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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敦《大方广佛华严经音》残片三题

2023-07-13谭兴富

敦煌研究 2023年3期
关键词:音义

内容摘要:《俄藏敦煌文献》第17册收有10余件佛典音义文献残片,这些残片均从一部完整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音》分裂而来,所存字目均出自《八十华严》。经比勘发现:一是残片所存音义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末所附音义源自同一祖本;二是残片所存多条音义为高丽藏再雕本所无,其中有4条当是在传写过程中糅合底本多条音义;三是дх.18982残片亦来自于《大方广佛华严经音》,所存字目出自《八十华严》卷62,可与дх.19007残片缀合。

关键词:《八十华严》;音义;词条糅合;残片缀合

中图分类号:K877.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23)03-0134-10

Three Conclusions on the Fragments of the Mahā-vaipulya Buddhāvata -

saka Sūtra from Dunhuang Manuscripts in the Russian Collection

TAN Xingfu

(College of Humanities, Hube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Wuhan 430065, Hubei)

Abstract:Volume 17 of Dunhuang Manuscripts in the Russian Collection contains more than ten fragments of texts on the pronunciation and meaning of various Buddhist terms, all of which are pieces split from a complete copy of the Mahā-vaipulya Buddhāvata saka Sūtra (Dafang Guangfo Huayan Jing Yin大方广佛华严经音); many of the phonetic notations and explanatory annotations preserved in the fragments can be identified as belonging to an eighty-volume version of the text. Through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this manuscript and other copies of the sutra,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can be reached: (1.) The content of many of the phonetic notations and textual annotations in the fragments and those at the end of each volume of the eighty-volume version of the Mahā-vaipulya Buddhāvata saka Sūtra in the Korean Tripitaka can be traced to the same “mother edition” of the text.(2.)Many of the annotations found in these fragments are not present in the Korean Tripitaka version of the text. Among these, four entries were formed by combining multiple phonetic notations and textual annotations from the original edition when the sutra was being copied.(3.)Fragmental document дх18982 in the Russian collection is also from this sutra, and its annotations can be found in volume 62 of the Korean Tripitaka“mother edition.” In addition, this manuscript can be pieced together with fragment дх19007, also from the Russian collection.

Keywords:eighty-volume version of the Mahā-vaipulya Buddhāvata saka Sūtra; pronunciation and meaning; combination of word entries; piecing together fragments

《俄藏敦煌文獻》(以下简称《俄敦》)第17册收有《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以下简称《经音》)残片10余件[1],张涌泉率先对其中的дх.18974、дх.18976、дх.18977、дх.18981、дх.19007、дх.19010、дх.19027、дх.19033、дх.19052等9号13件残片进行了定名、缀合及校录[2],辛睿龙在张文的基础上就дх.18981、дх.19052作了进一步的考释与缀合[3]。张文在校录的基础上认为:

这些碎片有可能是从一部完整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音》写卷中分裂出来的。[2]27

并考定其为“西夏黑水城文献,而非敦煌藏经洞之物”[2]35。前此,荣新江亦已指出“дх.18990-дх.19092从内容和性质来看,可能都是黑水城文献”[4],也即疑心张文所论дх.19007、дх.19010、дх.19027、дх.19033、дх.19052等5号残片当为黑水城文献。

本文拟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结合高丽藏再雕本实叉难陀译《大方广佛华严经》(以下简称《八十华严》)卷末所附音义[5]{1},对《俄敦》本《经音》残片作进一步的考察。

一 《经音》概貌

现存佛典音义文献中,《八十华严》音义较为完整的主要有:唐释慧苑《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高丽藏再雕本计存音义1276条{2};五代释可洪《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卷4《〈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高丽藏再雕本计存音义1015条{3};崇宁藏等南方藏经系统《八十华严》各函(卷)末所附音义{4},日本宫内厅书陵部图书寮藏崇宁藏本《八十华严》各帖末所附音义计存1380条{5};日大治本《新华严经音义》,计存音义305条{6};日佚名撰《新译华严经音义私记》{7},据苗昱、梁晓虹统计,计存音义约1800条[6];日僧喜海《新译华严经音义》,《大正藏》本计存音义1320条[7]{8};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计存1333条{9}。

