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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省数字金融、高技术产业聚集与经济高质量增长
——基于中介效应模型

2023-07-17张誉文

关键词:关中地区高技术高质量

王 敏,张誉文

(西安外国语大学商学院,陕西西安710128)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明确提出我国经济已经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要着眼从根本上解决经济发展的长远问题。党的二十大依旧围绕我国经济现状制定大政方针,指出要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当前,以大数据、5G技术、人工智能、云计算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正在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数字金融正是结合新一代科技而产生的金融服务,这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数字金融能够降低投资成本、缓解融资约束等,提高产业资金流动性,理论上能够吸引产业聚集发展,增加当地资本收入,推动当地经济发展。以往研究表明,数字金融发展与产业聚集之间具有较强的正向相关性,金融市场的创新效率和分布密度越高,产业聚集的规模与效果也将越显著。徐伟呈的研究证实了数字金融能够驱动技术与劳动力聚集发展,促进产业的专业化以及合理化。数字金融能够优化资本配置以及降低融资成本以达到创新投资的增加,从而促进科技创新,进而驱动外延式创新,长此以往技术创新溢出形成产业集群,推动产业聚集。[1]113同时,产业聚集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互关联也得到充分论证。Martin与Ottaviano、[2]947赵玉林,魏芳[3]44等论证了产业集聚可以促进经济增长。进一步地,姚世斌等利用四川省时间序列数据,发现经济增长与高技术产业聚集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4]180陈新国等[5]58与张华平[6]115也通过实证研究得到了一致的结果。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战略途径之一就是要依靠支柱行业、产业集群、发达的城市群等构成的经济体系,[7]131其中一部分研究认为产业集群能够带动经济高质量发展,[8]87还有一部分认为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存在门槛效应,超出门槛值后其推动作用将大幅度降低。[9]30

数字金融之所以能够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驱动力,是由于数字金融所具备的便捷、低成本、低门槛等特点契合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要求。[10]139以往研究指出数字金融可以通过提高居民消费水平、[11]26增强科技创新能力、[12]142推动产业结构升级[13]94等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另外,学者们认为数字金融对经济增长具有空间效应,[14]28数字金融不仅能够推动本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而且还能影响邻近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但这种积极作用仅存在短期促进效应,在长期并不显著。[15]94除此以外,研究发现数字金融对我国不同地区经济发展质量的驱动效应存在区域异质性,体现为东、中部地区具有更显著的边际促进效应。[16]63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要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现阶段,依靠传统金融已无法满足经济发展目标的需求,只有依托更为先进的数字金融,才能更为有效地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数字金融能够吸引产业聚集,从而驱使产业集群的形成,产业聚集效应的出现能够带来资本、人才等各种资源,能够直接为经济增长作出贡献,稳步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为此,本文基于陕西省2011—2020年地市级面板数据,在利用多指标综合评价法评估经济高质量增长水平的基础上,研究数字金融对高技术产业聚集、继而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并借助中介效应模型,采用系统广义矩估计的动态面板数据方法,探究数字金融通过驱动高技术产业聚集进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以期为陕西省数字金融高效辅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政策建议。

一、理论机制与研究假设

(一)数字金融与高技术产业聚集

在互联网的支持下,随着高新技术的发展,金融逐渐从传统金融服务转变为成本低、范围广以及效率高的数字金融服务。以科技创新为动力、金融创造为依托,在大量的资金、技术、人力的支持下,数字金融能够带动高技术企业内部的技术创新。数字金融作用于高技术产业,依托资本积累效应、风险防范效应以及市场准入效应,从而促进高技术产业集聚的形成。

资本积累效应是指数字金融能够缓解高技术企业的融资约束,优化资本配置从而提供充足的资金,使企业在资本积累上拥有了足够的保障,让其市场运营能力大幅提升,避免遭受市场竞争的打压和淘汰,进而为产业集聚的形成奠定市场主体基础。

风险防范效应是指数字金融通过改变传统金融生态,实现银企资源共享化,降低借款者和贷款者间的信息不对称,打破“信息孤岛”,降低企业的经营风险。一方面,数字金融的发展促进了企业与金融机构间的交流合作,双方依靠优势互补,加强了企业内部的风险控制能力;另一方面,数字金融依托于云计算与大数据的技术运用,通过数据整合与信息挖掘,极大减少了企业在集资、生产以及研发等领域产生的潜在风险,有效提升其在产业聚集中的市场生存能力。

