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毛领皮衣复原研究
2023-07-30许李逍
许李逍 赵 丰,2
1.东华大学 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上海 200051; 2.中国丝绸博物馆,浙江 杭州 310002
内蒙古正镶白旗伊和淖尔墓群,为我国境内目前发现的纬度最高的北魏贵族墓群,展现了当时北魏人民经草原丝绸之路与东西南北诸族文化交汇的盛况。
2010年至2014年,锡林郭勒盟文物保护管理站、正镶白旗文物管理所等单位在伊和淖尔抢救性清理了一处北魏贵族墓群(M1~M3、M5、M6)。M1、M2的发掘简报已单独发表,两份简报对墓葬基本信息及出土器物进行了罗列分析,指出两墓年代分别约为5世纪晚期[1]、5世纪中后期[2]。
关于墓群的系统介绍见于TheResultsoftheExcavationoftheYiHe-NurCemeteryinZhengxiangbaiBanner(2012—2014年),文中指出该墓群墓主可能由高车或中、西亚民族移民而来。关于服饰品的挖掘,主要出自时间为太武帝统一黄河流域时期(439年)的M3:尸骨通体被黄色丝织品包裹,出土有香囊,皮质长袍、裤、靴,毛毡等。其中游牧民族在冬天用来保暖、保护身体的皮质长袍,因其为折叠状,全貌不得而知。[3]庆幸的是,此件皮衣经中国丝绸博物馆等单位研究、修复后,于首都博物馆的“万年永宝——中国馆藏文物保护成果展”(1)该展览由国家文物局、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首都博物馆、中国丝绸博物馆、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承办,于2021年5月18日开展。亮相,按其所属时代及主体面料,被定名为“北魏毛领皮衣”。
现明确为北魏时期的服装实物本较稀缺,此件北魏毛领皮衣,因主体质料为皮,且出土于草原丝绸之路沿线这一特殊地理位置,在北魏服饰领域的珍贵程度凸显。其为研究内蒙古草原地区北魏人民的服饰形制及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亦为研究北魏王朝服饰文化、北方草原民族服饰文化、鲜卑民族与中原各族及西域等族的服饰文化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
目前关于该皮衣的研究,仅见杨海亮、周旸发表于中国丝绸博物馆公众号的《时尚是个轮回:1600年前的毛领皮衣》一文。该文主要论述研究修复人员对毛领皮衣的修护过程,重点介绍所用的以无损显微CT扫描展开的材质鉴别、皮革病害与裂化程度评估技术及以新型水包油型乳化剂作为加脂剂的皮革回软技术。现学界亦鲜少有对北魏袍服形制从实物出发的深入研究。服饰复原将研究性的论述转化为实物走进大众的视野,既能加深研究的广度及深度,又能使传统服饰文化以更为生动、直观的方式走进大众视野,更易被大众理解、接受。故本文对此件北魏毛领皮衣展开形制结构复原制作、服装特性与文化研究。
一、北魏毛领皮衣之形制、用料推定与实物复原
(一) 尺寸及形制结构测绘