经比勘发现,《俄敦》本《经音》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内容、行款高度一致,二者当源自同一祖本。

(一)内容

《俄敦》本《经音》残片所存文字及张、辛二文拟补内容,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对应卷次末所附音义异同情况如下(表1):

据表1可知:一是《俄敦》本所存及拟补字目凡39例,均出双字,其中6例高丽藏再雕本阙载,如不别一字异体,则其余33例中与高丽藏再雕本全同者29例;二是《俄敦》本第14、36、38、39例字目高丽藏再雕本虽无与之完整对应者,但该4例字目所含8个单字,其中7个均在高丽藏再雕本对应卷次另一字目中单独出现;三是二本全同之29例字目,字目单字是否辖有音注的情况完全一致;四是《俄敦》本存音注38条,其中直音9条,切语29条,除第37条外,单字注音方式凡高丽藏再雕本有与之对应者,皆一致{9};五是《俄敦》本字目单字所辖音注中,直音字、切语上下字俱存者凡32条,其中5条高丽藏再雕本阙载,其余27条中与高丽藏再雕本用字全同者19条,音韵地位一致者6条,属同义异音者1条{1}。由此可见二本内容高度一致。

(二)行款

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行款较为独特,满行均书3条,字目均大字双出,注文书小字。注文绝大多数仅出音注,少数音注之后有字形辨析,均无释义。字目单字注文为一条音注时,如只其中一字有注文,则字目上字注文总体靠右单行书写,字目下字注文总体靠左单行书写,基本不跨行{2};如双字均有注文,则字目上字注文靠右单行书写,字目下字注文靠左单行书写,均不跨行。字目单字注文为两条直音时,均单行书写,不跨行;字目单字注文为两条切语时,如只其中一字有注文,则首音靠右单行书写,又音靠左单行书写;如双字均有注文,则字目上字注文靠右单行书写,字目下字注文靠左单行书写,均不跨行。字目单字注文为音注加字形辨析时,如只其中一字有注文,则音注靠右单行书写,字形辨析靠左单行书写;如双字均有注文,则字目上字注文靠右单行书写,字目下字注文靠左单行书写,均不跨行。《俄敦》本《经音》残片所存音义条目,注文均仅出单条音切,行款全同高丽藏再雕本。

此外,即便二本所载音义条目互有参差{3},二本部分卷次之音义条目彼此所处相对位置仍然完全一致。略例如下:

1. дх.19027+дх.19010+дх.18977+дх.18981上片+дх.18981下片

據张、辛二文考证,上揭残片所存字目均出自《八十华严·前序》,可以缀合(图1),缀合后计存6行。现将其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1末所附音义(图2)比勘,发现二图所载音义内容、行款、音义条目彼此所处相对位置完全一致{4}。

2. дх.19007

据张文考证,该残片所存字目出自《八十华严》卷62(图3),计存3行。现将其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图4)比勘,发现二图所载音义内容、行款、音义条目彼此所处相对位置完全一致。

3. дх.18976左片+дх.18976中片

据张文考证,该残片所存字目出自《八十华严》卷65(图5),计存3行。现将其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5末所附音义(图6)比勘,发现二图所载音义内容、行款、音义条目彼此所处相对位置完全一致。

以上表明,《俄敦》本《经音》残片所存音义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同属一个系统。从二本音义条目的互有参差来看,足本《大方广佛华严经音》音义条目当在1333条之上。二本音义条目的此有彼无及用字差异主要是在传刻过程中产生的。

张文感叹:

可以想见完整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音》的篇幅一定相当可观,可惜现仅存一些碎片残条,令人叹惋。[2]34

通过上述考察,则该本《大方广佛华严经音》尚存于天壤之间,其具体面貌亦可借高丽藏再雕本而得窥大概,庶几可弥补张文之憾。

二 词条糅合

《俄敦》本《经音》残片дх.18974所载字目“駈推”、дх.19033所载字目“【搏】撮”、дх.19052所载字目“漉?”“拏噉”均为《八十华严》对应卷次经文所无,故张文认为“底卷颇有糅合相近两词为一条者”[2]21,也即认为该4例字目乃是由所从出经文距离相近之两词糅合而成。

