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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讲到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

2023-07-20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23年7期
关键词:张之洞

“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在谈到中国民族工业时,说有四个人不能忘记,其中“讲到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

作为晚清重臣,张之洞是晚清大变局的亲历者和参与者。张之洞出身官宦之家,深受儒家思想影响,1863年进士及第,以探花郎的身份进入翰林院。1867年,刚刚而立之年的他即担任湖北学政。张之洞一生对人才和教育特别重视,充分意识到“国势之强弱在人才,人才之消长在学校。环球各国竞长争雄,莫不以教育为兴邦之急务”。因此,他每到一地任职,都以办学为要。1869年在武昌创办经心书院;1874年任四川学政时在成都创办尊经书院;1886年在广州任两广总督时创办广雅書局,次年创办广东水陆师学堂;1893年,任湖广总督时,在武汉创办自强学堂(武汉大学前身);即使临时署理两江总督,也主持创办了三江师范学堂(南京大学前身)。

除了办学培养人才,他还不拘一格举荐人才。1898年,光绪帝颁布“明定国是”诏后正式开始变法维新,张之洞遵旨保荐陈宝琛、黄遵宪、傅云龙、钱恂、郑孝胥等人,后又力荐杨锐、刘光第等15人。为了起用梁鼎芬,他甚至不畏流言,甘冒政治风险。即便在人生最后一刻,他念兹在兹的仍是“用人养才,尤为国家根本至计”。

张之洞并不是一个军事家,但他对军事、国际政治和军队建设的关注远超一般军中将帅。这一方面源自他早年协助父亲办理军务的经验,另一方面得益于他对西方先进军事革命和世界形势的洞察。他虽然没有直接沙场点兵,却凭借远见卓识,积极应对世界军事变革,大胆起用军事人才。署理两广总督时,中法战争爆发,张之洞大胆起用冯子材,最终取得镇南关大捷。他对中日甲午战争、沙俄入侵东北、八国联军侵华等对国家的影响都有着远比一般朝臣更清醒的认识,不仅显示了他的世界眼光,更体现了他对世界军事政治大势的洞见与卓识。

张之洞是一个改革者,改革意识贯穿了他的一生。他与刘坤一奏陈的12条,从治、富、强三个方面强调了改革的必要性。他认为:“大抵今日环球各国大势,孤则亡,同则存。”对东北三省对国家的重要性,他有着独到的认识,认为:“非存满洲,不能存中国。”张之洞还是一个身体力行的实业家。他主持找铁矿、挖煤矿、办钢铁厂、修铁路、开织布局、办兵工厂和学校、研究农业、发行书刊等等,用实际行动成为晚清著名的洋务先锋。

作为晚清重臣,张之洞可谓鞠躬尽瘁。他在最后的奏折中不无遗憾地慨叹“惟时局艰虞,未能补救,累朝知遇,未能仰酬”。1909年10月4日,72岁的张之洞辞世。三年后,孙中山到武汉访问首义之地时,发出感慨:“以南皮(南皮即张之洞)造成楚材,颠覆满祚,可谓为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

少年俊才,一飞冲天

张之洞,1837年出生于贵州。其父张锳,直隶南皮人,1813年举人,1826年赴黔,历任清平、安化、贵筑、威宁、古州知县,清明廉洁、勤于政事、兴学育人,颇有声望,升黎平知府、兴义府(今安龙县)知府。至今,安龙县仍流传着“张锳添油劝学”的故事:道光年间的兴义,每天夜里交更时,就有两个差役从知府衙门中走出,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挑着桐油篓,见到哪户人家亮着灯光、并有读书声,差役便会停下来,高喊一声:“府台大人给相公添油喽!”读书人开门后,差役便从油篓中舀出清亮的桐油,倒进读书人的灯盏里,并补上一句:“府台大人祝相公读书用功,获取功名。”每晚给兴义城里的读书人添灯油,张锳坚持了十三年,这个故事也被现代演绎为“加油”。

张之洞禀赋聪慧,5岁入家塾,11岁时作《半山亭记》,名噪一时。此记全文,今刻于安龙招堤畔之半山亭。张之洞13岁以前便学完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兼习史学、《孙子兵法》《六韬》等。

1850年,张之洞回原籍南皮应县试,中第一名秀才,进县学。两年后,他又以顺天府乡试第一名中举,得解元。

1854年底,张之洞与贵州都匀府知府石煦之女喜结良缘。不久,农民起义军进攻府城。张之洞与父亲一同守城。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听从他父亲的安排,离开贵州。张之洞答:“城若陷,吾父尽忠,吾当尽孝,不敢偷生惜死,贻门第羞也。”1856年,张锳因病去世。