“万年永宝”展览中“北魏毛领皮衣”平铺于展柜中(图1),透过柜罩观察皮衣,仅能看到前衣身的形态——圆领、领圈饰毛,对襟、左门襟叠于右门襟之上、两襟在领部有系带各一,窄袖,衣身由胸部到下摆宽度逐渐增大。展板所示皮衣整体的裁片图,表明其前、后衣身的分片方式。按用料材质的不同,暂可将该皮衣分为皮料、里料及毛料三部分。其中皮料共分28片,26片组成衣面,2片作领口系带。较为特别的是,除袖身皮片的分片方式左、右衣身不同外,其余皮片皆左右身相同。
图1 展览中北魏毛领皮衣实物及皮毛料裁片
展牌标注皮衣的衣长为124 cm、通袖长为190 cm。笔者隔展柜,对其他重要部位进行测量;参考皮衣前片尺寸数据,在制图绘制、坯样制作补正过程中,推定其衣身后片相应尺寸;并绘制皮衣的款式图,以及皮、毛料净样裁片图(图2)(2)下文将以图中出现的裁片序号指代各裁片。。
图2 北魏毛领皮衣复原款式图及皮、毛料裁片图
(二) 用料及用量推断
被展出的皮衣看似有一定厚度,但皮衣本身内应无填充物,仅以皮料作面、布帛作里、毛料围领。展出时所表现的厚度实则为展呈时较好地保护及展现文物,而内置与皮衣同形的衬物所致。
关于皮衣用料材质、用量等内容,现除相关研究修复者对皮、毛料种类的检测分析、推断,暂无官方信息发布,笔者在复原制作前依皮、毛料与里料两部分展开相应推断。
1.皮料与毛料
关于北魏毛领皮衣的颜色,乍看皮面整体为黑,但细观有许多斑驳的棕红。其里料为棕红色,古时袍服里料多与面料同色。按此,该皮衣原色为接近里料之棕红色的可能性较大,后可能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氧化或者遇水,颜色逐渐加深而发黑。
“皮,剥取兽革者谓之皮”[4],即从动物身上剥下来、未经加工的生皮。生皮易腐,皮面干燥后生硬,不易缝制加工。故中国古代自商周便出现将 “生皮”变为“熟皮”的鞣制技术,可使皮面变得不易腐坏、柔软坚实。至北魏,人们已能熟练运用油脂鞣法、植物鞣法、烟熏鞣法[5]。《考工记》所载检验熟皮好坏的标准,则为其色是否为“荼白”[6]。但实际上部分鞣剂可能带色,比如以植物鞣制时,汁液的颜色及一些树干、树皮等杂质混入,就很有可能使得鞣制完的皮革偏棕红。《周礼》载“韦弁服”[7]之“韦”,即经去毛加工成的柔皮,“韦弁”则以染成红色的熟皮制作[8]。另在秦始皇兵马俑中有着彩色皮甲的将士形象。由此可知,除在鞣制过程中会使皮面自然着色外,当时社会已有皮革染色技术。故鞣制时天然上色或是鞣制后再染色两者,皆有可能为此件皮衣皮料的着色方式。
内蒙古坐拥辽阔的草原,当地居民逐水草而居,畜牧业起源较早。在陈巴尔虎旗的完工及新巴尔虎右旗的扎赉诺尔两地曾发现多座东汉时期的鲜卑墓葬。其中完工的墓葬内埋有大量马、牛等牲畜。时间较完工稍晚的扎赉诺尔墓葬中还出现了羊,并以动物的头、蹄等部位替代了完工墓中用整匹殉牲的习俗。这说明当时畜牧业已发展起来,马、牛、羊成为当时人们日常经营与食用之物[9]。
到了北魏时期,内蒙古地区畜牧业则更为发达成熟。《内蒙古畜牧业大事记》有“北魏泰常六年(421年)三月,北魏朝廷规定六部民(各族各部牧民)有羊满百只者,输戎马一匹”“北魏神麚二年(429年),北魏王朝征服漠北敕勒部族,把降服的10万敕勒人,牛、马百余万头,迁至漠南,从事畜牧生产”等记载[10]。不止家畜,北方草原民族擅骑射,所猎之物亦为其日常生活所用。其中以鹿皮制衣较为常见,在西周就出现用鹿皮制作的“皮弁”。《魏书》又有“失韦国男女悉衣白鹿皮襦袴”之记载[11]。直至近代,居住于内蒙古的鄂伦春族还穿着用狍子皮制作的服装[12]。狍即鹿的一种。故此件出土于内蒙古地区的毛领皮衣,皮料均有可能来源于作为家畜或狩猎得来的马、牛、羊、鹿等动物。
