,即否定之否定的运动,同时也指出,新事物的发展必然是对旧事物的扬弃。
(二)冯友兰融会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哲学撰写中国哲学史
步入晚年的冯友兰,除了对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有了新的阐释之外,还尝试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重写一部中国哲学史。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新编》的开头就说到:“旧邦新命,是现代中国的特点。我要把这个特点发扬起来。我所希望的,就是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重写一部《中国哲学史》。”[5](3)
在《中国哲学史新编》中,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都多有体现。除此之外,冯友兰还在书中论述了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方式方法,这同样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容。结合马克思主义的方式方法,冯友兰梳理了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时代特征,并且始终贯彻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中心思想,具体分析了中国哲学史中唯物主义和辩证法,以及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发展历程,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晚年的冯友兰在接受阶级分析的方法的同时,还对阶级分析法有了新的创新性理解。冯友兰认为,阶级分析法不仅仅指的是在一个民族内部存在不同的阶级,这些不同的阶级之间会产生矛盾,因而就会引发阶级斗争。除了在一个相同的民族内部会有阶级斗争之外,两个或多个不同的民族的斗争,同样是阶级斗争的内容之一。此种论述不难看出,冯友兰在运用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法的同时还结合了民族的要素,这也就是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新编》中提出的阶级与民族的观点。冯友兰指出,中国哲学史,重点在“中国”,哲学与数学等学科不同,数学不会有“中国的数学”,但哲学会有仅仅属于“中国的”哲学[5](43)。由此可见,冯友兰提倡的是将阶级观点和民族观点相结合的做法。例如,冯友兰在文中论及对孔子的评价时提出,若是从阶级分析的角度出发,孔子作为奴隶主阶级“……基本上是个反对社会前进,阻碍历史发展的思想家”[5](45)。与此相反的是,若是从民族角度出发的话,“孔子后来成为中国封建社会在思想、文化方面的最高代表,‘至圣先师’。他的形象和言论,在中华民族形成的过程中,起了很大的积极作用”[5](45)。晚年冯友兰对于孔子的认识是较为客观、较为符合历史本身的。他将阶级的观点与民族的观点相结合、一分为二地分析事物和人,也符合马克思主义要求的科学性。
冯友兰晚年尝试将马克思主义的方式方法同中国传统哲学相结合,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唯物主义辩证法、阶级分析法等,撰写了《中国哲学史新编》,论述了自商、周时期至现代中国的哲学思想史,对学术界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四、总结与启示
纵观冯友兰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发展历程,他在新中国成立前就对唯物史观的个别观点有所吸收。在之后与马克思主义互动的40 余年,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地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在晚年,冯友兰融会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哲学的方法完成了《中国哲学史新编》的鸿篇巨制。冯友兰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发展历程以及冯友兰融会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哲学的尝试为我们提供了两点启示。
(一)冯友兰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折射出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
在新中国成立以前,冯友兰在《秦汉历史哲学》《新事论》《中国哲学史》中运用了唯物史观的观点。值得一提的是,新中国成立以前,冯友兰的哲学思想从本体论的角度来说是客观唯心主义。此时的冯友兰虽站在唯心主义的立场上,却认识到了唯物史观对于历史演进规律、社会发展更替规律的正确阐释,并将其中观点结合进自己的学术研究之中,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具有的科学真理性所致。新中国成立后,冯友兰主动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在党的引领下充分学习、吸纳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并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为指导撰写中国哲学史。作为一名非马克思主义者,冯友兰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积极转变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吸收和运用,也恰恰证明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性。事实上,1949 年后,许多知识分子转变立场,积极接受、学习马克思主义,归根结底还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性所致,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就是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性强有力的例证。
习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6]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能在中国取得伟大的胜利?归根结底就是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性所致。马克思主义科学真理的光辉,驱散了几千年中国封建社会的阴霾,为中国人民实现自立自强提供了理论基础,指导党和人民开展工作。正如马克思的经典名言所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7]冯友兰也正是被这种思想所启发、所吸引,同时也认识到自己过去的思想停留在了“分析”这一阶段上,意识到哲学的任务主要在于改造这个世界。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性是毋庸置疑的,它正确、客观地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同时,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也不是空穴来风,中国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取得的一个个举世瞩目的成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应有机融入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与中国传统文化是不可分割的。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中华民族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霜酝酿而成的,它不仅仅是一种风俗、一种礼仪或是物质的文化遗产那么简单,它更多的是我们国家、人民的根和灵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想要取得更大的进步、获得更大的发展,就离不开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有机融入。毛泽东思想也正是结合了中国实际和中国传统中的优秀部分而形成的。而正是因为如此,毛泽东思想才能使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伟大胜利,同时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次重大历史性飞跃。冯友兰在《中国哲学新编》中曾提到:“‘中国哲学史’讲的是‘中国’的哲学的历史。”[5](43)为什么这么说,冯友兰意在表达,哲学和数学不同,中国的哲学是有“中国的”特点的,文化亦是如此。进而,透过冯友兰对“中国哲学史”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到冯友兰致力于融会中国传统文化和马克思主义的尝试,以及他“旧邦新命”的学术追求。中华民族不能没有自己的文化。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中,我们不仅要坚持其意识形态地位不动摇,而且要与时俱进地深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同马克思主义相结合之处。与此同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有机融入也更能展现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性与生命力。
习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8]文化如何自信,就需要把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有机融入马克思主义。对待传统文化,我们需要做到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传统文化中好的部分有机地结合进社会主义文化中,同时积极传承和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推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精华与马克思主义思想相融合,形成独一无二的中华民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