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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

2023-07-17韩忠雪张莹

现代管理科学 2023年3期
关键词:全要素生产率数字化转型

韩忠雪 张莹

[摘要]在数字经济和低碳经济快速发展的经济背景下,如何缓解企业代理冲突、推动企业承担环保和社会责任是实现企业可持续绿色发展的关键,而数字化转型成为企业实现上述过程的重要手段。因此,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的相互关系显得愈发重要。以2011—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数据,采用文本分析法衡量数字化转型程度,利用ologit模型实证检验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及机制路径。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正向促进企业ESG表现,且经过稳健性检验和内生性检验后结论依然成立;机制检验表明,数字化转型通过提升信息透明度和全要素生产率,进而促进企业ESG表现;在高新技术企业、低污染行业、高数字金融地区及低污染地区中,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促进作用更加显著。研究结论拓展了企业ESG表现驱动机制的研究,为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企业提升ESG提供了实证支持和对策建议。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ESG表现;信息透明度;全要素生产率

一、 引言

《“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1明确指出,我国要加快构建数字经济、数字社会和数字政府,积极推进企业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驱动企业数字化、网络化发展并提升企业竞争力、创新力以及风险预测能力。随着以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为驱动力的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数字化转型已成大势所趋。企业数字化转型构建的数字管理系统能为企业创造基础技术与信息资源的价值,实现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进而改善企业业务流程与商业模式,提高企业自身的发展优势[1]。一方面,将数字技术同生产和管理过程深度融合,企业利用大数据技术合理分配资源,提高了生产和决策效率并降低了运营成本[2];另一方面,大数据信息平台的构建和应用保证了信息的真实完整与及时性,提高了企业信息透明度,大大降低了信息成本,有效避免了企业产生道德风险与逆向选择行为,进一步促使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与可持续性发展[3]。

在“双碳”目标的背景下,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的履行,数字化转型也对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履行具有溢出效应,因此企业可通过数字化转型赋能可持续发展,利用数字技术增强企业ESG实践进而提升ESG表现。ESG理念是关注企业在环境E(Environmental)、社会S(Social)、治理G(Governance)三方面的非财务绩效评价体系,外部投资者通过观测企业ESG绩效,评估其投资风险、企業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以及企业社会责任履行方面的贡献[4]。一方面,数字化转型通过管理系统和数字化平台技术的升级使用,将有效提高企业财务信息透明度,为利益相关者了解公司和投资公司提供了很好的宣传平台和监督平台,而这些举措也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企业加强社会环保、履行社会责任和完善内部治理的动机和可能;另一方面,数字化转型在提高信息透明度的同时,也通过信息化平台加快了资源使用效率,提高了管理效率,最终在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基础上,完善了符合利益相关者偏好的环保、责任和治理表现。尽管数字化转型和ESG表现均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中国上市公司协会发布的《2021年度A股上市公司ESG信息披露情况报告》显示1,截至2022年4月30日,在巨潮资讯网上披露2021年社会责任报告的上市公司共有1366家,占比29.42%,比上年增加了2.52%。总体来说,发布ESG报告的企业数量偏低,披露规范性还有待提高,企业ESG表现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基于此,本文选取2011—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并探究其影响机制。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现有关于企业ESG表现的研究主要强调其财务和市场绩效,缺乏对其驱动机制的研究,本文基于现有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探究企业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影响和驱动机制,丰富现有企业ESG表现的研究内容,拓宽数字经济大背景下企业微观经济活动研究视角;第二,本文从信息透明度、全要素生产率的角度探究了数字化转型促进企业ESG表现的机制路径,以及从企业不同的技术属性、行业敏感属性、地区数字金融发展程度和地区污染程度等维度进行异质性分析,系统而深入地揭示了两者存在的理论逻辑和内外部影响,拓展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社会、经济效应,提升了企业ESG表现与实践。

二、 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

1. 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

数字经济时代,大数据、云计算、5G等技术正在赋能传统企业助力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数字化转型成为企业实现长期发展的必然选项,而企业数字化信息整合与共享为企业利益相关者提供了有效的企业内外信息沟通的桥梁,为企业长期发展、承担社会责任、引进内外部监督机制提供了便利的渠道和手段[5]。同时,数字技术通过数据资源整合与业务流程的改善,实现了供应链上下游、内外部的信息沟通和提高了资源使用效率,为企业实施ESG实践提供了基本的业务条件和资源保障。