为父亲治丧守制三年后,22岁的张之洞打算参加会试,因族兄张之万为考官之一,只得回避。第二年因为同样的原因,又没有考成。1863年春,张之洞再一次入京会试,初试被录取为第141名。复试时,张之洞榜列一等一名。最后一关是殿试对策,其不袭古套、直言不讳的对策,令大学士宝鋆十分赏识,以为奇才,准备录取为二甲第一名。试卷进呈两宫,西太后慈禧将张之洞拔置为一甲第三名,中探花,赐进士及第。此后,张之洞进入翰林院,被授予七品衔编修,正式步入仕途。

得慈禧赏识,连升四级

1867年之后的十年间,张之洞先后担任浙江乡试副考官、湖北学政、四川乡试副考官、四川学政等职。

从浙江到湖北,张之洞整顿学风,建立经心书院,提拔奖励有真才实学的人,颇得众望。1873年张之洞出任四川乡试副考官,出闱后奉旨出任四川学政。

那时四川士林风气不正,科场作弊之风十分严重。张之洞通过深入考察后,制定了诸如“禁鬻贩,禁讹诈,防顶替”等整治科场的八大措施,督促各州府严格执行,科场作弊之风顿时根绝。张之洞又针对不少士子参与当地士绅们举办的局所,与局所办事之人勾结为奸的情况,下令不准士子参与局所,凡有违背者,一律惩办,直到革去功名。张之洞雷厉风行,在革去几个秀才的功名之后,此风几近绝迹。

为更多更好地培养人才,造就四川新学风,张之洞创建了尊经书院,主张摒弃八股,传授科学知识。书院代代相传,成为四川大学的前身之一。这是张之洞一生教育改革的起点,也是为中国高等教育所作的第一个贡献。

在尊经书院的授课过程中,张之洞发现五个资质特别聪颖、读书特别发奋的少年。他大力表彰他们,树立五少年为全省士子的榜样。其中,尤以绵竹人杨锐知名,被称“当世扬雄”,为血染菜市口的“戊戌六君子”之一。

1877年,时年40岁的张之洞,回京任文渊阁校理,负责掌阁藏《四库全书》的注册、点验等事。三年后,张之洞补国子监司业,补授詹事府左春坊中允,转司经局洗马。

1878年,清廷因俄国侵占新疆伊犁,派左都御史完颜崇厚赴俄国交涉索还伊犁事宜。崇厚昏庸无知,与俄国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里瓦几亚条约》。这一条约名义上收回伊犁,但西境、南境被俄国宰割,伊犁处于俄国包围的危险境地。消息传来,舆论大哗。

群臣上疏,张之洞上《熟权俄约利害折》《筹议交涉伊犁事宜折》,分析俄约有十不可许,坚持必改此议,宜修武备,缓立约,并要求治崇厚罪。他还同张佩纶、陈宝琛共同起草奏折19件,提出了筹兵筹饷、筹防边备的积极建议。因此,他得到了慈禧的第一次召见。

第一次召见,慈禧就不太喜欢张之洞——个子不高,两肩单薄;国字脸、大鼻子,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眼前这个人两鬓已有白发,哪像1863年的探花?但问答之中,张之洞充分显示了自己的社稷之才,他慷慨激昂,气势雄壮,慈禧又不由得改变了看法:

“张之洞,你是同治二年探花?”

“是的。那年太后赏赐臣山海之恩,永世难忘。”

“听说你在外办事用心,湖北四川这几年出了不少人才。”

“臣受国恩,为国家尽心办事,乃是本分。”

“你上书要杀崇厚?”

“太后英明!崇厚一向媚外谀敌,当年天津办教案,就奴颜婢膝。这次在俄国人面前,竟然割祖宗土地讨洋人欢喜,臣以为崇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

垂询中,慈禧还问到了如何改约,张之洞也提出了解决之道。对于体恤民生,张之洞也有长篇见解,慈禧颇为赞许。此事结局是崇厚下狱,定斩监候。但有人说情,后花银三十万两,降职获释。后清廷派曾国藩次子曾纪泽与俄交涉,更改条约,争回伊犁南路七百余里,嘉峪关诸地缓置官。

次年,张之洞被授翰林院侍讲学士。再下一年,慈禧做出一个酝酿已久的决定:张之洞一夜之间连升四级,由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直接升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礼部侍郎。

从清流干将到洋务派后起之秀

与曾国藩、李鸿章等洋务运动的开创者不同,张之洞投身于洋务运动较晚。19世纪60年代初,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发起洋务运动时,张之洞才刚刚进入官场。

1874年前后,清政府内部形成了一个以标榜名节、评说时政、上书谏事、纠劾官吏为特点的派别,号称“清流派”,以军机大臣李鸿藻为首,成员主要为御史、翰林等言官,張之洞成为其骨干成员。有人以“清流”谐音将其比喻为“青牛”,张之洞和张佩纶则被称为“青牛角”,意思是他们是清流派中最敢于战斗、也最能战斗的人。他们反对对外妥协,坚决维护国家利益,但思想比较保守,反对向西方学习,对洋务派多有批评,认为李鸿章等是“浊流”。

