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品聊斋文化 看“强富美优”

2023-07-25谭莹

蒲松龄研究 2023年2期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志异愿景

谭莹

摘要:一部《聊斋志异》,令文学大家蒲松龄名垂千古,其生前虽科举蹭蹬,文章意气却流芳百世。《聊斋志异》的文学价值毋庸置疑,堪称中国古典文言小说之最高峰。作品如是,作者美名更为远扬。蒲箬《柳泉公行述》称其:“天性伉直,引嫌不避怨,不阿贵显。” [1]1817其为人则“事母至孝,兄弟友悌” [1]1817。蒲松龄言为心声,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赋予其中,与当今社会倡导的时代价值观不谋而合。近期,淄博市提出了建设“强富美优”城市愿景——即建设“实力强、群众富、城市美、生态优”的新淄博。而在聊斋文化中,也有着另一番“强富美优”的文化愿景,内容涵盖丰富,思想别具一格,与上述所提“强富美优”城市愿景内容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文化;《聊斋志异》;“强富美优”;愿景

中图分类号:I207.419    文献标志码:A

一部《聊斋志异》(以下简称《聊斋》),令文学大家蒲松龄名垂千古,其生前虽科举蹭蹬,文章意气却流芳百世。《聊斋》的文学价值毋庸置疑,堪称中国古典文言小说之最高峰。其一生笔耕不辍,著述颇丰,除《聊斋》外,另有诗、词、文、赋、杂著、俚曲等洋洋数百余万言,诸体兼备。清朝著名文学评论家冯镇峦赞其“柳泉《志异》一书,风行天下,万口传诵” [2]582,鲁迅先生亦称其“风行逾百年,摹仿赞颂者众” [2]666,“尽描写之致” [2]666矣!足见《聊斋》意蕴之深厚。作品如是,作者美名更为远扬。据张元《柳泉蒲先生墓表》载:“先生性朴厚,笃交游,重名义,而孤介峭直,尤不能与时相俯仰。” [1]1814蒲箬《柳泉公行述》称其:“天性伉直,引嫌不避怨,不阿贵显。” [1]1817至其为人则“事母至孝,兄弟友悌” [1]1817。此种种美德与当今社会倡导的时代价值观不谋而合,更与我市提出的建设“强富美优”城市愿景——即建设“实力强、群众富、城市美、生态优”的新淄博相吻合。不仅于此,聊斋文化中所体现的另一番“强富美优”愿景更是别具一格,内容涵盖丰富,令人赞叹不已,笔者将择其部分与读者共享。

一、“强”——“天性伉直”“不阿贵显”,不与强权相妥协

“强”字在《尔雅》中如此释义:“勉力、勤勉。” [3]50淄博市“强富美优”城市愿景中提出“强”为“实力强”,而“实力强”则表现在方方面面。孔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4]20《墨子·天志中》:“上强听治,则国家治矣;下强从事,则财用足矣。” [4]50这种“强”则代表了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拥有则国家治,财用足。在秉性耿直的蒲公身上,“强”字的意义体现得淋漓尽致,下面略举蒲公生平经历几例说明。

淄川,历史悠久,古称般阳,位于鲁中腹地。淄邑之漕弊由来已久。康熙四十八年(1709),俞文瀚署理淄川知县印篆,与时任淄川县漕粮经承康利贞相互勾结,为多征漕粮,俩人“以市石作斛石,并巧立名目征收各项杂费” [5]1。征收漕粮关系民生,俩人此番钻营令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蒲松龄为此多方奔走呼号,并多次致书前刑部尚书王士禛,为民请命,致使蠹虫俞文瀚、康利贞终被革职,人心大快。但康利贞并未就此善罢甘休,依仗家族势力,经王士禛举荐,于第二年又要复任淄川漕粮经承一职。康熙四十九年(1710),已是古稀之年的蒲松龄不畏强权,愤然上书,致书王士禛,写有《上王司寇书》一文,力陈康利贞种种贪蠹之事,并劝王士禛收回对康利贞的举荐,文曰:

尺书久梗,但逢北来人,一讯兴居,闻康强犹昔,惟重听渐与某等。窃以为刺刺者不入于耳,则琐琐者不萦于怀,造物之废吾耳,正所以宁吾神,此非恶况也,不知以为然否?蒙惠新著,如获拱璧,连日披读,遂忘昼曛,间有疑句,俟覆读后再请业耳。适有所闻,不得不妄为咨禀:敝邑有积蠹康利贞,旧年为漕粮经承,欺官虐民,以肥私橐,遂使下邑贫民,皮骨皆空。当时啧有烦言,渠乃腰缠万贯,赴德不归。昨忽扬扬而返,自鸣得意,云已得老先生荐书,明年复任经承矣。于是阖县皆惊,市中往往偶语,学中数人,直欲登龙赴愬。某恐搅挠清况,故尼其行,而不揣卑陋,潛致此情。康役果系门人纪纲,请谕吴公别加青目,勿使复司漕政,则浮言息矣。此亦好事,故敢妄及。呵冻草草。[6]130-131

文中数说康利贞欺官虐民,中饱私囊,遂令邑县民众皮骨皆空,万不能复其漕政一职,以令阖县惊恐。

上书王士禛后,蒲松龄又致书与其有着“四十年道义之谊”的同窗好友,时任湖广溆浦县知县因丁父忧归家守制的谭再生,题名《与张益公同上谭无競再生进士》云:

数载专城,能为赵抚所称,则经济可知矣。吾乡巷无居人,遂使虎而冠者吞啖殆尽,不惟不敢声,并不敢息。康熙四十八年,康利贞为漕粮经承,妄造杂费名目,欺官虐民,每石派至二两一钱零,此亘古所未有,而自彼创之,阖县皆为切齿。四月中,藩台访其蠹状,行文到县,使不得复入公门,大众闻之,无不欢腾。今闻其厚赂显者,荐使复其旧任,想一啖人肉而不忘其美,故不惜重金以购之也,闻者莫不失色。适值老先生家居,方将共求为一邑砥柱,始知利贞即叛渔洋而营窟于先生之门者也。老先生出福苍生,处覆桑梓,且能驾驭之,必能进退之;亦勿失其吞啮之性,但使为猫,勿使为虎,可以改役别科,则其流毒有限。某等皆挑脚汉,福德无穷,皆老先生受之也。[1]138-139

再一次细数康利贞妄造收费名目,亘古未有,以致人人切齿,若还继续令其任漕粮经承一职,则民怨沸腾,莫不失色!

为清漕弊,解民困,蒲松龄用心良苦,与淄川漕弊做了数年抗争,苦心孤诣,其文可见,如《淄邑流弊》《请清漕弊呈》《为漕弊日烦呈》《与孙爻文转示吴县公》《求革蠹漕康利贞,呈投吴县公》等文,莫不如此。经其据理力争,淄邑漕蠹康利贞终不再复任漕粮经承一职,百姓盛赞其德!《论语》曰:“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蒲松龄虽无从政经历,但其为人为事为文莫不为政。正如《柳泉公行述》所云:“而犹恨不如晨钟暮鼓,可参破村庸之迷,而大醒市媪之梦也。” [1]1818

蒲松龄强大积极的人生态度还体现在他耿直的性格上,“势逼里党,辄面折而廷争之,甚至累幅直陈,不复恤受者之难堪” [1]1819。因同乡好友孙蕙家人横行乡里,欺压百姓,蒲松龄直面孙蕙,作《上孙给谏书》:“但祈先生微行里井而私訪焉,倘有一人闻孙宅之名而不咋舌咬指者,弟即任狂妄之罪而不敢辞。” [6]117即便得罪也在所不辞。蒲松龄的强大,在其品行高洁端方,不趋炎附势,有高士之风,这何尝不是另一番气象之“强”?令人钦慕!