根据已有数字化转型的相关研究可以看出,首先,数字化转型显著提高了企业技术创新数量[6],尤其是绿色技术创新实现了生产过程的绿色化以及资源的合理配置,减少了污染治理成本,提高了资源利用效率,达到了降本增效目的,进而改善了企业环境绩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增强了企业治理环境的自主意识[7]。此外,数字化转型的技术溢出效应实现了资源的精准计算,合理控制从采购到生产销售过程所需资源,提高企业产能利用率,并通过追踪碳排放量,评估企业实现“双碳”过程中的绿色效益,进一步提高了企业环境绩效[8]。其次,数字技术构建的全面信息管理系统和内外部环境信息平台,在提高企业内部资源使用效率的同时,也提高了内外部环境信息整合程度和开放程度,为企业提高环境保护程度和顺应外部利益相关者的环境需求提供了更便捷的通道和技术支撑。

数字化转型通过构建数字管理系统打破了内外部信息壁垒,提高了企业信息透明度和资源使用效率,进一步促进了社会责任的承诺和践行。一方面,数字化转型提高了经营管理和资源使用效率,降低了信息不对称程度和信息成本,由于企业信息透明度的提高,企业更容易受制于外部监管部门和利益相关者的约束和监管,进而降低企业内部代理问题和徇私行为,这将促使股东和高管更加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另一方面,传统经营模式由于信息壁垒的存在,利益相关者无法获得企业内部信息且外部信息获取渠道单一,使投资者缺乏对投资企业的分析而产生决策失误,抑制了利益相关者的投资与关注。但数字化转型打破了信息壁垒,进一步实现了信息资源的共享,企业通过信息服务平台向投资者披露企业经营状况和非财务信息,缓解了信息不对称问题,从而提高了资金获取和使用效率[9],使企业能够利用更多的资金承担社会责任,获得更好的社会责任绩效。

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看,首先,数字化转型加快了内部管理系统和信息平台的构建,提高了信息透明度及内部控制质量,缓解了委托代理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使高管的奖惩机制更加公平合理,激励了控股股东和高管的积极性,进而提高了企业治理水平。其次,数字化转型加快了区域数字金融发展,缓解了企业投资不足,解决了资本市场中长尾客户融资难的问题[10]。由于企业经营状况的可视化且外部投资者受到经济效益的牵制会对企业生产、经营、销售等活动进行监督,倒逼管理人员高效履职以达到保障相关者利益的目的,从而提升了企业治理水平。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数字化转型正向促進企业ESG表现。

2. 数字化转型、信息透明度与ESG表现

根据信息不对称理论,不同的市场主体掌握着差异化信息,数字化转型利用数字技术将市场上利用效率低的信息标准化处理,构建开放共享的信息平台进而提升信息透明度,避免了企业由于信息错配造成的决策失误以及“暗箱操作”带来的风险。从外部关系来看,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信息透明度,加快了供应链上下游厂商信息交换速度,且提高了外部投资者决策效率、精准性和时效性,使市场参与者获取信息的成本大大降低[11],有效降低了外部利益相关者的监督和治理成本,从而促使企业为了满足利益相关者需求、提高企业声誉和保持长期可持续发展进而积极提高ESG表现。从内部治理来看,数字化转型促使企业信息透明度提高的同时,也提高了内部控制质量和内部人监督效率,抑制了控股股东和高管产生道德风险的几率与逆向选择的行为,且决策者在相机治理机制制衡下,将减少损害利益相关者的行为,促使企业有更好的ESG表现[12]。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数字化转型通过提升信息透明度,促进企业ESG表现。

3. 数字化转型、全要素生产率与ESG表现

数字经济是全要素生产率持续增长的内在驱动力[13],也是企业ESG表现的根本推动力。一方面,数字化转型有效提高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首先,企业数字化信息技术能够从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要素资源进行精准预算,实现资源合理配置达到生产和管理效率最大化,同时,信息技术通过推动供应链上下游企业信息沟通缓解了决策者认知偏差引起的决策失误,解决了信息不对称制约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问题[14]。其次,企业数字化构建的工业流程、数据平台和生产生态系统通过有效搭建产品市场和资本市场的信息交流和反馈平台,为产品市场消费者和资本市场投资者提供更好的需求偏好和监督服务,从而有利于提高生产资料、产品销售和资金资源的有效融通和快速释放。另一方面,全要素生产率提高可以有效提升企业ESG表现。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能够加速提高企业绿色创新环保水平,提高资源使用效率,从而强化绿色环保绩效;同时,各种人、财、物资源的有效融通加速了企业提高经济效益的潜能,从而使企业在满足利益相关者需求的基础上有能力和意识去进行社会责任的履行。进一步来说,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也迫使控股股东和管理者戒除偷懒行为,更努力地为利益相关者服务,从而提高了企业内部控制和治理水平[15]。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进而促进企业ESG表现。