不过,张之洞到山西任职后,改变了思想。

1881年,张之洞出任山西巡抚。一日,他在太原府的衙门旧档案中,发现了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给前任山西巡抚曾国荃的提议。其中,有修建铁路、兴办工业、开发矿藏、开办工厂等各种提议。但曾国荃认为李提摩太的行为是“盗窃中国人的心”而未采纳,张之洞对李提摩太的这些提议十分欣赏。时逢李提摩太在山西传教,刊行《救时要务》等小册子,并举办仪器、车床、缝纫机、单车的展览和操作表演。张之洞会见了李提摩太,邀请他当顾问,却被李提摩太拒绝,他认为四处传教更有利于思想传播。

张之洞在与李提摩太的交往中,开始接触“西学”,认识到西方“长技”的优越性,并在太原设立洋务局,准备建立机器局,引进西方的机器生产,但未及实行,中法战争爆发,他力主援越抗法,认为中国可以战胜法国。1884年5月,在中法战争的炮火硝烟中,清政府任命张之洞署理两广总督,主持广东前线的抗法战事。通过中法战争的实践,张之洞更充分认识到西方的先进性和学习西方的必要性。按照他的幕僚辜鸿铭的说法,此前张之洞“以维持名教为己任”,而“洎甲申马江一败,天下大局一变,而文襄(张之洞)之宗旨亦一变。其意以为非效西法图富强无以保中国,无以保中国即无以保名教”。也就是说,张之洞“保名教”的初衷并没有变,但是前提是“保中国”。而要“保中国”,就必须改变宗旨,向西方学习,从而跻身于洋务运动。

张之洞一经投身洋务运动,便以其宏阔的手笔和凌厉的做派,成为洋务派的后起之秀。

铁腕治吏

张之洞出任山西巡抚后,发现山西吏治腐败,人民生活困苦,鸦片流毒严重。张之洞在给友人的书信中说:“山西官场乱极,见闻陋极,文案武案两等人才乏极,吏事民事兵事应急办之事多极。竟非清净无为之地也。”“晋患不在灾而在烟。有嗜好者四乡十人而六,城市十人而八,吏役兵三种几乎十人而十矣。人人枯瘠,家家晏起。堂堂晋阳,一派阴惨败落景象,有如鬼国,何论振作有为,循此不已,殆将不可国矣。”

鸦片吸食率如此之高,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山西全省大范围种植鸦片。张之洞制订禁烟措施:一是帮助烟民戒烟。效仿李鸿章在天津设戒烟局的做法,大量购买戒烟药品免费发放。二是开展禁烟运动,斩断鸦片源头。实行各州县领导责任制,责任区内种植的鸦片自行铲除。禁烟有功官员受到嘉奖,不作为的官吏则受到惩办。山西绝大部分土地都停种鸦片,改种农作物。

收拾完鸦片,接下来就是官场。衙门拖拉推宕、昏惰涣散之风盛行,这不是山西独有,放眼全国都是如此。要治此病,张之洞也有高招,这招对他来说就是改变起居习惯。每天下午二时,张之洞就上床睡觉,到了晚上十时起床开始工作。有事的、被传见的下属都在夜半排队等候,后面排着的有时候得等到天亮。

张之洞命令各级官员考察属吏,在半月之内将考察结果报上来。谁品行兼优、谁有名无实,谁有一技之长、谁又擅长贪鄙巧诈,都要写清楚,还要举出事实,不许敷衍了事,更不能诋毁污蔑。很快,从基层汇总上来的第一手资料让张之洞掌握了各级官员的详情。他先后保举廉明贤良的文武官吏59人,并委以重任。经过明察暗访、查证落实,也惩处了一批贪赃枉法的官吏。自己扳不动的大员,上奏朝廷予以处分,山西布政使葆亨(之前曾代理巡抚),冀宁道台王定安,驻扎山西的总兵罗承勋、参将王同文等贪官被充军或革职。又劝告一批年老体弱、糊涂昏庸的官员主动提交辞呈,以保全体面。在任期间,张之洞先后纠劾各级官员25人,平均每年超过10人,足见其整饬吏治之决心。

官场整顿告一段落后,张之洞决定尝试办洋务。1884年,山西面向全国发出英雄帖——《延请洋务人才启》,招揽人才。就在张之洞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因中法战事他被调往两广。

