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古典家具鉴赏研究

2023-07-14曹项尧

收藏与投资 2023年6期

摘要：明清时期，古典家具发展进入黄金高峰，遗留下很多经典家具，逐渐成为蜚声中外的艺术瑰宝。近些年来，我国古典家具市场上，逐渐盛行研究和鉴赏明清家具。本文系统梳理了明清家具的主要特点，并提出了一些鉴赏的具体方法，有助于更加全面地认识和欣赏古典家具。

关键词：明清时期；古典家具；鉴赏；造型；结构

古家具作为一定历史时期的物质文化代表，深刻反映了历史上国家和民族政治、经济、文化的特征。因此，研究明清古典家具的鉴赏，从一定意义上也是对明清时期社会历史文化的多角度思考和认识。

一、明清家具的特点分析

（一）选材特点

在选材上，明清家具都十分注重材质的选择，都以木质细腻、纹理华丽、能散发香气的硬木为主料。在木材的表现上，明式家具工艺简约、清丽脱俗，清式家具沉稳厚重、雍容华贵[1]。明式家具一般选用颜色较浅的木材，例如黄花梨，清代家具选用的是深色的木材，一般为紫檀乌木类。明清家具采用珍贵的木材，物理性能优越，使其历经百年得以保存下来，为现代人收藏和品鉴。例如明清红木家具和黄花梨材质家具，堪称家具发展史上的两个里程碑，在选材上都有重大突破。现代古典式和有时尚感的家具几乎都是在清明家具样式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和增补，而延续使用红木、黄花梨等名贵材料。清代还出现了玻璃彩绘屏风，玻璃在当时是时尚的西洋货，广州口岸的能工巧匠以玻璃为屏芯，以紫檀、花梨等硬木为屏座，制作成玻璃屏风，并在玻璃上绘制山水人物作为装饰。黄花梨嵌绿石螭龙纹插屏如图1所示。

（二）工艺特点

在工艺上，明式家具雕饰繁复，清式工艺繁缛精细。明式家具在工艺上强调得当，不多加添饰，清代则是集聚各种雕花于一身，显示雍容富贵。明代在雕花上一般简洁明了，一眼可望穿，清式的家具雕花则是曲折迂回。明式家具将木材的天然美感发挥到极致，清代家具更注重雕工的技艺。

（三）风格特点

在风格上，明清家具是简约与雍容的两个极端，把简与繁分别推向了登峰造极的高度，这与当时的家具设计者有很大关系：明式多文人，风格自由洒脱，突出自由简约的写意；清代盛世繁华，大行奢靡之风，在风格上更显雍容华贵之态。明式家具体形优美，极具外形美感；清代家具宽大厚重，仪态万方。

（四）造型特点

在造型上，明式家具一般都比较简约，例如交椅、官帽椅，到了清中期，取而代之的是太师椅等厚重的样式[2]。清代家具的很多方面是在明式的基础上加以发展的，比如红木桌，清代在桌面加装了雕饰，样式更加复杂多变，而不像明式那样讲求简单的外形意境美。

二、明清古典家具的鉴赏方法

（一）造型鉴赏

造型对家具的功能有很大的影响。以椅子来说，明式家具中的圈椅，有的扶手不出头，有的不设联帮棍。与上述各种椅子一样，都有共同的时代因素，直至清代中晚期仍有生产，而且形制很少变化，大都形体较大，宽敞气派，是名副其实的我国民族传统扶手椅的杰出典范，例如图2所示的明代弓形搭脑椅子。搭脑中部突起的枕状，似弓形。线条流畅的弓形搭脑形态，简洁而富有变化。在功能上更加实用，而且显得十分沉稳、端庄。

18世纪以后，清式家具渐渐兴起，并很快流行于全国各地。蓬勃发展的清式家具，也使扶手椅产生了许多新品种、新形制。其演变的主要形式，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四出头扶手椅出现了许多传统形制变体的形式。如方料的运用明显占据重要地位，一些部件和构造渐趋程序化。明式家具以线造型的特点到了清代中晚期时已被减弱[3]。这一时期生产的四出头扶手椅，不仅数量很少，而且无论是造型的式样，还是部件的造法，都只是表面相似，相应的工艺迅速衰退。二是文椅在形制的趋势上与四出头扶手椅有着类似的情况。突出表现在椅子的靠背部分，高背渐矮，多取直背形式。所谓的“矮背椅”“直背书房椅”等，均是清代扶手椅新的典型品种和式样，体现了新的成就。

总体而言，明式家具和清式家具在造型上有很大的差别，明式家具清雅朴素，清式家具则富丽奢华。我国著名的文物大家王世襄先生指出了明代家具的十六品与八病。十六品是简练、淳朴、厚拙、凝重、雄伟、圆浑、沉穆、浓华、文绮、妍秀、劲挺、柔婉、空灵、玲珑、典雅、清新；八病是繁琐、赘复、臃肿、滞郁、纤巧、悖谬、失位、俚俗①。以上十六品与八病对家具造型特点的描述十分精练。

