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文化建设推进困境与路径选择

何义晨

摘要：乡村振兴背景下的文化建设是适应现代化转型需求的必然选择，对于赓续千年中华文明根脉、推动乡村全面振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价值，但由于受到城乡社会发展现状的制约，乡村文化建设仍面临着主体流失危机、客体存续失调、介体发育不健全的现实困境。因此，必须通过充实壮大乡村人才建设队伍以凝聚乡村文化“兴”的主体力量、传承创新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以拓展乡村文化“韵”的内在动力、改进完善乡村文化治理模式以务实乡村文化“久”的制度保障，从而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强化乡村振兴的文化根基。

关键词：乡村振兴；乡村文化建设；现实困境；实践路径

文章编号：1674-7437（2023）02-0153-03     中国图书分类号：G249.27       文章标识码：A

乡村振兴战略是我国乡村实现现代化转型升级的重大战略决策，映射着新时代乡村社会的主体地位和文化底蕴。乡村文化作为乡村振兴中深厚且持久的发展力量，是人们在长期农业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的带有地域性乡土性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称[1]。《农业农村部关于落实党中央国务院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部署的实施意见》中明确指出，要“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2]”。但在经济社会和历史发展等多因素影响下，乡村文化振兴正遭受着诸多困境的制约。因此，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的基点上瞄准现代化的基本方向，及时、准确把握乡村战略契机，整体性、全局性探索乡村文化建设路径，对于推动高质量高水平的精神文明建设、加快攻克乡村振兴的文化建设瓶颈、助力实现中国式乡村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乡村振兴背景下开展文化建设的重要价值

乡村文化是乡村自身整体状态的鲜活表达和特有呈现，从社会意識反作用于社会存在的角度而言，乡村文化建设成果对中华文明、乡村振兴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都有着巨大的能动作用。

1.1   历史维度：乡村文化建设是赓续中华文明根脉的关键要义

中华文明发源于乡村、扎根于乡村。乡村文化作为传统农业社会的历史结晶，以丰富的传统价值观展现着中华民族深厚的农耕文明底蕴。刀耕火种的农耕文化、抗战精神的革命文化、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改革文化，都诞生于乡村。开展乡村文化建设对每个历史时期的中华文明形态塑造、保护传承都具有重要作用，乡村文化建设正因立足于继承与发展的结合点，才成为推动中华文明历史延续与现代创新的关键要义。乡村文化建设也在延续中华文明的历程中剔除了传统小农经济带来的文化糟粕，不断整合、发扬乡村优秀文化，构筑起富有时代性、先进性的乡土文化，进一步为中华文明发展创造风清气正的和谐环境。

1.2   现实维度：乡村文化建设是加快乡村全面振兴的必由之路

乡村振兴是乡村现代化大道上涉及多元发展要素的整体性振兴，需要扎实的物质基础，更需要积极向上的精神文化。乡村文化中所蕴含的人文精神和价值追求体现着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培育和塑造着中华儿女的精神世界，因此，乡风文明是实现乡村振兴的精神动力和道德支撑[3]，乡村文化建设是乡村振兴的题中之义。乡村发展离不开村民这一主力军，村民综合素养的高低与乡村振兴的成绩好坏有着直接关联，而乡村文化建设能够通过多种样态培养文化主体的参与意愿，激发乡村发展的内生力量，打造良好的乡村振兴氛围，增强村民建设美好家园的信心和决心，以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为乡村振兴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滋养。

1.3   未来维度：乡村文化建设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有力推手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在乡村，发展短板也在乡村，而乡村短板在文化。随着社会主要矛盾转变，精神文化生活需要日益成为村民的关注重点，因此，文化推手的角色定位在乡村振兴中就显得尤为突出。乡村文化的蓬勃兴盛不但有利于促进乡村文化产业繁荣，切实保障村民的文化权益和文化消费水平，提升村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而且有利于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深村民的乡村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提高中华文化影响力和中华民族凝聚力，凭借朴实且丰厚的文化底蕴赋予社会主义强国建设以文化价值，凸显独具中国特色的文化自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注入文化软实力的“强心剂”。