南疆抗法

1884年,法国军队进攻驻扎在越南境内的清军和黑旗军,中法战争爆发。当时的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国。朝廷有主和与主战两种不同声音,主和代表是李鸿章,主战代表是左宗棠。慈禧和光绪完全清楚法国占领越南北部后的危险,但战火还没烧到家门口,都不希望直接与法军交火,所以一直摇摆不定。正是由于高层没有明确指示,桂军、滇军赴越援助接连失败,战火已经越过国境,再不出兵,法国人就可能长驱直入。直到这时,慈禧才下决心打一仗。那谁来带兵打仗呢?她想到了张之洞。

五月,张之洞从山西巡抚升任两广总督,首要任务就是防御边疆。上任不久,法军攻陷台湾基隆、福建马尾,福建水师全军覆灭,法国人正打算海陆并进大举进攻两广地区。张之洞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倡议奏请攻越南以救台湾,为围魏救赵之计。朝廷准奏,围魏救赵的作战计划在中越边境开始实施。

在中法战争中,张之洞启用了三个人,胜负的天平顿时倾斜。

第一个是黑旗军的首领刘永福,太平天国起义时,他聚众参加广西天地会起义。后来,在清军围剿下,刘永福率部退至越南境内。法国侵略越南时,黑旗军成了雇佣军。黑旗军打出了军威,刘永福被越南朝廷封为三宣副提督。在张之洞的建议下,清政府授刘永福“记名提督”。这位提督虽只是挂名,但也说明政府承认了黑旗军的合法地位。由游击队、雇佣军一下变成正规军,黑旗军军心振奋士气大涨,在后来的中法战争中发挥了不可代替的作用。

第二个是唐景崧。张之洞上任后,荐举唐景崧新组粤军开赴云南,利用其与刘永福的联系,一个在云南,一个在越南,共同抗法。两支军队密切配合,西线战场捷报频传。云南和广西都与越南接壤,广西在东,云南在西。1885年正月,法军攻陷了中越边境广西一侧的重镇镇南关(今友谊关),好在法军因兵力不足、补给困难,焚关而回,退至文渊(今越南同登)、谅山。

东线危机,得用大将。这位大将就是张之洞启用的第三人——冯子材。67岁的冯子材受邀出山帮办广西关外军务,驰赴镇南关,中越边境的敌我态势由此逆转。

此前长期据守中越边境,冯子材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到任后立即在镇南关前隘口抢筑完整的防御阵地。二月,法军倾巢出动,凭借炮火支持,向镇南关发起一轮一轮的猛攻。清军据守城墙,和攻城的法军刀枪厮杀,丝毫不退。杀得兴起,冯子材带着两个儿子冲出阵地,直扑敌军。看到主帅都不要命了,士兵们跟着跳出战壕,和法军在镇南关外展开肉搏战。就这样鏖战两天,法军弹尽粮绝,大败而去。冯子材乘胜穷追猛打,死死咬住敌人一路掩杀,势如破竹,连破文渊、谅山,率全军攻郎甲,分兵袭北宁,法军全线崩溃。

如果再乘胜追击,法国人只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条是向南翻过长山山脉回到南越,另一条就是向东被赶进大海。权衡一番之后,法国请英国人赫德(清朝海关总税务司)出面与李鸿章议和,提出归还基隆和澎湖列岛,条件是清军全部撤出越南。前方将士主张乘胜追击,而李鸿章主张乘胜缔结和约,朝廷采纳了李鸿章的建议,不顾张之洞的强烈反对,饬令防军如期停战,撤回边界。

此后,中国承认法国占领越南,西南门户洞开。

连续赶走三个法国领事

在对外事务上,张之洞一直持强硬态度。

1884年8月,法国对清政府發动了“马江海战”。

“马江海战”爆发后,法国驻广州领事师克勤没有撤离的意思。张之洞担心其包藏祸心,立即发出逐客令。在连续催促下,师克勤撤离,暂住香港观察形势。

1885年春,在张之洞、彭玉麟(兵部尚书)的协调下,清政府接连取得了镇南关大捷、谅山大捷,法国内阁因此垮台。经赫德调停,双方签订了《中法合议草约》。草约签订后不久,法国驻京公使通知清朝总理衙门,师克勤及传教士准备回粤,请转告地方官加以保护。

8月1日,师克勤从香港来到广州。他写信约见张之洞,但张之洞对其不予理睬。师克勤向张之洞发了一份照会,把广东官府在战争期间查封教堂、传教士住所称为“霸占”。其目的是希望查清战争期间教会所受损失的情况,意图向清政府索赔。

张之洞按照总理衙门的咨文,把教堂、传教士的房屋解封,但拒不接见师克勤。一直拖到9月,张之洞给师克勤回了一份照会称,他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话锋一转,他开始指责师克勤来文有称呼失当之处。他称,当时中法已成敌国,即使没收法方的产业也不过分,更何况只是保护、封存。自议和成定局后,中方将法方的产业解封,也下令对回粤的法国传教士进行保护,怎么能用“霸占”这种无礼之词?他借照会文字存在瑕疵发难并不予接见师克勤,实际上也是预防法方提出赔偿的要求。