二、“富”——“富而好礼”,巾帼更胜须眉

“富”,《辞源》释义:“财物丰饶,充裕,丰富。”孔子亦言:“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 [4]300淄博市“强富美优”城市愿景中强调要“群众富”,即让群众的精神物质双富有,生活越来越美好,这都深刻贴合了《聊斋》的主题思想。《聊斋》不仅有教化育人之功,还生动地描摹了一幅集智慧才貌于一体的女性群英像,其中不乏优秀的治家理财者。她们或温婉,或进取,巾帼更胜须眉,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演绎得尽善尽美,《黄英》便是其中的代表篇目之一。

《黄英》写菊精黄英与士人马子才虽相爱却治财思想异步的情感异事。黄英姐弟善种菊,经其手所栽之菊“罔不佳妙”,见马子才“家不固丰”,于是“为今计,卖菊亦足谋生”,而马“甚鄙之”。黄英姐弟笑曰:“自食其力不为贪,贩花为业不为俗;人固不可苟求富,然亦不必务求贫也。” [1]1446但明伦评曰:“自食其力数语,旷达可爱。” [1]1446自此悉心养菊,之后“一年增舍,二年起夏屋”,建起了华宅夏屋。而马子才作为守旧迂腐的文人典型,将黄英姐弟种菊贩菊之行为视为不齿,认为风流高士理应安贫乐道,甚至与黄英成婚后自认“三十年清德,为卿所累”,“人皆祝富,我但祝穷耳”,因循守旧,此亦可笑矣。故事最后,在黄英姐弟的努力经营下,“楼舍连亘”,一家人“享用过于世家”!

明清之际,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开始萌芽,商品经济意识虽然还不蓬勃,不足以与封建专制制度相抗衡,但这是一种新时代新风气的开始与创新。黄英姐弟的勤劳致富与马子才的因循守旧,可谓当时的时代大潮下新旧思想的一场正面交锋。蒲松龄在文章中表达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1]1445的进步思想。即富裕与礼义从来不是矛盾体,而是互为载体,“富而好礼者”比比也。黄英作为新时代风气的先进代表,富而不骄,以勤劳贤淑为做人准则,热爱生活,治家有方,令人称颂。

《小二》中也塑造了一个带领众人一起致富的女中豪杰形象。滕邑赵姓,家有小女名小二,“绝慧美”,同窗丁某文采风流,小二知书善解,二人颇相倾慕。小二父母崇尚白莲教,丁某劝其:“左道无济,止取灭亡。” [1]378小二幡然醒悟,向父母陈述利害关系,无奈,父母执迷不悟,于是小二便与丁某比翼双飞而去。俩人“自营宅地”,家中渐丰。小二为人“灵巧,善居积,经纪过于男子”,她开了一家琉璃厂,所售灯具“奇式幻彩,诸肆莫能及”,几年后便“财益称雄”。而小二并未独富,“村中二百余家,凡贫者俱量给资本”,自此乡中没有懒惰贫穷的村民。不仅如此,她一心向善,当乡中“大饥”时,她“赡饥者,近村赖以全活,无逃亡者”。冯镇峦评说:“得左道而正用之,遂足利济乡里,譬诸砒霜毒物,亦有时备药笼之用,愿用者何如耳。” [1]382

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4]50只要是通过正当的方式得来的财富,都值得颂扬。小二不光爱家人,还有一颗博爱之心,她重义又重利,以己之力福泽乡人,有着正确的价值观,这与当今所倡导的“群众富”何其相似!蒲松龄虽生于封建社会,但在他的笔下,《聊斋》女性大多果敢坚强,明大义者众多,她们取财有道,救人于危难,济人于困顿,真可谓“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三、“美”——人美、情美、意境美

美,许慎《说文解字》:“甘,美。” [7]183一部《聊斋》,包罗人间万象,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中,蒲松龄描绘了众多令人观之难忘的赏心悦目事——人美、情美、意境美,令人称叹。纪晓岚称之为“才子之笔” [2]582,冯镇峦赞此书“以当左传看” [1]582。《聊斋》是作者的“寄托”之书,令其“痴且不讳”,不独文笔绝佳,用典也绝妙,后世模仿者多如牛毛,但无一可比拟者,且读且欣赏。