市场准入效应是指在数字金融的普惠作用下,大大降低了高技术产业的市场进入门槛,为中小微高技术企业在融资渠道、融资额度、产品销售等方面提供了便利,促进了高技术企业的成长。同时随着数字金融在高技术企业的深入运用,将逐渐推动其在未来产业结构上的主导地位,并依靠数量优势形成规模效应,带动区域内高技术产业的聚集。据此,提出假设1如下:

假设1:数字金融有利于高技术产业的聚集。

(二)高技术产业聚集与经济高质量增长

经济高质量增长涉及多个维度,不同的要素组合会形成不同的经济增长方式,但就从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驱动力来看,其作用于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内涵路径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对创新效率的驱动。高技术产业聚集可以形成技术创新网络,所产生的知识溢出效应可以带动各企业间的技术创新,聚集程度与创新水平呈现高度正相关关系。而且技术交织所生成的空间网络可以提高技术创新的成功率、加快成果扩散、缩短创新周期。另外,高技术产业聚集区内部强大的竞争压力会迫使企业进行技术改革,加强技术创新,从而更容易产生创新溢出,提升创新效率。

对人才聚集的驱动。一方面,科技人力资源决定了技术研发的上限,因而高技术产业聚集区也是科技人才集聚区,集聚区的存在提升了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投资回报率,发挥了高技术产业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但另一方面,从长期来看,在产业聚集后期,产业聚集区将逐渐发展为经济繁荣区,并形成新的城镇化地带。根据诺瑟姆(Northam)的城镇化S型曲线理论,当城镇化超过60%—70%时将进入成熟阶段,其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也将减弱,[17]71因而在一定程度上的产业聚集将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并不具备持续性。

对环境治理的驱动。一方面,高技术产业的各产业链环节都秉承资源高效利用、减少污染和浪费的理念,通过发挥正向的环境外部性作用减轻“污染天堂”效应,进而在服务社会的过程中,发挥其对区域环境改善的推动作用;但另一方面,在产业聚集过程的后期阶段,由城镇化带来的人口增多等因素对生态环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会逐渐提高,倘若区域内技术创新的速度若赶不上污染排放的速度,将导致地区部门的环境治理能力下降,进而拉低整体的环境质量与生态效率。据此,提出假设2如下:

假设2: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存在正向与负向的双重效应。从短期来看,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呈现正向影响,但其长期阶段下的负面影响仍不可忽视。

(三)数字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增长

数字金融旨在发挥以企业市场为主导者、政府机构为监管者的运作模式,将高技术产业所需要的核心要素资金、技术、人力等投入企业,促进科技型企业在公共政策的落实下不断提高创新效率。同时市场进入门槛的降低,会激励更多技术型企业进入高技术产业的研发队伍中,在融资渠道、人员招聘等方面获得巨大投资便利。进而,企业便可借助技术创新性以及资源便捷性,形成企业间的空间学习网络,并依靠规模经济效应形成高技术产业的地域聚集,最终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因此,数字金融并非直接带来经济高质量增长,而是利用企业的规模效应,即高技术产业聚集,最终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的目标。

据此,在假设1与假设2的基础上推出假设3如下:

假设3:数字金融会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中介效应,实现其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

二、模型构建与变量说明

(一)模型构建

为探究数字金融是否可以通过促进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来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本研究以高技术产业聚集作为中介变量,借鉴Baron &Kenny的方法,建立如下中介效应模型:

ECONit=α0+α1DIFit+α2CVit+ε1it

(1)

INDUit=β0+β1DIFit+β2CVit+ε2it

(2)

ECONit=γ0+γ1DIFit+γ2INDUit+γ3CVit+ε3it

(3)

上述公式中,ECON表示经济的高质量增长水平,INDU表示高技术产业聚集程度,DIF表示数字金融指数,CV为影响经济高质量增长的相关控制变量,ε3it为随机误差项,下标i与t分别表示城市与年份。α1表示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总效应,β1表示数字金融对高技术产业聚集的总效应,γ1与γ2分别表示数字金融与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直接效应。为进一步验证中介效应是否存在,本文将参照温忠麟[18]614所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进行存在性检验。

(二)变量选取及说明

被解释变量:经济的高质量增长水平(ECON)。为了更加客观、准确地衡量经济的高质量增长水平,借鉴马茹等[19]60的做法,从质量性供给、质量性需求、绿色发展、经济运行以及对外开放五个维度出发,构建经济高质量评价体系(见表1),并利用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对5项一级指标与20项二级指标展开测度。(因字数限制,具体测度方法不再列示,本文只给出具体的指标评价体系)

核心解释变量:数字金融(DIF)。采用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数字金融发展指数衡量,同时还将数字金融覆盖广度(WIDTH)、使用深度(DEPTH)以及数字化支持服务程度(DIGTAL)三项子维度指标纳入实证,深入剖析数字金融各维度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效应。