（二）结构鉴赏

由于明清时期的家具在结构上呈现了比较鲜明的特征，因此，在进行鉴赏的过程中，深入考究家具的结构，也是一种有效的鉴别方法。以明代家具中的椅子结构为例，当时比较流行的官帽椅形式，其结构十分简约，椅子的靠背立面十分光洁，没有纹饰衬托，体现的是一種舒畅、简单、淡雅的气质。这种椅子结构在清代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靠背的立面使用的多数为雕花板，而不像明代的没有纹饰图案的素板。明代的桌子，为了保证稳定性，在家具的腿与腿之间使用枨子进行连接。明代多使用直枨，而到清代中后期，大多改成使用罗锅枨。罗锅枨就是枨子中间向上呈现一定幅度的弧度，这种结构设计，能够增加人腿在桌子下面的活动空间，并且使椅子更加富有线条变化感，整体结构更有层次[4]。在鉴赏古典家具时，需要详细地考察结构，只有在掌握基本结构特点的基础上，才能提高鉴赏的可靠性。

（三）款识鉴赏

相较于结构、造型等鉴赏方式，款识鉴赏使用比较少。不过一般具备款识的家具，往往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因此，掌握一定的款识鉴赏知识十分有必要。明清家具中的款识主要包括以下几种情形：纪年款、购置款、题识等。纪年款一般是为了记录家具制作的时间，这类款识大多是工匠在完成家具制作后，在家具上刻下的制作时间。明代这种家具数量较少。题识一般是出现在书画等文物上，在家具中出现的不多。但是，一般出现在家具上的题识，尤其是一些名人的题识，往往能够增加家具的价值，比普通家具的身价高出很多。购置款主要是记载家具的购置地点、经过等。很多这类家具使用“置”字，用以表达主人购买的地点。总的来说，明清时代古典家具中带款识的比较少，现代发现的一些有款识的家具，其中不少都是后刻或者伪造的，需要进行深入的考究和多方查证。

（四）图案纹饰鉴赏

图案纹饰一直以来是传统艺术品中的瑰宝，雕刻则是传统艺术品最重要的装饰手段之一，尤其是在家具的装饰手法上。明清时期的家具雕刻装饰图案题材多样，蕴藏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美学意蕴，是明清古典家具上的点睛之笔。明清时期是我国家具设计与制作的巅峰时期，这一时期的装饰主要体现在家具的形态线条及雕饰图案上。明式家具造型简洁流畅，点缀少量的雕饰，而至清乾隆时期，受经济条件及当权者的喜好影响，家具雕饰可谓富丽堂皇。如图3所示的中国嘉德2011年秋拍成交的这件大名鼎鼎的紫檀雕西番莲庆寿纹宝座，铲地浮雕西番莲纹，图案为舒卷的草叶、蚌壳等。这种富丽奢华的欧洲洛可可风格，与清宫贵族气息契合，其靠背板背面雕以福庆纹，四面有工。

龙纹是明清家具运用最多的动物题材。在明清时期，龙的图案被皇室所垄断，成为权力的象征。常规龙纹一般较为写实，造型上分为团龙、升龙、降龙等，变体龙纹则将常规龙纹简化为拐子龙、夔龙、螭龙等。动物题材纹饰一般出现在家具的横材和立柱的端头，如清早期黄花梨五屏风式花鸟纹镜台的端头装饰中，就使用了龙纹。

植物题材在明清时期多用来寓意人的品格，像代表富贵的牡丹、代表长寿的菊花和寓意气节的竹子等。明清家具的植物纹样主要是卷草纹、灵芝纹、莲花及梅兰竹菊等纹样。植物纹样运用广泛，在案桌挡板上常见花草浮雕纹，这些纹饰构图独立完整，以矩形画面为主。如图4所示的清早期黄花梨花鸟纹五屏风式镜台，该家具上的植物纹样式样丰富，综合运用花鸟雕纹，散发出浓厚的文化气息。

在家具装饰中使用植物纹饰图案，在提高家具整体美观形象和丰富装饰的同时，还增加了家具的支撑作用[5]。通过装饰花纹图案的结构部件连接，能使得家具看上去更具艺术价值。

在明清家具的装饰图案中，经常可以看到福、禄、寿、喜等装饰字样，这些字样与其他纹样共同组成吉祥寓意的图案，如万字团寿、万事如意等。这些纹样大多出现在家具的中心部位，多独立成为装饰图案，如座椅的壸门牙板上或围屏的裙板或条环板上。明清家具上还会采用传说故事、历史典故来进行装饰，如八仙图、百子图、五子夺魁、二十四孝等，都有着丰富的典故和寓意。五子夺魁是五个孩童抢夺一顶金盔，“盔”谐音“魁”，借寓考中状元。这类传说故事，一般以浮雕、透雕等形式，体现在较大型的家具上，意在彰显深刻的文化内涵。如图5所示的核桃木嵌黄杨二十四孝围屏六扇，浮雕清晰可见，文化意蕴深厚。

（五）感官鉴赏与切身体验

第一，触感鉴赏。通过手的触摸，了解家具线条与各个部位的柔和光滑程度，包括转折部位。弧度大而多的部位，通过手的左右移动和上下摩挲，便能感觉其顺滑度。

第二，听觉鉴赏。通过用手敲击家具的表面或者其他结构，凭声音可以辨析家具面板的薄厚，以及各个结构部件之间的连接是否緊密。如果声音清脆，则表明家具的质量较好；如果听上去声音虚浮，则表明家具结构松垮或者存在其他缺陷。

第三，嗅觉鉴赏。闻一闻明清家具，如果有发酸、发霉的气味，表明材质烘干不合格或者未保存好，受了潮。如果油漆味比较重，那么就要怀疑油漆的环保程度了。一般好的明清家具闻起来清爽，散发出淡淡的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