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背景下的终身教育平台架构研究

□ 袁松鹤 孙 雨 谭 伟

一、研究的起点：教育数字化战略作为终身教育平台转型升级的原动力

在推进教育数字化的宏观层面，2022 年初，《教育部2022 年工作要点》提出要“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加快推进教育数字转型和智能升级”（教育部,2022-02-08）。2022年3月28日，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的上线是我国推进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重要举措。同年7月8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考察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时指出，“数字化线上教育是学校教育和课堂教学的补充和延伸”，要“将智慧教育平台打造成教育领域重要的公共服务产品”（新华社,022-07-09）。党的二十大报告也明确提出，要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

开放大学历来是我国终身教育的实践者，是教育数字化的典型代表，也较早介入我国终身教育平台建设。2011年1 月，《教育部财政部关于批准“终身学习服务体系的建设与示范”系列项目的通知》（教高函〔2011〕6 号），将“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模式研究及示范应用”作为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的四类项目之一。同年5月，教育部办公厅发文明确该项目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牵头实施，15所不同层次的广播电视大学为项目参与单位，并指出该项目是充分发挥广播电视大学（2012 年起逐渐更名为开放大学）优势，探索构建灵活开放的终身教育体系，搭建远程开放继续教育和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为学习者提供方便、灵活、个性化的学习条件的重要举措。目前，在项目示范引领下，在44 个省级开放大学中，30 个省级开放大学都承建运营了省级的终身学习网，如新疆终身学习网（www.xjlll.net）等；另有中心城市和地市级开放大学也承建运营了地市级的终身学习网，如中山开放大学承建运营的中山市全民终身学习平台。

2020年8月，教育部印发《国家开放大学综合改革方案》（教职成〔2020〕6号），明确要使国家开放大学成为我国终身教育的主要平台、在线教育的主要平台和灵活教育的平台、对外合作的平台，成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重要力量和技能社会的有力支撑。

为贯彻落实教育部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推进教育公平，弥合“数字鸿沟”，2022年5月20日，国家开放大学基于原有“一路一网一平台”打造的终身教育平台上线。作为我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重要组成与典型应用，终身教育平台在较短的时间内汇聚了50 万门课程资源，供社会大众免费学习，在促推我国终身教育事业的关键节点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回顾其实践历程，该平台与多数此类平台一样，正开始进入服务品质提升阶段。

如何在终身教育平台的迭代升级中继续发挥开放大学的系统优势，推进教育技术的创新应用与发展，细磨平台架构，盘活课程资源，是开放大学参与构建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时必须慎思的研究课题。本研究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充分调研我国开放大学系统现有的各类终身教育平台，了解平台架构的实然状态，提炼共识，分析问题，作为迭代升级的基础；第二阶段，结合相关研究积累，提炼出终身教育平台的应然状态，为后续终身教育平台总体架构和核心内容的优化设计提供可操作、可落地的模型依据。

二、研究的聚焦：从终身教育平台广义实践和狭义研究的现状作一展望

基于已有文献和相关实践特点，本研究将狭义的“终身教育平台”界定为：终身教育平台是利用现代互联网技术突破时空限制，在全日制校园教育之外，为各个年龄阶段人群尤其是成年人中有意愿、有能力接受教育的学习者，提供学历教育和（或）非学历教育机会与学习成果积累转换服务的开放型在线学习环境，其通常具有公共服务属性，具备服务功能、课程资源、学习活动、运营模式等基本要素。广义的“终身教育平台”则泛指各种终身学习平台，面向不同年龄群体，具有公共服务属性和市场营利属性。本研究注重从广义的实践中汲取经验，但研究重点聚焦于狭义的“终身教育平台”。

（一）广义的实践特点

从国际范围来看，公共服务属性的终身教育平台是我国特有的理论和实践，它由政府推动建设，由开放大学等事业单位承担，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

国外并没有终身教育平台的明确提法，典型的终身教育平台也不多见，主要是一些正逐渐具备这方面特征的MOOC平台。如Coursera（CourseraInc,2022-05-15）和FutureLearn（OU,2022-06-15）等。结合终身教育平台的概念界定，本研究从服务功能、课程资源、学习活动、运营模式四个方面出发，对上述两个平台做简要的比较分析。