音义属训诂学范畴,是对传统传注的进一步发展。佛典音义撰作的直接目的是为了扫除语言文字障碍,进而为通经解经服务,其深层次目的则是为了宣扬教义,启导正信。故与一般的字韵书不同,佛典音义字目的摘录及注释紧紧依托原文,这种随文释义的特点,要求音义作者在摘录字目时,必须考虑如何才能方便读者按“字目”索骥,进而准确定位上下文语境。因此,佛典音义字目的摘录往往只是连缀的字符串,而不是以词为单位①。

字目字符串太短,则定位过于宽泛;字符串越长,虽定位越精确,却失之繁冗。故检视现存唐五代宋佛典音义文献,可以发现所立字目以连缀双字居多。如张文所言及的这种字目由相距较近的两词糅合而成的现象,则比较少见,盖因这种摘录字目的方式,与佛典音义字目的原文依附性要求严重背离,不利于读者循字目而定位原文。

张文以为《经音》完帙已不存世,无足本可资比勘,致有以上论述。现已明晰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与《俄敦》本《经音》系出自同一祖本,故对上述4例字目可借高丽藏再雕本而获得一新认识。

(一)搏撮

дх.19033所载字目“【搏】撮 ”,张文据残片第一行字目作“【迴】翔”,而将其所从出经文限定在《八十华严》卷52“奋勇猛力,以左右翅鼓扬海水悉令两辟,知龙男女命将尽者而搏取之……若曾种善根已成熟者,如来奋勇猛十力,以止观两翅鼓扬生死大爱水海,使其两辟而撮取之”句{1},进而“疑底卷即糅合‘搏取、‘撮取两条为一者”[2]31(编者按:凡引文中原著错误标点,均不予修改)。对应经文,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52末所附音义无该字目,但于音义“鼓扬”“两辟”条之下出“而搏:下匹各切”“而撮:下仓括切”连续两条音义{2},其中字目均与经文相合。

(二)駈推

дх.18974所载字目“駈推”,張文据残片第一行字目作“攘臂”,而将其所从出经文限定在《八十华严》卷66“或斩其首,或剥其皮,或解其体,或以汤煮,或以火焚,或驱上高山推令堕落”句{3},进而认为“底卷系糅合‘驱、‘推二词为一”[2]33。对应经文,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6末所附音义无该字目,但于音义“或斩”“或剥”条之下出“驱上:上岂俱切”一条音义{4},其中字目与经文相合。

(三)漉?、拏噉

дх.19052所载字目“漉?”“拏噉”{5},张文据残片第一行字目作“蹄角”,而将“拏噉”所从出经文限定在《八十华严》卷66“陂池、泉井及以河海,悉皆腾溢,流注王前。十千龙王起大香云,激电震雷,注微细雨……伊罗婆拏大象王,以自在力,于虚空中敷布无数大宝莲华……阎浮提内复有无量百千万亿诸罗剎王、诸夜叉王、鸠盘荼王、毗舍阇王,或住大海,或居陆地,饮血噉肉,残害众生”句{6}。辛文将“漉?”所从出经文限定在《八十华严》卷66“应发能堪耐心,救恶众生……如诸菩萨摩诃萨,如金翅鸟,游行虚空无所障碍,能入一切众生大海……又如渔师,持正法网,入生死海,于爱水中漉诸众生;如阿修罗王,能遍挠动三有大城诸烦恼海”句{7}。张文进而认为“底卷盖糅合‘漉、‘挠二词为一”{8}、“底卷盖糅合‘拏、‘噉二者为一”[2]33-34。对应经文,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6末所附音义无以上两例字目,但于音义“腾溢”“激电”条之下出“婆拏:下女加切”“噉肉:上徒敢切”连续两条音义,于音义“堪耐”“金翅”条之下出“漉诸:上卢谷切”“挠动:上呼毛切。古经作?”连续两条音义{1},其中字目均与经文相合。