《时尚是个轮回:1600年前的毛领皮衣》一文,论述了此件皮衣的皮、毛用料来源,文中指出“皮上有几处箭孔痕迹,根据皮层胶原纤维层结构分析,初步推测由鹿皮(或马皮)、牛皮等不同动物皮组成;领缘附带皮毛,材质属鼬科动物毛纤维,为紫貂或石貂”。
2.里料
关于皮衣所用里料,展出时仅露后片上领部分,与同处的皮料分片不同,其后身中心线(CB)处无分割。北魏丝织品规格基本沿用汉朝制度,民间所织绢、布,皆幅广二尺二寸,长四十尺为一匹,六十匹为一端。汉制一尺约为今之23 cm,按此折算,当时一匹布幅宽在50 cm上下,长度在920 cm上下[13]。笔者按此布幅规格,对应皮衣款式及尺寸,推断里料的分片方式(图3)。
图3 北魏毛领皮衣里料分片推断(单位:cm)
(三) 实物复原制作
关于实物的复原流程,笔者先对照坯样补正后的各裁片尺寸,准备与出土皮衣色彩形态相近的绵羊真皮料、里料以及人造毛料;再将相应裁片纸样在皮革上排料、定位后,进行皮片裁剪,里料及毛料部分的裁剪亦同;分别缝制连结各皮片、里料布片,并在完成皮料及里料两部分缝合时,加缝毛领及系带(图4)。
图4 北魏毛领皮衣复原成果
服饰复原研究是一种研究结果的表述,丰富了研究的路径。复原可以加深研究者对文物的理解,是一种学术训练,而将复原成果公开展览或以报告的形式记录复原过程,亦是一种普及[14]。此次复原的过程,弥补、完善了相关皮制服饰的结构、制作方式及理念等细节问题,对现今服饰设计也有一定的应用参考价值。
二、北魏毛领皮衣之文化探究
(一) 同时期“上衣下裤”之服
此件内蒙古出土皮衣时间为439年前后,属平城时代(398—494年)。据“万年永宝”展板的示意图所示,其内当时叠有一条皮裤,应穿于皮衣内,属当时“上衣下裤”之服。
北魏自建国实施“离散诸部,分土定居”政策后,居住在北方的鲜卑各部及匈奴、敕勒等民族,便打破了部落界限,在内蒙古地区和山西北部杂居共处,北魏人民及西域各少数民族往来甚密。上窄袖衣、下小腿裤为鲜卑族传统服装。道武帝定都平城后,正服色、定随品级而异的冠服制度等服改举措,主要在官员、贵族等上层阶级服饰中显现。又由于传统鲜卑服利于劳作,社会生活中的大多数平民还是着窄袖袍,交领则左右衽兼行,而与北魏毛领皮衣相同的圆领、对襟式样,在部分北魏墓葬出土资料中多为鲜卑或粟特等胡人形象穿着。此种圆领袍多两襟叠合、在腰部系带,下配裤及鞋、靴(图5)。
(二) 毛领皮衣之特性与文化
从代国成立初始的“息众课农”,到北魏初建及迁都平城后的“计口授田”“劝课农桑”等一系列重农政策,当时不仅使迁入中原的鲜卑人从事农业生产、学习织造技术,位于北方边境的北魏人民亦从事农桑活动。故农业在北魏人民的生产生活中有了相对重要的地位。与此同时,内蒙古地区畜牧业在经济生活中仍占有一定比重,公元398年前后的呼和浩特北魏墓出土了较大数量的农业明器和多类动物陶俑[13],而到了洛阳时代,如三道营乡壁画墓(471—504年)出土的壁画还含游牧狩猎场景[15]。
蚕桑业的发展及畜牧业的继续,为当地居民提供了更多样的服饰原料,创造了不同生活场景下的多样服饰穿搭可能。
1.设计特征与性能