1.服务功能

Coursera的服务定位是以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作为核心驱动，将学习者、教师、课程、大学、企业、职业、岗位等全方面联系起来，其特色功能如平台定制。FutureLearn 的服务定位是支持社交学习的MOOC平台，强调为学习者提供自由的学习机会，学习者还可以与同伴一起学习，或者跟着领域专家学习，其特色功能丰富，如每个学习资源的旁边都可以进行互动讨论。

2.课程资源

Coursera主要提供非学历课程，包括（实践）项目课程、世界一流大学课程、专项课程、专业证书课程、硕士实践课程等，也有学历型的学位课程，主要是与高校共同推出；其课程有免费的和收费的，并提供课程智能推送服务。FutureLearn也是与高校共同推出了学历型的学位课程，非学历课程则包括按主题分类的课程（如商务课程）、灵活在线的最新技能课程、技能提升类的系列专家课程、专业或学术的微认证课程等；其课程以收费课程为主。

3.学习活动

Coursera提供了网络社区和博客，社区分学生社区、合作伙伴社区、开发者社区等，博客有技术博客和教师博客等。FutureLearn主要支持具体课程内部的学习交互活动。

4.运营模式

Coursera主要与世界一流高校合作，引进一流课程，也与世界著名高科技企业合作，引进技能认证课程，同时提供就业服务等增值服务。FutureLearn也是与世界顶尖大学和机构合作汇聚高质量课程，收益来源以课程收费为主，收费课程在免费体验2～3周后需要付费解锁剩下的课时。

国内声称是终身教育平台或终身学习平台的很多，但有些仅仅是单一学科门类的专题学习平台，如51talk是同时面向青少年和成人的英语学习平台。腾讯课堂（腾讯,2022-07-09）等更加综合，服务功能等方面与Coursera和FutureLearn类似，其运营模式则充分体现了互联网企业特色，与社会教育机构和教师个体合作汇聚课程资源，收益来源有流量分成、课程付费、广告推荐费用、课程分销、推广拉新、直播收费等。

总体来看，终身教育平台广义实践有以下特点：①体现了新技术应用趋势，强调使用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进行创新应用，实现个性化学习诊断、学习资源智能推送、精准教学；②提供优质、丰富的课程资源，即汇聚世界一流高校的高质量课程资源，提供类别丰富的课程，以满足学习者的多样化学习需求；③重视探索可持续发展的运营模式，大多与高校、企业进行合作汇聚课程资源，通过免费方式吸引学习者，通过课程收费、增值服务收费等方式来实现营收；④平台层面的活动比较弱，两个案例平台都主要支持课程内部的微观学习活动。

（二）狭义的研究现状

通过在中国知网上使用“终身教育平台”进行篇名精确检索，共获得文献90 篇。简要分析这些文献，可以发现相关研究进展主要涉及5个方面：①平台作用研究，探讨信息化平台在终身教育体系构建中的作用；②总体架构研究，主要是平台定位、设计原则、服务内容、服务模式设计、技术实现，以及开放大学支撑公共服务平台机制的研究等（袁松鹤&薛海峰，2012；张宏伟等，2012）；③新技术应用研究，如“云+端”技术应用，大数据支撑的一体化实现，智能技术应用与智慧平台构建等，探讨了相应的平台系统架构、建设策略等（李卓珂等，2019；韩昊，2021）；④地方平台建设研究，如依托内蒙古、河北等地方开放大学，立足地方需求，搭建服务区域的终身教育平台，探讨需要解决的问题等（莫淑坤等，2013；郭秀敏，2017），也有一些特定专业或学科的终身教育平台建设研究；⑤数字化资源共享与管理研究，如探讨完善宏观调控机制、利用大数据用户画像等推进学习资源管理深度信息化的实现路径（李彦超，2021）。

归结起来，现有研究在3个方面存在不足。其一，重初始化建设，轻基于实践应用的迭代升级，这可能也是某些平台初建完成后应用实效有限的重要因素；其二，重技术思路落地，轻教育理论融合，这可能直接影响平台的“教育性”或“学习性”；其三，重静态功能架构，轻系统科学思维的动态运营，这可能直接局限平台学习功能的实现。