经比勘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对应卷次末所附音义发现:一是上述4例字目均非连缀字符串,其所从出经文范围,每处高丽藏再雕本均出连续两例字目,且这4组连续两例字目均为连缀字符串{2}。二是高丽藏再雕本这4组字目中,每组前后两例字目各自只有一字有音注,如将每组有音注之字目单字依次合在一起,则所得4例双字字目正与上述4例字目相同。以上说明,《经音》定本所摘字目本为连缀字符串,符合佛典音义字目摘录原则;《俄敦》本《经音》为其传写本,故上述4例字目非是直接由经文前后距离相近之两词糅合而成,而是基于简洁行文、压缩篇幅、以便使用等考虑,将所据底本字目均只有一个字有音注的连续两条音义进行糅合,糅合的原则就是摘取两条音义中只有音注的字目单字合并为一条新的音义{3}。

三 续缀一例

辨识《俄敦》中的黑水城文献,难度较大,尤其是一些细微碎片。文章通过比勘接近完帙的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发现《俄敦》第17册所收дх.18982残片亦为音义体文献,其所存音义出自《八十华严》卷62,可与дх.19007残片缀合(图7),缀合后计存4行,故该残片亦属西夏黑水城文献,而非敦煌藏经洞之物。

现结合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见图4),将残片дх.18982、дх.19007所存文字校录如下:

第一行,残存第二、三条音义部分内容。字目“蓐”дх.18982存其左上部残画,дх.19007存其右下部残画,其上残缺,《八十华严》卷62有“梵行为茵蓐,三昧为采女”句{5},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目作“茵蓐”。其余详张文校记,此不赘。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与此相合。

第二行,残存第二、三条音义部分内容。字目“缯”дх.18982存其中部残画,дх.19007存其右下部残画,其上残缺,《八十华严》卷62有“已系妙法缯,愿能慈顾我”句{6},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目作“法缯”。其余详张文校记,此不赘。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与此相合。

第三行,残存第二、三条音义部分内容。字目“诸”上字残缺,《八十华严》卷62有“百万迦楼罗王衔诸璎珞及宝缯带周匝垂下”句{7},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目作“衔诸”。其余详张文校记,此不赘。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与此相合{8}。

第四行,存四残画,即第三行第二条字目“诸”、切下字“蓝”及第三条字目“阐明”左侧存四残画。因其笔画残泐过甚,难以拟补。揆之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经文{1},“阐明”之下尚有经文129行,其间值得再作音义者,尚有多字,本行所书或即音义条目。当然,如图5第三行书作“弟 ”一样,本行所书为音义对应经文之卷次,也非没有可能。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卷62末所附音义止于“阐明”条。

{1} 本文所据高丽藏再雕本《大藏经》,即北京线装书局2004年影印本《高丽大藏经》,以下不另注。

{2} 详见《高丽大藏经》第58册第278页中栏至第306页中栏。

{3} 详见《高丽大藏经》第62册第358页上栏至第367页中栏。

{4} 据李富华、何梅《汉文佛教大藏经研究》(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第191、218页)考证,南方藏经系统各函(卷)末所附音义具有“一脉相承的密切联系”。

{5} 据日本宫内厅书陵部收藏汉籍集览全文影像资源库统计,网址:https://db2.sido.keio.ac.jp/kanseki/T_bib_frame.php?id=007075-1169&page=3(2019年10月23日查阅)。

{6} 据日本宫内厅书陵部收藏汉籍集览全文影像资源库统计,网址:https://db2.sido.keio.ac.jp/kanseki/T_bib_frame.php?id=043740(2019年10月23日查阅)。“大治本《新华严经音义》”乃学界对日本宫内厅书陵部图书寮藏大治三年写玄应《一切经音义》卷1末所附《新华严经音义》之通称,该本为《新华严经音义》传写本之一。《新华严经音义》之撰作年代及作者皆不详。

{7} “《新译华严经音义私记》”乃学界通称,其原本已佚,现存唯一传写本为日本小川睦之辅家藏本。小川家藏本卷上末题“八十卷花严经音义”,卷下末题“大方广佛花严经音义”,表题“花严经音义私记”。

{8} 本文所据《大正藏》,为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年影印本,以下均同,不另注。