与居住于中原地域的北魏人民不同,对处于气候寒冷的内蒙古地区的北魏人民而言,服饰的实用功能极为重要。早在《史记·匈奴传》就提道:“其得汉缯絮,以驰草棘中,衣裤皆裂弊,以示不如旃裘之完善也。”[16]正如此件北魏毛领皮衣,皮料赋予其较好的防风、防水、耐磨性能;领圈的毛料起到了脖颈处的保暖及防寒作用。
现出土的北魏及北朝衣袍资料,在主体衣身面料材质或色彩相同的情况下,同侧前、后衣身多不分片,左右两侧拼合呈“十”字形,并在袖部有竖向分割(图6)。纺织衣料在织造时可一定程度上控制尺寸,但皮衣用料需考虑到动物的体型。此件皮衣分片较多,左右袖不同形态与数量的分片,在整件皮衣裁片中较显突兀,应是当时制作者受皮料大小之限,为最大程度利用皮料之故。从皮衣分片时基于原料限制而最大程度实现沿衣身前后中心线(CF、CB)的对称特征可见,当时社会在制衣过程中有物尽其用、惜物的观念,以及追求对称性的审美。
图6 北魏及北朝袍服举例
此外,值得注意的还有衣身前侧皮片与后侧皮片的大小差异,即裁片18、21较15、25稍宽,相应作为下摆的裁片19、20,28、29与14、26的尺寸亦如此。在现代服装制作时,亦存在前片比后片稍大的设计,如在衣长至臀以下的外套制版时,前片臀围处所设松量比后片大,以防衣摆前翘。此件皮衣整体较为厚重硬挺,如无前后分片大小的差异,穿着时衣身下摆则会愈加往前倾。当时人们可能考虑到了这一点,在有了一定制衣经验的情况下,设计了此种分片,使皮衣穿着更为舒适、美观。
2.穿着方式
在现已发布的北魏服饰实物中,关于皮制袍服,此件毛领皮衣应是首例,而在宁夏回族自治区彭阳县出土的北魏陶俑中也有类似服装发现(图7),其所着对襟裘皮袄开领较大,系扣方式未明[17]。
图7 宁夏回族自治区彭阳县出土的着对襟裘皮袄的北魏陶俑
当时服装的穿系主要靠衣襟及对应衣身部位上的数条细带。而现可见M3出土的毛领皮衣主要以领口的两根系带系合固定,与当时披风的系扣方式相同。披风常以厚重织物或皮毛为料,整体为长方形,上面用带子收紧,系在颈部,站立穿着时,长垂至地面[18]。另外还有带袖子的披风,有学者称其为披袍[19]15、套衣[20]、 帔袄子[21]、风衣[22]等,在北魏考古资料中也有出现(表1)。
表1 北魏考古资料中的带袖披风造型汇总表
此种服装还出现于北朝其他时代的考古资料中,如北齐范粹墓出土的鲜卑侍吏俑所着套衣[20]、北齐高润墓出土的女骑士俑所披翻领长袖外衣[23]、族属为入华粟特贵族的北周安伽墓、史君墓石刻画中的墓主或其夫人所着袍[24-25]、北周莫高窟第290窟壁画中的帝王所着披袍[19]21、北周莫高窟第296窟壁画中的女供养人所披长袖大衣[26]、北朝景县封氏墓出土的从官陶俑所着披风[27],均为带袖披风(图8)。
图8 北朝部分考古资料中的带袖披风
大致能辨认上述个别壁画、棺画现有色彩、纹饰之带袖披风的主体面料为织物,在保暖的同时极具装饰效果。其余考古资料所现披风主体材质大多不明确,部分被相关学者定义为裘,而多数陶俑的领部刻画较厚重,可能为裘毛或填充物的指代。
关于北朝带袖披风,少部分为身份地位较高者在室外场景披着,且主体面料多为着色饰纹的织物,往往在领口或袖口配以裘毛,披风内着大袖袍衫。除此之外,其多为侍吏、武士等身份的人及骑马者穿着,且穿着者多戴风帽及兜鍪、上衣下裤。在相关唐代的卤簿服饰记载中,有一类服饰为“戎服,披大袍”[28],此类戎服外的大袍,即为带袖披风。