基于对现有终身教育平台广义实践和狭义研究状况的关照，本研究明确了研究的价值与路线，拟进一步调研我国已有终身教育平台，汇总其架构方面的实然状态，并尝试探索其朝向转型升级的应然状态。

三、我国终身教育平台架构的实然状态

（一）调研对象的确定

本研究的现状调研选择“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模式研究及示范应用”项目中15所开放大学所承建运营的终身教育平台作为内容分析的单元。这些平台的代表性和调研价值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在教育部设计项目时，已经进行了典型性、代表性的论证。因此，这15所开放大学承建的终身教育平台既有服务全省的/直辖市的，也有服务省会城市/中心城市的，还有服务地级市的。其二，该项目于2011年启动、2014年结题，15个终身教育平台迄今都经过了近10年持续运营，积累了丰富的动态运营经验，在平台建设、资源共享和应用服务方面能够给本研究提供一定的基础共识。

在调研中发现，这15个终身教育平台中有3个中心城市的平台已无法访问，遂将其替换为另外3个中心城市（西安、青岛、深圳）的平台。最终选取的15 个平台涵盖了不同的区域级别或范围：①省/直辖市的平台7个，分别是京学网、上海学习网（上海微校）、天津终身学习网、福建终身学习在线、湖湘学习广场、浙江终身学习在线、江苏学习在线；②省会城市/中心城市的平台7 个，分别是成都市民终身学习平台、长春全民学习网、宁波终身学习公共服务平台、杭州市终身学习网、西安市全民终身学习网、青岛全民学习网、深i 学；③地级市的平台1 个，为无锡全民学习网。

（二）研究过程

平台调研与分析包括3个阶段。第一阶段，研究团队3人分别从15个平台中抽取3个平台，对其架构进行全要素统计，并初步归类。第二阶段，汇总三份初定的平台架构要素和分类，经核对、确认形成平台架构分析框架（见表1），其中包括8个维度、33个要素。第三阶段，采纳此分析框架对15 个平台进行分析，获得每个维度下每个要素在平台门户首页出现的频次（见表1），以供进一步分析。

表1 终身教育平台架构分析框架和初步分析结果

（三）现有终身教育平台基本架构分析

1.平台业务内容

从表1可以看出，平台业务内容主要有资讯、课程、活动、学习体系、学习社区、个人空间、综合管理、辅助功能8类。这里对其中3类做补充说明。

（1）学习体系。这体现了开放大学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优势。线下学习点以地方开放大学（电大）、社区学院等为主；线上的二级子平台，是省属各市或市属各区的终身教育子平台；其他专题平台通常是面向特定人群的，如老年教育网、干部培训网、职工学习网、部队数字化学习网、特殊教育网等。

（2）学习社区。重在营造终身学习氛围，包括：名师展示，学习小组、兴趣小组或学习圈以及学习者和机构的学习排行，学习之星评比展示，精彩活动、品牌项目以及优秀学习型团队、家庭、社区的风采展示。

（3）综合管理。通常结合开放大学承担的终身教育有关职能进行建设，既有终身教育简报期刊、问卷调查等，也有区域终身教育管理工作，如本区域社区教育项目申报评审、社区教育优秀课程与典型案例认定、终身教育数据填报等。

2.核心业务内容

平台运营的核心业务内容是课程和活动，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建设相应类目的平台数量多。在8类建设内容中，除了个人空间、辅助功能等平台基础功能，建有课程、活动的平台最多。二是门户首页中出现课程、活动的平台多。三是课程资源、专题活动、新闻公告3个主要子类在门户首页中反复出现。结合内容分析可知，新闻公告是由于其公告宣传的特殊性，需要在门户呈现。

（四）现有终身教育平台核心功能分析

平台的技术架构难以深入调研，本研究主要从具体功能等外在的技术特征来分析。

1.个人空间功能

表2统计了个人空间的功能和对应平台数量。其中部分子功能与表1重复，但数据是一致的。

表2 个人空间功能出现频次统计（次）

结合统计数据来看，个人空间主要有表2 所示5类功能，分别帮助实现个人的事务管理、课程学习、活动参与、社会交互、档案管理。其中，我的课程、我的活动和学习档案是3 个核心功能。根据表1，除平台的个人资料、账号安全等基础功能外，三者对应平台数量均大于10 个。

