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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坤乡味(散文)

2023-08-02王月

西部 2023年4期
关键词:蒸饼巴里坤小哥

王月

过年

关于过年的记忆,除了穿新衣的兴奋和各色糖果的诱惑外,仍记忆犹新的恐怕就属放鞭炮了。

当时,村子里特别流行那种“大地红”牌的电光炮。父亲购年货时,格外开恩地为我和小哥买了一包五百响的“大地红”。看着喜气满面的父亲亲昵地叫过小哥,郑重地交给小哥一大包通红、略显沉重的“大地红”,并嘱咐小哥不要“叫花子放不住隔夜食”,仔细着放,年有二十天呢!我都不由地崇拜小哥了。奶奶发给我们每人四块糖,也这样嘱咐过。馋嘴小哥禁不住糖的诱惑,下午就把四块过年的糖吃个精光。小哥看着我完整的三块半糖死缠着要半塊,我实在拗不过他,抓着半个糖屁股,极不情愿地让小哥咬了一小块,现在看来,那一小块糖给的真值!

五百响的“大地红”如何放,我和小哥商量了很久。见天色已暗,村子里已经有依稀的炮声传来,心急的我们早已按捺不住。我和小哥拿着母亲做鞋的大剪刀笨拙地剪下一小段“大地红”,拿出放在火炉里已经烧得发红的炉条,在院子里点燃了那串炮。很响,院子里有一小块地方都被燃放的鞭炮映红了,时间很短,就响了十几下,意犹未尽,但仍觉得很兴奋。

初一早晨,我和小哥很早起床,利索地收拾好自己,恭恭敬敬地给爷爷上完香,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焐在热炕毛毡下的鞭炮开始比画着分配。因为昨天放的不尽兴,守岁时就和小哥商量好了,把剩下的炮分成三等份。初一、初三、初五各放一串就行了。点炮也不用炉条了,麻烦不说也太老土,改用香炉里的香头就方便多了。我们为自己的计划兴奋着,上完香后小哥特意找了一段相对长一些的香头点燃备用。

五百响的“大地红”也有很长的一段。当时家里有一对父亲亲手做的红木头柜,两个木头柜上很大气地摆着一串炮,我和小哥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才能比较均匀地将炮三等分。小哥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燃着的香头,半勾着身子比画着,我在小哥屁股后想搭个手帮忙,又怕帮不好。突然,炮被不小心点燃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满眼的红光在屋内响起。我惊恐地张着嘴,看着烟雾中小哥的后脑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父母听到响动从大屋里跑出来,在满是烟雾的小屋里拽出小哥和我。小哥脸色惨白,一句话也没有,父亲从后脑勺脖颈处给了他一巴掌。我和小哥同时哭了。原来是香头碰到小哥衣服上折断后,掉到炮捻子上,点燃了那串等待分配的“大地红”。

因我和小哥的失误,整个正月小屋里都是浓重的火药味,来拜年的亲戚不免询问,小哥也没少挨巴掌和责骂。光滑的红木头柜面被“大地红”炸出几个小坑,靠墙贴的新年画也炸得面目全非。受创较严重是小屋的顶棚。当时农村大多用报纸糊顶棚,过年时在旧顶棚上再糊一层新报纸。这样一来显得白净,二来更利于保暖。香头事件致使白净的报纸顶棚上多了好多小洞,还有好多炮只钻到一半,放眼望去,除了小洞和两道缝子,就是零星散布的炮屁股。看着鲜艳的“大地红”半吊在顶棚上,我总是忍不住想笑,但到底还是害怕多,终是不敢笑的。来拜年的大个子亲戚踩着凳子就能从顶棚上拽出钻到一半的炮,有两三个还带着捻子呢。奶奶拄着她的龙头拐杖,踮着小脚骂了我和小哥一个冬天。

我们兄妹六个都陆续长大,相继离开农村,老宅子也很少照料。年关将近,儿时岁月不由得浮现,那年那月,不由人不想啊!