三、 研究设计

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1—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实证检验数字化转型与企业ESG表现之间的关系。本文剔除了金融行业、ST、*ST及相关数据缺失的样本得到10782个样本观测值。为了避免极端值的影响,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了1%和99%缩尾处理。参考吴非等[17]的做法,本文采用文本分析法,提取关键词汇的总数并取对数处理衡量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ESG数据来自华证数据库,并将评级转化为得分,其余数据来自国泰安(CSMAR)数据库。

2. 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ESG表现(ESG)

本文采用2011—2021年华证数据库ESG评级数据,该数据库将评级划分为9个等级,分别为C、CC、CCC、B、BB、BBB、A、AA、AAA,本文将评级转化为对应得分,分别赋值1—9分,得分越高的企业对应ESG表现越好。

(2)解释变量:数字化转型(DTD)

本文采用吴非等[16]的做法,在“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的“ABCD”技术基础上,扩充了数字化转型词汇库并在此基础上,剔除了关键词前 “无”“没”和“不”等否定词的表述,同时剔除非本公司的关键词,基于Python爬取企业年度报告,计算关键词出现的总频数,并对总频数取对数处理。

(3)中介变量:信息透明度(Opaque)、全要素生产率(Tfp)

参照Hutton等[17]的做法,本文采用修正Jones模型,估计可操控总应计利润,采用企业前三期的可操控性总应计利润的绝对值加总度量公司信息透明度Opaque。全要素生产率的估测方法参照鲁晓东等[18]、Levinsohn等[19]的做法,采用LP方法,以中间品投入指标作为代理变量,计算企业全要素生产率Tfp。

(4)控制变量

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定性,本文选取净资产收益率(ROE)、资产负债率(Lev)、存货占比(INV)、管理层持股比例(Mshare)、应收账款占比(REC)、托宾Q值(TobinQ)、大股东资金占用(Occupy)、是否亏损(Loss)、现金流比率(Cashflow)、行业(Indu)和年份(Year)作为控制变量。本文主要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3. 模型设定

为了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以及信息透明度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机制检验,且考虑到被解释变量为有序变量,因此选用ologit回归模型,并对样本数据进行豪斯曼检验,认为应选取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具体模型方程如下:

[ESGit=β0+β1DTDit+∑CV+εit] (1)

[Medit=β0+β1DTDit+∑CV+εit] (2)

[ESGit=β0+β1DTDit+β2Medit+∑CV+εit] (3)

其中,模型(1)为企业数字化转型影响ESG表现的回归方程;模型(2)和(3)为信息透明度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机制检验方程。Med分别代表Opaque和Tfp,i表示企业,t表示年份,CV代表控制变量,其中包含年度行业(Indu)和(Year)哑变量,ε为随机误差项。

四、实证分析

1. 描述性统计

如表2所示,数字化转型(DTD)的最大值为6.107,最小值却为0.000,说明各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程度差异较大,有些公司甚至未开始数字化转型。ESG表现(ESG)评分最小值为1.000,评级仅为C,最大值为8.000,评级AA,平均值为4.193,小于中间值5.000,说明我国上市公司对ESG表现的重视程度不是很高,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信息透明度(Opaque)均值为0.151,说明大多数企业的信息透明度程度都不是很高。全要素生产率(Tfp)均值为9.381,其最大值与最小值差距较小,说明上市公司的生产效率较为接近。