首先是人美。《聊斋》中塑造了众多世间难以企及的丽人形象,她们或仙或狐,无一不是绝世容颜,令人见之忘俗。如《仙人岛》中的芳云:“无何,异香浓射,美姝十余辈,拥芳云出,光艳明媚,若芙蕖之映朝日。” [1]946《画壁》中:“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 [1]14《娇娜》中:“年约十三四,娇波流慧,细柳生姿。生望见颜色,嚬呻顿忘,精神为之一爽。” [1]57以至于娇娜为孔生治病时,孔生不但不觉得痛苦,反而唯恐结束得太快。《婴宁》中:“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顾忌。” [1]147《青凤》中:“审顾之,弱态生娇,秋波流慧,人间无其丽也。” [1]112好一番姹紫嫣红!从容颜至神态无不描摹细微,形神兼备,凡此佳人,不胜枚举。鲁迅称:“《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2]636一语道尽《聊斋》美人脸。

其次是情美。《聊斋》世界,款款多情。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连城(《连城》),乔生为治连城之病,毅然决然割己胸头之肉,此情堪称千古绝唱,俩人生死相随,跨越阴阳阻隔的爱情故事催人泪下。有至情至性的红玉(《红玉》),不顾冯生父亲的反对,与其结为伉俪,不仅解救冯生于困厄,抚育其子成人,并操持冯家至“腴田连阡,夏屋渠渠” [1]276。有痴情于书的郎玉柱(《书痴》),家中即便奇贫也不忍卖掉一本父亲的藏书,“书中自有颜如玉”,最终果然应验不爽。有为救良友娇娜全家,不惜遭雷霆轰击致死的孔生(《娇娜》),文后“异史氏曰”:“余于孔生,不羡其得艳妻,而羡其得腻友也。观其容可以忘饥,听其声可以解颐。得此良友,时一谈宴,则‘色授魂与’,尤胜于‘颠倒衣裳’矣。” [1]57这些感天动地的至情故事,独步千古之外,在《聊斋》中俯拾皆是,感人肺腑。

最后是意境美。淄博市倡导的“城市美”这一观念在《聊斋》中有着丰富的体现。《聊斋》以诗化的笔法描摹状物,娓娓道来,意境修雅。《婴宁》中,王子服对吴生之言深信不疑,遂按其所言独自寻访芳迹。“但望南山行去。约三十余里,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 [1]147只一句“空翠爽肌”便令人心旷神怡,小小茅屋掩映在丛花绿树之中,落英缤纷,意境淡然清雅,更突显出少女婴宁的天然纯真。《白于玉》中:“童导入广寒宫,内以水晶为阶,行人如在镜中。桂树两章,参空合抱;花气随风,香无断际。亭宇皆红窗。” [1]340“花气随风,香无断际”,又是何其令人神往。其他诸如《聂小倩》《连琐》《寒月芙蕖》《王桂庵》等,无一不是诗化意境的描写。《聊斋》言景,从来不是单纯地描写,而是与故事人物情节紧密相连,与聊斋人物互为衬托,准确地表现了其中蕴涵的真情实感,这一幅幅美丽的世外桃源景象,与故事情节相得益彰,产生了强烈的意境美。

四、“优”——“洁己方能不失己”之美德

“优”:引申语义为“优良、美好”。蒲松龄《省身语录》云“洁己方能不失己”,一句话,简明扼要,道出其谦谦君子之美德。正如《诗经》中所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8]67其于德则“言行拟之古人则德进” [6]2076于孝则“孝子百世之宗” [6]2077,于手足则“兄弟和,其中自乐” [6]2078,于心境则淡泊自安,“世事让三分,天空地阔” [6]2079。其不唯严修私德,“善体黎庶情,此谓民之父母” [6]2076,更明大德。其子蒲箬曾言:“我父至诚不欺……以故乡无间老少,族无论男女,无不祝我父遐昌者。” [6]3442可见蒲松龄德行优厚,品行高洁,素为乡里所称颂。