中介变量:高技术产业聚集(INDU),代表了一个区域内高技术产业的分布状况。参照范剑勇[20]72的做法,利用高技术产业就业人数与区域面积大小的比值作为衡量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测度方法,即高技术产业的人员就业密度。

INDUit=PIT/Sit

其中,P表示区域i在t时期内高技术产业的就业人员数量,S表示区域i在t时期的面积大小。

控制变量:根据索洛经济增长模型以及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内涵,选取四项影响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要素指标作为控制变量。

(1)投资(INV),用全社会人均固定资产投资衡量。根据投资乘数原理,增加投资会使产出成倍提升。

(2)劳动力水平(LAB),用就业人口数量衡量。就业人口增加一方面为区域的经济生产建设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要素,成为经济增长的主体力量,另一方面也扩大了市场需求与持续的产出能力。

(3)城镇化率(URB),用城镇人口数量占总人口的比重衡量。城镇化率的提升意味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与生活质量的改善,城镇化对农村资源的合理化配置、城市基础设施的完善以及消费、投资的拉动具有促进作用。

(4)政府干预(GOV),用财政支出在GDP的占比衡量。政府干预表现为市场经济的调节失灵时,政府及时采取经济或财政手段调控的行为,政府干预将对经济的平稳运行发挥重要作用。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选取陕西省十个市2011—2020年的市级面板数据,研究陕西省数字金融、高技术产业聚集以及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关系和传导机制。数据来源于历年陕西省以及各级市区政府统计年鉴,缺失数据已利用插值法补全。为减少异方差对结果的影响,将部分变量数据进行对数化处理。

三、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研究

(一)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证结果分析

为了从动态角度研究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中介效应,文章将模型中的经济高质量增长这一变量滞后一期,采用动态面板数据模型进行分析研究。但是问题在于:这种模型处理的方式会带来内生性问题,导致最终结果的有偏与非一致性,而且数字金融与经济高质量增长实际上是一个相互影响的双向因果关系,这种现象也会在模型计量中产生内生性问题。鉴于此以上两点,本文采用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利用添加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的方式,克服以上内生性问题。同样,在样本性质上,系统广义矩相对差分广义矩更具优势,能够较为有效地降低差分广义矩(DIFF-GMM)带来的计量误差,因此,本文采用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进行动态面板分析。

从序列相关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各模型在一阶序列自相关拒绝原假设,二阶序列自相关均不拒绝原假设,可以认为原模型的扰动项不存在序列自相关,即系统GMM适用于此模型数据计量; Sargan检验均拒绝原假设,原假设为所有工具变量都外生,即模型所选取的工具变量是有效的。

从表2模型的实证结果来看,模型1的回归系数为0.789,且通过1%置信水平检验,这表明了陕西省目前的数字金融发展状况对高技术产业聚集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模型2、3、4分维度均表明数字金融对高技术产业聚集的显著正向作用,因此验证假设1。原因在于,在省内大力支持数字金融发展的背景下,数字金融所带来的人才、资金与技术创新等要素为高技术产业聚集提供了优质的生产资源与市场环境,促进了高技术企业间的“大融合”。在模型5中,陕西省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回归系数为正(0.131),且正向影响显著,通过10%的置信水平检验,验证假设2。与高技术产业聚集相伴而生的是省内传统的煤矿等重工业以及低端制造业不断被新型服务与技术产业所取代,产业结构日益合理化与高效化,最终有效促进了陕西省的经济高质量增长。

(二)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实证结果检验

为验证中介效应是否存在,需要通过中介效应检验法对高技术产业聚集作为中介变量的计量结果进行检验(表3)。模型1、6、10的回归结果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因此,可以深入分析陕西省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

表3 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结果估计

从回归结果来看,模型6表现的是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作用。在模型6中,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705,且通过1%的置信水平检验;模型7、8、9则分维度展现了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并通过1%的置信水平检验;模型10展示的是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计量结果,模型10中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中介变量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影响依旧显著,回归系数为0.793(大于0.705),且通过1%的置信水平检验。由此可以进一步验证假设3的结论:陕西省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作用能够更好地加强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目前,对于企业创新和研发实力尚且不足的陕西省而言,这一结论充分肯定了政府要积极推进通过数字金融建设助力高科技产业集聚并作用于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发展模式。