很快,法国驻京公使向总理衙门发了一份照会,指责张之洞不肯接见领事,并对师克勤在照会里用的词进行强辩。

当时,主持总理衙门的庆郡王奕劻左右为难,他派广西勘界事务大臣邓承修到广州婉劝张之洞。然而,张之洞在中法战争中立下大功,深得醇亲王奕譞赏识,连奕劻的指示也抗拒不遵。一直到10月底,法方考虑到双方关系紧张,便派师克勤去中越边境参加勘界。也就是说,师克勤这次回广州一直未能见到张之洞,可谓颜面扫地。

师克勤离开后,接替他的是法兰亭。法兰亭到任后,张之洞依然不予理睬。

1886年4月,法兰亭发了一份照会。他提出,两国战争期间,因地方官未能进行保护,导致广东境内传教士、教民损失共达38万余元,清政府应进行赔偿。

半个月后,张之洞在复照中说:“在粤法国人上不知感激圣恩,下不知感谢粤民,竟然还敢索要赔偿,实属无理。若要纠缠前事,那么,自开战以来,中国各路兵费支出以及因战争而短收的各项税厘,为数甚巨。这是国家收支,朝廷不肯跟贵国计较,但福建、台湾、浙江等地商民受战争影响损失巨大,仅广东商民损失便达380万两,必须先将此事查清。”之后,张之洞又给李鸿章发了电报,请他向法国驻京公使投诉。这一招很快见效,李鸿章回电说:“公使拟将法兰亭调往福建,派白藻泰来广州。”

新领事白藻泰到广州后,张之洞仍不予接见。为此,法国驻京公使再次致函总理衙门。总理衙门大臣无奈上奏光绪帝。收到批评的电报后,张之洞马上回电说:“这样做是想先折其气,若对方同意不提赔偿交战期间的损失,双方可以避免辩论,并不是有意拒绝接见。没想到对方从此不再约见,也没有来信提及此事。现在接到皇上谕旨,自然不敢怠慢。”

10月,张之洞接见了白藻泰。接下来,双方似乎相安无事。到了1887年初,发生了白藻泰殴打守卫领事馆清兵一事。张之洞在总理衙门的重压之下,被迫继续派士兵守卫法国领事馆,但与白藻泰的关系已经闹僵。法国驻京公使考虑到两人难以共事,便让于雅乐代任法国驻广州领事,把白藻泰调走。

张之洞以强硬手段连续赶走三个法国领事,这在晚清外交史上罕见。

毛泽东:“湖北的工业基础,都是张之洞带头办的”

中法战争是张之洞一生中最大的转折,此后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兴办教育和实业上,成为晚清洋务运动的代表人物。

1889年12月17日,一艘名叫“粤秀”的轮船,停靠在武昌司门口,张之洞踏上了武汉的土地。他的到来,将为这座江城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变,也将把这块在当时中国版图上并不显眼的土地,推到变革时代的“潮头”,推上驶入近代化文明的“快车”。因此,他被后人称为“武汉城市之父”。

一个多月前,已经52岁的两广总督张之洞,交卸完两广督篆与广州抚篆。他将就任湖广总督,总管湖南湖北的军民政务。

这是晚清朝廷为修建卢汉铁路的一次调任。此前,紫禁城内爆发了一场持续十年的铁路之争。

1880年,时任直隶总督刘铭传从用兵、商务、矿物、漕运需要,上书朝廷,主张以北京为中心修筑铁路网,却遭到顽固派以生事、扰民、夺利三弊的驳斥。八年后,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提出由天津向北京修津通(通州)铁路,又引起一场辩论,顽固派认为此线一修,将有损海防、尽失险要、百利不能偿此一害,遂搁置。

冷眼旁观的张之洞于1889年抓住时机,上书清廷,提出在中国腹地修建一条铁路,“开路之利,首在利民。利民以出土货(国货)、销土货为大端;利国以通漕、调兵为大端”。这一方案,巧妙地避开了顽固派指责的要处,获得朝廷支持。

在他的计划中,朝廷每年拨款200万两白银,同时再建成汉阳铁厂,为铁路提供钢材。就在这位新任湖广总督踌躇满志之时,在清朝的发源地东北,俄国的西伯利亚铁路正加紧修建,向中国边陲延伸。为抵制俄国势力渗入,清廷决定暂缓修建卢汉铁路,先修关东铁路。直到1898年,卢汉铁路才得以动工修建。

张之洞对钢铁工业的重要性有很清楚的认识,在他的现代化建设计划中,钢铁工业是重中之重。初任两广总督之时,他就向英国订购两座日产生铁100吨的高炉,以及炼钢炉、轧钢等各类机器设备。