初春

清明前后,巴里坤草原基本解冻,野外的食物也就丰富起来了。

清明当天一定要“跑勤腿”。所谓“跑勤腿”,就是清明当天的午后,一定要拿着铁镢头去撬长在湖滩里的大字萝卜。

选择午后,不但温度适中而且地表解冻,撬起萝卜不太费劲。放眼巴里坤草原,背阴处地上积雪斑斑点点,新绿影影绰绰,经过冬雪的浸润,草原黄中有了绿意,草甸子也温温软软的柔和起来。在有萝卜的地方,拿一块大点的石子当支点,铁镢头伸进湿地三五厘米,轻轻一撬,小漩涡一样的密刺叶子里就带出十多个白净水嫩的小萝卜来。用手轻轻一擦,迫不及待地把小萝卜送进嘴巴,脆嫩爽口的青草香味瞬间盈满口鼻。有了这口萝卜,父母就舒缓地长出一口气说,今年腿不疼了,这个“勤腿跑”好!父亲满是笑意的脸庞给我们鼓舞。我们撬得更起劲了。父母逐渐老去,清明的“跑勤腿”由我们姊妹六个代劳,但撬回家的萝卜父母一定要吃。很久以来,大字萝卜成为我们家清明当天不可或缺的一味美食。

当猴急的我们终于等到大河的水完全解冻、农田全部播种完毕后,大哥就穿上毡袜雨靴,带着我和小哥向大河的野生狗鱼下手了。大河里的狗鱼很多,我们走过河岸,受惊吓的狗鱼能黑压压盖住半条河底。大哥捞鱼很有经验,站在有窝的河沿,渔网对在下游,他一手拿着渔网,人在上游一边用脚搅一边快速走到网口,然后稳稳当当地举起渔网,里面就有几十条狗鱼活蹦乱跳。我和小哥惊天动地地欢呼尖叫着,分拣大哥一网扣在岸上的鱼。大的狗鱼装水桶里,其余的如数扔进河里。大哥说,知足、不贪婪的人,才能年年吃上鱼。我们不敢违背大哥的意思,稍微小一点的鱼都放生了。大哥捞鱼最多不超过十几网,就这十几网,放生的不算,都有半桶之多!如果大哥心情好,就带我和小哥到大河以南的天生圈里抓片片鱼。片片鱼也叫板板鱼,即野生鲫鱼。天生圈其实是天然大水洼,地下有泉眼,水流相对静止,里面有常年生长的四五指宽的野生片片鱼。巴里坤是大陆冷凉性山区气候,植物的生长期很短,在巴里坤能抓到四五指宽的野生鲫鱼实属不易。天生圈里有淤泥,单独入水陷进去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大哥穿着齐腰的裤靴,小心地试探淤泥的深度,确定安全后,大哥先掏鱼洞,而后搅浑了水等鲫鱼露出水面换气,大哥能在淤泥深陷的天生圈里第一时间挥网捞到换气的鲫鱼,而且很少落空,这在村里是不多见的。大哥抓鱼很有讲究,一年在同一个天生圈里抓鱼的次数不会超过两次。慢慢地,我和小哥也不再贪婪地要求大哥多抓几条了。

农家孩子物质清贫的童年,有了巴里坤草原数不胜数的各种野味美食的点缀,不但滋润,更平添了很多生活乐趣。

巴里坤草原在四季里安静地枯黄放绿,我们先后长大成家离开了大河故居。由于大河青壮年外出务工,留守的老人很少去抓鱼,大河里的鱼更加健壮肥硕。父亲在菜园子栽种的刺蜜花黄丛丛开成了串,也鲜有孩子采摘,田间地头的薄荷、黄花子、马樱子等野菜都开了鲜艳的花儿。初夏时节,农家的饭桌上也有野菜,但仅仅是装点。留守的邻居大哥不屑地数落,过去喂猪呢,今天都上桌了!但大哥分明夹着黄花菜吃得津津有味。虽然苦些,但吃完神清目明,城里人还是聪明得多!