2.课程分类推送

课程资源服务主要包括4 个方面：一是总的课程超市或课程资源库；二是课程分类推送；三是资源联盟，既有开放大学之间资源共享联盟，也有平台的开放加盟等；四是直播课堂，如云课堂等。表3 对课程资源分类呈现和推送的方法以及所涉平台数量做了统计。

表3 课程分类方法和采用情况

综合来看，平台采用较多的课程分类方法有3种：其一，知识体系，即围绕个人终身学习需要划分，如分为家庭生活、文娱休闲、实用技能、公民修养4大类，并且通常都会细分小类，如家庭生活又包括家庭生活、医疗保健、家庭理财、家庭教育等；其二，排行，即根据点击、好评的排序推荐热门资源；其三，人群，即根据不同群体划分，如新市民、职工、妇女、党员干部、国际居民、特殊群体等。

这些平台通常会综合采用3种左右的课程划分方法，如知识体系、人群、排行三者结合，进行课程的分类推送。

3.活动分类组织

这里所言的“活动”不是指课程内部的微观学习活动，而是平台层面、终身教育共同体层面的学习活动，包括专题活动、阅读活动、培训项目等。阅读活动本质上也是专题活动，由于开展这类活动的平台较多，已在前文单独做了统计。表4对专题活动的分类方法进行细化统计。

表4 活动分类方法和采用情况

各平台采用较多的3 种活动分类方法是：①排行，即根据活动热度、好评、上新等排序推荐；②状态，如已结束、进行中、预告等，进行中的活动支持报名参与；③线上或线下。

可见，活动的分类方法和组织实施还不成熟，有两种分类方法值得探索。其一是年龄分类，如中小幼学生的托管班、暑假班、体验活动等，中年人的体育运动、亲子教育等，老年人的合唱团、舞蹈团等。其二是组织形式分类，如公益讲座、短期班、参观体验、交流分享、访谈调查、投票评比、文艺团组、比赛展播等。

（五）建设现状总结

现有终身教育平台动态运营的共识或共同特征，体现在平台8类业务内容的建设与运营上，也体现在个人空间中的我的课程、我的活动、学习档案等核心功能建设，以及课程、活动两个核心业务内容的建设与分类方法上。

建设现状中的不足体现在3个方面。其一，横向对比来看，学习体系、学习社区和综合管理的建设较弱。综合管理是根据各地开放大学被赋予的终身教育职能来定的，本身就发展不平衡。结合数据分析来看，体现线上线下结合的学习体系、学习社区的建设和凝聚力还不够强，尤其学习社区建设力度不够、分散、缺乏整合、学习者参与度低。其二，从课程和活动两个核心业务内容对比来看，存在重课程资源、轻学习活动的问题。学习活动的类型单一、数量少、参与度低。其三，总体看，学习活动、学习社区、学习体系需要进一步加强，以形成合力，进一步增强平台的凝聚力，提高学习者参与度和平台访问量，促进终身学习共同体建设。

四、服务导向的终身教育平台系统应然构想

（一）理论基础：以终身学习共同体的构建为中心

终身教育平台是一种特殊的在线学习环境和教育生态系统，需要遵循相应的学习、设计和运营相关理论。有研究人员对近20 年在线学习环境的研究进行述评，归纳了几个重点发展趋势，其中一类重要趋势就是重视建构主义理论应用、重视教学设计、重视社交活动等（牛晓杰&郑勤华,2021）。而相关学习理论、设计和运营理论都指向终身学习共同体的构建和平台架构的系统设计。