(一)“言行拟之古人则德进”

蒲松龄德才兼备,熟读经书并择其优者为自己修身立德之命。他严于律己,对父母至善至孝,对兄友谦恭礼让,深刻体现了儒家“仁”与“义”的思想精髓。《聊斋》开篇之作《考城隍》即为弘扬孝道之代表作。故事说蒲松龄姐夫的祖父宋公,缠绵于病榻,一日见一官吏手持公牒令他赴试,宋公勉强拖着病躯跟随而去。“至一城郭,如王者都”,殿上坐了十余人,宋公拿到试题后便飞快写起,其文中云:“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1]1令诸神赞叹不已,便命其“河南缺一城隍,君称其职”,此时宋公方才醒悟过来,顿首泣曰:“我家中尚有七旬老母,我若不在,无人奉养,请允许我给老母侍奉送终后,一定听任派遣。”众神查阅其母寿籍,尚有阳寿九年,感其孝心,于是暂令长山张生代为摄篆九年,并对他说:“应即赴任。今推仁孝之心,给假九年。及期当复相召。” [1]1及至九年后,母果卒,宋公“营葬即毕,浣濯入室而殁”。

其子曾赞蒲松龄事母至孝,云:“祖母病笃……我父扶持保报,独任其劳,四十余日,衣不一解,目不一瞑。” [6]3438我祖母“辄嚬呻曰:‘累煞尔矣!’” [6]3438

蒲松龄不仅事亲至孝,对待家中手足更是谦恭礼让,从不与兄弟口舌纷争。康熙四年(1665),蒲松龄26岁,是年蒲家因妯娌不和,兄弟析箸,蒲松龄只分得农场老屋三间,“其夏屋闲房与佃户居宅,皆为伯叔分去” [6]3439。蒲松龄依然安然自若,与妻子刘氏量入为出,安贫乐道。

蒲松龄的挚友王鹿瞻因纵妻虐父而为人不齿,蒲松龄不顾多年情义就此断绝,写《与王鹿瞻》致文:“兄不能禁狮吼之逐翁,又不能如孤犊之从母,以致云水茫茫,莫可问讯,此千人之所共指!”并以此为素材,创作了聊斋故事《马介甫》,劝说王鹿瞻恪尽孝道。其他如《曾友于》《张诚》《向杲》等故事,皆以文为心声,警戒顽愚!蒲公恨不能晨钟暮鼓,以此“大醒市媪”!

(二)“善体黎庶情,此谓民之父母”

蒲松龄一生致力于科考,希望政治清明,黎民安居乐业,年少时也曾有过“他日勋名上麟阁,风规雅似郭汾阳”的壮志豪心,期望凭借考取功名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但造化弄人,至知天命之年依然科举无望,无奈仰天长叹:“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科考的失意,“苛政猛于虎”的社会现实,令其将胸中块垒托书于《聊斋》,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政德故事。淄博市提出“聚力打造风清气正、海晏河清”的政治生态思想在《聊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新郑讼》讲述进士石宗玉任新郑县令时,审理某甲抢劫远客张某钱财的案件。张某因害病携带了五千两资金回家,路过新郑县时,被某甲抢夺而去,张某拖着病躯尾随至某甲家,反被某甲诬陷捆绑至县衙,石县令不敢妄断案情,为查明真相,便喝退俩人先下去,“二人下,皆以官无皂白,公置若不闻” [1]1692。石县令清楚地记得某甲拖欠赋税,便设计向其追索,某甲很快便缴纳了三两纹银,县令命其说明钱财来路,某甲百般狡辩,经过细细审问,旁敲侧击,最终案情水落石出,还张某清白。作为一县之长,竟然能清楚地记得某甲长期拖欠赋税这样一件小事,说明他具有恪守职责、留心政务的美好政德。为官先为德,德乃为官之本,正如“异史氏曰”:“神君之名,噪于河溯。谁谓文章无经济哉!故志之以风有位者!” [1]1692