2   乡村文化建设推进的现实困境

乡村文化建设虽小有成效，但在乡村振兴的目标要求下有着更高标准，其在主体、客体、介体层面出现的新困境仍阻碍着乡村走向乡风文明的现代化进程。

2.1   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困境

我国乡村社会的文化建设的主体包括以村民为主的内生性主体和以政府、民间组织为主的外援性主体。我国在城乡二元结构的影响下，文化建设性力量欠缺逐渐演变为制约乡村文化振兴的主要问题。首先，乡村文化建设主体的综合素养普遍不高。2021年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农民工占比12.6%，比上年提高0.4%[4]，新生代农民流动成为常态。乡村留守人口多为老弱群体，综合素养整体偏低。其次，乡村文化建设主体参与不均。政府主导着文化资源配置，但对乡村文化事业的关注度仍不充分，覆盖城乡全民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尚未建成；民间文化组织作为乡村文化发展的补充力量，内部结构较为简单，可支配力量也有限。最后，文化主体间衔接受阻。传统艺人受困于体力、成长空间等因素而被挤出乡村文化传承行列，青年文化骨干又后继无人。2021年全国农民工总量29 251万人，比上年增长2.4%[4]，乡村主体的空心化随之带来乡村文化群众基础的流失，在文化传承主体上造成纵向代际与横向协作的接续不畅、结构失衡。乡村落后的文化产业发展状况也难以留住优秀人才扎根，形成内生性文化队伍老化、流失，外援性文化人才无法保障的局面。

2.2   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客体困境

乡村文化客体代表着与文化主体相对应的作用领域和建设对象，即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伴随着乡村振兴的号角在全国各地响起，传统文化事业开始散发出新的发展朝气，与此同时，也不断地与经济社会现代化之间发生摩擦。首先，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保护不力。由于乡村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分布较为分散，民俗事项、民间技艺又无法带来可观收入，因而，生态文化和人文文化在市场中或被过度产业化，或被弃之如敝履。据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结果显示，2016年末，我国自然村317万个，比2006年减少3.8%[5]，村庄的消失意味着文物古迹、生产技艺、风俗习惯等乡村文化遗产的没落，以血缘和天然感情为特征的乡情文化逐渐弱化，淳朴诚信、重义轻利的乡村传统道德伦理遭遇消解。其次，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功能价值挖掘不充分。村民受限于文化水平、开发条件等因素，对优秀传统文化资源的地方性和历史性价值认知不到位，使得优秀传统文化在乡村的地位和作用逐渐边缘化，乡村文化价值被淹没。关于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研究也不够深入，理论体系建构相对滞后，缺乏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科学理论指导。

2.3   推进乡村文化建设的体制机制困境

乡村文化建设的介体指主体影响、作用优秀传统文化的中介，其中决定介体效能优劣的是内部结构，即乡村文化建设体制机制。乡村文化建设在乡村振兴的体制机制内各方协同运行，但也暴露出了一些不足。首先，组织、管理文化建设工作的体制机制有待完善。在传统乡村文化建设工作的结构框架内，基层政府担任着最主要的建设任务，村民则在无形中处于被动执行地位，自我主体意识呈现不断淡化倾向，对乡村文化活动仍停留在“等、靠、要”的思想观念上；同时，部分文化部门在“重经济、轻文化”的畸形管理理念影响下，较为看重基础设施建设的硬性要求，而疏于考察基础设施所带来的思想文化影响。其次，关于乡村文化建设政策、制度的保障和落实存在脱离实况现象。乡村文化市场的制度规范不足，文化产业难以高效运转，特色文化因没有成熟的文化市场而囿于狭窄的传播范围，文化站、文体广场、农村书屋等现代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功能降低，村民参与文化活动的权益得不到切实维护。

3   在乡村振兴中纾解文化建设困境的推进路径

针对我国乡村文化振兴事业中的困境难题，必须坚持问题导向，注重乡村教育和人才队伍建设，加强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保护与有效开发，完善组织管理体制和制度保障，补齐乡村文化建设短板，重拾文化自信，共建优良乡风。

3.1   充實壮大乡村人才建设队伍，凝聚乡村文化之“兴”的主体力量

充分认识村民的主体地位，加强并稳定人才队伍是乡村文化建设的首要任务。首先，重视教育是提高村民综合素养的直接方式。由于村民深受几千年传统文化的影响，因此，在对村民进行科学文化教育同时，还要加强思想教育和舆论宣传，探索符合“三农”特点的教育方式。全面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突出道德价值，引导村民形成正确的文化价值观，使其树立良好的精神风貌和道德情操，潜移默化地增强其主体意识。其次，培育乡土文化人才队伍，优化人才发展环境。一是政府应加大对有意返乡创业村民的扶持力度，完善人才回流机制；二是选拔优秀教师下乡任教，选派驻村帮扶工作队下乡任职，提高乡村人才集聚程度；三是改善乡村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四是在职位晋升、培训深造、生活补助等方面给予乡村人才特殊保障，吸引各类主体积极加入乡村文化服务队伍，营造爱才敬才的文化发展环境，实现好、维系好乡村文化建设主体的驻场和主场。