1890年,汉阳铁厂开工,1894年投产,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家近代钢铁企业,有着“亚洲雄厂”之称,比日本第一家近代钢铁联合企业八幡制铁所早七年,日本派人前来考察,惊呼“东方睡狮醒了”。直到1919年鞍山钢铁厂建成投产前,20多年的时间里,汉阳铁厂生产了中国90%以上的钢铁。

1896年,盛宣怀接办铁厂,改“官办”为“官督商办”。1908年,盛宣怀将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合并,组成汉冶萍煤铁厂矿股份有限公司,开启了公司的商办历程。作为当时亚洲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汉冶萍公司堪稱“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

在汉阳铁厂的熊熊炉火中,中国的近代重工业迈出了艰难的步伐。

100多年前,沿着汉江,汉阳铁厂以西,张之洞又陆续创办了湖北枪炮厂(后来的汉阳兵工厂)、针钉厂、火药厂、官砖厂。在当时,这条路也因此有了“十里五厂”之称。汉阳兵工厂生产出的“汉阳造”步枪,参与了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大小战役。

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在谈到中国工业发展时,曾说过有四个人不能忘记:讲到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讲到轻工业,不能忘记张謇;讲到化学工业,不能忘记范旭东;讲到交通运输业,不能忘记卢作孚。

1958年冬季,毛泽东在武昌主持中共八届六中全会期间,与王任重、陈再道等人谈论湖北工业时说:“湖北的工业基础,如汉阳铁厂、纺织厂、兵工厂、京汉铁路,都是张之洞带头办的……你们要后来居上。”

“与武昌、汉阳鼎力之汉口者,使观察者艳称为东方之芝加哥”

据史料记载,自明代成化年间汉水改道后,汉阳一分为二,形成与汉阳隔水相望的汉口。最初在汉水边地势较高的墩台土堆上筑垸修围,建屋造房,逐步形成汉口沿河街市,即今天的汉正街。汉口这片区域,地势低洼,湖泊密布,每逢夏秋水涨季节,江水湖水四面围困,街市成泽国。

1904年,张之洞为解除汉口水患,决定修筑后湖长堤。这位总督登上湖中搭建的一个高台,拿起望远镜观察四周,指定了几个点。这条长堤以今天的堤角为起点,向西北越过岱家山,转一个90度的大弯,折向西南直到今天汉江边上的舵落口。1906年,历时两年,费银80万两,这条顶高6米、堤顶宽8米、全长23.76千米的长堤,修建完工。长堤修成后,堤内变成了良田,汉口面积扩大20倍,民间为纪念张之洞,称之为“张公堤”。

1985年,近代史研究学者冯天瑜的《张之洞评传》出版,成为大陆最早公开肯定张之洞历史功绩并产生广泛影响的学术著作。据这位武汉大学资深教授介绍,湖北和武汉在清末经历了两次重要的开放,深刻改变了这个中部省份和城市的历史地位,“一次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导致的被动开放,一次是张之洞推行湖北新政作出的自主开放”。

因地处“九省通衢”,明清时期的湖北汉口镇,就因繁荣的商贸,与河南朱仙镇、广东佛山镇和江西景德镇并称全国四大名镇。1858年,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俄、美四国强迫清政府签订《天津条约》,要求开放南京、汉口等十处沿海沿江通商口岸。1861年,汉口正式开埠通商,汉口英租界也同时划定。此后几十年,“外国商品如水银泻地般渗入武汉三镇,小至针钉、火柴,大至机器、轮船,都是洋货的天下”。

就任湖广总督后的张之洞,很快意识到发展民族工商业的重要性,“日后中国岂能以兵存,仍是以商存耳”。除了兴办官营实业外,他实施一系列奖励政策,推动民营工商业的振兴,期望商人“破除旧习,具有世界眼光,发挥商战之能力,挽回利权”。

从1895年至1913年,武汉地区有厂矿28家,仅次于上海的83家,多于天津的17家、广州的16家;同样居全国第二的还有资本总额,仅次于上海,多于广州、天津。彼时的武汉,有着“驾乎津门,直追沪上”的趋势。

1898年,张之洞在汉口成立商务会所,陈列各地的名产、土特产,招徕中外商人参观订货,实质上相当于早期的博览交易会。此后,他又设立汉口商务局、开设商务学堂、劝设商会,倡导出版《湖北商务报》。创办的两湖劝业场,既是展览馆,又是大商场。

张之洞督鄂18年,武汉的商业迅速崛起。这期间,他组织了中俄茶叶贸易线路,打破了俄商对华茶的操控,此后汉口成为国内最大的茶叶出口市场。

从1896年至1905年,汉口对内对外贸易额增加一倍多。1906年,汉口进出口贸易占全国贸易额的12.04%,几乎接近上海的水平。

清末日本驻汉口总领事水野幸吉当年写道:“与武昌、汉阳鼎力之汉口者,貿易年额1.3亿万两,夙超天津,近凌广东,今也位于清国要港之二,将进而摩上海之垒,使观察者艳称为东方之芝加哥(美国当时第二大都会)。”

