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爱，四季是春

艾秋宁

季先生的文章，文字简约，风轻云淡，蕴藏情理，回味无穷。读季先生的文章需睁开心灵的眼睛，打开身体的感官，才能透过朴素的文字感受作者丰富的内心世界，读懂作者对这个世界的那份爱恋和关怀，看见他的人生境界。《春满燕园》值得用这样的眼光去思考咀嚼。

初读文题，想必作者一定会描绘这样一幅“燕园春景”图：那里，桃杏满枝，海棠锦绣，丁香灿烂……可作者起笔便说“燕园花事渐衰”，那里，雨横风狂，落英缤纷，残红满地，老天爷都没办法把春留住。读来未免有些怅然若失。盛开时有多繁华绚丽，凋零时就有多凄婉沉郁。物喜己悲的情绪流转，陷入自然四季的轮回更迭，遗憾，而又无奈！

然而作者笔锋一转，说“我们就把春天栽种在心中”“它（心头的春天）比大自然里的春天更美、更可爱、更真实、更持久”，读到此处，心里陡然亮堂起来。这真是个好主意！是啊，大自然的春天虽多姿多彩，但是短暂易逝，令人悲欢难持，但把春天种在心中，心田便可以繁荣滋长，四季常春，芳香永驻。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在饱经秋霜、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在心头，种上永恒的春天呢？

那就学学季先生吧！一颗柔软的心，才会遇见春天；一个浑身长满能触摸到春天触角的人，才会于寻常点滴中看到温暖与生机。

瞧，他长出了“天眼”——

从校园宿舍流淌的灯光里，作者睁开“天眼”，透过墙壁，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昏黄的灯光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师正伏案苦读，他时而勾勾划划，时而奋笔疾书，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微笑……微驼的背影里，饱含着对工作的热忱；温柔的目光中，流淌着对学生殷殷的期待。身體已老，但师心如春。唯有在心里种下爱知识、爱工作、爱学生的种子，才能焕发生命的第二个春天。

他长出了“顺风耳”——

晨起，走过校园，晓风未起，但他的耳朵却长出了羽翼，一路飞翔，“从绿草湖畔，丁香丛中，杨柳树下，土山高尖”，驻足细听，那阵阵朗诵外语的声音，依稀可辨；再听，那如饥似渴、热切朗朗的声音，混着芬芳的花香，在清晨润湿的空气里弥散开来，让人沉醉。

一切多么美妙而神奇！经由季先生的文字，我们也能打开“天眼”，让耳朵“生风”，去触摸北大人心中那幅“春满燕园”的繁盛图景。此时，再来看花，就会像季先生一样，自带“春眼”，仿佛又看到春天回到园中：繁花满枝，一片锦绣。

季先生的“幻象”，其实是来源于一种热爱，一种对世界万物的爱恋和关怀。而这种热爱，来源于历经无数生活的风波，历经许多春残般的希望破灭，几乎是在灰烬的火星儿里重生的希望。

季先生的“幻象”又不是一个人的“幻象”，他心中的春天反映的是所有北大人心中的春天。即便今天读来，我们也备受鼓舞。是啊！只有心中充满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怀有美好憧憬的人，才会在心里种植春天，才会让春天永驻心头。

心中有爱，四季是春；心头种春，爱亦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