此外，有3个平台环境建设的理论或观点可供借鉴。

一是基于技术的五代远程开放教育的划分。詹姆斯·泰勒（James Taylor）继承和发展了三代远程开放教育思想，提出了五代远程开放教育理论。他保留了三代划分中前两代的分类，将第三代中利用电信技术和计算机网络技术开展远程开放教育的方式进一步划分为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丁新,2008，pp.120-150）。第三代远程学习模式（Tele learning Model）主要采用电子通信技术，如视音频电信会议、音频图片通讯、广播电视和音频电信会议等。第四代灵活学习模式（Flexible Learning Model）则主要采用计算机网络技术，如交互式多媒体、因特网资源和计算机协调通信等。第五代智能灵活学习模式（Intelligent Flexible Learning Model）是基于计算机的通信、运用智能答疑系统和基于校园网的资源学习等双向、交互、智能通信的学习。第四代与第三代的主要区别在于学习时间、空间和进度是否灵活，第五代与第四代的区别主要在于智能技术的应用。

二是平台环境3 个阶段评价理念的划分。3 个阶段为基于教学理论的功能评价、基于人机交互的可用性评价、基于教学理论和人机交互的有用性评价。其中有用性评价以芬兰学者（Silius&Tervakari，2003）的研究为代表，他们将有用性分为可用性和效用：可用性主要是人机交互层面的易学习、易使用、易记忆、少错误、主观愉悦等；效用分为教学法的可用性和附加价值。为了区别于（一般的）可用性，Silius 等（2003）提出信息技术应用于教学的主要目标分为四个递进的层次，即教学过程的组织、教育技术的测试与发展、教学质量的发展、学习者学习技能的发展。教学法的可用性正是围绕教学过程组织、学习目标完成（教学质量）、学习者学习技能发展三个层次展开；附加价值则增加了教育技术的测试与发展。对教学理论、人机交互、学习者学习技能等的重视为业务架构、技术架构的设计和终身学习共同体的构建提供了指导。

三是平台环境4个阶段设计理念的划分。学习环境的设计理念经过了学习管理系统（Learning Management System,LMS）、学习内容管理系统（Learning Content Management System，LCMS）、学习活动管理系统（Learning Activity Management System，LAMS）3个阶段的发展，三者整体上是一个逐步深入、完善的过程，各有不同的侧重点：LMS侧重于系统的管理和报告；LCMS侧重于学习内容的细化，即以学习对象的形式存储、投递和管理课程资源；LAMS侧重于学习活动的细化，即对学习管理中的学习活动进行序列化设计，以促进学习者与课程资源之间建立更好的连接。目前，大多数字化学习环境是三者的整合。在此基础上，笔者提出了学习服务管理系统（Learning Service Management System，LSMS）的设计理念（袁松鹤,2010），该理念以学生个人知识能力和学习技能发展为中心，以服务为核心主线对学习环境的功能进行梳理和系统设计，强调对学生自入学到结业全过程学习服务的管理和优化，突出流程化和标准化，强调学习服务的个性化、社会化、智能化、情境化，强调学习环境服务的优化和效益之间的均衡。

因此，本研究尝试围绕终身学习共同体构建和基于学习理论的业务架构、技术架构系统设计，探索服务导向的终身教育平台系统架构。

（二）业务架构：服务导向的发展定位与系统结构

1.全民终身学习服务导向的发展定位

要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终身教育平台必然定位为以构建终身学习共同体为目标的，面向全体社会成员和各级各类教育机构（个人）开放的，提供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和学习成果积累转换服务的数字化学习环境。

其定位方面的特点体现在5个方面：①服务目标定位应是构建终身学习共同体；②服务对象定位应是面向全体社会成员的，对各类人群开放，对各个年龄段开放；③服务模式定位要充分发挥开放大学的优势，能够汇聚各级各类教育机构和个人的优质教育资源，成为教育的公共服务平台和“淘宝网”，实现可持续发展；④服务内容定位即提供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和终身学习档案（学分银行）服务，满足学习者持续的多样化学习和学习成果认证需求；⑤服务条件定位为数字化学习环境，要采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技术，突破时空限制，为学习者提供方便灵活的、智能化、个性化、社会化的学习条件，促进人人、时时、处处可学。

2.终身学习共同体为中心的业务架构

结合前文调研分析，终身教育平台业务架构可划分为4个子系统。一是机构子系统，包括平台运营方机构、加盟机构（个体教师）等。二是课程子系统，包括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课程资源。三是活动子系统，以非学历的社区教育、老年教育学习活动为主。四是学生子系统，面向全体社会成员提供终身学习和成果认证等服务。结合现状调研的8类建设内容，本研究构建了终身教育平台业务架构，即平台运营的系统结构，详见图1。可以看出，8 类建设内容共同作用，构建了终身学习共同体。