{9} 详见《高丽大藏经》第14册第460页上栏至第15册第293页下栏。

{1} “【】”表示残断或残片字迹残泐过甚而拟补之字,“某”表示残字,“□”表示缺字,“ ”表示残断。为显示二本异同,录文用字原则上仍其旧。

{2} “於介切”为影纽开口二等去声怪韵,高丽藏再雕本“乌懈切”为影纽开口二等去声卦韵,《广韵》怪卦二韵同用。

{3} 高丽藏再雕本卷52末附音义阙含“迴”“翔”之字目。又该卷附音义无字目“搏撮”,而有“而搏:下匹各切”“而撮:下仓括切”相连两条音义。

{4} 字目上字“搏”之音注左侧殘断,故无法确定字目下字“撮”是否有注音。“搏”《广韵》有三音:方遇切,击也;补各切,手击;匹各切,击也。《俄敦》本“补莫切”为帮纽开口一等入声铎韵,音同“补各切”,与高丽藏再雕本“匹各切”属同义异音。

{5} 高丽藏再雕本卷60末附音义阙含“均”“赡”“婴”“妄”“相”“击”“交”“映”之字目,同时音注为“音各享”之音义条目亦无。

{6} “羁”高丽藏再雕本作“羇”,“羁”“羇”异体。

① “户蓝切”为匣纽开口一等平声谈韵,高丽藏再雕本“户监切”为匣纽开口二等平声衔韵。据罗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94页)考证,唐末五代西北方音“覃、谈、咸、衔、凡已然混成一韵”。当然,也存在残片“蓝”系“监”之形讹的可能。“衔”《广韵·衔韵》音“户监切”,高丽藏再雕本同。

{2} “昌恋切”与高丽藏再雕本“尺绢切”音同,均为昌纽合口三等去声线韵。

{3} “瘦”高丽藏再雕本作“ ”,“瘦”“ ”异体。“所候切”为生纽开口一等去声候韵,高丽藏再雕本“所祐切”为生纽开口三等去声宥韵,《广韵》候宥二韵同用。

{4} “ ”高丽藏再雕本作“胝”,“ ”“胝”异体。

{5} “星愈切”为心纽合口三等上声麌韵,与字目“ ”声纽不合。高丽藏再雕本“以主切”为以纽合口三等上声麌韵,与字目“ ”音韵地位一致。

{6} 高丽藏再雕本卷66末附音义无字目“ 駈推”及含“推”之字目,而于“攘臂”条之后第五条有“驱上:上岂俱切”,“駈”“驱”异体;无字目“漉?”,而有“漉诸:上卢谷切”“挠动:上呼毛切。古经作?”相连两条音义,“?”即“挠”之俗;无字目“拏噉”,而有“婆拏:下女加切”“噉肉:上徒敢切”相连两条音义。

{7} “如羊切”与高丽藏再雕本“汝阳切”音同,均为日纽开口三等平声阳韵。

{8} “蹄”高丽藏再雕本作“蹏”,“蹏”“蹄”异体。“音啼”与高丽藏再雕本“杜奚切”音同,均为定纽开口四等平声齐韵。

{9} 《俄敦》本音注直音皆作“音某”或“音某字”。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各卷末所附音义音注计有直音227条,其中226条作“某音”,1条作“音某字”。

{1} 《俄敦》本尚有3条音注仅存切上字,其中2条二本用字同,1条二本同纽;1条音注仅存切下字,二本用字同。

{2} 有2例例外,即《八十华严》卷14末附音义第4行第2条及第8行第2条。第4行第2条作“尘坌:下蒲闷切”,其中“下蒲闷”靠右书,“切”跨行靠左书;第8行第2条作“麁歰:下色立切”,其中“下色立”靠右书,“切”跨行靠左书。

{3} 如表1《俄敦》本第13、15、16、17、18、20条音义即为高丽藏再雕本所无;又如дх.18977残片左侧有一行空白未书,可知《俄敦》本《八十华严·前序》所出音义条目止于“沽洗:上古胡【切】,下苏典切”下一条,而高丽藏再雕本该条之后尚有12条音义,也即其中有11条为《俄敦》本所无。