2. 基准回归分析

(1)基准回归

表3列示了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的回归结果。列(1)数据显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数字化转型通过技术溢出效应赋能企业ESG表现,提高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假设H1得到验证。列(2)(3)结果反映了信息透明度作为中介变量对主效应之间的传导机制,由于信息透明度越高,该指标值越小,为便于分析对该指标采取负向处理。列(2)结果显示,数字化转型提高了信息透明度,数字技术使企业加强信息公开,激励了外部相关者对企业监督,降低了监督成本,缓解了代理冲突。列(3)表示在其余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在模型(1)加入信息透明度进而回归。回归结果表明,信息透明度显著促进了企业ESG表现,这是因为外部约束变强,企业必然会提高内部治理,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也因此提高了ESG表现,假设H2得到验证。根据表3列(4)结果,分析得出数字化转型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企业数字化转型提高绿色技术创新水平,提高了经营管理效率,实现了资源的合理配置,最终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列(5)数据显示,全要素生产率促使企业有更好的ESG表现,企业效率的提升提高了内部治理水平和社会责任履行度,因此能够提高企业ESG表现,假设H3得到验证。

为验证信息透明度及全要素生产率在企业数字化转型与ESG表现之间的中介作用,本文利用Sobel检验验证其中介效应的存在。Sobel检验结果显示的Z值分别为-3.721和14.49,且P值均小于0.01,故认为存在中介效应,即数字化转型通过信息透明度和全要素生产率机制提高企业的ESG表现。

(2)边际效应

由于使用ologit模型回归系数不能反映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影响程度,本文对该模型的回归结果进行了边际效应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当数字化转型程度每增加1,企业ESG表现为5的概率增加2.22%,ESG表现为6的概率增加1.61%,ESG表现为7的概率增加0.17%。

3. 稳健性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

本文将被解释变量华证ESG综合评级指标进一步细分为环境(E)、社会(S)和公司治理(G)三方面的表现,进行模型(1)的基准回归,结果如表5列(1)至列(3)所示。表中数据显示,数字化转型正向促进企业环境、社会和治理三方面表现。另外,本文将被解释变量华证数据库ESG评级替换为彭博数据库ESG(ESG1)得分并回归,替换后的回归结果如列(4)所示,结果依然显著,假设H1得到验证。

(2)内生性检验

首先,为解决模型中的反向因果关系,本文利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进行了内生性检验,选取同行业同一年份的数字化转型均值作为工具变量IV,该工具变量与解释变量相关,与扰动项不相关,符合工具变量的条件,对工具变量进行弱工具变量检验,其F值为600.387,P值为0.000,强烈拒绝原假设,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表5列(5)至列(6)为两阶段最小二乘法的回归结果,再次验证了数字化转型促进了企业ESG表现。

其次,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模型进行内生性检验,利用企业是否进行数字化转型的标准将样本企业划分为实验组和控制组,选取资产负债率、管理层持股比例、存货占比、是否亏损、总资产净利率、总资产周转率、固定资产占比和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作为协变量,进行半径匹配、马氏匹配、近邻匹配、卡尺匹配和核匹配,所有匹配结果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将匹配后的结果再次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6(1)-(5)所示,说明对PSM匹配后的数据进行回归,数字化转型依然显著促进了企业ESG表现,假设H1再次得到验证。

(3)模型替换

为保证结论的稳定性,将原ologit模型重新替换为传统固定效应回归模型(LSDV)进行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显示结果依然稳健,说明数字化转型显著促进了企业ESG表现。

4. 异质性分析

尽管数字化转型显著提高了企业ESG表现,但是这种结果显然受到企业特质和所处情境的差异而有所不同,因此,有必要進一步考察在不同的企业属性和环境特性中两者的关系。

(1)技术属性

为考察不同的企业类型下,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促进作用是否存在差异,本文根据《上市公司资质认定信息文件》,按照是否被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将样本企业划分为两组并分组回归,结果如表8所示,列(1)(2)分别显示为非高新技术企业和高新技术企业的回归结果。在高新技术企业组,数字化转型显著促进了企业的ESG表现,而对非高新技术样本企业无显著影响。这说明高新技术企业本身具有特定行业和产品的高技术特性,重视最新技术的开发和应用,而数字化转型作为一项系统的高科技应用也更容易被高科技企业所接受并积极用于实践,通过尝试新的数字化系统和商业模式来获取市场机会,打破信息壁垒,增强顾客黏性,因此高新技术企业会主动进行数字化转型来使其能长期发展。相较于高新技术企业,非高新技术企业通常接受和应用新技术存在主观和客观两方面的时滞,加上资金掣肘和信息孤岛的存在,导致非高新技术企业数字化转型进展缓慢。