图1 终身教育平台业务架构图

（三）技术架构：数据驱动的架构设计与层次划分

从技术实现来看，终身教育平台强调数据驱动，深入挖掘和利用数据资产的价值，实现整体的智能优化和模式创新等。因此，根据数据流向，将技术架构由下向上划分为数据层、平台层、应用层和呈现层，详见图2。

图2 终身教育平台技术架构图

1.平台4个层次重点内容

数据层和平台层的重点是围绕机构、学生、课程、活动4个子系统，进行终身教育数据标签的设计与应用，建设统一的公共数据库，支持统一身份认证，并进行流程再造，支持业务流程处理。应用层重点是提供专业化产品，致力于提供个性化、智能化的应用服务，如学习者画像、内容推送系统、学习管家、学习社区等。呈现层主要面向社会公众提供统一的公共门户，面向学生提供个人空间，面向机构提供加盟者主页。

2.平台数据驱动应用目标

此目标强调数据资源的挖掘与利用。一是加强软件需求分析中的数据域分析，尤其是进行终身教育数据标签的需求分析和设计。二是围绕4个子系统实现数据的自动化收集、分析、利用，为平台运行决策提供参考。三是对流程的整体优化，主要是围绕机构、学生两类用户主体，以及课程、活动两类对象，进行流程优化。四是服务的个性化、智能化、社会化，即在数据挖掘利用的基础上提供大数据服务，为学习者提供个性化、智能化的平台支持服务，如学习者画像、智能内容推送、智能提醒、智能检索等。

（四）内容构想：关键内容的系统设计

1.数据层核心：终身学习数据标签

一是建立4 类基本数据标签集，即图1 给出的4个子系统：机构、学生、课程、活动。以学生为例，学生的标签集是建立终身学习档案的基础，同时也为学习者画像提供数据支撑，其标签集包括：①基本信息标签，如终身学习ID 号、性别、年龄、学历、职业、民族、国籍、是否担任教师等；②课程学习过程标签，包括课程学习时长、学习频次、问答参与度和贡献度、作业测试成绩、学习排行等；③活动参与过程标签，包括活动的参与时长、参与痕迹（投票点赞评论）、参与作品、参与排行等；④学习社区标签，包括公共社区参与度和贡献度、学习小组参与度和贡献度、资源共享情况、活跃排行等；⑤学习成果标签，包括获得的文凭证书、学习课程和成绩列表、积分数量、申请互认兑换记录等。

二是确立3 个基本数据处理环节。数据质量直接影响平台的建设质量和可用性，要通过标准化规范化的处理提高数据质量：①统一数据标准，建立公共数据库的基本标准，统一存储终身教育平台上的各类数据，支持与其他相关机构教育平台进行数据共享与数据交换；②数据清洗改造，汇聚加盟机构、子平台、子系统、子页面的各类数据资源，按照机构、学生、课程、活动4个基本类别进行数据清洗、转换、改造和存储；③根据数据标签集，对数据进行标签化处理，形成可用的高质量数据。

三是支持统一身份认证。由此，终身教育平台用户仅需一次认证即可访问所有的子平台、子系统、子页面。也可支持其他学历与非学历平台接入终身教育平台，实现一次认证、多平台通行。此外，统一身份认证不仅支持传统的账号密码登录方式，还支持手机动态码登录以及与微信、微博、QQ 账号的关联等，为移动学习、泛在学习、碎片化学习提供便利。

2.平台层核心：终身学习流程再造

一是机构加盟，可借鉴淘宝管理模式。这里的“机构”可以是组织，也可以是教师个人。平台可以进行：①加盟审核，机构可以在平台上启动加盟流程，具体步骤包括机构申请加盟、平台自动审核资质、初审资质后允许搭建课程、发布活动等，内容审核后，待课程、活动上线，加盟成功；②提供机构页面，机构根据业务需要定制相应的机构页面，形成具有业务特色的应用界面；③建立积分制度，根据课程、活动的访问数量和评分情况确定机构积分，借此，即可保证课程和活动的质量和机构的活跃度，又可设定相应的积分阈值，建立机构退出机制和通道，对于机构积分不理想的情况，逐步给予提醒、警告、限期整改直至关闭退出。