3.2   传承创新乡村优秀传统文化，激发乡村文化之“韵”的内在动力

中国文化以乡村为本，以乡村为重，所以中国文化的根就是乡村[6]。乡村文化建设要以乡为本，结合各种形式积极拓展优秀传统文化资源的当代价值，包括古址遗迹、风俗民情、历史理念等内容。首先，加强对乡村优秀传统文化资源的保护。划定乡村振兴的文化保护范围，设立专门的乡村文化保护队伍，确保中华文明传承的载体依托。除了重视传统表演艺术、传统节日、传统手工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外，还要强化对乡村文化艺人的社会保护与经费资助，探索通过专业指导将传统文化符号融入青年村民成长足迹文化传承方式。其次，广泛、全面挖掘优秀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乡村文化振兴要在保障优秀传统文化生存空间的前提下，加强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理论体系建设，在科学文化观的指导下以农耕文化保护为重点，乘借互联网和地域性文化优势，助力乡村优秀传统文化资源与现代消费需求有效衔接，促进乡村文化产业和特色农业的融合发展，赋能乡村经济发展、文化创新、人才培养之间的良性循环，将“送文化”“种文化”“育文化”有机融合，使文化处于动态交流状态[7]，与时俱进地推进优秀传统文化活化发展。

3.3   改进完善乡村文化治理模式，务实乡村文化之“久”的制度保障

为优化乡村文化资源配置，弥补乡村文化建设的组织、制度和政策保障的不足，必须加快构建党、政府、民间组织、村民有机统一的党群协同共治的现代文化发展模式。

首先，完善乡村文化建设的组织管理体制。充分发挥党和政府的思想引领作用，做好乡村文化顶层设计工作。拓展文明实践中心、融媒体中心等基础建设，加强乡村优秀文化的舆论宣传，通过专项拨款支持乡村自办群众性文化活动，鼓励按需组建多种形式的民间组织，以多元化文化参与来打破“输血式”的文化发展方式。其次，切实督促乡村文化建设制度和相关政策的贯彻推行。宏观视角下的乡村振兴战略作为乡村文化建设的总体性制度，要求建立健全以投入、产出、公平、效益、村民满意度为主要指标的考核制度，尤其明确重大政策任务、重大工程项目的进度要求和责任主体，打造全方位多层级的监督评价体系和激励约束机制，保证乡村文化政策落实真正惠及于民。最后，加快乡村文化建设的立法进程，完善维护村民基本文化权益的法律法规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确保村民依法、平等、便利地参与文化活动，共享乡村文化建设成果。

4   结束语

“十四五”规划的正式开启标志着我国乡村振兴战略已跨入全面系统落实的“深水区”，置于此背景环境下的乡村文化振兴承担着延续历史农耕文化、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特色乡土文化的重任，这是遵循乡村文化发展规律的科学决策。然而，我们也需要更为准确地把握好乡村振兴的总要求，清醒认识到乡村文化建设的发展难题，因时因地制宜地从主体、客体、介体等多方面破解乡村文化建设应对现代化冲击的现实困境，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乡村文化之路，推动构建新时代乡村文化价值体系，焕发乡风文明新气象。

参考文献：

[1]吕宾.乡村振兴视域下乡村文化重塑的必要性、困境与路径[J].求实，2019（02）：97-108+112.

[2]中国政府网.农业农村部关于落实党中央国务院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部署的实施意见[EB/OL].（2023-02-03）[2023-02-03].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3-02/22/content_5742671.htm.

[3]夏小华，雷志佳.乡村文化振兴：现实困境与实践超越[J].中州学刊，2021（02）：73-79.

[4]中国政府网.2021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EB/OL].（2022-04-29）[2022-04-29].https：//www.gov.cn/xinwen/2022-04/29/content_56-88043.htm.

[5]中国政府网.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第一号）[EB/OL].（2017-12-14）[2017-12-14].https：//www.gov.cn/xinwen/2017-12/14/content_5246817.htm.

[6]梁漱溟.梁漱溟全集：第1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7]陈晓霞.乡村振兴战略下的乡村文化建设[J].理论学刊，2021（01）：141-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