{4} 文中图片(图1、3、5、7)所据底片均来自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俄藏敦煌文献》第17册。其中图1之部分(дх.18977+дх.18981上片+дх.19010)、图5(дх.18976中片+左片)张文(2007年,第28页)已缀之,图1之部分(дх.18977+дх.18981上片+дх.18981下片+дх.19010)辛文(2018年,第142页)已缀之。文中图片(图2、4、6)所据底片均来自及线装书局影印本《高丽大藏经》第14、15册。

{1} 韩小荆《〈可洪音义〉研究——以文字为中心》(巴蜀书社,2009年,第116页)认为五代释可洪在撰作《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时,“截取词目時随意性较大”“导致截取词目时破词现象较多”,进而将这种“截词不嫌破词”的现象归为“《可洪音义》存在的问题”。这种观点难免会带上些“我注六经”的色彩,其实这种“截词不嫌破词”的现象正说明佛典音义作者摘录字目的首要标准是追求定位的准确性,而非成词与否。

{1}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274页下栏第2至第7行。

{2} 相应文字参见《高丽大藏经》第15册,第103页中栏。

{3}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55页中栏第23至第25行。

{4} 相应文字参见《高丽大藏经》第15册,第197页下栏。

{5} 揆之《八十华严》卷66经文,字目“拏”“噉”本在“漉”“?”之前,故张文认为“底卷疑有错乱”。高丽藏再雕本字目“拏”“噉”即在“漉”“挠”之前,合于经文次序。

{6}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57页中栏第27行至下栏第13行。

{7}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59页上栏第9行至下栏第14行。其中“挠动”之“挠”高丽藏再雕本同,南宋思溪藏本、元普宁藏本、明嘉兴藏本、日宫内厅书陵部图书寮藏崇宁藏本作“?”。张文(2007年,第33页)所引经文作“又如渔师有具足力,持正法网,入生死海,漉诸众生;如阿修罗王能遍挠动三有大城诸烦恼海,普令众生究竟寂静”(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724页中栏第14至第17行),乃误引唐释般若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14经文,辛文(2018年,第140页)发之。

{8} 辛文(2018年,第139页)附议曰:“其言甚是”。

{1} 相应文字参见《高丽大藏经》第15册,第197页下栏。

{2} 上述4例字目所含8个单字,其中7个单字均在高丽藏再雕本对应卷次另一字目中单独出现,仅“推”字没有出现。从《俄敦》本《经音》残片所存音义与高丽藏再雕本《八十华严》对应卷次末所附音义互有参差来看,我们疑高丽藏再雕本之祖本,本有含“推”之双字字目,或作“山推”,或作“推令”,且仅“推”字有音注,后来在传刻过程中该字目脱落。

{3} 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即《俄敦》本《经音》所据底本已经存在上述现象,并为《俄敦》本《经音》所承袭。

{4} 原文为双行小字。

{5}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33页上栏第26行。

{6}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33页中栏第26行。

{7} 相应文字参见《大正藏》第10册,第335页中栏第26至27行。

{8} 高丽藏再雕本字目“衔”音“户监切”,与底卷“户蓝切”切下字用字不同,详表1第25条。

参考文献:

[1]俄罗斯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俄罗斯科学出版社东方文学部,上海古籍出版社. 俄藏敦煌文献:第17册[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305-326.

[2]张涌泉. 俄敦18974号等字书碎片缀合研究[J]. 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3):26-35.

[3]辛睿龙. 俄藏黑水城《大方广佛华严经音》残片再考[J]. 中国文字研究,2018(28):138-143.

[4]荣新江. 《俄藏敦煌文献》中的黑水城文献[C]//沈卫荣,中尾正义,史金波. 黑水城人文与环境研究:黑水城人文与环境国际学术讨论会文集.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540.

[5]《高丽大藏经》编辑委员会. 高丽大藏经:第14—15册[M]. 北京:线装书局,2004.

[6]苗昱,梁晓虹. 《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私记》整理与研究[M]. 南京:凤凰出版社,2014:14.

[7]大正一切经刊行会.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7册[M]. 台北:新文丰出版有限公司影印本,1983:367-377.

收稿日期:2021-12-28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日、韩汉语音义文献集成与汉语音义学研究”(19ZDA318)

作者简介:谭兴富(1985—  ),男,湖北省恩施州人,文学博士,湖北中医药大学人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汉语史及佛典音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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