二是学生学习，提供终身学习的成长路径：①注册登录，支持多种登录方式，注册学生完善个人信息后可以身份证件号码建立终身学习档案；②选课选活动，学生根据需要或兴趣爱好选择课程或活动，系统也会根据学生画像进行内容推送；③学习和交互，选择后的课程、活动会关联呈现在学生的个人空间，学习完成后可获得相应的课程学分或活动积分，还可以通过学习社区参与和分享获得有关积分；④学习成果认证，学生可根据要求累积学分或积分，申请审核通过后可获取相应证书或商品等。

三是业务流程，适度扩大标准化自动化范围。强调基于教学系统设计的标准化和自动化，确保以学生为中心、确保科学性。具体而言：①内容上规范和定制相结合，学习资源和学习活动本质上都是信息资源，从技术看两者业务流程大致相同，均涉及上线、选课/加入、缴费、浏览访问、评价等环节，提高效率要从内容标准化入手，提供课程和活动模板，如五分钟课程模板、MOOC模板等，供机构使用，模板主体内容不可调整，部分内容可定制调整，从而确保规范与定制相结合，既保障质量，又提高效率；②流程上扩大自动化范围，如加盟机构页面的自动化定制，课程、活动的自动化上线发布和审核过程中的自动化工具使用等，以及学生文凭证书学习进度的自动化分析与提醒等，能够使平台服务更为专业、方便和高效；③管理上引入业务流程引擎，使用流程引擎工具，非研发人尤其是业务人员可以按需求设置产生新的业务流程功能模块，精准辅助教育教学业务，进而快速满足业务需求，提高服务质量。

3.应用层核心：终身学习共同体构建

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生成学习者画像，加强个性化、智能化、社会化服务，将所需的课程和活动精准推送给学习者，将相同兴趣的学习者聚类在一起组成学习兴趣小组，加强个人学习生态网络的构建与维护，促进社会交互和知识的传播与再生产，促进终身学习共同体构建，提高学生学习技能。

一是学习者画像系统。学习者画像是通过数据标签信息呈现学习者的全貌，形成学习者数字化特征集合。学习者各类数据标签越全面准确，勾画出的学习者画像就越能接近于学习者个体，让学习者对自己的需求更加了解，也让平台和教师更清楚了解学习者，相应的内容推送将更精准有效，从而使个性化、智能化、社会化学习服务成为可能。除对前文介绍的学习者5类数据标签进行行为分析外，还可以增加两类标签：①兴趣标签，主要记录学习者特征行为和浏览兴趣，包括登录时段、搜索记录、习惯路径、兴趣偏好、历史偏好、兴趣转变等；②社会关系标签，体现同学关系网络、教师管理网络、兴趣小组等。

二是内容推送系统。从技术看，算法是内容推送系统的关键，当前抖音、快手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用户内容推送的算法改进。①设计好课程和活动的分类数据标签，根据前文现状调研，分类推送是内容推送的基本方法。课程数据标签和活动数据标签可以参考前文表3和表4。②建立推送反馈机制，基于学习者画像，可以进行内容推送，同时支持学习者针对智能推送的内容进行反馈，系统对反馈数据进行分析和内容推送调整，实现持续优化。③优化智能搜索，课程和活动的数据标签同样为智能搜索提供实现支撑，而智能搜索功能为用户提供关于课程、活动、资讯等各种信息资源的统一浏览、统一检索，包括关键字搜索、语义检索等。

三是学习管家APP。它是个人空间的专业化、产品化，能够为学习者提供一个更为稳定的入口，更为集成的、个性化的服务，提升平台的教学可用性。①集成呈现个人空间的主要内容，如前文调研中归纳的个人中心、课程中心、活动中心、交流中心和档案中心等，呈现其中的主要功能；②支持选择性定制，学习者可以根据需要和个人喜好将个人空间的栏目设置为在学习管家中呈现或隐藏；③支持手机端和电脑端登录，在手机端能够支持移动学习，在电脑端能够作为快捷入口，方便学生随时需要随时访问，支持碎片化学习；④加强智能化学习提醒功能，让学习管家能够根据学习者的学习计划，或者根据课程、活动安排，及时提醒学习者完成学习任务、参与活动，还能够根据学习者的学习行为记录，生成学习诊断报告，对学习提出建议。