巴里坤草原是一幅画卷,你若走进,它便徐徐展开。

猜话

猜话是巴里坤的叫法,其实就是猜谜语。巴里坤有很多有趣的猜话。还有我杜撰的,比如天不知道地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农村孩子上学,没有家长接送,就格外艰辛。小学时,都是跟着姐姐的屁股一颠一颠的小跑着去上学。时间从容时,姐姐可以耐着性子带着我。偶尔出发晚了,姐姐一路急行,还没出村子,就看不到姐姐的影子了。通往学校的石子路上只有我单薄的身影和不时从肩头滑落的花书包,小路淹没在碧绿的农田里。目力所及,无尽的小路带给我无限荒凉。

年幼的自己走走停停,幸好知道学校的方向,从没有走丢过。脚上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布鞋,黑条绒的鞋面,密实的麻绳纳就的白色鞋底,即合脚又舒服。黑色浸透着紧致的小巧和端庄的时尚,我穿得舒心而自得。唯一揪心的是,两只脚脚掌位置的鞋底被我各磨了一个大大的洞。看着母亲每天在田间劳作,我忍着没有告诉她。上学放学,我有意识抬高脚,以减少石子路面对鞋底的摩擦,只是那两个洞日渐扩张。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三角尺量洞的尺寸,不太熟练的计算着这双鞋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换棉鞋的时候。

秋收季节忙,我的任务就是往返于家和院场——秋收打麦的场所,送茶水,拿农具,当小小运输员。一天下午,干净的院场上有很多鲜红的圆形脚印,哥哥姐姐打赌说是有兔子来过院场,而且受伤了。我们欢天喜地的到处找,直到小哥发现鲜红的脚印是我留下的。我看着带血的脚印当时就哭了,一哭才觉得脚底真的有点疼。哥哥姐姐被我夸张的哭声逗得个个都笑了,他们逐个观察我的两只鞋,二姐说我假装的,满院场跑半天了,现在才哭,太晚了。母亲半搂着我,手里拿着场边上摘的马刺盖的花给我的脚止血,我越发嘤嘤嗡嗡地哭。脚掌割破源于家到院场要经过的那片小树林,树林里有很多碎玻璃,我经过的时候碎玻璃透过鞋底的大洞毫不客气地把我的脚掌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停地淌,只是先前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父亲笑呵呵地说,先前还又跑又跳的,怎么一下哭了。前几天让我们猜猜话原来是说你自己的鞋底磨烂了呀!我不好意思地破涕大笑,哥哥姐姐这才想起天不知道地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的猜话,他们笑我人小鬼大,猜话出的还挺巧呢。父亲安慰我,今年粮食卖了,首先给我买一双新鞋。

我满心欢喜,踮着脚瘸着回家了。

赖床

小时候贪睡,早晨起床是个比较难的事,小哥更赖一些。

每天早晨,不是在母亲的催促,就是在父亲的呵斥中睁开朦胧的双眼,然后极不情愿地磨蹭着起床穿衣。渐渐地我和小哥发现了一个漏洞,父母喊我们起床后就先后都出门忙农活去了,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睡个香甜的回笼觉。回笼觉虽好,如果被有事返回的父母抓住就比较糟糕了。母亲还好,只是简单的责骂或数落,父亲脾气暴躁,弄不好就冲到炕沿上给你一巴掌。时间久了,我就不太敢赖床了。

小哥不同,他有很高明的伎俩。为避免睡回笼觉被父亲抓住,小哥在父母第一次喊起床时就很配合地起床,慢慢地穿好上衣并把裤子套进双脚。与此同时,父母先后都出去忙了,小哥软绵绵倒头便睡,其时只是躺着,因为每有父亲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小哥就能在父亲进门的瞬间飞速起身并提起裤子,继而整理被子,给父亲的感觉是已经起床了。

几次三番,我决定捉弄一下小哥。

一天我整理好被褥悄悄出门了。在过道站了一會儿,便猫着腰经过窗户,然后学着父亲的节奏用鞋底摩擦地面慢慢走过,然后缓缓地推开屋门,屋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声音虽小,但足够惊到小哥,因为他已经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掀掉被子并提好了堆在脚腕的裤子,我幸灾乐祸地在门口放声大笑,小哥咬牙切齿地骂我。