其他如赞扬破除迷信的现实官吏《吴令》,褒扬县令爱民之事的《柳秀才》,深刻讽刺“下者益谄,上者益骄”的不良世风之《夏雪》,揭露现实社会中贪官酷吏典型代表的《续黄粱》,劝诫为官者需谨慎的《冤狱》,揭露官虎吏狼的《梦狼》,为父鸣冤的《席方平》等等。作者假借故事,或揭露当时现实社会的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或批判贪暴凶恶的封建统治者,或描写在混乱的政治社会里人性的扭曲,同时也歌颂了一批仁爱多智,待民如子,审思研察的刚正清廉的地方官形象。他们无一不寄寓了作者反贪暴、崇仁厚的理想家国情怀,体现了作者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读之有益身心。

结语

聊斋文化中所体现的“强富美优”愿景,意义涵盖丰富,思想蕴藉深远,这种进步的思想在当时陈旧迂腐的社会中如清泉甘冽,沁人心脾,也与淄博市提出的“强富美优”城市愿景相得益彰,浑然天成。如何将中华传统文化这座巨大的宝藏与新时代文化思想内涵相结合,做到学以致用,知行合一,传播弘扬正能量,将是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肩负的使命,也是我们文化自信的源泉。

参考文献:

[1][清]蒲松龄.蒲松龄集[M].路大荒,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朱一玄.聊斋志异资料汇编[G].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3]管锡华,译注.尔雅[M].北京:中华书局,2020.

[4][春秋]孔子.论语全鉴[M].东篱子,解译.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2021.

[5]邹宗良.蒲松龄与淄邑漕弊[J].蒲松龄研究,2020,(3).

[6][清]蒲松龄.蒲松龄全集[M].盛伟,编.上海:学林出版社,1998.

[7][东汉]许慎.说文解字[M].李青,主编.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9.

[8][春秋]孔子,等,编选.诗经[M].沐言非,编著.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4.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rong Power,Rich People,Beautiful City And Balanced Ecology” Vision to Taste the Culture of Liaozhai

——The Vision of “Strong Wealth,Beautiful and Excell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aozhai Culture

TAN Ying

(Editorial Department,Zibo Museum Administration,Zibo 255120,China)

Abstract: Liaozhai Zhiyi made a name for the litterateur Pu Songling,who didn’t perform well in imperial examination,but had his works immortalized. The literary value of Liaozhai Zhiyi is beyond doubt,which can be called the peak of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Despite the success of his work,the master's reputation is spread far and wide. His son Pu Ruo described him in Liu Quangong Xing Shu(A biography of Pu Songling,who styled himself as Liu Quan) as “a person with an upright and outspoken personality,who acts impartially without fearing complaints,and never flatters dignitaries.” When it comes to his behavior,it goes: “He takes good care of his mother and cares about his siblings and friends.” What Pu Songling wrote was from his heart,endowed with all excellent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which coincides with the values of the times advocated by today's society. Recently,Zibo City has put forward the vision of “strong,prosperous and beautiful City” —— to build a new Zibo City with “strong power,rich people,beautiful city and balanced ecology”. Coincidentally,in Liaozhai,there is a cultural vision with rich contents and unique ideologies,which is perfectly matched with the mentioned vision above. Thus,the author will select some of them to share with readers.

Key words: Pu Songling;the culture of Liaozhai;Liaozhai Zhiyi;“Strong power,rich people,beautiful city and balanced ecology”;Vision

(責任编辑:谭  莹)

猜你喜欢

蒲松龄聊斋志异愿景
冬日的愿景(组章)
友谊的硕果,美好的愿景
《聊斋志异》:不一样的魑魅魍魉
蒲松龄:努力换来逆袭
保护一半倡议: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愿景和实践
论《聊斋志异》的悲剧意蕴
蒲松龄
《聊斋志异》与前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