“四方求学者闻风麇集”

武汉大学侧船山路的一角,一小片水杉树围成的空地上,立着张之洞端坐桌前的半身铜像,这位总督左手握奏折,右手执毛笔。这道要求创建自强学堂的奏折一侧,刻有年轻的光绪皇帝“该衙门知道”的御批。

当西方国家通过科学知识富国强兵之际,中国传统的书院教育还仅教授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在鄂初办洋务过程中,张之洞深感湖北实业、外语人才匮乏,也意识到必须进行教育改革,学习近代科学,于是启动了传统书院改制和中西结合的近代学堂教育。

1893年,得到朝廷批准后,自强学堂设于武昌城内铁政局旁,初设方言、格致、算学、商务四门,每门计划招收20人。三年后仅留方言一门,开课语种为英、法、德、俄、日。学员学习五年毕业后,必须以所学外语才能为国效力,如借端“改习卑下之业,甚或不自爱惜,受洋行雇充翻译”,必须缴还所有学费。

1902年,自强学堂迁至武昌东厂口,改名为方言学堂,以培养外交人才为目标。1913年,以原方言学堂的校舍、图书、师资为基础,改建成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此后经过百年的发展演变,成为今天的武汉大学。

督鄂期间,张之洞创办了一套从幼儿、小学、中学到高等教育系统完备的新学制体系,把外语、科学、法制等西方知识引入课堂,并大量派遣学生出国游学。

历史学家皮明庥曾在著作中对武汉在近代历史中的教育地位作了详细比较。在近代前,湖北传统教育的发展在全国处于中游水平,不仅落后于沿海的江浙地区,也不及内地的安徽、江西等省份。19世纪90年代,湖北的第一批新式学堂出现,比京师同文馆、上海广方言馆、广州同文馆、福州船政学堂等晚了约30年。

到了20世纪初,据清学部官报的记载,湖北全省学生为99064人,是江苏的2.2倍、浙江的1.3倍、广东的1.14倍,其师范学堂、实业学堂、专门学堂人数分别是江苏的3.4倍、2.9倍、2倍。湖北的新式教育迅速崛起,已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出现“四方求学者闻风麇集”的盛况,“各省考察学制者必于鄂,延聘教员者必于鄂”。

张之洞与武汉博物馆内,一张张大学校门照片投影在白色的墙面上,置身其中仿佛穿越了百年历史的时空隧道,回到了武汉近代教育的起源,武汉理工大学(原湖北工艺学堂)、华中农业大学(原湖北农务学堂)、武汉科技大学(原湖北工艺学堂)、湖北经济学院(原湖北商业中学堂)……

冯天瑜认为,张之洞创办的文教事业,成为湖北近代教育的开端,也为今天的武汉成为华中乃至全国重要的教育、科技中心奠定了基础。

主政湖北期间,张之洞在武汉创建了湖北图书馆、创立近代警察制度、兴建城市水电公用事业、创办近代邮政与电报电话系统、建立集群式的纺织企业……这位总督给武汉带来一种全新的社会形态,给老百姓带来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全面地推动了武汉的近代化进程。在冯天瑜看来,“督鄂18年,张之洞推动了湖北和武汉的第一次中部崛起,这是毋庸置疑的”。

孙中山评价:“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

在张之洞的非凡生涯中,他的人生之所以能够赢得迅捷的发展,获得史家的赞誉,不仅因为他政绩卓著,倡导新学,兴办洋务,更因他不为世风所左右,旗帜鲜明地倡廉反贪,以廉洁自律的官德,成为清清白白为官的表率。张之洞曾说:“我所讲究者乃公利,并非私利。私利不可讲,而公利却不可不讲。”

1909年10月4日,张之洞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他将几个儿子叫到床前,告诫他们“人总有一死,你们无须悲痛,我生平学术治术,所行者,不过十之四五,所幸心术则大中至正。为官四十多年,勤奋做事,不谋私利,到死房不增一间,地不加一亩,可以无愧祖宗。望你们勿忘国恩,勿坠家风,必明君子小人之辨,勿争财产,勿入下流。”

据说张之洞死后,家中“债累累不能偿,一家八十余口几无以为生”。就是他的丧葬费,家中也拿不出,多数是亲友和门生资助的。《清史稿》上对张之洞记载道,“任疆寄数十年,及卒,家不增一亩云”。《大清畿辅先哲传》也记载,张之洞死后“家无一钱,惟图书数万卷”。