过会

巴里坤草原上一年一度的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是村里的一件大事。

运动会开始的前四五天村里就开始忙活了。土鏊子早早用麦草烧好,烧点香豆干粮和油酥馍路上充饥。笼屉也早早上锅了,蒸点小花卷、大蒸饼在看赛马的间隙吃。自家菜园里拔几个水萝卜,掐一把芫荽,吃馍也要有小菜。芫荽一定是不能少的,谁都知道自家的萝卜看起来香,吃起来脆,打个饱嗝臭半会儿,萝卜臭会让城里人瞧不起,吃芫荽能压住饱嗝臭呢。农家人过日子勤俭而讲究,自古就有“家有千担粮,不吃死萝卜就干粮”的说法,但城里过会是大事,老百姓也就特别地豪气一回,就萝卜就干粮吧,让孩子们吃好乐够。

过会当天,屋子里还黑乎乎的,母亲就叫我和哥哥起床,揉眼清醒的同时手已经抓过母亲早就备好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起来。母亲准备的早饭是炒油馍馍。一来顶饿,二来防止我和小哥一路吵着小解耽误行程。我们哪有心思吃饭呀,胡乱扒拉几口,便争先恐后地往早已铺好的花团锦簇的马车上跑。

马车悠哉走到大河桥,太阳才冒花儿。我和小哥头抵头在花被子里打闹,父亲母亲坐在车的两侧,腿从车辕条垂下,随着马的节奏有序摆动,很是悠闲自得。遥远的县城逐渐清晰。沿途不时有小四轮车载着村里的人尖叫着呼啸而过,这让我羡慕不已。但看着我们远远超过的毛驴车,我心里又有些许安慰。

我和小哥玩累了,耐不住沿途的乏味单调,先后昏昏沉沉地睡去。母亲叫醒我们时,太阳已经老高了,马车已经离开公路,向北湖跑马场进军了。到了以后,父亲先找个青草长势好的地方,然后把马车车头向后仰起支好,搭了早就备好的薄帐篷在上面,马车的两个板箱作为床铺底板,并铺上了脚蹬子和被子,一个简易的遮阳房搭好后才领着我们看赛马。

关于赛马的记忆,全是那些哈萨克族小巴郎子在马上挥着鞭子打着口哨一圈又一圈呼啸而过,还有观众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也有几匹赛马体力不支或别的原因,一下子冲向观众,很是惊险。

我和小哥根本不关心草原上火热的赛事,我相信父母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已经前后拉着我和哥哥向五彩缤纷的集市进军了。

集市上人山人海,母亲和早到的邻家婶子已经结伴围着花花绿绿的服装摊问长问短。我和哥哥牵着手,紧紧跟着父亲,出门不多的我们生怕走丢。父亲对那些衣服和针头线脑不感兴趣,随便转了几个农用品地摊,也没有相中什么。看了一会玩套圈的,拿沙包打玩具的小摊后,父亲带我和小哥信步来到餐饮区。说是餐饮区,其实全是帐篷搭建的简易饭馆,浩浩荡荡的帐篷有三四排,看不到头尾,有的能穿到后一排,有的好几家才有一个通道,我们像进到迷宫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十一点不到,这里已经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起来了。我们小心地跟着父亲,看着金黄的油条、糖糕、烤包子、抓饭和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串,真后悔早晨吃的太多!在一个宽敞的大帐篷前,一位胖胖的师傅端坐在帐篷中间的条凳上,他面前两个特大号的圆盆里放满了带肉的骨头,胖师傅利索地把骨头上的肉一块块削到一个小一些的盆子里,还不时往自己嘴里送上一两块。我特别担心胖师傅的刀子割破他的嘴而下意识拽住小哥,看了一阵后不再担心,只是更加迈不动腿了。哥,我饿了。哥哥点点头,他的肯定加剧了我的饥饿感,我眼巴巴地看着羊肉雪花一样在两个盆子间飞舞。父亲发现我们走丢,顺路找回来时,我和小哥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胖师傅娴熟地忙碌着。父亲拉了我们一把,我们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父亲会心地笑了。胖师傅友好地对父亲点头,父亲拉着我们就近在一张条桌旁落座,帮厨的一位阿姨先后端上三碗肉片快顶到鼻子的羊肉汤,还有一盘花卷。羊肉鲜美滋润,夹一块肉到嘴里,来不及品尝就已经滑到喉咙里。我们三人低头不语,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吃得浑身通泰,满脑门子冒汗。