四是学习社区系统，主要实现4 大功能。其一，交流论坛。公共论坛为学习者、教师提供交互空间，同时可设置相应的课程或活动分论坛进行答疑交流，根据用户发帖的数量、质量等给予积分，推进学习共同体建设。其二，知识问答库。采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构建，其背后有庞大的知识库给予支撑。知识库前期需要人工打基础，逐渐训练知识库系统进行积累。知识库能够根据学习者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快速搜索，并反馈相应信息。在找到不精准的答案时，知识库发起联系有关教师，建立学习者和教师之间的互动交流，解答学习者知识学习过程中的问题。其三，资源共享库。支持学习者分享学习笔记、作业（报告或PPT等）等资源，后台进行资源审核，审核通过后在学习社区进行呈现，所有学习者均可以下载使用。根据资源浏览、下载情况，给予资源上传者相应的积分。资源上传者能看到所分享的资源被转载、查看以及评价的情况。其四，积分制度。学习者和教师可通过签到、参加活动、学习课程、分享资源、解答问题等多种方式获取积分，从而增加平台的活跃度和用户黏性。积分可用于兑换课程或活动、优惠券、礼品等。

4.呈现层核心：终身学习统一门户

呈现层面向全体社会成员，提供统一的平台门户，支持电脑端和移动端登录，支持加盟机构设置子页面等，同时面向注册用户提供个人空间。一是平台门户。强调体现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在内容上，以前文调研归纳的8类建设内容为主，应突出学生子系统、学习资源子系统、学习活动子系统。尤其是学习资源（课程）和学习活动，应作为门户的核心内容。在技术上，强调采用内容管理系统，建立更为稳定的门户页面，支持门户栏目的切换显示，而不是弹窗显示，提高门户的集成度和可用性。在特色上，可根据地方学习型社会建设需要，设置特色栏目，如地方子平台、地方文化美食课程、地方特色活动、地方终身学习成果展示等。二是个人空间。个人空间是学生处理个人平台事务、学习事务、社交事务的集成空间。在内容上，以前文调研的5个中心为主要栏目，突出课程中心、活动中心和档案中心。在技术上，类似门户，支持栏目的切换显示，而不是弹窗显示，方便学习者进行集成的事务管理。此外，还要支持学习者进行个人空间的功能定制，方便学习者进行个性化的设置。

五、研究展望

从机构层面看，终身教育平台是促进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建设、完善终身学习体系的重要抓手，也是落实教育部“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重要举措，是在数字化转型和高质量发展阶段强化社会服务的必然选择；从个人层面看，终身教育平台是支持人人、时时、处处学习的在线学习环境，是学习者学习知识和提升能力的重要渠道。

本研究围绕我国已有终身教育平台，尝试兼顾平台架构设计的可行性，进行了平台架构的现状调研和基于理论分析的架构优化设计。笔者认为，研究成果可行性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系统功能可行性，基于调研归纳和优化设计，平台功能能够支撑终身学习共同体的构建。二是技术可行性，有关技术应用并没有过度超越现有互联网技术水平，技术难度适中。三是成本可行性，重视平台优化与成本效益的均衡，通过业务架构、技术架构和4个层面的关键内容设计，聚焦于平台核心创新，突出了平台的公共服务与可持续运营定位，在研发成本和运营成本上更加可控。

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调查过程中发现，终身教育平台以及所有教育平台的转型升级，都不仅仅是单一维度的问题，而是技术问题、教学问题与服务问题的综合，更是与平台背后的技术架构、外显的应用模式、外围的运营模式等相关并且相融的研究课题。因此，未来还需要重视终身教育平台实际建设与运营中的这些重要方面，选取更多元的研究方法，采纳更丰富的研究资料，开展深入探索，在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背景下，通过不断优化终身教育平台，推进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