并不是张之洞没机会聚敛财富。张之洞一生经手筹建官办新式企业无数。在此过程中,他只要稍有私心,就会捞个盆满钵满,但他始终恪守清廉为官之道。

在张之洞60岁生日那天,他关上门在两广总督衙门中过,有商人预先知道,“滕爆竹三万”前往祝贺,谁知他大门紧闭,谢绝纳客,商人只好将鞭炮带回自家燃放,被传为笑谈。曾在汉口传教的英国人杨格非曾写下:“张之洞在中国官吏中是一个少有的人才。他不爱财,在这个帝国中他本可以是个大富翁,但事实上他却是个穷人。财富进了他的衙门,都用在公共事业和公共福利上。”

张之洞的廉洁操守,可谓始终如一。他所到各省,從不用门丁,不收门包,不收馈遗礼物。加上他平生好施予而不喜奢侈,请客宴会,送礼赏赐,都是用自己的俸禄,所以常常手头拮据,年关拿东西去当铺以解燃眉之急是常有的事。当时,湖广一带流传着一个歇后语:“张之洞当皮箱过年——习以为常。”

武昌一些大当铺见是总督衙门拿来的皮箱,信誉有保障,也不开箱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每只箱子都给200两银子。开春后手头宽松了,张之洞必会派人用银两赎回箱子。这在清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张之洞在自我评价时说:“平生有三不争:一不与俗人争利,二不与文士争名,三不与无谓争闲气。”其中所蕴含的不争思想无不体现了其清正廉洁、淡泊名利的精神和操守。

1908年十月,光绪、慈禧相继死去,溥仪继位,改年号宣统。醇亲王载沣以摄政王监国,满族亲贵乘机集权,排斥汉官。

袁世凯是当时权势显赫的汉族大官僚,加上戊戌变法时出卖光绪帝,为载沣等皇族亲贵所忌恨。于是,载沣等密谋杀袁世凯。对此,张之洞表示反对,认为“主少国疑,不可轻于诛戮大臣”。1909年正月,清廷以袁世凯患“足疾”为名,让他回河南养病。

同年六月,张之洞病重。十月初四,载沣亲临探视。临终之时,张之洞劝诫载沣安抚民众,以民为本。载沣志满意得,反倒慰藉张之洞道:“不怕,有兵在。”当晚,张之洞肝痛加剧,向老友陈宝琛叹曰:“国运尽矣!”未几,溘然长逝。

两年后的10月10日晚,湖北新军中的革命党人打响了武昌首义的第一枪,历史的巨轮开启了一段新的航程。

1912年,孙中山到武汉访问首义之地时,发出感慨:“以南皮(南皮即张之洞)造成楚材,颠覆满祚,可谓为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

(责编/黄梦怡 责校/张超 来源/《“讲到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佚名/文,《学习时报》2021年5月10日;《张之洞:晚清第一功臣》,高勇/文,《贵州政协报》2019年12月27日;《张之洞的清廉官德》,钟芳/文,《上海企业》2018年第3期;《“中体西用”张之洞是如何做的》,朱至刚/文,《决策订阅》2013年第5期;《张之洞与清末军事早期现代化》,熊群荣/文,《理论与现代化》2014年第5期;《督鄂18年,张之洞推动第一次中部崛起》,完颜文豪/文,《新华每日电讯》2018年6月22日;《在历史教学中如何评价张之洞》,高金辰/文,《神州·下旬刊》2020年第2期;《张之洞:武汉城市之父》,王人博/文,《法人》2021第6期等)

张之洞大事年表

1837年:出生于贵州兴义府(今贵州省安龙县),祖籍直隶南皮(今属河北)。

1863年:参加会试、殿试,中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进入翰林院,被授予七品衔编修,正式步入仕途。

1866年:大考二等。此后,曾任浙江乡试副考官、湖北学政、四川乡试副考官、四川学政等职。

1869年:在武昌创办经心书院。

1874年:在成都创办尊经书院。

1877年:任文渊阁校理。

1880年:授国子监司业,补授詹事府左春坊中允,转司经局洗马。

1881年至1884年:任山西巡抚。

1884年:任两广总督。中法战争爆发后,力主抗法。同时,在广东筹办近代工业,设立水师学堂。

1889年:调湖广总督。建立湖北铁路局、湖北枪炮厂、湖北纺织官局。开办大冶铁矿、内河船运和电讯事业,力促兴筑卢汉、粤汉、川汉等铁路。后又编练新军。在鄂、苏两地设新式学堂,多次派遣学生赴日、英、法、德等国留学。还大量举借外债,是为中国地方政府直接向外国订约借款之先。

1901年:以湖广总督兼参预政务大臣。

1907年:调京,任军机大臣,充体仁阁大学士,兼管学部。

1908年:清政府决定将全国铁路收归国有,任督办粤汉铁路大臣,旋兼督办鄂境川汉铁路大臣。慈禧死后,以顾命重臣晋太子太保。

1909年:病故,谥文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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