这种服饰的出现起初具有一定的民族性、地域性,应与北方以及西北地区寒冷、多风沙的天气有关。特别是对于当地的游牧民族而言,带袖披风在遮风蔽土、防寒的同时,又利于活动。如以裘、皮制作,则更为坚实耐用。进入中原后,出现以厚重织物及裘毛点缀的款式,在实用的同时更注重美观。带袖披风在北朝及后期则多为武士、骑马者穿着,后为戎服中的一种服装。
上文中带袖披风的领部形制不同,圆领对襟、圆领偏襟、翻领皆有之。但能较清晰地辨认出其中部分俑及人物画像,包括北魏元邵墓出土的武士俑、北魏元纂墓出土的步卒仪仗俑、北齐范粹墓出土的鲜卑侍吏俑、北周史君墓石椁浮雕画中的男主人形象、北周敦煌莫高窟第296窟壁画中的女供养人形象、北朝景县封氏墓出土的从官陶俑,所着之带袖披风与出土的北魏毛领皮衣形制特征相同——圆领、对襟、下敞、带袖、领口有系带两根。
故从北魏毛领皮衣的服装形制、出土墓葬的族属及所含草原民族文化方面考虑,其应为出现于北朝考古资料中的带袖披风,属身衣最外层服饰。由于暂不知M3墓主性别,如以其衣长对应现今研究所示北魏部分地域成年男女的平均身高[29],男性穿应至人体小腿中部,女性穿则几近曳地。
北朝考古图像资料所示披着带袖披风的人物形象,均将袖空垂于外,但观其带袖披风的袖部形制表达,应不是假袖。伊和淖尔M3出土的北魏毛领皮衣之袖部结构亦如此。故也不能排除在考古资料未展现的生活场景中,此种带袖披风有套袖或其他穿着方式之可能。
另外在杨机墓的发掘简报中,除上文表1所列风衣俑(标本868)所着之服被称为风衣外,其甲骑具装俑(标本837、标本840)外着之服,也被称为风衣[22]。同种圆领、穿着时右袖系于铠甲外腋下部位的服装在元纂墓的同类俑中也有出现[30](图9)。其质料多半亦为皮裘,与带袖披风可能同属骑马出行、军戎场景中抵御风寒之物。
图9 北魏考古资料中一类外着之服
三、结论
综上所述,根据相关研究者对此件皮衣皮毛料纤维结构的分析及笔者的系列复原研究,推测此件皮衣的皮料应由鹿皮(或马皮)、牛皮等不同动物皮组成,毛料为紫貂或石貂;其皮料颜色应为接近里料之棕红色,多为鞣制时带色或经后期染色所成;其里料应分5片,前后身连裁。
从服装形制、系合穿着方式、当时社会生活情况等方面,将伊和淖尔M3出土的“北魏毛领皮衣”与北朝考古资料所发现的带袖披风作对比研究后,认为此件皮衣应是发现于北朝考古资料中,被披着时领系带、袖空垂的带袖披风;从其长度看,男女皆可穿着;但由于其不是假袖,故不排除在考古资料未展现的场景下,有套袖或者其他穿着方式之可能。
此件北魏毛领带袖皮披风出土于气候严寒、骑马狩猎生活普遍的内蒙古地区。就功能而言,其为防风雨、御寒冷之遮罩,穿着方便、利于出行。就服装用料及结构而言,特别在皮料分片方面,前后中心线(CF、CB)的两侧仅有左右袖的分割差异,是制作者在物尽其用前提下,赋予其对称性;前后侧片的大小设计亦使其兼具审美性及合理性。就服装文化及演变而言,此类服装符合游牧民族生活需要,具有一定的民族性、地域性。起初的气候及生活方式应为其出现的关键因素;后中原地区也出现此种服饰,主要为兵士、骑马者等穿着,多与上衣下裤之服或军戎之服搭配,到了唐代则成为戎服中的一种服饰品类。除此之外,北朝的上层阶级亦于室外场景中在大袖袍衫外着带袖披风,以着色、饰纹、缀毛的设计赋予其装饰性与一定的身份地位标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