与此同时,从模型10可以看出,此时陕西省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的质量型增长呈现负向作用。原因在于,一方面,在高技术产业聚集的过程中,城镇化趋势不断加强,省内如西安、咸阳、宝鸡等市区城镇化水平均已达到成熟阶段,由产业聚集所带来的人力资源优势逐渐减弱,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也不再明显;另一方面,陕西省省内的部分市区环境技术治理能力并不是特别先进,产业聚集带来的环境污染排放问题,会在得不到及时的技术优化与解决的前提下,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产生巨大的消极影响。因此,由高技术产业聚集所带来的人口、环境等负面效应仍不容忽视,此处也验证了假设2的结论。

(三)控制变量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分析

对控制变量的分析以模型6为依据。

陕西省全社会人均固定资产与经济高质量增长呈现正相关关系。原因在于陕西省作为内陆省份,出口与消费实力较为一般,固定资产投资便作为省内资金积累的主要途径。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的增加,将会有效扩大市场需求,增强相关产业的产品供给,但由于固定资产投资的时效性,它对于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正面效应并不显著。

省内劳动力水平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呈显著的正向影响。人力资本是技术创新与经济增长的源泉,是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劳动力水平的提升会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尤其因为我国的“人口红利”,大大增加了我国劳动力储备,即使如今处于末尾时期,但在一定程度上仍会创造大量的财富。

陕西省城镇化率的提高对经济高质量增长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截至2020年,陕西省城镇化率达到62.66%,其水平的提高意味着居民收入以及消费指数的提升,需求层次逐渐向高水平转变,符合经济质量型发展的要求;同时,城镇化进程也促进了城镇基础设施的完善、过剩产能的消耗以及农村土地的集约化利用,为技术产业的创新、资源利用率的提高以及经济的高质量增长提供了优质环境。

政府干预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政府政策干预一般都是具有针对性的措施,这将精准把控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趋势。在市场调节失灵的情况下,宏观调控可以有效介入,使经济向政府所预计的方向发展。同时,政府宏观调控还能够弥补市场资源配置的一些不足,防止经济的过冷或过热,以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四、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的分区域研究

陕西省根据地理区位可被划分为关中地区、非关中地区(陕南与陕北)(1)关中地区:西安、宝鸡、咸阳、渭南、铜川;非关中地区:榆林、延安、商洛、安康、汉中。,各地的经济增长水平也呈现出显著的区域性差异。一般认为,关中地区经济实力大于非关中地区,数字金融与高技术产业聚集也将呈现不同程度的非均衡性。为了检验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影响的区域差异,下面将分别对关中地区、非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的中介效应进行研究。

(一)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研究

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回归结果,见表4。

表4 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结果估计(关中地区)

在关中地区,无论是数字金融对高技术产业聚集还是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模型11、12),即关中地区存在高技术产业聚集的部分中介效应,数字金融可以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显著拉动经济的高质量增长。通过模型13与模型14看出,数字金融借助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质量增长的影响系数(0.792)大于数字金融对经济质量增长的总效应系数(0.753),验证本文假设。但是在中介方程中,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高质量增长仍起到了负向作用,这与上述所提及的人口聚集、环境治理等因素仍有很大关联。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模型13)来看:(1)系数表明固定资产投资虽然能够促进关中地区的经济发展,但不显著;(2)劳动力水平的提升会加速地区资源以及人口红利的消耗,进而减弱经济活力,但是短时间内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不产生影响;(3)关中地区的城镇化水平对经济高质量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4)关中地区经济活力相对旺盛,容易出现经济过热、市场调控失灵的状况,因此政府的调控可以显著缓解这种状况。

(二)非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研究

非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回归结果,见表5。

表5 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结果估计(非关中地区)

在非关中地区,数字金融对高技术产业聚集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高技术产业聚集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并未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因此可以认为,非关中地区数字金融借助高技术产业聚集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这一中介效应并不存在。从模型17与模型18看,数字金融对经济质量增长的影响系数(0.221,0.216)且高技术产业聚集未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即非关中地区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作用并不是由高技术产业聚集作为中介力量推动的。

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模型17)来看:(1)固定资产投资对经济高质量增长能够促进关中地区的经济发展,但不显著;(2)劳动力水平的提升对经济高质量增长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这是由于非关中地区有限的市场无法承载大量的就业需求,人口的增加反向压制了生产扩张与经济增长,进而造成社会经济压力与环境压力;(3)非关中地区的城镇化率显著促进了经济高质量增长,普遍提高了居民生活水平,并为实现经济增长积蓄了充足的动力;(4)政府的干预调控在非关中地区没有起到重要的作用。