转到晌午,我们实在走不动了,父亲一手拎着一捆白蜡木杆子,一手拎着双耳铁锅,我们也抱着铁锨头、手套,慢慢向马车的方向靠近。

下午父亲母亲依旧在采购,我和小哥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好车上采购的东西,顺便看赛马。看着草原上一匹匹健壮的骏马飞驰而过,我和哥哥头上顶一件遮阳的小衬衣,也不由得随着人群尖叫。

准备回家时,父亲问我们玩够了没有,还想吃点啥。我和小哥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叫着,我们要吃羊肉汤!

乡味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新疆巴里坤人。

拉条子是巴里坤面食的主角。拉条子是巴里坤姑娘用纤纤玉手一根根搓出来的,劲道、厚重。油泼蒜、酸菜炒粉条和芹菜红萝卜炒肉是巴里坤拉条子的黄金搭档,此三样和拉条子绝配,堪称农家大餐。

羊肉焖饼子是巴里坤面食中的豪华大餐。饮天山雪水生长的纯正巴里坤羊,吃的更不含糊,巴里坤县域生长的两百多种植物中,能入药的达六七十种之多,这些含有纯天然中草药的绿色植物是巴里坤牛羊的主食。把上好的羊羔肉分割成适中的小块,清油揽锅,配以巴里坤农家小院里的葱、姜、蒜、辣皮子等调料温火翻炒,待肉香味浓郁时,加入天山雪水,慢火清炖,面饼里加入香豆叶子,面饼用手撕的透亮時,轻轻盖在羊肉上,面饼不但浸润了羊肉浓郁的香味,更凝结了巴里坤姑娘的无限情谊,待你用餐时,方知和巴里坤羊肉焖饼子相遇太晚。

冬至饭是巴里坤面食中的小家碧玉。冬至饭,顾名思义,就是冬至当天必须要吃的一道美食。冬至当天,女主人天不亮就起床,依旧是清油羊肉揽锅,加入葱、姜、蒜、辣皮子,红萝卜丁、白萝卜丁、野蘑菇丁、黑木耳丁等辅料。出锅时加入韭菜丁等时令绿色蔬菜调色,一锅色香味俱全的冬至饭一气呵成。女主人把冬至饭一碗一碗盛好就开始挨个给邻居家送饭,同时说不定已经有性急的邻居敲开了你家的房门,把她精心准备的冬至饭送到你家里来了。冬至当天,日出之前,每个巴里坤人家的饭桌上都放着左邻右舍送的风格各异、味道不同的冬至饭。

蒸饼和锅盔是巴里坤饮食中的文武状元。文状元蒸饼在巴里坤颇有名气,号称笼屉有多大,蒸的蒸饼就有多大。儿时围着刚出锅的蒸饼传唱的童谣依旧在耳边回荡,热切的目光期待母亲快快给我们分享美食。切开蒸饼,红的是红曲,黄的是姜黄,绿的是香豆叶子,黑的是炒熟后碾碎的菜籽,有清油打底,切开的蒸饼层层落落,吃一口,麦香和植物的清香久久回荡齿间,欲罢不能。因为蒸饼里花花绿绿的颜色,颇有些文人温婉细致的小心思,巴里坤人又叫蒸饼为文状元。锅盔更豪气一些,因为是用鏊子烤的,金黄色的面皮酥脆中有厚重,像极了披铠戴甲的将军。锅盔里面只有清油和香豆子,加上鏊子足够的火候,不但香味后劲浓郁,更因为耐储存而备受旅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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