(2)行业敏感属性

为验证不同行业属性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影响的差异性,根据证监会2012年修订的《上市公司行业各分类指引》以及生态环境部发布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重污染行业涵盖火电、钢铁、水泥、电解铝、煤炭、冶金、化工、石化等16类行业。根据各企业所处行业是否为重污染行业,将样本企业划分为低污染行业组和高污染行业组,回归结果如表8列(3)(4)所示。在低污染行业组,数字化转型提升了企业ESG表现,而对高污染行业企业无显著影响。由于低污染企业能源消耗低,其产业结构和生产过程更加绿色,对环境的污染程度低,相较于高污染企业,承担了更多的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数字化转型驱动企业构建了清洁高效的绿色控制体系、适应市场的绿色创新机制和大数据辅助的管理信息系统,更有效地提升企业绿色生产效率和承担社会公共责任,进而显著提升了企业ESG表现。

(3)地区数字金融发展程度

为探究企业在不同的数字金融环境背景下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影响有无差异,利用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匹配各上市公司所属地区,将匹配到的样本进行排序,按照中位数将样本企业分为低数字金融组和高数字金融组。表8列(5)(6)结果表明,对低数字金融组企业无显著影响,对高数字金融组企业影响显著,说明地区数字金融发展程度越高,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的促进作用越强。数字金融的发展缓解了企业融资约束,降低了企业融资成本,为数字化转型提供了足够的资金支持,而高数字化转型程度在提升企业内部运营效率的同时,也促使企业构建开放共享的信息平台,缓解信息不对称带来的消极影响,从而使企业在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和自我治理方面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

(4)地区污染程度

为验证在不同污染地区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促进作用是否有差异,本文依据中国空气质量在线监测分析平台整理各地区的年均空气质量指数值,将企业所处地区与年均空气质量指数值匹配并进行排序,按照地区污染程度将样本企业划分为低污染地区企业和高污染地区企业,即低污染地区组和高污染地区组。回归结果如表8中列(7)(8)所示,低污染地区组的企业数字化转型显著提升了企业ESG表现。究其根源,低污染地区的环境规制和激励政策相对严格和完善,辖区内企业更注重环境保护和绿色创新等长期发展理念,企业数字化转型为企业更好地实施绿色发展和承担社会责任构建了相应的数据平台和信息系统,大大提高了企业生产和管理效率,进而提升了该地区企业的ESG表现。

五、 结论与启示

1.结论

本文以2011—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及中介机制,以及这种影响在不同样本企业间的差异。实证检验发现:第一,数字化转型显著提升了企业ESG表现,它通过提升信息透明度、全要素生产率对企业ESG表现产生影响,且在稳健性检验与内生性检验后结论依然成立。第二,不同的企业类型,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效果存在显著差异,数字化转型显著促进了高新技术企业ESG表现,对非高新技术企业作用不显著;与高污染行业相比,数字化转型促进低污染行业企业ESG表现显著;在不同的数字金融发展程度下,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进行数字化转型能显著促进企业ESG表现,反之不显著;最后,所处地区为低污染地区的企业数字化转型对ESG表现的促进作用显著,而高污染地区不显著。

2. 启示

本文研究具有以下现实意义:第一,宏观环境方面,国家相关部门应积极引导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为企业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制定统一的信息披露规范体系,提高市场信息透明度,并建立数字化信息披露平台,实现信息充分公开来避免“漂绿”行为;应加强监督,制定相应的奖惩制度,激励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进程,对积极转型的企业给予相应的补贴和税收减免,反之采取相应的处罚措施。第二,微观企业方面,应努力抓住机遇,加快数字化转型,完善数字基础建设和数字平台建设,主动披露企業ESG报告,提高信息透明度;加大创新投入,利用技术溢出效应提高生产经营效率,进一步推动企业ESG实践;吸纳数字型人才,加快培育员工的数字化思维,为企业注入“数字化”活力;企业应将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作为最高的目标要求,体现出以利益相关者利益最大化为企业出发点,充分渗透到企业价值观念、相关战略制订、具体实施措施等方面,最终实现更高的ESG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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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中国民营企业集团金字塔结构债务融资优势研究”(项目编号:71572053)。

作者简介:韩忠雪(1971-),男,博士,湖北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循环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数字经济、公司治理;张莹(2000-),女,湖北工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公司财务。

(收稿日期:2023-01-16  责任编辑:苏子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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