(三)对比分析

高技术产业聚集在关中地区的中介效应是显著的,在非关中地区却并不存在。分析其原因,主要在于关中地区与非关中地区处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高技术产业的聚集对经济发展的边际贡献并不相同。关中地区作为维持陕西省经济运行的中枢地带,经济基础相对较好,数字金融发展水平较高,政府有充足的资金维持经济市场的正常运行。近年来关中地区开始进入以“新技术”作为主导的产业革命时代,以杨凌高新示范区为代表的技术开发区的建立也标志着数字金融作用下的高技术产业聚集将成为带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有效助推器。而非关中地区经济基础相对落后,尽管政府颁布了支持数字金融发展的相关文件,但实际上数字金融的运行体系以及实施依旧存在问题。地理区位的偏僻也制约了很多技术型产业的投资积极性,在地域分布上不足以形成聚集优势,因此,数字金融作用于高技术产业集聚并最终拉动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作用力仍然有限。

五、稳健性检验

上述回归结果初步验证了理论假设,即数字金融能够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进而对经济高质量增长产生正向影响,为了进一步验证回归结果的准确性与可靠性,现通过稳健性检验来进行结果估计,主要通过以下两个方面展开:(1)更换高技术产业聚集的测度方式,采用区位熵(2)区位熵:INDU=(Pit/Pt)/(Qit/Qt)其中,Pit与Qit表示地区i在时刻t的高技术产业人数与就业人数;Pt与Qt分别表示时刻i全国的高技术产业人数与就业人数。方法测度高技术产业聚集指数。(2)更换模型测度方法,采用差分广义矩进行面板数据估计。仍引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一期,将模型扩展为动态面板模型。具体见表6。

表6 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的稳健性结果检验

模型13—16显示,改变中介变量的测度方法与估计模型后,仍没有改变原模型的基本估计结果: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总效应依旧为正。从数字金融到高技术产业聚集,从高技术产业聚集到经济高质量增长,回归系数都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即存在部分中介效应。模型16中数字金融的回归系数(1.891)大于模型15数字金融对经济总效应影响的回归系数(1.683),因此验证了数字金融能够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进一步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且效果显著。稳健性检验的结果估计证明了计量结果的准确性,也说明本文理论研究结论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基于陕西省2011—2020年共十个地市级区域的面板数据,研究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中介变量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影响机制。得出的相关结论主要有:就陕西省总体而言,数字金融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数字金融通过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中介载体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促进作用被进一步增强,中介效应显著。分区域的检验结果发现,关中地区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较为显著,能够极大加强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正向影响;而非关中地区并不存在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但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正向影响依旧显著。

(二)建议

目前,我国经济正处于转型期,如何实现产业结构调整以及经济的高质量增长是当前面临的主要难题。但这些问题之间并不是孤立的,通过本文的研究也表明:数字金融可以通过加快高技术产业聚集进一步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因此要充分发挥高技术产业聚集的中介效应,实现经济的合理化转型以及质量型增长。根据上述研究,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加快完善各地的数字金融体系。无论是总体效应还是分区域效应,数字金融对经济的高质量增长均呈现显著的正向作用。因此,全省各地都应当积极布局和发展数字金融,在地区层面,省政府部门则应当积极帮助财政实力有限的市级政府推进当地的数字金融建设,加强全省数字金融工作的协调与治理,加强经济体系建设,建立科学的制度来统筹全省金融体系的整体建设和布局发展,真正通过数字金融来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2.实施区域差异化发展战略。关中地区与非关中地区数字金融对经济高质量增长表现出不同的传导机制,因此,对于中介效应显著的关中地区,其更应该充分发挥高技术产业聚集这一中介载体带来的经济优势,加大数字金融的投入力度,增强区域内的资源汇聚与优化利用能力,形成以新技术带动新经济的发展模式;对于不存在中介效应的非关中地区,政府的直接干预依然需要发挥及时性作用,积极引导资金、人才、技术等核心要素进入高技术产业,建立数字金融创新平台,在区域的交流合作中加快经济转型与产业结构调整。

3.合理推进高技术产业集聚,防范其负面效应。高新技术产业聚集发展有利于优化要素配置、提高配套能力、降低生产成本、推动形成规模效应等优势,但在高技术产业聚集的过程中,经济高质量增长可能遭受人口过于聚集及环境治理受限等负面影响。因此,要在推动重点区域聚集集中布局的同时进行错位发展,各地的高科技产业集聚发展应当注意根据本地经济的承载力,进行适度建设。

4.提升财政支持科技创新的成效。立足省情,发挥优势,推进科技的长效建设机制,形成以金融科技为中心,以管理、评价、监督为辅助的金融评价体系,全面释放省全域的创新创业要素和资源,促进省创新创业和产业转型升级,进而达到经济高质量增长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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